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往

作者:光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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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骆妈妈被老师单独留下谈话,原因是骆晓北那一蹶不振的数学成绩一直发挥稳定,从未让大家失望。老妈回家虽然没有刮起光风暴雨,但是也责令骆晓北必须在期末考试时让自己的数学成绩提高,不然一切福利取消。
      骆晓北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在家里有什么福利可以享受,但是她还是决定把数学成绩搞上去,毕竟自己的数学成绩差是事实。
      骆妈妈被单独留校谈话的事情作为班委的归慕南是知道的。第二天,当归慕南碰到骆晓北时,归慕南好好打量了骆晓北一番,这可把骆晓北给看毛了。
      归慕南忍着坏笑说:“看来没挨打,至少脸上没挨打。”
      骆晓北翻了翻白眼说:“小锅炖肉不是我妈的拿手菜,我妈擅长切菜,叨逼叨。”
      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骆晓北看到眼前的归慕南突然灵关一闪,说:“对了,你给我传授点经验,怎么才能把数学成绩提高。”
      “刷题!”归慕南张口就说。
      骆晓北再次翻了翻白眼说:“我要是会做题,我就不会考那么点分了,我就是不会做题,不知道怎么下手,你让我怎么刷题,用毛笔刷啊。”
      “看书,背公式!”归慕南继续漫不经心的说。
      “我要是知道怎么运用公式,我也就不在这跟您浪费时间了。”骆晓北面带假笑的看着归慕南。
      归慕南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骆晓北说:“想让我帮你?行啊!报酬!”
      “报酬!咱不是好哥们儿嘛,要什么自行车啊。”
      归慕南心想:谁跟你是好哥们儿。
      “一次课换一场球。”归慕南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打球?可以,我让文佳陪你打。”骆晓北厚着脸皮说。
      “那我帮文佳补数学好了。”归慕南显然不想讨价还价。
      “好!成交。一场球20分钟休息10分钟”骆晓北最后还不忘加上附加条款。
      “周日上午9点,我在你家马路对面等你。”归慕南终于妥协。
      “好的,记得帮我带份早点。嘿嘿”骆晓北偷偷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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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早上,骆晓北是掐着点起床洗漱的。当她看到自家窗外归慕南的身影时,感觉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刚刚好,难免心中顿生得意之情。
      因为是周日,两个人都没有穿校服。骆晓北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外套,黑色牛仔裤,黑色的帽子,黑色的手套,只是围巾是红色的,显得骆晓北脸上更加的素白,体型更加俏丽消瘦。归慕南看到骆晓北直接对她说:“你摘了围巾可以去参加葬礼了。”
      “去你的!”骆晓北白了归慕南一眼,只见他上身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外套,下身穿牛仔裤和白色旅游鞋,没带帽子也没带手套。
      “你以为自己是蓝精灵啊,是聪聪还是笨笨啊?”骆晓北马上反击。
      “你还真别说,你今天这一身特别像格格巫。”归慕南突然拉近与骆晓北的距离,轻声说:“特别配合我这个蓝精灵这么穿的?是不是啊,格格巫。”
      今天的第一场嘴架以骆晓北的无言以对而告终。
      两个人乘公交车来到T大,归慕南和骆晓北混进T大的自习室。起初骆晓北对于大学校园中的各种事物都感到好奇,一直没把心思用在数学上。不过渐渐地,她就被归慕南深入浅出的解题思路给吸引了过去。一上午的时间,骆晓北感觉还挺有收获的。中午,两个人问归慕南的朋友借了饭卡在大学食堂里用餐,骆晓北又被身边走过的形形色色的大学生给吸引了过去。想想再过不到两年的时间,自己也会成为一名大学生,心中不免生起了希冀。
      “格格巫”归慕南显然很喜欢骆晓北的新外号:“你想考哪所大学?”
