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往

　　T市初秋的晚上还是有一些闷热的，虽说马上到十一黄金周了，可是天气并没有大家预想的那样变得凉爽。傍晚时分，骆晓北从公交车上下来，朝着今天同学聚会的餐厅方向走去。今天聚会的餐厅订在骆晓北曾经的小学附近，离她以前的家也不远，所以骆晓北慢慢悠悠的走着，看着街头巷尾的景物，回忆一幕幕袭来。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突然一阵电话铃把她拉回现实，骆晓北低头一看是自己老板的来电，赶紧接了。
　　“苏总，有事？”
　　“泰国项目的执行方案快点给我啊。你虽然提前两天回家过节，但是工作还是不能落下的。我和客户明天下午要开会，就是要讨论方案的细节，你今晚务必发给我。”
　　“好的，苏总。方案我已经完成了，就是还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还需要在斟酌一下，我今晚肯定发给您，您放心好了。”
　　“好，那祝你假期愉快，再见。”
　　骆晓北挂了电话，暗自叹了口气。愉快？！谁带着工作回家还能愉快啊，而且还被老板不停的催。本来老板是不同意她提前回家过节的，但是考虑到这个项目前期要到泰国勘场，而且时间很可能是在过年期间，对于一年只有在春节期间才舍得买火车票回家的外地抠门员工骆晓北来说有点不近人情。所以老板就勉为其难的答应给骆晓北报销十一期间回家的往返火车票，并让她提前两天回家，骆晓北才有了一个难得的假期。放在平时，老板也不可能这么早放她回家，骆晓北也舍不得把自己挣的钱奉献给铁路事业。这难得的假期骆晓北非常的珍惜，同时老板的要求她也必须得“有求必应”。
　　骆晓北刚进公司时本来就是个小小的出纳，做了半年之后，老板就把人力资源的工作推给了她，美其名曰公司太小，每位员工都要身兼数职。慢慢的连行政的工作也一并纳入了骆晓北的工作范畴。工资没看见涨多少，工作量却是一直攀升。后来老板看她这么的“逆来顺受”，索性把她调到了项目部去跟项目执行了。她一度怀疑老板是不是要开了她，所以才一再的给她加工作，调工作，可是看着老板对她的态度又不太像，就这样摸爬滚打的骆晓北现在竟成了项目部的项目主任，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工作每每遇到不顺心的时候，她自己总是腹诽：为什么自己一个二线员工，却生生地被调到一线来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这是为什么呀？！可是抱怨过后，她还是得为了升斗米继续自己的苦逼之路。
　　骆晓北这边还没有长吁短叹完，电话又响了。骆晓北扫了一眼屏幕，马上接起来。
　　“到哪啦？！”电话里传来一个女生故意拖长的声音。
　　“快到了，再过一个路口。”骆晓北正正经经的答道。
　　“哎呦，赶紧的吧，就等你开席了。”女生急不可耐的在电话那头嚷嚷。
　　骆晓北听完有些窘迫，尴尬的笑了两声忙说：“不好意思啊，刚才公司有点事，打电话耽搁了，你们不要等我，开吃，我马上就到。”
　　“嗯，那个……要不要派人去接你啊”电话中女生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骆晓北显然是没明白人家的意思，还在那里大咧咧的说：“我马上就到了，接什么接啊。”
　　“那好吧，你赶紧的。”
　　“行啦，马上。”
　　挂断电话，骆晓北加快脚步的来到了聚会的餐厅。今天是高中同学的聚会，本来是安排在十一假期之后的，因为大家结婚的结婚，奶娃的奶娃，有个假期同学们还忙着这些事情呢。就是听说了骆晓北破天荒的今年在十一前夕就回来了，大家才把时间改在了今天，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促成这次聚会，某人起了关键且决定性的作用。
　　一进包间骆晓北还一句话没说呢，就发现大家全都停止动作往她这边看，然后就开始吆喝起来。
　　“呦，稀客稀客啊，H市来的大忙人啊。”像这样的话乍听起来像是奚落，但是骆晓北明白，这其实是同学们掺杂着些许羡慕的玩笑自己。因为在T市，大家差不多毕业之后都选择托关系找路子，干着一份相对稳定的却“一眼万年”的工作。骆晓北选择大学毕业后去陌生的H市打工谋生在同学们中间不得不算个另类。大家对T市以外的独立生活无不充满了向往和好奇，但又不敢踏出自己的舒适圈，怕输的一无所有，跌的体无完肤。不能说哪种生活方式的对错，只能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你怎么才来呀，快过来坐。”文佳就是刚刚给骆晓北打电话的女生和一众女同学赶紧张罗着骆晓北入席。骆晓北赶紧解释自己来晚的原因，一边跟大家寒暄，一边就要坐在文佳右手的位置。文佳赶紧用手一拍座位，然后说：“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有人了，你坐那边去。”说完拿下巴指了指大概方向。
　　骆晓北也没有细想，顺着文佳指的方向就看到了一个空位，顺着空位就看到了旁边的那个人。骆晓北瞬间就明白了文佳的意图，更明白了文佳为什么要派人去接她。骆晓北再看看文佳，文佳不知是心虚还是打定了主意，头也不抬的坐在那里，手也没有从空位收起来的意思。再看看其他同学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骆晓北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矫情，矫情反倒让人觉得真有什么事了，想到这里，骆晓北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大家指定的那个位置上，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一落座，同学们一个悬着的心也都跟着落了下来，接这大家就有开始推杯换盏，互相调侃。
