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

作者:华阴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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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待她走后,黑无常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这西海三公主可不是你我惹得了的人,我早就听说啊,她顽劣不堪,无恶不作,以前没少在凡间为难鬼差,不知砸了多少山神土地的庙,后来嫁了二郎神,有二郎神约束着,才没有继续作恶。咱们啊还是别招惹她了。”
      “那万一阎王问起来?”
      “等她把那凡人交来咱们核对清楚。”
      “好,只能如此了。”
      寸心去凡间找到董永,命董永立马改了名字,然后又去找了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坏蛋,逼着他承认自己是董永,便将他杀了,拔了他的舌头,把他交给了黑白无常。
      做完这一切,她对董永说:“世上如今已经没有董永这个人了,你要保重。”
      董永心中只惦记七公主的安危:“七儿如今如何了?”
      三公主见他生死关头还惦记着七公主,心中略觉安慰。
      “七妹妹没有什么大碍,你一定要为她保住你自己。只有你保住你自己,你们日后才有可能相见啊。”
      董永暗自神伤:“我只是一个凡人,过完这一世,过了奈何桥便会将她全忘了。又怎么会有相见那一天?”
      寸心劝他:“世上缘起缘灭,有因有果。有缘一定会再见的。我也只是不想让你受十八层地狱之苦,我也是体恤七妹妹一片深情,你可一定要保住你自己。”
      办完这些事,回到家,发现杨二郎坐在前厅等她:“公主回来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杨二郎本来觉得自己之前言语有些过分,想要道歉,却不料她语气这般冲,觉得此时再低头道歉有伤男儿颜面。说话间语气便冷了三分:“让你不要去,为何执意要去。”
      “我不会连累你的。”
      “我不是怕你连累我。”
      “那不然呢?在我眼里杨二郎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心怀天下苍生的大英雄,却不料你为了自己家里的私仇可以这样牺牲掉七公主,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这样会惹祸上身的!天庭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事情都能这样简单,那当年我娘还会死在桃山下吗?”
      “我敖寸心无论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反正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不如那个嫦娥。”寸心本不想出言伤他,只是事到如今,许多事也不是自己可以左右,见他一脸焦急,心中痛极,但还是说道,“你看到休书了吧?从今以后你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这关嫦娥什么事?”
      “是不关嫦娥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敖寸心本来就是想做什么做什么的人,你可能也有所耳闻,我一向不太会约束自己,这么多年,我这么努力做贤妻良母,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上我,因为你心里只有那个嫦娥!”
      杨戬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些年竟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吗?可是自己真的无言申辩,他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同他争吵。因为最要紧的那部分她说对了,他心里的确只有嫦娥。
      “公主……”
      “杨戬,我们成亲快一千年了,你叫过一次我的名字吗?公主,公主,你是我龙宫的虾兵蟹将吗?”
      “这……”
      “杨戬,我们夫妻缘分尽了。”说罢,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并砸了家里不少物件。
      二郎神从未见过她这样,无奈之余,也不知如何是好,便转身走了。
      二郎神走后,寸心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回到自己房间在想以后要去哪里?并非她想要与二郎神如此争吵,只是她担心此事万一败露,会连累二郎神,本来玉帝就寻着由头想要除掉二郎神,这不是给玉帝送去一个天大的理由吗?所以她当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万一此事追究下来,就说自己早已被二郎神休了,此事与二郎神无关。
      二郎神本打算去华山找三圣母聊聊天,排遣排遣心中烦闷。
      路过一农户家中,看见丈夫在地里干活,妻子为丈夫擦汗,二人和二人相亲相爱,羡煞旁人。这才想到这些年来,三公主总是一个人种花,一个人浇水,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打扫。他似乎从来没有陪他的妻子做过任何事,只是偶尔会帮她烧把火,添把柴。心中略感愧疚,便折了回去。
      刚进家门发现前厅被收拾的整整齐齐,院子了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哮天犬坐在院子里等他,见他回来,迎了上去,跟他说:“主人,女主人她……她走了。”
      杨戬看见桌上方方正正的放着休书。寸心早已不知所向。二郎神这才明白,寸心只是为了不连累他,所以才与他争吵,便转身寻妻去了。
      寸心法力本就不如二郎神,二郎神向西追了两千多里便追上了,她怎么都不肯同二郎神回去。二郎神说:“你我既为夫妻,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又是我的恩人,我如何能让你流落在外,你先跟我回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回去后谁也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因为李天王没有再追查下去。
      又过了几年,七公主一事逐渐淡去,二人又同以前一般无二。
      只是杨戬还是同从前一样,会对月独饮,他也不想这样伤三公主的心,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已经整整三百多年没有见过嫦娥了。
      这日,梅家兄弟与哪吒前来吃酒,哪吒说王母娘娘正在筹办蟠桃大会,命嫦娥仙子带领众仙女准备舞蹈,还说嫦娥仙子的舞姿比从前更加曼妙。
      那一天,杨戬没有吃多少菜,待众人散了,便带了一坛酒,坐在屋顶看着月亮发呆。那日三公主说的话一直在他心里面,挥之不去。“因为你心里只有那个嫦娥!”