      “没想好呢。不过肯定不考本市的大学。”
      归慕南听到骆晓北的答案后看了看她,又继续问;“那你想去哪个城市”
      “没想好,南方吧。”
      “为什么?”归慕南状似不经意的问。
      “好不容易有机会去逃离我爸我妈的魔爪,我还不逃得远远地。南方应该够远了吧,他们鞭长莫及啊。而且南方应该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吧,不一样的方言,不一样的气候,不一样的饮食习惯,总之借着上大学的机会,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南方哪个城市想好了吗?”归慕南继续问。
      “H市,好多偶像剧都是在那里取景,看着是个挺漂亮的城市,而且附近还有很多旅游城市,坐火车一两个小时就到,多好呀。上学旅游两不误,也许还能在路上碰到明星拍戏,顺便追个星也不错。”骆晓北说道此处双眼已经冒出了粉色的泡泡。
      归慕南直接拿筷子打在骆晓北的脑门上:“格格巫,醒醒!”
      骆晓北揉着自己微痛的脑门说:“蓝精灵,别挣扎,快到我碗里来。”
      两个人吃过午饭后,就在校园里随便走走。骆晓北看到什么都感觉新奇,归慕南纳闷儿的问:“你难道没来过T大?”
      “没有。”骆晓北很不好意思的说:“我害怕自己在大学里会显得格格不入,我毕竟还不是大学生啊。有人陪着来感觉就好多了。”
      “有什么格格不入的,大家不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嘛!”归慕南不屑地说。
      “嗯,你说的对,大家都是人,可我就是不敢自己来。”骆晓北随声附和。
      “那你还敢自己一个人考到外地去上大学。”归慕南问。
      “就是知道自己害怕,所以才要克服,才要逼自己去面对。”骆晓北顿了顿说:“很多时候,很多问题别人是帮不了你的,你只能自己去面对。”
      骆晓北继续说:“我从12岁开始跳独舞,在这之前我都是跳群舞的。当我独自站在后台,等待上场的时候,其实我内心是害怕的。每一次演出前在后台候场,这种紧张害怕都会笼罩着我,害怕上台出错,害怕道具掉在地上,害怕服装出问题,害怕各种自己想不到的意外情况发生,其实就是害怕演砸了观众的嘲笑。可是我却不能因为害怕而走掉。当主持人报幕的时候,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我的手和脚有的时候还会发抖,我几乎每次都会想躲到一个别人找不到我的地方,可我还是不能因为害怕而逃避。这些情绪我只能独自去面对。我逼着自己在听到音乐响起时面带微笑出场,逼着自己认真的对待每一个节拍,每一个动过。当自己站在舞台上时,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看到舞台上绚烂的灯光,那种害怕会慢慢的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享受,享受音乐,享受灯光,享受舞台,甚至是享受孤独。在那一刻我觉得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骆晓北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归慕南前面,她回头朝他笑了笑说:“所以害怕只是源于自卑和未知而已。这些我只能自己去面对。”
      归慕南看着骆晓北的背影,思揣这骆晓北的话,忽然很想陪她站在后台,站在舞台,反正就是站在她身边就好。
      两个人散步回到了之前的自习室,归慕南帮骆晓北找了一些习题,有针对性的刷题,骆晓北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和数学和平相处。两个人一直复习到下午四点,骆晓北有点累了。归慕南看了看正在伸懒腰的骆晓北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走,打球去。”
      “啊!真打球啊!我没穿运动服。”骆晓北想赖掉自己应付的报酬。
      “不用穿运动服,我又不是训练你,只是活动活动筋骨。”
      骆晓北还想说什么,归慕南抢先说道:“别废话,赶紧的。”这种一点没商量的语气直接把骆晓北的所有想法拍死在沙滩上。
      两个人直接来到T大的羽毛球馆,租了场地和球拍,简单的热热身就开始了。归慕南果然没有给骆晓北太大的运动强度,两个人一直都是在打和平球。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球打完了,骆晓北反倒觉得没有刚才刷题时那么疲劳了。
      两个人坐公交车回家,由于是公交始发站,上车就有座,两个人并排坐到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没一会儿骆晓北就趴在前面的椅背上睡着了,可是骆晓北没睡多久,就感觉旁边有人在轻轻地推她。骆晓北睁开迷离的双眼,刚想问旁边的人是不是到站了,结果就看归慕南冲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让她往前看。
      骆晓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朝前方搜索,突然就看到了程一帆和把自己撞倒的那个女生。她们两个就坐在自己的前面正在聊天,骆晓北赶紧把自己的‘顺风耳’往前伸伸,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程一帆:是呀,别提多讨厌了,看见她我就烦。
      女生:没想到她这么能忍,都欺负成那样还不出手,我就差朝她脸上踩一脚了。
      程一帆:这次算她走运,本来想让她也背一个处分的,可是她就是不出手,没办法。
      女生:要不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程一帆:还有什么办法,在网上骂她,她跟没事人一样。你在校外欺负她,都把她欺负到挂彩去医院了,她也不出声。我在班里想激怒她,也没成。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女生:不然,我找人把她打一顿。
      程一帆:不行,我已经背上处分了,如果再出什么岔子,我怕处分会进档案,影响我高考,再说我也没钱请人打架。而且骆晓北也不是吃素的,上次在校长室我就领教了。
      女生:那怎么办?