　　席间的气氛还是很融洽和热烈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着骆晓北在异乡的生活，骆晓北也来者不拒的一一解答。而坐在骆晓北旁边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的吃，有同学跟他说话，他就答两句。骆晓北想忽略掉身边那个人的存在，想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但是太难了。她知道那个人应该没有看她，但是她又觉得那个人一直在用灼热的眼睛深深的打量自己。骆晓北心里把文佳等一众女生在心里数落了好几遍，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个人也来了。当然也怪自己，为什么没有问呢？
　　吃过饭，同学们在餐厅门口互相道别。这时，文佳凑到骆晓北身边问：“你去哪呀？”
　　“回家，公交车很方便的。”说完，骆晓北咬着牙继续说：“你等我回家给你打电话啊。”
　　文佳知道骆晓北什么意思，马上说：“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你们俩啊，真不让我省心。”
　　“他是他，我是我，别把我们凑一块。”
　　“你知道这次聚会就是他撺掇办的，就因为听说你十一回来，而且能有那么多人来参加聚会，也是看在了他的面子。”
　　“对呀，我还忘了，你还是他的大徒弟呢，得，我找错人倾诉了。”
　　“你现在也单着，他也单着，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难道你还想着那个渣男？”
　　“对了，我不是让你给他介绍个对象吗？”
　　“你饶了我吧，他水米不进的，我说不动他，有本事你劝劝”
　　这时，另外一个女生对文佳喊：“文佳，走不走？”
　　文佳一看停在马路边上的车，马上喊：“走，走，师傅等等我。”
　　我顺着女声看过去，路边停着一辆帕萨特，里面已经做了两个女同学，文佳向我摆了摆手朝着那车奔过去，车的驾驶位置坐着那个人，没有回头，只是目视前方，文佳坐上车后，车马上开动了。
　　这热热闹闹的同学聚会终于落下了帷幕。骆晓北看着那辆车融入在了华灯初上的车流中，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骆晓北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但是也有些许失落。突然，骆晓北想一路走回曾经的家，虽然已经那里拆迁了。生活太忙碌了，忙的自己都不曾看看身边的景色，难得今天自己有兴致，不如小放纵一把。骆晓北在路边慢慢的走着，正细数着身边的那些居民楼得有多少年的历史，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边停下了一辆车。骆晓北起初没有注意，可是后来，从车里下来个人喊住了她。
　　“骆晓北”
　　骆晓北下意识的循声望去，看到那个人她楞了一下，她很惊讶也很惊慌，然后她马上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恢复平静，问道：“你不是送你的徒儿们去了吗？”
　　“嗯，送到了，过来送你。”
　　“不用，这附近我很熟，不会迷路的。而且我想走走，消消食。”
　　“你一个人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我还不是一个人在H市生活，我自己可以的，放心吧。”
　　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站着沉默的看着对方。骆晓北觉得自己快要沉不住气了，那人又说：“你现在想走去哪，我陪你……”骆晓北刚要拒绝，那人紧接着说：“以后怕没有机会了，你就让我再陪你一次。”
　　骆晓北就怕这个，她硬不下心肠来拒绝，她只好点点头说：“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搭你个车。”说着，骆晓北朝着车走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男人坐回车里，骆晓北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开心，咧着嘴说：“开车，咱们走着。”
　　可是大概过了半分钟，骆晓北也不见司机要开车，忙问：“怎么啦，没油啦？”
　　“安全带”男人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说。
　　骆晓北赶紧系上安全带，车子才缓缓的开起来。
　　“你想去哪？”
　　“哦，我就想去我以前的家看看，那里应该不好停车，就在边上兜一圈好了。”
　　男人没说话，一直在认真的目视前方。骆晓北也不想说话，她在郁闷这么尴尬的气氛她该怎么破。
