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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高先生的阵痛减缓,偶尔吃药的时候,会遇到一双单纯无害的大眼睛。
“没事,医生说保险起见还是要坚持一段时间。”
“疼吗?”她知道后,总有几分负罪感。
“不疼,这药不苦,吃了还有点神清气爽,你要不要试试。”
洛如思拿过药盒,不过是些抗抑郁抗焦虑的药,看了看说明书,也没什么特别,抱着好奇的心,她还真想扣一粒试试,可是,下面的一行小字让她放弃了这个念想。
“喏。”
“什么?”
“自己看。”
洛如思扔下说明书,转头跑回房间。
高先生不明所以,一边喝着水,一边找她指的地方,“……70-80%会引起X功能障碍,表现如X欲下降、K感缺失……”
他含着一口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还来得及吗……
保姆从老太太房里出来添茶水,就看到高先生撑着一楼的洗手台,耷拉着脑袋,还不时的甩甩,继续干呕。
大意了,大意了,这是要丧失下半生的幸福了吗。可是不对啊,每天晚上他都有感觉啊,兴致来时,还要自己去解决一下。说不定,他在20%的范畴里?唉,要不是现在碰她有点道貌岸然的意思,他就直接上去试了。
洛如思的坏心眼就是被惯出来的,明知道在楼下那样挑衅肯定会刺激到他,可是她还是想那样做。早在高家住的时候,这已经成了她的乐趣,更何况,现在她对他有点需求。
可是她上来半晌,身后也没动静,人也没上来,这是去哪儿了?
她悄声挪下楼,往餐厅那边探了探头,水杯药盒都被收拾好,人也不在,旁边的卫生间也是空的,嗯?
回头,那位人高马大的先生就坐在沙发上,满眼幽怨的看着她的小动作,他现在快要憋屈死了。
“上来吗?”
高乐凡看着她眉眼含笑,仔细分辨她的神色,再三确认了不是圈套,还是弱弱的摇了摇头,“不了。”
“怕我笑你?”
她有意激他,换来他一闪而逝的白眼,虽然那孩子还不足两个月,他怕给她带来什么影响,还是先养着比较好。
“还是,没有……”她咬着唇声音很轻,用红润的唇形告诉他是哪两个字,格外的性感。
高乐凡看着她,裸腿站在台阶上,吊带裙直到大腿,所幸这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不然……
他选择起身出门。
洛如思看他一脸懊恼的离开,自认无趣,转了转眼珠回想了一下,是不是挑逗的太过,还是说,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难道,真的……
“严森,你知道,抗抑郁药物的副作用吗?”
“副作用?一般会有头晕眼花,不同种类可能会导致……” 严森在研究一张B超图,一时分不出心。
“什么?”
“幻觉或者是体重增加,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有那方面的吗?”
“哪方面?”
“就是……那个什么……”严森停下手里的动作,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能让洛如思结巴的事情,记下来记下来。
“啊……有,会有影响,不过一般看药量和服用时间,每个人的反应也不太一样……你……”严森心里琢磨不透,八卦之魂瞬间启动,“你丫是不是想折磨他让他吃药,然后,然后不能那个啥!你也太黑了!”
洛如思:???
“额,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他好像把药扔了。”洛如思看了看垃圾桶,一盒打开的,一盒新的。
“扔了吧,有你在他根本用不着吃药,当个神经病挺好。”严医生继续看手里的病历,皱眉,这些实习医生的分析真是浅显,“我不跟你扯了,我还有三个学生要训,你可别对他用歪门邪道,要杀要剐还是痛快点好。”
洛如思扪心自问:我又不想守活寡,何必用这下三滥的方法。
严森叫来了学生,又让他们出去等着,摸出手机连忙给高先生去了电话。
“干嘛?”
“你得小心了。”严森一本正经。
“怎么了?”气氛瞬间被带动,严森也曾跟他说过这句话,说了不久,他就被绑票沉了海,他有阴影。
“洛如思惹你你不要生气。”
“她干嘛惹我?”
“报复。”严森自信推理没错,据助理医师回顾,洛如思看高先生的眼神就是扒皮蚀骨的程度,没错!
“报复?怎么个报复?”
“她惹你,让你一直疼,然后吃药,然后,那个药啊,吃久了会有点副作用,就是那方面,会有障碍。”
“哦?这么说,她想守活寡?”
