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术苏破天际

　　衣眀子点点头，“清泉镇。”

　　司机老陈打开车锁，“快上车吧，我也刚好去清泉镇。” 衣眀子坐上车往后看了下，只有一棵竹子静静地躺在后面。老陈说：“那是我家少爷从山上带回来的，少爷他就喜欢养竹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镇子上不是有班车通往东江市。”

　　这走着过去天黑也走不到啊，不会是没钱吧，不对呀他都把少爷留的那一万块钱给她了，弄丢了？

　　“我不知道”她不知这人间规矩，也不懂这人间礼仪。

　　老陈心想难不成没出过大山，也难怪了，他乐呵呵地说道：“没事，城里的人都很热情，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你是去清泉镇投奔亲戚？”

　　衣眀子摇头，“我没有亲人，你们怎么会在那条路上。”

　　“嗨，我家少爷这失眠症怎么都治不好，听说你们那个地方有个老医生医术特别好，可惜去的时候老医生已经过世了。”

　　“你家少爷身体很好，不像是会得失眠症的人。”

　　“那可不”老陈叹了口气，“我家少爷打小就没生过病，有一年去山上礼佛回来后就得了这病，十多年来从来没睡好过可把小少爷给折磨坏了，所以呀我家少爷脾气也不太好。”

　　衣明子笑了笑，“我要得了这病，估计脾气也不好。”

　　老陈兴致勃勃地同衣明子攀谈起来，“那可不我这要是头一晚睡不好，第二天就没精神，多熬上几天准起不来，姑娘你去清泉镇寻人还是打工，有亲戚朋友在那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去哪，先去清泉镇看看。”

　　老陈琢磨了一下，“我们老太太在清泉镇有套老宅子需要人打理，等到了那里我帮你问问，要是行的话你就在那里住下，老太太跟少爷他们都住在云洲，宅子也空着基本不回来。”

　　“谢谢你”衣眀子闻言露出个极淡的笑意，“你是个好人。”

　　老陈乐呵呵地回了句，“我家少爷也是个好人，别看他性子冷。” 这东江西南有个桃源仙山，上面有座古庙传说是当年黄帝行鸾途径此处留下的休憩之所，至于里面供着的观音和罗汉与黄帝有什么关系，那可说不清了，反正老主持是挺能忽悠的。

　　少爷本不信这些，但那老主持一番哭穷，少爷心一软大手一挥就洒了五百万。

　　衣明子真心实意地夸了句，“你家少爷真是个好人。”看在那一万块诊金的份上，夸一夸不为过。那株怀梦草是她用来保存灵山之梦的，也没什么奇特的用处。

　　老陈感叹了句，“那可不，我家少爷天生富贵命，还记得我家少爷出生那年天降大雪，哎哟竹林里的竹子都开花了，可漂亮了。”

　　衣明子顿了下，竹子开花视为不祥，不过有一种例外，“开的什么花？”

　　老陈憨厚地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内宅我这种人也进不去，我们少爷就是在清泉镇的老宅出生的，到时候你去了就能看见那片竹林。”

　　“松柏延寿，青竹长存是个好兆头。”

　　“那可不，我家少爷名字里就带个竹字，叫闻修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衣明子”衣明子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递给他，“给你”这人经脉不通久坐伤身。

　　老陈乐呵呵道：“我开车不吃这东西，我也不爱吃甜。”

　　衣眀子把橘子放在一旁，“这个不甜有点苦，吃了它你腰腿就不会痛。”

　　老陈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腿疼？”

　　“我们那里的人都懂点医术，你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多歇歇就好了。”

　　“那可不，我这开车时间久了腿就疼，歇两天就好去医院大夫让我照这个拍那个，开了一堆药也没啥效果，现在人呢就是矫情动不动就往医院跑，哪那么多病都是自己吓自己……”

　　一路上听着老陈簌簌叨叨，衣明子对这个世间又多了些了解，有几分期待的同时也隐约存了几分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灵山人天生就五感敏锐。衣明子摊开手掌看着掌心淡的快看不出的纹路，心想还是得尽快恢复灵脉。

　　等到了清泉镇老陈跟赵总管打了个电话，特意提了下这件事，挂了电话老陈松了口气，“好了，以后你就在这住下吧，有什么事就找老余他是个好人。”

　　衣眀子抬头，远处夕阳西下，白墙黑瓦，千年前它也曾如梦繁华，千年后断肠人在天涯。

　　清晨天色将明屋内还很暗，衣眀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醒非醒。屋外有人挑着担子来回走动，对面的木门嘎吱一声响，有人在小声交谈紧接着脚步声越走越远。