　　忽然，骆晓北想起了文佳临走前跟她说的话，她决定试一试，万一要是成了呢。此时，车已经开到了骆晓北原来家的地址，只是现在这里被改建成了写字楼。骆晓北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我们搬走都七八年了，这么一想，我都老了。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就在那个位置总等我一起去打球。”骆晓北一边说一边指向马路对面，“我以前从来不提前下楼，等我看到马路对面你来了，我才下楼。有时候我忙什么事情把时间忘了，结果你来了，我却没有看到，害你等了好长时间，那时候也没有手机，等我想起来时，你还傻傻的站在那里。”说着，骆晓北转头看向身边人。
　　这是骆晓北今晚第一次正眼看他。他比以前有些微胖，脸上竟然留了络腮胡子，而且一看就是不精心打理的那种，看着有些颓废，依然带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和却又像能把你看穿一样。T恤和运动长裤还是和上学时的穿衣习惯一样，只是肚子也微微隆起了。男人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认真开车，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
　　骆晓北收回目光，眼神放空的想着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估计他应该忘了吧，是呀，自己都多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三年？五年记不清了。自从自己私自做了那个决定后，他们之间的往来就真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了。每年除了两个人用□□互致生日问候外，再没有任何交集，甚至生日祝福也只是‘生日快乐’这简单的4个字。他的消息都是文佳或者其他女同学告诉骆晓北的只字片语，骆晓北从来不主动问他的消息，她只是一点点拼凑他的消息而已。当然骆晓北知道他肯定也知道自己的大概动向，因为总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的。
　　车里的气氛再次沉默，骆晓北受不了这种气氛，她觉得自己快被闷死了，于是她又率先打破沉默：“几年不见，你胖了，现在多少斤？”
　　“180”
　　“怎么样，近况如何，过得还好吗？”骆晓北压抑着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还行，你呢？”
　　骆晓北心想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啊。但是表情上还要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样子说：“老样子，就是忙。你这是……你这是往哪开呢”
　　“学校”
　　“哦”骆晓北刚悬起来的心马上放下“这么晚了学校应该不让进去参观了吧。”
　　“你忘了，还有一个秘密通道”
　　对，以前他们在学校操场的垃圾房旁边发现了一个通道。由于位置隐蔽，所以没有太多人知道，况且骆晓北和他也不是旷课逃学的学生，那个通道只是应付他们的不时需而已。以前他们曾无数次幻想过从那个通道逃课出去玩，也无数次的下决心说干就干，但是每次到实际实施阶段都因为骆晓北的胆小而搁置计划，所以那个通道成了他们幻想自己可以自由的一个象征，而没有太多实际的作用。
　　两人把车停好，径直往秘密通道走去，令人惊讶的是这个通道竟然还在，而且两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到学校里去了。在学校逛了一圈，教学楼都已经上锁，两个人又回到操场，骆晓北看看矗立在操场上的国旗，忙对着旁边人说：“走，咱们来个国旗话的讲下。”
　　那人楞了一下，随后又不经意的弯了弯唇角跟着骆晓北往旗杆下走去。骆晓北不计形象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旗杆下的台阶上，幸亏今天她穿着T恤牛仔裤不怕走光，而那人就坐在了旗杆的另一侧台阶上，后背倚着花坛的栅栏，仰着头看天空。
　　骆晓北看着眼前的大操场，开心的说：“你说老吴好歹也是讲了几年课的老师了，怎么刚当上教务主任，嘴皮子就拌蒜了呢，当时他在升旗仪式上说“国旗话的讲下”时，我都愣了，我现在还记得全校在操场上大笑的场面，隔壁班的那个谁笑的都躺地上了。老吴当时尴尬的拿着话筒直抖，简直笑死我了。”
　　骆晓北的话音落下很久，也没引起身边人的什么共鸣，骆晓北绷不住了“归慕南，你给点反应行吗？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说话，我很尴尬的。”归慕南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刚才骆晓北明朗的笑声和明媚的笑颜，听在他耳朵了，落入他眼睛里，一起汇聚成一个小拳头往他心上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虽然城市的夜空没有璀璨的星星，但是骆晓北的眼睛竟成了夜空中的一颗繁星，骆晓北的笑声竟成了空气中一扫闷热的凉风，骆晓北的笑颜竟成了这城市中的写意风景，归慕南对于眼前的景色竟痴了。
　　被骆晓北点名的人把自己强行拽回现实中，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都忘得差不多了。”
　　骆晓北知道归慕南是话里有话，也不多做解释，接着说：“对了，你该减肥了，180斤稍微有点胖，不好找对象，多带着你的徒儿们去打打球。”
　　归慕南并没有如骆晓北的愿顺着她的话题说，反倒问骆晓北：“你在H市还好吗？”