严森愣了一下,自己一时也没找出这其中的矛盾,“八成?”
“得了吧你,狗血言情剧看多了吧。”
“你在做什么?怎么还有女人声?哇哦,劲爆,你在做什么?”严森听到那边有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的声音,光听声音就很有料。
“结账,挂电话吧,八卦。”
便利店的小店员红着脸不敢看他,把东西收拾好,“先生,一共是一百八十六块五毛。”
“不用找了。”
回到家,保姆和护工正在准备推着外婆出门,他下意识把买来的东西藏在身后,贴着墙慢慢往家里挪,听到关门声就三两步跑上了楼,洛如思,你给我等着!
他意气风发,开门带着一股暗风,扑在窗帘上晃动了几下,而床上,那惹事的已经躺好睡下,匀长的呼吸,刚刚齐耳的头发,微微红润的面颊。昨天晚上她两点起来改了通稿子,今天上午他去开会时,她爬回了床,到回家,她又迷迷糊糊的从楼上下来了。非要这么对他,他有点郁闷,“就饶你这一次,好好睡会儿。”
他想出去,可是哪有那么甘心,蹑手蹑脚的上床,支起手臂,在她上方,静静的,她的睡颜,百看不厌,时而悲伤,时而欢喜,笑的时候眼角眼角弯成一条细缝,哭的时候眼睛格外的大,呼风,化雨,别有风情。从什么时候,他的世界里,万物都是她的影,她即是万物。“洛洛啊。”
洛如思也不知是怎么迷糊过去的,醒来只觉得燥热,虽然秋风开始泛凉,可是气温还是高,他这么圈她在怀里,出了一层薄汗。她想推开,手却没动。
眉毛,眼睛,鼻梁,鼻尖,唇,下巴……她的指划过,勾勒出一张隐形的侧颜,不肖品评,一定是精致的模样,她的唇角勾起,在他臂弯仰望。
“醒了?”
高先生睁眼,就看到在怀里安然侧卧的小女子,眸含春水,面泛桃色,绒绒的发梢泛着光泽。“给亲一下吗?”
洛如思听着抿嘴笑了,抬头点了一下,低头埋进他的肩窝。
“洛洛,”他的手掌拂过她的后背,一轻一重的揉捏着她的腰,“抬头看我。”
她半晌不动,见他没言语,抬头,眼神有几分嗔怪,笑看他。
“洛洛,要不要?”
“唔。”她摇头。
“真的?”
他的手往下滑,她咬上唇,只是半笑半媚地盯着他。
“这里也不?”
“唔。”被酥麻的触感逗得笑出了声,她还是顽皮的摇头。
“回答错误,该说,”他咬上她小巧的耳,用一个字引爆她敏感的神经,抵了她中午的挑衅,“要。”
“哎,去做什么。”
洛如思急急拉住要起身的他,怕他仓皇逃走。他稍顿了下,俯身吻了她的额,“等我一下。”
“嗯?你……”不一样的触感让她有些意外。
“放松点,别紧张,抱着我,别怕……”
星星啊,可真漂亮
他的吻终结了断续的哼叫,窗帘外日光弥散,若记忆不曾前进,不曾后退,就这样让他们停在这一刻,日子也许就没有那么多苦与辛劳。如果说人们沉迷于爱情,因为暧昧期的不确定带来了无限的刺激,那么人们沉溺于情爱,就是逃避现实的唯一路途。
这种不着寸缕的缱绻,已经好久不曾出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略带疲惫的娇喘着,她就不该多虑,这人除了脑袋有问题,哪哪儿都正常,超正常!
“什么超长?”他听见她在嘀咕什么。
“起开!”
“哎,你怎么玩儿完就翻脸,我们这行讲规矩的。”高乐凡见她面色绯红,讨饶的调笑道。
“切,我可不懂你们的规矩。”
“买一送一,你要不要办张卡?”
“一个送一个?”