      程一帆:哼,骆晓北最好小心点,不要载到我手上。
      女生:对,还有两年的时间呢,不怕没有机会。
      程一帆:我现在没空管她,我在想那笔钱该怎么办
      女生:你还没跟你家里说啊!
      程一帆:我怎么说?
      女生:你就跟你妈说钱丢了,被偷了。
      程一帆:那么多钱我妈肯定报案。
      女生:谁让你把那钱买了那双鞋。
      程一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大家一起出去玩,人家都是名牌,我如果太寒酸了多没面子。
      女生:那你也不能拿上补习班的学费去买鞋啊,这鞋也太TM贵了。
      程一帆:人家都有,我也得有。
      女生:靠,人家都是家里有钱有背景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程一帆:就因为没有才要跟他们混啊,才能显得咱们高人一等。
      女生:你这样不是办法,每周日都假装自己去上补习班,如果哪天你爸妈去补习班接你,我看你怎么办。
      程一帆:都怪该死的骆晓北,本来想在她身上宰一笔,补上这个窟窿,谁让她平时一副假清高的样子,而且田晓华说她身上也是名牌,应该有钱。可没想到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女生:要不然我先找我妈借。
      程一帆:别借,我没钱还。我妈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我还要留着跟人家玩的时候撑撑场面呢,所以我没钱还给你。
      女生:打肿脸充胖子,你何苦呢。
      程一帆:这个该死的骆晓北,不让我宰一刀,还把募捐给搅黄了,到手的钱竟然飞走了。
      女生:是呀,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骆晓北,如果当时你没有逼她募捐,估计你现在都已经数钱了。
      程一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让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一直假装去上补习班,小心点我爸妈应该不会发现。
      女生:悬!
      两个人一直都沉浸在她们的话题,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后排一直趴着的骆晓北和归慕南,直到两个人下车,骆晓北和归慕南终于可以坐直身子,舒展筋骨了。
      由于信息量太大,骆晓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归慕南也没有讲话。一直到骆晓北家门口,两个人都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就这个小插曲发表意见。分别在即,归慕南小心的观察了骆晓北一眼,然后说:“别多想也别害怕。”
      “我没害怕,就是觉得挺……”骆晓北一时间没有想到恰当的词来描述自己的感觉。
      “震撼!对,就是震撼!”骆晓北突然想到合适的词语,一时间还挺高兴的。
      归慕南看着骆晓北,真不知道这家话的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这种时候笑的还挺开心的。
      “我真的挺震撼的。没想到都是同龄人,她竟然有这么多的计谋和心思,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而且有些想法还……挺成熟的。我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我甘拜下风。”骆晓北说道最后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只能说,她们的世界我不懂。”
      “弄懂她们的世界干嘛?”归慕南有点心疼地说:“你不需要懂,也不需要在诡计心机上跟别人一较高下,你就做好现在的你就可以了。”
      “你放心,我……”归慕南突然打住了自己要说的话,顿了顿又说:“我们班同学不会让她有得逞的机会。”
      骆晓北噗嗤一笑:“说得好像咱班同学都听你的。”
      归慕南也不理会骆晓北的嘲笑,突然坏坏的笑着说:“好了,别瞎想了。反正……你的脑路也想不明白。”
      听到归慕南的奚落,骆晓北的笑容还马上就垮掉了:“归!慕!南!”
