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小侧妃升职记

　　第十三章寿礼

　　苏木嬷嬷也很无语，这位主子恐怕还真是一听检查膳食就缩得不敢点膳了，今儿下午刚说不查了，晚膳就又点上了，一点点了两大碗甜食，这是憋坏了的架势啊。
　　为难了许久，苏木嬷嬷先盛了两颗玫瑰豆沙汤圆在小碗里，送到萧启琅面前。
　　玫瑰豆沙汤圆是在糯米粉中掺入红曲粉，揉成面团做皮子，再包入掺了玫瑰酱的红豆沙，揉成一颗颗浑圆的汤圆，煮好的汤圆呈浅红，汤清色艳，装在骨瓷小碗里格外粉糯晶莹。
　　萧启琅把一只汤圆送到口中，表皮滑糯，内馅在豆沙里融合着玫瑰的味道，不像猪油豆沙馅过于甜腻。
　　萧启琅吃完一只，点点头，又看向另一碗，苏木嬷嬷立刻盛了一碗送过来。
　　桂花酒酿圆子是用糯米粉揉成面团后，搓成一个个小圆子，把圆子放在锅里煮开，加入甜酒酿，煮到圆子软糯、酒酿飘香时，淋上桂花酱，出锅。
　　萧启琅舀了一勺，小圆子软糯又有嚼劲，桂花的清甜搭配酒酿的酸甜，这一勺吃下去，清冽甘美，温暖入心。
　　尝过两样汤圆，萧启琅心道：果然是小妇人心性，就爱这些甜蜜物事吃，举勺待再吃一口，发现川谷正偷眼观瞧他的脸色。
　　萧启琅把勺子放下，沉声道：“撤下去，妇人之好，甜腻挡口。”
　　川谷麻利的把汤圆都撤下去，萧启琅埋头用膳不提。
　　东小院梁安把两碗汤圆吃了个七七八八，若不是迦南嬷嬷担心她晚膳吃太多糯米，积了食，坚持拦着，梁安觉得自己有信心把两碗都吃光。
　　梅香、兰香飞快的撤掉膳食，迦南嬷嬷只容许留下了一碟配餐的糖渍青梅。
　　这种糖渍青梅是在夏天的时候，挑选绿色的脆青梅，用砂糖和盐腌制而成，腌出的糖汁冲水喝，可以缓解喉咙疼痛，直接吃腌好的青梅，则是脆脆的，带着梅子的清香，酸甜可口，开胃消食。
　　梁安拈着一颗青梅，百无聊赖的小口啃着。这两天天气转冷，梁安晚上的散步便取消了，迦南嬷嬷和芸香一人搬一只绣墩坐在梁安身边，一边儿做点女红，一边儿陪她聊天解闷。
　　迦南嬷嬷比划着手里的绣绷，好似不经意的提起：“主子，再过半个月就是世子的生辰了。”
　　梁安啃青梅的动作略停了停：“世子生辰？嬷嬷，我是不是应该备份寿礼啊？”
　　迦南嬷嬷笑着点点头，芸香也放下手里的络子，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
　　“礼物啊……”梁安继续啃青梅：以前她送过的生日礼物还真是不少，几乎九成九都是吃的喝的，老年人过生日送补品；同龄人过生日梁安就抢着买生日蛋糕，抢不上买蛋糕就送红酒或香槟；小孩子过生日就更简单了，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打遍天下。
　　给世子送什么呢？梁安琢磨着：苏个生日蛋糕？不可以，要低调；送酒？世子过完生日才15岁，送酒总觉得不像话；就剩糖果了，15岁还可以算小孩子吗……算了算了，再想想。
　　芸香这会儿早已兴致勃勃的开始帮梁安出谋划策了，小嘴像上了弦一样，叭叭叭提了好几种方案，奈何梁安女红、书画都稀松的紧，自己又一条条给否了。
　　芸香懊恼的拧一拧手中的丝线，又去磨迦南嬷嬷：“嬷嬷，你也给主子出出主意，给世子送什么好呢？”
　　迦南嬷嬷好整以暇的绣着花，手下不停：“送礼呢，心意比礼物重要，是什么人送的，又比心意更重要。”
　　芸香轻轻推了迦南嬷嬷一把：“什么人送？主子送啊。嬷嬷，你这话说的我都听不明白。”
　　迦南嬷嬷笑笑不理她，专心绣花。
　　梁安看着两个人打嘴上官司，也不搭茬，又略坐了坐，觉得困意上来了，索性把这事儿丢开，自去睡了。
　　秋意浓厚，很多瓜果都是正当季、成熟甜美的时候，自一日，梁安让厨房送了一回脆柿子，柴胡便乖巧的每日随着膳食配样鲜果进来，柿子、鲜枣、柑橘、石榴，吃得梁安甚是开心。
　　这一日，春华从厨房点膳回来，神秘兮兮的捧了两个小瓷罐交给芸香：“厨房柴管事孝敬主子的。”
　　芸香狐疑的看了看：“什么东西？”
　　春华笑道：“姐姐莫担心，主子一定喜欢的。”
　　其实春华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去厨房的时候，柴胡正指挥着二福装罐，看他来了，柴胡顺手摸了个刚出锅的牛奶刀切小馒头，一把掰开，用长柄味勺从锅里舀了一勺，抹在馒头上，塞到春华嘴里。
　　春华被馒头烫得直咧嘴，又觉得嘴里牛奶香配着酱料的酸甜，分外诱人，嘶嘶哈哈吸着凉气嚼完，只觉满口果香。
　　柴胡在一旁问：“怎么样？”春华连连点头：“好吃！”柴胡笑得眼睛眯缝着，从二福手里接过两个罐子，塞到春华怀里：“烦你给带回去，这是奴才孝敬主子的，请主子尝尝合不合口。”
　　芸香把两个小罐捧进屋，摆在桌上，梁安好奇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两罐果酱，一罐艳红的是山楂酱，一罐浅黄的是秋梨酱，鲜果加冰糖熬煮出果胶，两罐果酱晶莹剔透，果香袭人。