　　闻家的老宅三进三出，倒坐房住着余家老两口，负责宅子的日常清洁维护。衣眀子被安排在东厢房，对外只说是闻家的远方亲戚。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天，老余一家对她还算和善。

　　待到第一缕晨光洒进室内，衣眀子起身去了院子里提了桶水，这是一口老井，井水清凉甘甜，她准备用这井水熬点药汤泡泡，也不知道灵脉能不能恢复。

　　“明子，这么早起来了？”老余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他年纪大觉少，每天天不亮就醒了。

　　“余大爷，你这么早啊”衣眀子提着水往屋里走。

　　“早上空气新鲜，多锻炼锻炼对身体好。你余奶奶做了早饭，等下你过来吃饭。”

　　“不了，我出去吃还有点事” 衣眀子用井水洗了把脸，这才坐在桌边盘点着自己的资产：一万四千一百九十八元整。

　　她从桃源村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三千三百元，那是孟爷爷仅有的遗产，闻家小少爷的诊金一万，邵福恩的儿子给了她一千。

　　　衣眀子抽出几张钞票，又把剩下的塞回枕头里，这个时代不同于以前她的那个时代，没有钱寸步难行。

　　“明子，要出去啊？”老余打扫完前院刚准备打扫后院，看见衣眀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出去买点东西。”

　　等到衣眀子走后，余陈氏端了个碗出来，搁在石凳上问老余：“这姑娘真是闻家远亲，看着咋不像啊。”

　　老余把墙缝里的杂草拔干净，“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人是陈江亲自送来的，那陈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余陈氏撇嘴，“不就是小少爷的司机。”

　　老余摇摇头女人呢就是见识短，“你吃过饭快去把正房收拾收拾，听赵先生说老太太过段时间可能要回来一趟。”

　　本来准备清明回来祭祖的，后来听说老太太生病了，先让小少爷过来看看。小少爷人没出现倒先送来了个姑娘，这意思还不明显，肯定是小少爷相中的人呗。

　　余陈氏喜上眉梢，她得给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带孙子孙女回来住上段时间，那小少爷可是跟她家孙女儿差不多年纪，说不定……

　　余陈氏一扶掌，越想越开心。

　　衣眀子出了巷子往东，那里有个早餐铺子，店很小人很多。衣眀子排在最后，对周遭的目光熟视无睹。轮到她的时候，店家反常地没有顺手塞了个馅饼给她，而是问了句，“姑娘，你要哪个？”

　　衣眀子看了看餐盘里排排坐的馅饼，指了指倒数第二排第六个，“这个。”老板麻溜地用夹子夹起那个馅饼塞进纸袋子里递给衣眀子，并接过她递过来的钱。

　　沿着小巷子慢悠悠往前走，石板路并不工整，一旁的墙根处还生了些青苔。衣明子寻着药味到了一家药店前，店里的姑娘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微笑着问她：“你好，你要点什么？”

　　衣明子扫了眼墙边的一排药柜，皱了皱眉，连百年的龙参、当归都没有更何况灵山上的百草，她指着那一排柜子说：“每样来十斤。”

　　药剂师吃了一惊，党参、柴胡、半夏、车前子、香附草、野参……“一共十斤？”就店里的库存也不够啊，这人是准备开药店抢她们生意吗？

　　衣明子：“每样十斤。”这些药质量都不怎么好，回去还得融合提炼，能用的就那么一点点药效，还不知在这世间管不管用。

　　药剂师拿计算器的手都在抖，“美女，这党参1两8块，一斤80十斤就是800，柴胡10斤400，山参是按棵卖的有几百的也有几千的，你要哪种？”

　　衣明子淡定地回了句，“要最好的，一共多少钱？”

　　药剂师把计算器按的啪啪响，“一共得好几万吧，我们这货不全还得从别的药店调货，你是现在就要吗？”

　　什么玩意要好几万？当年这东西灵山上多如牛毛，就这品质连杂草都不如，真是世道堕落，衣明子傲然转身撂下一句，“等你准备好了再通知我。”

　　药剂师伸了伸手：……你倒是留个定金或者联系方式啊。

　　衣眀子摸摸口袋，前途不明、钱途不明。她顺着巷子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店铺的时候，抬头看了下上面的宽匾招牌：灵犀坊。两旁有着大大的玻璃橱窗，干净明亮站着几个面容僵硬的模特。衣眀子驻足停留了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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