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梅人

作者:小爪SmallC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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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大侠今晚不在家


      阿山匆匆坐回他身边,凑近低声:“那自然是说得上话的大门大派,从净光出事到如今少说也将近一月,我们都知道了,怎么别人就不知?可天阳却大摇大摆,办起这出春祭来!当真是叫人心里好不痛快!”
      方子慕抬眼看他,将葫芦塞好放下,冷不丁又在他脸上弹一下。
      “你这呆山,今日忽然开窍,倒是终于明白过来。之前爹爹和你说,此事蹊跷,就算莽撞前来天阳要人也是无用,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那……方兄,此事竟然是无法可解?眼看天阳掏空了一个正经门户,知情却不相帮,这还算什么江湖好汉!”
      方子慕却拿起一只茶杯,倒上茶推到他面前。阿山等着,看他不说话,只能自己喘着气将茶饮尽,将杯举起来正想往桌上拍,想起是常大哥的财物,又扁着嘴轻轻放下。
      方子慕笑道:“本公子还没说什么,谁又告诉你无法可解?既然天阳掳去人,这么久都没闹出大动静来,可想见他们是真为救人解毒,未必会将净光人士怎样随意伤害,你便不用急在一时,今日先休息养神,明日再作打算。”
      听他说得心平气和,阿山皱眉,又很是不解。看看方子慕神色,甚是悠然自得,看不出分毫担忧,这究竟是已胸有成竹还是事不关己,他实在猜测不出。
      “休息……我又怎有心情歇息?时候还早,方兄打算去哪?”
      “本公子与你不同,运筹帷幄,胸有成竹,这区区一桩门派纷争,如何会自乱阵脚,你要自找疲累,本公子管不着,可是要自己高兴去了。”
      阿山听他胡言乱语,越说越不对劲,赶紧伸手扯他衣袖:“说,你究竟要去何处?”
      “当然是听听曲,喝喝酒,叫漂亮姑娘捶捶肩。”
      阿山一愣,两眼圆睁,正要说什么,方子慕却侧身一贴,往他耳上吹口气,声音嬉笑像是意有所指:“怎么,你这和尚,看应天春暖花开,动了心,也想和本公子去见见姑娘了?”
      阿山顿时脸上轰然烧红,伸手推人,当然还是推空,自己急忙站起身怒目而视。
      “方子慕你这不正经的,我与你说着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却要去酒楼玩乐!你这人,怎么这样——”
      “谁说我要去酒楼了?”方子慕却举手挡他说话。
      “那……那是去哪?”阿山一愣。
      “去,青,楼。”
      方子慕眯起弯月眼,一字一句说得清楚。阿山太傻,说得含蓄,只怕这少年又是听不懂,弄得两边冷场。
      “青……”
      阿山只当是什么酒楼招牌,嘴里咀嚼几遍,忽地像是被人背后踢一脚似的双肩缩起,面颊更红,气得像是要喘不上气,指着方子慕,半晌说不出话。
      方子慕知道他窘迫,还装傻追过去,捏他脸蛋,笑得十分得意。
      “这是怎么了,想去却开不了口?无妨无妨,你开口说句话,本公子便出钱带你去,还教你怎样玩。必然是带去正经的大场子玩个痛快,不会让你到什么偏街小巷里受委屈叫人哄骗。”
      “你……你……”
      阿山又你了五六遍,还是说不出话,干脆用力挥开他手,自己走回床边坐下,生着闷气,不愿理会他。
      知道他当然不会跟着去青楼这样不正经的地方,方子慕调笑得更是肆无忌惮。
      “我如何?你又不是和尚,与我去学学如何与姑娘说话也是好的,不然以后见到女人便脸红得掐出水来,把头往胸里钻,你之后如何讨媳妇,怎样生娃娃?”
      阿山脸更红,扭过头。
      方子慕看他窘迫,便得意起来,伸手捏他腰间。阿山无心多说笑,只将袖子一甩。
      “我不娶媳妇!”
      少年大声怒道。
      “哟?那是为何?一辈子都不娶了?”方子慕心情甚好地继续问。
      “辰砂寺的功夫,讲究纯阳体童子心,本就该避开女色,谁像你整日满脑酒色,我从来就没想过!大事当前,你要胡来便随你,我可不陪你去!”
      “哈哈哈,呆山,还真生气?”
      方子慕伸手捏他脸,手又是极快,阿山知道躲不过,直坐着任他戏弄,看都不看他。
      方子慕逗人,一向点到即止,见他真怒,便收手不再招惹,走去桌边了。
      对着墙壁静心调息半晌,冷静下来,阿山回头看过去,正想劝劝方子慕,让他留下和自己再商量商量下午的去处,没想到桌边却空无一人。
      正愣着,听到门一声响,再起身环顾,发现屋里已空荡无人,他不由惊得跺脚。
      方子慕竟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径自扬长而去青楼寻欢作乐了。
      “方子慕!你这缺德的!”
      阿山冲到门外,推门再看,哪里还有白衣的影子。
      大事当前,方子慕这一去,不说自己去了哪条街哪座楼,说是去找姑娘玩,此人随性,说不定一开心去游山玩水,几天不回来,他可去哪里找?
      “您找方大侠啊?大侠刚出门去啦。”
      小平就在附近扫地,见阿山怒气冲冲出来,像是找人的样子,便机灵地上去搭话。
      “小平,他可说要去哪里?”对下人不好乱发火,阿山压着脾气问。
      “小的不知。只是他说晚上或许不回来了,吩咐小的不必准备晚饭。这今晚上老爷请二位到府上,方大侠去不了,您可务必要去啊!”
      小童不住行礼,阿山呆愣着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这……这混账!”
      听他怒骂,小平惊得一愣,阿山察觉自己发火得蹊跷,又拍拍小童,叫他不必怕。
      “无妨。他不回来,便随他去!小平,我之前受常大哥恩惠颇多,也不可在此白吃白住,你可知道哪里要人做活?我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些的。”
      小童愣着,慌忙摆手弯腰:“您是贵客!怎能干粗活!老爷说您旅途劳顿,让小的好生伺候歇息,晚上还要请您梳洗齐整到府中吃酒席,知道让您动了尘土重物,还不得将小的打断腿!”
      阿山一路什么粗活没做过,自然知道下人的为难之处,扶他直起身。
      “切莫如此客气,我与你并无两样,叫我一声兄长便好。你不好叫我干活,我在屋里闷得慌,实在闲不住,可带我看看这商行内外,再讲讲应天的风土人情?”
      听他这样和气,小平眼睛一亮,似是大松口气,也不见外,拉着他的手往路边坐下,比手画脚讲解起来。