      说完骆晓北原地跺了一脚,转身气鼓鼓的回家了。
      归慕南在看到骆晓北走进楼栋后,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他是一路走回家的,在路上他想了很多。程一帆和那个女生的对话不停地在归慕南脑海中回想。他想到了骆晓北是被冤枉的,但没有想到这是程一帆自导自演的“贼喊捉贼”。他想到了程一帆一定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家庭富裕,但是也没有想到她为了自己的虚荣心,竟然可以栽赃自己的同学。因为自己的奸计没有得逞,就三番两次的陷害骆晓北,还好没有遂了程一帆的心愿,不然晓北该是多么的冤枉。
      归慕南此时觉得自己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吐不出来也压不下去,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都不能平复心中的这种感觉。今天之前归慕南也帮过骆晓北,但都是默默的,让骆晓北能够接受的方式来帮助她。因为他怕自己太过明目张胆,会给晓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现在两个人还是学生。他还怕晓北的自尊心受到伤害,那家伙是个有什么困难都选择自己去面对的人,如果自己贸然的帮她,会不会让晓北觉得自己是在可怜她而对自己产生反感,他更怕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太早被晓北发现,以后连朋友多不能做。可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不想让晓北看到这世界的悲伤与阴暗,如果自己当初能不顾一切的及时出手帮助,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可以说晓北幸运地逃过了程一帆的连环计,但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总之,这一路归慕南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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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之后,班主任兼英语老师张大个儿合上课本后说:“作业我已经写在黑板上,明天下午两节英语课测验啊,回家都复习一下。另外,本周五之前把下学期的早晚自习费交一下,没人两百。归慕南,这事你负责一下。”
      此话一出教室里马上就怨声载道。有人说怎么现在就开始收下学期的费用啦,有人说早晚自习费怎么又涨钱了,还有的说不交钱是不是就可以不上早晚自习了。
      张大个儿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全班同学,突然面带微笑的说:“这是学校的要求,我也没有办法啊。”她顿了顿又说:“不交钱可以,谁不交钱我就跟谁的父母好好谈谈如何能在家提高学习成绩的问题。”说完,她拿起课本走出了教室。
      周五,归慕南占用早自习的时间对全班同学说:“今天是交钱的最后期限,一会儿我去各位的座位上收啊,请大家配合一下,谢谢。”同学们虽然颇有微词,但是都乖乖的照做。归慕南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有一打空信封、一张名单和一支笔,每收一位同学的钱,归慕南都核对数目后把钱装进信封,请同学自己在信封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归慕南则在名单上做一个标记。40多个同学也算配合,基本上一个早自习的时间,钱也收得七七八八了,有几个没带钱的,都说下午一定带来。
      上午第二节下课铃响后,全校的同学都鱼贯而出,到操场做课间操。由于一下出来的学生很多,骆晓北和很多同学都堵在的楼梯口等着下楼。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低吼一声:“哎呦,糟糕!”
      骆晓北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归慕南逆着人流往回走,等她收回目光时,扫到了程一帆也在看归慕南的背影。骆晓北还在纳闷,归慕南平时干什么事请都挺沉得住气,今天怎么突然失态,但也只是念头一闪,没有多想。等到做完课间操大家又都集中回教室,骆晓北又被堵在了人群中,这时她突然听见旁边有个男生问:“归慕南,你怎么穿的那么多,你生病了?”因为提到了归慕南,骆晓北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归慕南轻声对发问的男生说了句什么,神神秘秘的,男生听完一副了然的样子,然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骆晓北虽看在眼里也没有多想,就随着人流继续向前走去。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由于骆晓北生理期,所以她向体育老师请假,女老师正生气呢,听到骆晓北请假,直接气哼哼的说:“你们班怎么那么多人生理期啊?天冷了,都犯懒了是不是?”
