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8 章
回程,洛如思果断打劫了严医生那年刚入手的GLK350,那车高点,不需他委身。严医生站在地下车库,手里留着一把镶在闷骚的玄色暗纹丝绸里的钥匙,上面,有个精致的B。“真舍得,这不是他最顺手的那辆么。”他还没问,是谁这么有胆量,敢动这个人,尤其是脊梁。
洛如思的车技,是从躲藏跟踪中练出来的。高丁见识过王之懿开车,愣是美国的道路那么宽阔,一年报废一辆车的记录长期不破,如今看她开车,还是很满意了。
“你打算让瑜伽老师来家里,还是过去上课?”董主任说,适当拉拉筋骨还是好的。
“我打算先弄明白高先生的身份,弄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
“还有意图,不如一起弄清楚好了。”
“扯远了,我还没想好。”
“如思,我想,应该接外婆去疗养院。”
洛如思下车的动作果然停了一下,蒲地的环境的确太糟糕。
“那是我外婆,我会自己看着办。”
“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我知道,划不开,欠你的很多,现在讨好你还来不来得及?还是要我现在洗干净去床上等你?”
“好啊。”
洛如思紧接着瞪了他一眼,本性难移。
高丁徐步走来,撑着车门,截下想从驾驶室出来的她,“你现在特别像只刺猬,我说了什么,都会当真,我做了什么,都会紧张。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爱你,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要你陪。我在享受你担心我的每分每秒,却又被你的疏远伤到。
他的身子往车里逼,她无处躲,拉着车顶的把手将将撑着身子。两人僵持不下,洛如思几乎躺倒在车座上,高丁眼疾手快,拦住了可能会戳到她的档位。
“你别这样……”洛如思躲了躲他的眼神,他曾这样直直的看过她,在初次见面时的那个浴室,她脱臼前,他试图从她脸上读到更多情绪。
“我不想,你像从前那样刻意讨好,曲意逢迎。就做你自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三思之后,说出一句连自己都不想听的话,你伤到了我,也伤到了自己。”
“高丁……你说的容易,我早已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那一年苟且偷生,毁掉了我的过去,这几年,成就了现在。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没想去报复你,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不要说爱或不爱,就连拿你当普通人,我都做不到。”
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离了床,还不如陌生人的关系。
“走吧,回家,这里有些冷。”
洛如思回了三楼,晚饭时阿姨上来问,她没有胃口。
二十八岁,她的重新开始,远比唤醒洛如思这个名字难得多。她开始涌现出许多欲望,她想要那栋房子,她想让外婆搬去更好些的地方,她想,她需要给柳呈竹准备份大礼。还有,她自己,她想……算了,这太不切实际,二十八岁,想要个孩子似乎很是容易,可她常年吃着避孕药,到现在,依旧没停,最初就听严森义正言辞的讲过,他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允许有个孩子的人……这些,都不能假他之手,她自己又该怎么做。她窝在被子里,上帝把通往全世界的门都还给她,她反而不知所措。
门开了条缝,逆着光,她看不清是谁,单看高度,是高先生。
他从门外闪进来,边往这走着,脱了拖鞋,踏过羊绒地毯,一步迈到床上,挤在她身边,相比他那张床,这里实在不怎么宽敞。
“高丁,”洛如思见身边那人没动静,“你睡了吗?”
“没有。”
“我有事问你。”
“嗯。”
“你爱我?”
“嗯。”
“很爱吗。”
他思虑了片刻,“唯一。”
“呵。”洛如思有几分不屑,既然她是洛如思,她就有办法验证,他的爱到底能有多少。
她掀开被子,跨坐在身边那人身上,膝盖在他手肘边,任他的手掌抚上她匀称的小腿。
“唯一是吗?”她放在他胸口的手,慢慢往上摸索,“你说,唯一?”
他没应声,也没点头,她的手滑过的每个毛孔都在收集她带来的触感,柔软,微凉。
“这样呢?”手停在他喉间。
大体猜到她在做什么,他忽然想笑,这个女人的报复心,是真有。那么多沉思的夜晚,他想过,如果她要他偿,他该拿什么来还,现在看来,他倒是喜欢偿还这些,这些年来做过的事,让她再一一报复回来,这辈子的艳福真的是不浅了。他做了一次吞咽,喉结滑动,碾压过她的虎口,这女人,掐的有点紧。尽管有几分呼吸困难,他还是在她有限的力气中笑了出声。
洛如思那张娇蛮的脸变了几变,稍带冷色,“好笑吗。”
“好笑,你继续。”他得空喘息了一下,喉结滑动,一下下拂过她的虎口。
“我脾气可不怎么好的,你要爱要踹,最好考虑清楚。”她的指尖轻起,修剪圆润的指甲划在喉结上,这是最后通牒,也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哪怕过去这么久,她的眉眼已经学会一些狡猾,可自从他说了爱与不舍,骨子里,洛如思的血没有一时不在沸腾。
高先生松开放在她腿上的手,轻轻执起她的双手,揉捏,他已经尝了多少次,怎么能不知道这是一副硬骨头,就是喜欢,能怎样。“你在怕什么?我很陌生吗?”
洛如思不愿与他四目相对,俯身趴在他胸前,“或许,我们,还是该回到从前,或许,我们都没有认清彼此,我是安卡,你是高丁。”
“我知道你是洛如思,我知道,洛如思。”他没有告诉她,严森被迫选柳呈竹搭档,拐外抹角的套了不少他想要却调查不到的东西,如她所说,柳呈竹还不错。
“可我不知你,你什么时候又叫高乐凡?”
他挑了挑眉,有几分不情愿,她猜想,他是要回避这个问题。
“唉……我想过是这种情形,只是太令我失望而不敢相信。不过,我现在想说你几句,你的利齿却放在我颈边,怕是我话音没落,就先被啃断了气息。”
洛如思不屑,从他身上翻下,转身背过去,“你说吧,我听着,不动手。”
高先生往那处温暖的脊背靠了靠,松松圈起她,“我不怕你动手。可是,你对我,是真的不上心吧。”
“无论在哪里,媒体报道我的名字都是那三个字,会议牌那么大就没看到吗。因为我母亲姓丁,就被外人称为高丁,可是身边除了你,谁敢在我眼前说高丁?其他人叫的都是高先生,你难道没发现吗。”
洛如思的脑袋会转,可是没那么快,粗略一看,好像真的只有她?最近更是一口一个高丁,“不对,还有严医生。”
“严森不算人。”
“……”
“我的名字何时瞒过你?嗯?”
“……”
“我不管叫什么,都是这个人,你不管叫什么,我都要你这个人,你还在想什么?嗯?”
洛如思的拳刚刚攥得紧,想着,如果,他摆出什么无所谓的模样,就狠狠的打他顿出气,明日是离是散都无所谓。听完,这拳里如握着一团棉花,松软软的,这些话,不知是揪住了谁的心。
“夜深了,睡吧。”
“……好。”高先生吃了一瘪,讪讪的应下。
“乐凡,晚安。”
背后那人从失望中移神,久久无法挪开双眸,窗外月光皎洁,这个女人的心比月光还透明。大约,有十多年,母亲意外离世后,没人这样对他道声晚安。他想把她锁进怀里,狠狠地咬上一口,也许心里那团火就能稍稍消停,圆润的肩头露在空气中,像是阳光下红透了的朝天椒,皮质紧实,透着热辣……可她鼻息已稳,算了。他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在那肩头吻了吻,拉上被子。
洛如思没睡,心鼓一下一下的敲打,从前,哪里出现他的身影,她大多都看过,有那张面孔在,有那股风在动,谁还去看什么名字。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