      ——

      应天郡繁华天下闻名,自然青楼也是不同寻常的气派。
      别处这种花街柳巷,都在背阴处,或是遮遮掩掩,房屋院落都幽静避让大路,晚上才会灯火通明,只有应天郡这里,一条花街白昼就开门迎客,只是白天多是陪酒唱曲的,晚上才有青楼该做的生意,但这门面金碧辉煌的阔气程度,实在是连许多酒家都比不上。
      若是不懂规矩的人真在白天进了楼,这些地方也可吃喝歇息,只是不请到楼上或内间,只当寻常客人应对便是了。
      方子慕入店时,看他衣着考究,相貌俊美,本是被当成肥客来招待的,没想他却不翻名牌,不叫曲娘,更不用说叫什么陪睡陪玩的姑娘,只要了几坛上好的甜酒,点一个最好的雅间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光是老鸨和看店的打手都在门口转过十几圈了,可碍于方子慕生得俊美出挑,气质不同凡人,都心里打着鼓,万一不是寻常散客,反是什么大金主,若得罪当然吃不了兜着走。
      可青楼是什么地方,虽是状似酒楼,却不会真的与酒楼做同样买卖,不仅酒水饮食昂贵,包间或是过夜的价格也不是寻常百姓所能消受。常人听过报价,便会知难而退,谁会像他当真叫一个空房,连唱曲的姑娘也不要一个,就只坐着喝酒,莫非真是钱多得没处花了?
      方子慕听觉过人,坐在窗边,却对门外动静了若指掌,他看也不看,只对空独酌,两眼眺望楼外街景,从暖阳高照看到暮色西斜,万家灯火点起,又盏盏熄灭,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如玉珠落盘,甚至没从座椅上起身过一次。
      夜半时分,街上打更人打过子时,方子慕终于将不知喝过多少次的酒盏放下,负手在身后站在窗棂边,仰头看天。
      应天虽暖和,夜里还是有凉意,他呼出淡淡白雾,脸上有些似笑非笑,正是在看着谁挑衅般的狡黠戏弄。
      “今夜,月色甚美。独赏之,不如众赏之。”
      他轻开双唇,轻柔叹出声来。说得和缓,声也不大,似是在对谁说话,但屋里仅他一人,又像自言自语而已。
      叹完,他笑着转身,又在屋内缓缓踱步,像是在等待什么。几步走到门边,又转身回去时,窗边吹进轻风,在他方才站立之处,忽地悄无声息多出一个人影来。
      方子慕早已料到此幕,抿嘴微微笑着,往那人近前走两步,拱手行礼,向桌边伸手。
      “方某恭候多时了,这位大侠,真是傲骨清高,难以打动啊。”
      那人只站在窗边,对他的手看也不看,像木雕似的一动不动。
      他气息隐蔽得极好,若室内无光,他静息站在窗边,常人便难以察觉。加之一身黑衣,面庞都用黑巾遮挡大半,只有双眼在暗处隐隐闪烁微光,冰冷非常,似有凌厉杀气。
      方子慕走前几步,在桌边坐下,挑亮灯芯,又往对面座椅伸手示意。
      “不知这位大侠从何师门,姓甚名谁,找方某有何贵干?”
      那人隐身夜色之中,身上还有未散去的寒气,湿意冷冷清清飘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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