“一夜,送一辈子。”
她转头,黑暗里,那双犀利的眼睛闪着幽光。
她有几分怯弱,恍惚着移开眼神,“贵了买不起。”
“价格随你定。”
“你这是强买强卖,奸商。”
高先生斟酌了一下奸商这二字,发现自己无从反驳,靠上前去,咬上红透的耳,“明明是欲求不满,傻瓜啊。”
高先生下楼热了两杯牛奶,外婆刚吃好晚饭,喜滋滋的看着他,让他有几分不好意思,交代了几句,匆忙回了楼上,背后,保姆们哄着老太太:没错,没错,好着呢。
楼上,洛如思已经在梦里沉浮了一番,迷雾晃荡,她有些辨不清晰,小心翼翼的询问,“谁?”
那身影有些黯淡,长发垂在腰处,戴着一顶浑圆的礼帽,四周飘荡着虚无的声音,“我会变得更漂亮,比你们还要美丽,得到想要的爱情和生命,要你们一个个死去……”
她大约猜到那是什么人,猛的回神四处寻望,出口在哪里!她不能留在这里!
“洛洛?洛洛?怎么了?”
高乐凡拍了她几下没见反应,放下手里的牛奶,双手撅起她的上半身,拿捏着力道猛地晃了她一把,她的眉蹙着,眼睛紧闭往后缩,像是睁开眼就能看到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
“洛洛!睁开眼睛,看着我!”
是梦啊……
纵然是梦,她的背上还是渗了一片冷汗,在幽暗的灯光下,她哆嗦着摸着眼前的人,眼角额上,鼻翼下巴,是他,虚虚的把头垂在他的肩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真的经历过一场生死逃亡。
他猜测得到她梦里有什么,曾几何时,他也畏惧过,畏惧残忍,畏惧血腥,畏惧手足相残,畏惧失去。他并不是天生就适应这种扭曲的环境,更不会轻易接受在扭曲中变态的高恒,都是一次次,磨砺出来的。可是那些恐惧并不是被勇敢和智谋取代,而是被压在心底,偶尔回头看一看,他只觉得那是深不可测的渊,可怕极了。
“乖,没事了,没事了。”他的手掌轻轻地理顺着她的后背,从前漫长的头发如今刚刚及耳,想想他就心酸,如果不是叔公们搬出家训教导他,他是断不会让高恒入祖坟的,什么包容,什么宽待,那群老学究不曾经历,不曾体会,只知道用家训来维持自己的利润分红。那如瀑的发,他替她惋惜。
“高丁,你们,真的很讨厌。”
她这样叫他,总是站在外人的角度,他是高丁,有得天独厚的势力,有领导群英的魄力,有冰冷的血液和只看钱财的眼睛……他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唉,是这样啊。
“……既讨厌又可怜。”
“是吗?”他的心酸消了一点,还有下文吗?
“嗯。”
洛如思不再吭声,半晌,从他身上起开,伸手去拿牛奶,小口小口的嘬饮,平静下来,重新躺了回去。见他要走,调动了浑身还有点敏捷的肌肉,拽下,“你去哪儿。”
“把杯子送下去。”他心里不痛快。在公司里,讨厌他的大有人在,合作伙伴里,讨厌他的大有人在,这普天之下,讨厌他的人大有人在,可唯独,被她说了句厌,他就又委屈又憋火。
她迷糊着,往床中间挪了挪,在边上给他腾了点地方,“喏。”
他看着床上缩在被子下的女人,那点不痛快有几分滑稽,公司也好,合作伙伴也好,随便是哪个人也好,惹他不痛快,他便踢开,偏偏,这个人,他还得上赶着,就算他嘴硬,手也会不自觉的放下杯子,不自觉的掀开被子,还会把手臂垫在她耳下,拥着整个人到怀里。
“洛洛,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她的睫毛扫在他的手臂上,鼻息沉稳,“回不去。”
“是吗。”她总在无限制的放大他的情绪,曾有多么欢喜,就有多么悲郁。
“就当是我分走了你的一半悲伤,你要还我一半快乐。从前,是回不去的。”那些百依百顺的日子,她现在不敢想,纵使快乐,也是不美好的,他的工作,他的家庭,他的过去,如此糟糕,他竟然还能笑着给她一个春风拂面的吻。这不是她想要的。
“真正的悲伤和快乐都很少,平淡你要不要?”
“唔,也还可以,记得装在漂亮的盒子里,写上,to世界上最可爱的洛如思。”她困顿,迷糊的答着。
夜色渐沉,她的举重若轻熨帖他澎湃的心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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