      寸心端着姜汤过来,就看到那个人坐在屋顶喝酒。
      把姜汤用法力热着,寸心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着那个俊俏的身影。叹了口气。
      “嫂子,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是六哥啊。”
      “嫂子,二爷他……你别怪二爷。唉,他也不想这样的”
      “瞧六哥这话说的,我为何要怪他,怪他不喜欢我吗?”
      “这……”
      “世上的人总是怪天怪地,怪父怪母,你还能怪的着别人不喜欢你吗?他不喜欢我,也由不得他呀。”
      “嫂子既然知道,何不…….?”
      “六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二郎虽然不喜欢我,我却喜欢他,我知道我这样做是自私了点。可我真的喜欢他。我曾经与自己打赌,如果一千年,他还是没办法对我动心,我就离开他。”
      “二爷也真是的,嫦娥什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是你……这么多年,你所做的一切,我们兄弟都看在眼里。”
      “嫦娥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还跳的那么好看。不像我,我娘说,我就是个野丫头,只会抓泥鳅、玩泥巴,种种花、种种草什么的。就光下棋啊,二郎教了我七百多年,我才会下的。我拿什么跟嫦娥比呀,若我是男子,我也会喜欢嫦娥那样的姑娘。”
      “嫂子过谦了,我看你就比嫦娥好……”
      “不管怎么说?二郎和嫦娥是没有可能的。莫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嫦娥并不喜欢二郎,就算是嫦娥喜欢二郎,他们也绝无可能。嫦娥深居广寒宫,二郎并不愿意为天庭效力,就算他为天庭效力,他们俩之间也不可能有结果,否则就是触犯天条了,我跟二郎这些年虽没有夫妻感情,但是亲情还是有几分的,我这些年过得非常幸福,六哥不必为我担心,如果可以,我希望日子能够一直这般过下去。”
      “嫂子对二爷的心,连我们兄弟都被感动了,二爷他……二爷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六哥这话却是错了。”
      “我哪里错了?”
      “他明白,他什么都明白。他只是情不自禁而已。正因为他都明白所以他才躲着我。为了我他一直在勉强自己,是你不懂。”
      “如何又是我不懂了?”
      “感动和爱是不同的,二郎若是因为感动装□□我的样子就更对不起我了。”
      “哪里不一样了?”
      “感动是你被一个人所打动,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你愿意帮他、爱护他、支持他,但爱是两个人之间互相吸引,愿意支持对方,爱护对方。”
      “这有什么不同吗?”
      “六哥以后就明白了。时候不早了,六哥早点歇息去吧。”
      “如此,老六告辞了。”
      老六走后,寸心想起了前几天偷听到的事,王娘娘亲自下凡请二郎神上天做司法天神,条件是休了她,二郎神一口否决了,怎么都不肯答应王母娘娘。
      寸心里想就算二郎不爱我,但是他也不愿意轻易的割舍我,既如此,就让我一直陪着他吧,等哪一天我们俩走不下去了,也就是缘分尽了。现在他既然不肯放弃我,我也不能离开他,就算……就算他喜欢嫦娥,就算他不能回心转意的爱上我,起码我们还能像家人一样一直生活在一起。
      次日,老六将昨夜寸心的话告知杨戬,杨戬只是摇了摇扇子,无奈道:“没心没肺的丫头。”
      “二爷,别怪兄弟多嘴,兄弟是要劝劝你,你可对三公主好一点吧,不然你日后是要后悔的。”
      “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对她竟然这般不好吗?”