　　梁安看着两罐果酱，脑中灵光一闪，笑嘻嘻的瞅着迦南嬷嬷：“嬷嬷，我想到世子生辰送什么了。”
　　芸香也开心的凑过来：“主子，您要送什么啊？”
　　梁安跟两个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了一遍，芸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迦南嬷嬷大约能明白是什么，感觉世子不一定会喜欢，但总是主子的一片心意：“主子若是想好了，便吩咐厨房先做着，咱们也可慢慢想别的。”
　　梁安点点头，叫芸香去给春华传话，迦南嬷嬷拦道：“主子，这东西务要柴胡上心，奴才跑一趟厨房，也好叮嘱叮嘱他。”
　　梁安笑道：“如此便再好不过，有劳嬷嬷了。”
　　迦南嬷嬷立时便去厨房找柴胡，细细交待了一番，柴胡自是一把包票打的啪啪响。
　　转眼又过了几日，世子生日五天前，林侧妃派了身边的管事嬷嬷来，跟萧启琅商议要借他的生辰办场家宴，娘们儿、兄弟们一起乐呵乐呵。
　　萧启琅半坐在躺椅上，屋里虽未点炭盆，身上却已裹上了冬天的大毛衣服，手里抱着手炉，萧启琅咳了两声，对管事嬷嬷说：“有劳林娘娘费心了，我这个月来虽觉身上轻省些，却还是畏寒畏风的，时不时就咳起来，莫扰了大家伙儿的兴致。何况我这寥寥年纪，上有高堂、兄长，哪里就说到做生日了。嬷嬷回去替我谢林娘娘的心意。”
　　管事嬷嬷磕头行礼回去向侧妃复命了。
　　第二天，还是这位管事嬷嬷，带着小厮浩浩荡荡挑着六担东西又来到世子院子，俱是林侧妃备的礼物。
　　管事嬷嬷站在中院堂屋，手拿礼单，嬷嬷念一样，便有小厮取出一样摆在一旁，被叫来“观礼”的梁安都得了四匹料子的赏，谓之“伺候世子得力”，最后又赏了世子院里上上下下全体下人各一个月的月钱。
　　萧启琅感动的脸色潮红，忍不住咳起来，断断续续的感念侧妃关怀。
　　足闹了多半个时辰，管事嬷嬷领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刚还挤了满园的下人，被苏木嬷嬷挥挥手都赶散了。萧启琅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好似累困乏了。
　　梁安察觉到气氛有点异常，匆忙行了个礼便溜回东小院了。
　　又过三天，到了萧启琅生日的前一日，庄亲王派了一名属官来送礼物。
　　这次没有叫梁安去“观礼”，听从中院打听消息回来的春华说：属官是一个人来的，王爷送了世子一对墨玉镇纸，据说萧启琅当着属官的面，挣扎着下地，打着颤冲王爷书房的方向行了跪礼，言道：待身子大好之日，第一便要到王爷面前跪叩舐犊之情。
　　梁安听得一脑袋黑线，“挣扎着下地”，不知那夜飞上桂树的是谁呢……
　　在世子院里待了这一个月，梁安再迟钝也知道萧启琅身子并不像外界甚至就是这个小院以外的人认为的那样虚弱，而他表面可见异于同龄人的消瘦苍白，恐怕不过是刻意投下的烟雾弹罢了。
　　同时，梁安也发现，她自打进了这个院子，萧启琅就再未在她面前扮过婚礼当晚的病弱假状，她被认同为“自己人”了，想到这里，梁安心里升起被信任的自豪感，仿佛萧启琅也不是那么冰块一样冷漠了。
　　第二天，萧启琅生辰。一大早，梁安照例去侧妃处请安，端坐了一个时辰，被嬷嬷告知侧妃事务繁杂，梁安规矩的行礼退出来，却在花厅门口碰到了萧启璎。
　　看到梁安出来，萧启璎风度翩翩的施了一礼，梁安忙侧身避过，头也不抬的福了福，就要走掉。
　　没走出两步就听萧启璎在后面喊“留步”，梁安只得回头，侧着脸，尽量不看萧启璎：“大公子有何贵干？”
　　萧启璎从怀里掏出一只茶白色的盒子，两扎长，一寸宽：“今日是二弟生辰，一点小玩意儿，聊表心意，烦请替我送给二弟。”说着，便将盒子直递到梁安面前来。
　　梁安不敢直接伸手接萧启璎递来的东西，正要假装咳嗽一声避一避，身边的芸香已经准备上前挡着了，迦南嬷嬷一伸手把盒子接了过去，直筒筒的冲萧启璎行了个礼：“奴才谨记大公子吩咐。”
　　萧启璎讪笑一声，向梁安拱拱手，转身走了。
　　梁安更不敢久留，领着人，脚下生风的离了侧妃院子。
　　好不容易回到东小院，一进门，梁安就要喊春华，抓紧把哪个盒子送到中院去，芸香拉拉她：“主子……要不要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奴才总觉得不踏实……”
　　梁安和迦南嬷嬷对了一下眼神，三人立时往堂屋去了，一进屋，芸香便支走了梅香、兰香，迦南嬷嬷掏出盒子放在桌上。
　　梁安犹豫了一下，看看迦南嬷嬷和芸香，鼓了鼓气，一把掀开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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