夫君他是重生的

作者:苏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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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团


      季景睿对他在林府引发的轩然大波并不知情,他现在正忙着为自己的上任做准备。
      老侯爷早为他请封了世子,也早早为他谋了南衙十二卫的缺。
      这是一步很稳的棋。
      在夺嫡之争里,谁的底牌多,谁才能笑到最后,而兵权,特别是皇城的兵权,无疑是各个皇子手里分量最重的一张牌。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不站队,也会成为各方势力的座上宾。

      老侯爷在过世前的高瞻远瞩与为子孙谋路的殚精竭虑不可谓不让人动容。
      只是季景睿并不打算按照原来的轨迹走。

      高宗驾崩的时间比所有人估计的都要晚、都要猝不及防,而他晚年的昏聩也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到最后,几乎每个人都在盼着这个老皇帝早点归天。
      在这种情况下,南北衙反倒成了最进退两难的烫手山芋,无论是助悍然起兵的皇子成事,还是为高宗死守宫禁,都不是什么安全的事。
      毕竟这位韦氏的天子和他几个儿子均是一脉相承的凉薄冷酷,飞鸟死走狗烹不过是常态,即便是现在看上去最宽宏大度的九皇子、日后的成宗也是一样。

      而这一次,季景睿不打算再为这条潜龙效犬马之劳。

      “好端端的,怎么想要谋外放了?”
      周氏用帕子半捂着嘴,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些许真实的讶异。
      “儿子觉得在京中也没什么意思,昨个去酒楼还被孙翰林家几个小子围住笑了半顿饭,不如暂且出京,等儿事业有成,自能扬眉吐气地回来。”
      上首传来了压抑的、得意洋洋的嗤笑声。
      季景明坐在周氏旁边,不屑地扫了眼堂中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大哥,眉宇间是抑制不住的快活。
      周氏瞪了眼幼子,才道:“还没成家的人呢,说什么事业,莫不是有些劳什子小人挑拨,离京城这么远,娘可不放心。”
      这是在打听自己身边有没有人出谋划策了?
      季景睿鼻端充斥着甜腻的桂香,思绪却极为清晰。
      他摇摇头:“是我自己想的,母亲,祖父才十五就上阵杀敌,我已经将近二十,怎么能堕了延庆侯的名头。”说着声音也有点低下去:“只是这外放还得求舅舅相助……”
      周氏的娘家弟弟周璞忠任吏部左侍郎,让他帮忙是再适合不过了。
      感情巴巴跑过来是想求着自己的娘家呢,周氏差点没被气笑,正想随手把这个便宜儿子打发出去,话到嘴边转了一转,却打消了原来的心思:“过几日是你外祖母寿辰,到时候娘替你去和你舅舅说一声。”

      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老侯爷逝世前已经给这个小杂种铺好康庄大道,不让他出京岂不就是在帮他,不如将他随手打发到什么寒苦之地呆个三年五载的,等明儿有了官身,此消彼长之下,就不信夺不回合该属于自己亲儿的爵位。
      更何况她听闻有些偏远之地近年来匪患不断,好几户官家子都遭遇了不测,去了那种地方,这个小杂种有没有命回来还是两说呢。

      季景睿并不奇怪周氏的回答。
      高宗二十八年,他因在朝堂上得罪五皇子鲁王,被明升暗降、变相流放至蜀地,才刚离京不到两日,就有侯府探子快马加鞭,急报说怀胎五月有余的林嘉瑜在花园里散步时见了红,母子俱都没撑过去,让他速速回京。
      季景睿至今都记得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他只带了十余家将千里奔驰,赶路的疲惫与妻儿俱亡的悲痛让他几乎精疲力竭,等行至山脚,浑身血腥气的精悍骠骑融在黑夜里,马蹄声与雨声重合着,向他而直扑来——

      哪怕隔了近三十年,每当雨夜,季景睿都能感觉那股冰冷而充满戾气的刀锋萦绕在自己身边。
      如果不是那夜雨太大致山体崩裂,如果不是当时恰好有第三方人马经过……
      也正是在那个晚上,他下定了决心。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既然父不父母不母,他又何必守着为人子的本分。
      如果我退不出一条生路,那就杀一条出来。

      季景睿跨出门没几步,季景明就追了上来。
      他今日换了件青色劲装,额上系了一根嵌玉抹额,瞧上去倒是个俊俏又精神的小公子,只可惜这假象在他一张嘴后就消逝的无影无踪。

      “大哥还真是好志向,就是不知未来嫂子知不知道大哥的宏图壮志了,对了,上次书院里几个夫子还问起大哥了呢,说是不知道当年的首席能继续待在书院里,能做出什么惊天文章来。”
      季景睿淡淡扫了这个含沙射影的弟弟一眼。
      刚刚季景明隔得远他还没发现,等近了他才注意到季景明今日脸上敷了层厚厚的脂粉,眼里也有着淡淡血丝,瞧着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的模样。
      季景明许久等不到回应,不由有些恼怒,伸手一指。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
      “称呼兄长该说什么?学了十几年的书,连礼这一字都没学会么?”
      季景睿心情不好,也懒得和这便宜弟弟虚与委蛇,正准备转头就走,眼一瞟,却发现季景明浅色的袖口下方有着几点极淡的污痕,旁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上辈子经历过兵灾匪患的季景睿却清楚。
      是血迹。
      季景睿几乎是立刻想起了自己这个弟弟的特殊癖好。

      他想起了前不久才季景明被收房的琥珀,不由皱起眉,突然开口道:“做个晚上你在做什么?”
      季景明冷不防被这么一问,唬得腿都有些软了,他强自镇定着开口:“什么在哪儿,大哥问的什么玩笑话,除了书院和家里,我还能去哪。”
      “这几天在家里呆着怕是不知晓,前阵子王侍郎才向官家奏请宵禁,”季景睿慢慢道,“听闻朝花阁等地有不少士林才子去那儿作诗谱曲,还有几首传到宫里头的,那几个才子都被革了功名。”
      季景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季景明的表情,在他提起家里的时候,季景明的脸上毫无波澜,反倒还有隐隐的理直气壮,等自己说到朝花阁的时候,季景明却脸色隐隐发白,到最后干脆转身要走。
      季景睿有点狐疑。
      去花柳巷不是什么被千夫所指的事,季景明身上并无功名,又是侯爵嫡幼子,吏部侍郎亲外甥,便是这流言传出去,也不过是名声不好听罢了,季景明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私事被戳穿后的羞怒,反倒是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

      季景睿看着季景明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血亲骨肉么。
      不,还是有的。

      季景睿的思绪却不期然拐个弯,想起那个林府拿着花低头的小姑娘。
      人看着娇娇小小的,说话也软绵绵,活脱脱一只小面团子。
      林旭父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也不知道这样的面团子是怎么安稳长大的。

      面团子此刻正托着腮坐在菱格窗边。
      “绝育方子?我当是什么出气法子。”
      她笑吟吟的补了一句,仿佛那个要被亲生长兄下绝育散的不是本人:“我这二哥还真是没长大,做事一团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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