      “这么多年了,您跟三公主过的什么样的日子,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们吗?您作为家人来说,对她是很不错,可是作为丈夫,您这让我怎么说呀?“
      杨戬拿着扇子,没有说话。
      老六又接着说:“您别怪兄弟多言,哮天犬说你跟三公主至今都分房睡。“
      “这个哮天犬,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二爷,您就听兄弟一声劝,您不珍惜三公主,早晚得后悔。”
      “我知道了,老六,不用再说了。”
      “是,二爷。”
      从此后,杨戬对寸心更加体贴。妹妹和兄弟们也常来做客。日子也算过得和美。
      寸心一直都很喜欢孩子,杨戬不是没想过和寸心圆房,给她一个孩子,他总觉得有了孩子陪伴寸心,或许寸心的日子会过的好受些。
      但每当他提起此事,三公主总是顾左右而言,委婉拒绝,杨二郎也不好挑明了说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直到有一日去华山探三圣母,见三圣母怀抱一婴儿在庭院中散步,杨戬上前询问,才知道这个婴儿原本是小狐狸夫妇的孩子,孙悟空失手打死了狐妹和五哥,这孩子成了孤儿,被三圣母抱来抚养。杨二郎心想三圣母冰清玉洁,独自抚养终归不妥。寸心和自己又都喜欢孩子,便将孩子抱回去,同寸心一起抚养。
      杨戬和寸心本来就是分房睡的,但是杨戬喜欢这孩子喜欢的紧,隔三差五的便跑到寸心的屋子里,逗孩子玩。
      有一日,寸心半开玩笑的对杨戬说:“你如此喜欢这个孩子,难不成是你的孩子?”
      杨戬生气道:“公主莫要乱说,毁了狐妹清白。”
      寸心说:“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孩子做什么?你那日同我保证过的,日后只会想着我,不会想着其他人。你现在在意她比在意我多得多,你信不信惹急了我啊,我把她扔到山上去喂狼?”
      杨二郎知道寸心是开玩笑的,笑着对他说:“公主不会这样做的。”
      “你还别小瞧我,我这个人天生就这样,你若说说软话,或许我还不这么做,你要是不信我改天我就将他扔出去,看你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也扔出去。”
      杨戬本是半就着寸心的话,开玩笑说的,没想到竟惹恼了寸心。
      “杨戬,你说什么?你敢!”
      “好了,公主莫生气了。”
      寸心低头没有说话,想了想说:“让我不生气也可以,你叫我一声娘子我就不生气了。”
      “……”杨二郎很想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叫不出口,“娘……”
      “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杨戬,我们成亲快一千年了,你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叫过。如果当年嫁给你的是嫦娥,你会这样待她吗?”
      提起嫦娥,杨戬是真的生气了,这个女人怎么就没完没了了,他已经好几百年没见过嫦娥了,是不是平日里对她太好了?“住嘴!”
      “杨戬,你欺人太甚。”
      二人正争吵间,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寸心心想,这孩子怕是饿了,转身出去。打发哮天犬去请个奶妈来,自己则淘了些豆子,打算先磨一碗豆浆,给孩子解解饿。
      寸心出去不久,孩子便不哭了,睡着了。杨二郎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刚才似乎过分了些,打算出去跟寸心道个歉,却没有在寸心房里找到寸心,折回去一看,床上的孩子却不翼而飞了。
      杨二郎急匆匆的追出去找孩子,在院子里碰到了寸心,寸心还生着气,见了他冷着脸说:“你出来干什么?“
      杨二郎非常急切的问:“孩子呢?”
      “孩子不是跟你在一块了吗?”
      杨二郎说:“公主莫要再开玩笑了,二郎知道错了,二郎与你赔礼还不行吗?你快快把孩子送回来,你把孩子藏哪儿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见到孩子。”
      “那孩子去哪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没藏孩子,孩子怎么会不见呢?孩子难道会自己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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