      骆晓北赶紧看旁边站着的几个同样请假的女生,算上自己有五六个人,人数的确有点多。老师看了看她们几个女生说:“上半节课不是什么剧烈运动,你们跟着做没有问题,下半节课跑步,你们可以回去休息。”说完,没好气的看了看她们就走了。骆晓北是真的生理期,并不觉得理亏,很坦然的站在那里听从老师的安排。
      上半节课只是做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的确运动量不大。下半节课老师安排女生800米跑步训练,骆晓北呆了一会后就和几个请假的女生有说有笑地往教室方向走去。这时后面有人喊住了她。
      “骆晓北!”骆晓北回头一看,正在疑惑,那人又说话了:“一会儿男生三对三斗牛,你看不看。”
      骆晓北有点吃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然后又看了看身边也停住脚步的几个女生。
      归慕南继续说:“怎么,我可是和他们打赌了。谁输了谁请奶茶,见者有份。你们去不去。”
      骆晓北被归慕南口中的打赌内容吸引了过去:“赌那么大啊,见者有份,班上可是40多号人啊,这得多少钱啊。”
      “我不一定输。”归慕南非常自信的说。
      “我们不去,万一你输了还可以给你省点钱。”骆晓北说。
      “不差你们几个,走吧。”归慕南说着朝骆晓北不容置疑的招了招手,骆晓北和几个女生互相看了看,都觉得不管是哪一方输,自己只是去看场比赛就有免费的奶茶喝,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于是又都回到了操场。
      归慕南果然没有输掉比赛,但是他也没有让输的一方真的请大家喝奶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先欠着,攒个大的一块请。”于是输的一方马上顺着台阶就走下来了。
      中午,归慕南没有在学校跟骆晓北吃饭,而是匆匆离开了。骆晓北也没有觉得不妥,依然重复着自己每天的习惯。下午都快上课了,骆晓北才看见归慕南表情严肃的走进教室,随他而来的是班主任张老师。张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先把全班同学用眼神扫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在了某个点上,难得面无表情地说:“程一帆,你跟我来一下,带着你的书包。”
      在同学们疑惑的目光中,程一帆收拾好书包跟着老师走出了教室。然而让骆晓北没有想到的是,程一帆从此再也没有踏进教室一步。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骆晓北虽然对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觉得疑惑,但也仅仅是疑惑而已。
      大概一个月之后,文佳突然神秘兮兮的跑到骆晓北面前说:“你知道吗?你们班程一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骆晓北赶紧追问。程一帆已经很久没有来上课了,班里同学偶尔也会议论两句,也没有议论出什么结果。
      文佳继续说:“我听说她犯事了。”
      骆晓北不耐烦地说:“你是牙膏吗?说重点。”
      “这还不是重点?!”文佳觉得很冤枉:“我刚才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看到你们张大个儿桌子上放着程一帆的退学申请。”
      “退学申请?为什么?”骆晓北下意识的问。
      “我也只是听说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像是跟钱有关。”
      “什么?!”骆晓北感觉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忙把声音低了两度,忙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是四班的一个女生那天突然发烧,上着课坚持不了就到老师办公室请假,结果就看到你们张大个儿指着一堆信封问程一帆钱到底哪去了?等那女生进去的时候,她们两个就不说话了。”文佳继续说:“那女生也就听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传到我这里是什么样了,不过程一帆是不是好多天没来了,得有一个月了吧。”文佳一副‘你看我猜得没错的表情。’
      程一帆与那个女生在公交车上的对话内容只有骆晓北和归慕南知道,文佳并不知情,现在文佳跑来跟自己说程一帆可能是因为钱的方面犯了错误才没有来学校的,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会不会是归慕南跟班主任说了什么?如果不是归慕南,那就是程一帆在外面结的梁子,可是偏巧程一帆离开学校那天归慕南有些举动很反常,难道真的是归慕南?可他是用什么说服张老师的呢?不对,如果归慕南真的帮自己澄清了偷钱事件,那老师应该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呀?可老师并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骆晓北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所以然了,此时她不得不承认归慕南有一句话说对了,自己的脑子里只有脑路,根本没有回路。
      骆晓北一面提醒文佳不要到处乱说,毕竟她说的这些只是个人的猜测而已。一方面她又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情和归慕南脱不了干系,只是自己是不是要去问他呢,又怎么张这个口呢?
      又是一个周日,骆晓北和归慕南依旧到T大自习室补习,几个周日的补习下来,骆晓北的数学造诣稳中有升,她对数学的感情也开始回温。中午,两个人轻车熟路的到大学食堂打饭,选了个靠窗的座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一会儿文佳也来。”骆晓北突然说。
      “她来干什么?”归慕南低头吃饭,随口一问。
      “打球啊!你别每个周日都折磨我,有人愿意让你折磨。”骆晓北揶揄归慕南。
      归慕南把视线从饭菜移到骆晓北身上说:“我什么时候折磨你了,你哪次打完球是腰酸背痛的。”
      “你是对我心理上的折磨。”骆晓北心虚的不看归慕南:“我不喜欢打球,如果你非让我打球,就是对我心理上的折磨。”
      “那你能告诉我你喜欢干什么吗?”归慕南一副探究的样子问骆晓北。
      骆晓北刚想说‘睡觉’,但是又觉得这个爱好不太适合告诉归慕南,于是就清了清嗓子说:“只要是不用动的都可以,比如听音乐啊,看电影啊,看小说啊什么的。”骆晓北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爱好的出发点就是懒!