　　骆晓北知道归慕南问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把他想关心的所有问题都汇成这一句话了。“还行，就是挺忙的，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并且开始享受这一个人的生活，挺好的。”
　　“一个人？你男朋友呢？”
　　“分了，刚去H市没多久就分了。这个情报没人向你汇报？”
　　归慕南有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鼻子，接着说：“为什么分？”
　　“起初也没什么呢，可是我刚去H市他就反悔了，不愿去H市发展，后来无意中让我知道他背着我……”骆晓北沉吟了很久都不愿意把“嫖妓”这个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她觉得会脏了自己，更觉得说出来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失败，失败在“识人不明，遇人不淑”上面。
　　骆晓北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副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的女汉子形象，和别人开起玩笑来也可以很没有下限，但其实骨子里她对两性关系的观念还是很传统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恪守着自己的坚持，所以前男友才受不了去找了别的女人。上一段感情也着实让骆晓北伤心了一段时间，不是因为失去了那个人的感情，而是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渣男。为什么找那个渣男，骆晓北自己知道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因为渣男的某些特征很像归慕南。渣男有着归慕南的脸型，有着归慕南温文尔雅的气质，甚至两个人连手都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渣男却没有归慕南对自己的那份心。骆晓北自己不承认她找了个归慕南的替身，因为她知道此男非彼南，她也没指望自己能和渣男有着如归慕南那样的默契，她只是觉得她和前男友对感情的付出是对等的，差不多的。归慕南对于自己这份感情的付出太多了，让骆晓北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对归慕南的感情不如归慕南对自己的感情那样多，如果自己和归慕南在一起，自己会很卑鄙，对归慕南很不公平，对于归慕南，骆晓北觉得他值得更好的。
　　“为什么不谈恋爱，人不能太自私了，岁数老大不小了，别让家里人着急”骆晓北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没遇到喜欢的。”归慕南低着头，闷闷的说。
　　“因为你的社交圈太小了，去相亲，让文佳给你介绍，她们网校中好几个小姑娘，你多见见，没准就能碰见喜欢的呢。”骆晓北开始媒婆上身了。
　　“你怎么不再找一个，多个人在外地照顾自己，没那么辛苦。”归慕南反唇相问。
　　“我现在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啊。”骆晓北再次停了停，呼出一口气接着说：“而且我现在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自在，消停。”
　　归慕南看着身边的骆晓北双手环抱，偶尔用手搓搓自己的手臂，忽的站起来说：“天凉了，回车上吧。”说完转身朝着校外走去。
　　重新回到车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出声，归慕南把车到开骆晓北家的小区门口停下，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小区里面走，骆晓北本来想阻止，不过看看归慕南还是作罢，跟着归慕南往自己家走去。走到楼下，骆晓北换上公式化笑容对归慕南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先上去了。”说着转身就要上楼。
　　“等等”归慕南说：“明年过了2月份我就28了”
　　“对啊，我记得你生日”骆晓北没有明白归慕南想要说什么，难道是问她要生日礼物。
　　“你28岁的生日已经过了”归慕南的话依然让骆晓北抓不到重点。
　　“归慕南，你不用提醒我，我比你大几个月，而且我还即将成为没结婚的老姑娘”
　　归慕南就这么看着骆晓北，眼神中带一点玩味，带一点探究，还有一点失望。
　　“看来你真的忘了。”
　　“忘了什么？”骆晓北最受不了归慕南这点，总是故弄玄虚，让自己觉得在他面前像个傻子: “说不说，不说算了。”
　　“你回家好好想想，要是实在想不起来我会帮你回忆回忆。”还没等骆晓北问想什么，归慕南已经转身迈开大步离去了。
　　骆晓北觉得莫名其妙，让她想什么呀！而且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时温和的归慕南今天怎么对她冷冰冰的，哪里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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