      归慕南鼻子轻哼了一下说:“嗯,懒死你算了!”
      骆晓北假装气鼓鼓地说:“你怎么那么多话,我找个人陪你打球还错了!”
      归慕终于闭上嘴巴,不在就这个话题跟骆晓北胡扯。
      提到文佳骆晓北就突然想到了程一帆,她想了想还是状似不经意的问归慕南:“程一帆有段时间没来上课了,你作为班委也不关心关心。”
      归慕南此时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饭,他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看了看骆晓北说:“你想知道什么?”
      归慕南这么一问,打乱了骆晓北原本的计划。这就好像两个人下象棋,骆晓北想五步之内将军,可是人家归慕南早已洞悉骆晓北的想法,直接给骆晓北来了个将军,让骆晓北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她顶烦这种猜来猜去的说话方式,算了,对于归慕南也不用拐弯抹角,都是好哥们儿,有什么事直来直去的问呗。
      “程一帆到底怎么回事。”骆晓北问。
      “我告诉你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归慕南反问。
      “你不会被自己心中的三八之火烧死。”骆晓北谄媚地说。
      “我不是文佳,我不觉得憋在心里难受。”归慕南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食堂。
      “我好奇,我三八,这总行了吧。”骆晓北赶紧追上归慕南。
      “你三八对我有什么好处?”归慕南突然停住脚步,有点弱智的问骆晓北。
      “我都承认自己三八了,你心里就没有点爽翻了的感觉。”骆晓北引导归慕南。
      “没有。”归慕南面无表情的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就喜欢YY,我的好处来点实际的。”
      “那你想怎样?”骆晓北扁嘴了。
      “寒假每天陪我打一个小时的球。”归慕南看着骆晓北缓缓地说。
      “那你还是别说了!”骆晓北觉得这个交易太不划算了,寒假自己还要睡懒觉呢。
      “又不是让你早上陪我打球,下午打球!”归慕南早就看出骆晓北的顾虑。
      “好吧!”骆晓北还不忘补充:“不过,能不能叫上文佳当替补队员啊,你段位太高,我应付不来啊。”
      “偶尔几次可以。”归慕南一看达到目的,赶紧见好就收。
      “成交,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骆晓北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的买卖,负气地问归慕南。
      归慕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边在校园散步,一边低头思索,他考虑了很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骆晓北说:“我算计了程一帆。”
      归慕南此话一出,骆晓北就更是疑惑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归慕南继续。
      “我借收自习费的事件给程一帆摆了一道。”
      等了很久,归慕南见骆晓北还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只能不情不愿的说:“那天,张大个儿让我收自习费,我就突然计上心来。我提前跟张大个儿说这次也许可以抓住偷程一帆补习费的贼,让她在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在教室门口盯着点。因为上次那个贼没有抓住,她会有侥幸心理,说不定还会再次作案,大个儿就同意了。然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收钱,课间操的时候,我故意让程一帆知道钱是放在我外套口袋里的,等到体育课的时候,我也故意把外套放在教室。然后,她就进去偷钱了,就被张大个儿看见了。”
      骆晓北顺着归慕南的思路想了想,难怪那天一向沉稳的归慕南会在众人面前慌慌张张跑回教室,因为他想让程一帆知道他把钱放在了外套里,做课间操时教室没人,他要随身带着钱,所以才会回去取外套。下了课间操他跟班里男生的对话,无异于让程一帆印证自己的想法。上体育课时穿外套不方便,而且班里同学都在操场,归慕南有可能会放松警惕把外套放到教室,而且即使有同学回教室,按理说也是至少2人或2个以上的的请假女生才会回教室休息,而自己那天刚好请假,所以归慕南在自己要回教室时,把自己和同行的女生都喊去看篮球比赛了,但和自己关系不好的程一帆很有不会去,所以很大程度上促成了程一帆单独回教室能够作案的先决条件。况且,教室外面早就有蹲守的班主任,即使程一帆不是独自一人回去,老师也可以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看到案发的整个过程。
      骆晓北突然想到什么赶问说:“那钱呢?老师肯定是看着程一帆把钱拿走才会相信程一帆是贼的。”毕竟做贼那脏嘛,骆晓北非常担心的说:“钱应该没弄丢吧,数目可不小呢。”
      归慕南轻哼一下说:“我早就把信封调换了,所以程一帆偷走的只是写着名字的空信封而已,我怎么可能拿那么多钱跟她玩。”
      骆晓北一颗心这才落了地,她赶紧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阿弥陀佛,吓死人了。你这属于钓鱼执法啊。”
      归慕南轻轻地说:“如果她不偷,我再怎么布局也没用。而且我也没想真的想置他于死地,毕竟我让她偷的只是一堆空信封而已。万一张老师不留情面非要报警,她也不至于因为偷盗金额过大而真的坐牢。至于她为什么退学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归慕南已经把一切想的这么周到,原来他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骆晓北虽然觉得此时自己高兴的心情有点不太地道,但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肯为她打抱不平,她真的无法视而不见。
      “谢谢!”骆晓北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归慕南轻轻地问:“你不会觉得我……卑鄙吧。”
      “嗯,是挺卑鄙的,我都不敢惹你了。”骆晓北点了点头说,然后微笑地看着归慕南:“不过,我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她自己行的端正,你再怎样布局也没用,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且你也尽自己所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了,没有让她真的偷钱,你完全可以不替换信封的,不是吗?”
      “可惜了,她只承认上次诬陷你偷钱的事情,对于在网上诬陷你和找人欺负你的事情她一概不认。”归慕南有点懊恼地说。
      “没关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贼跑了,没人惦记我了,这些麻烦随之就消失了呀。”骆晓北故作轻松的说。
      骆晓北转而又非常郑重的看着归慕南,诚恳的说:“归慕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用另外一种方式帮了我,也谢谢你给程一帆留下了最后一点尊严。”毕竟整件事情骆晓北自己都说不清楚,如果归慕南没有出手,那么也许在班主任那里自己永远是一个有偷钱嫌疑的学生。从某种程度上,归慕南还了自己一个清白。
      归慕南看骆晓北这么郑重其事的感谢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脑袋环顾四周,轻巧的说:“你不讨厌这种方式就好。”
      “不过,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就是看不得好人蒙冤。”归慕南轻轻巧巧地说。
      “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想保护黎民百姓?!”骆晓北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快走吧,我跟文佳约的2点体育馆见,时间快到了。”说完,骆晓北就朝体育馆走去。
      归慕南心里说:黎民百姓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想保护你。
      两个人到了体育馆,文佳已经等在门口了。文佳看到归慕南来了,赶紧狗腿地说:“师傅,好久没跟你打球了。你们两个真行,这种劳逸结合的活动能不能叫上我。晓北,下周日让师傅给你补数学,你给我补英语,我陪你们两个打球怎么样?”
      骆晓北还在想文佳话里给自己安排的事情,归慕南就说:“你非常想跟我打球?”
      文佳心无城府地说:“是呀,师傅。再说晓北一个残疾人,就一只手陪你打球你肯定不过瘾,陪师傅打球这种事情让徒儿我来。”
      归慕南看了看文佳说:“好啊,那就开始吧。”
      结果,一场球打下来,文佳是腰酸背痛,归慕南像吃了大力丸一样,对文佳要么大力扣杀,要么打吊球,让文佳来了个满场飞。
      文佳拖着疲惫的身躯对骆晓北说:“晓北啊,你找我来打球就对了,就我师父这种强度,要是换了你,你能不能回家都成问题了。”
      骆晓北此时也在想,两个人不亏是师徒关系。归慕南跟自己打球就全程都是和平球,可是跟自己徒弟打球,就拿出自己的水平,对自己的徒弟真的是毫无保留啊。
      归慕南怨恨想,文佳,让你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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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的有点慢,非常抱歉。因为临近过年,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做,几天才能更新一次,对不住大家了。另外,如果大家对此文有什么想法,欢迎留言,我会认真对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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