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劣等生

　　“卡！——”

　　秦瑞生嘶吼着喊了停，他指着卫廷礼，脸上的肥肉因为用力过度挤成了一团，高声怒骂道：“这他妈是谁找来的废物？！”

　　“哎呦老秦，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天儿一热就乱发脾气。”制片人立刻快步走了上来，满脸带笑地打着圆场，“那个，邱老师！您先和小卫一起去旁边休息吧，已经拍了一下午了，大家都累了，再继续下去也是白耽误功夫。

　　闻言，邱古川收起道具剑，对卫廷礼说道：“楚制片说得对，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廷礼。秦导也辛苦了。等大家状态恢复了再继续吧。”

　　卫廷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木木地应了一声：“嗯。”

　　“诶，小卫，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虽然面上看不出端倪，但制片人依旧怕卫廷礼会生气，解释说：“秦导他就是太想拍好这部戏了。说你那句也不是有心的。”

　　卫廷礼点点头，还是说：“嗯。”

　　*

　　秦瑞生坐在导演椅上，一动不动，表情阴沉地目送着卫廷礼离开。直到他与邱古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秦瑞生才讽刺道：“楚泽，功力见长啊。一个才出道两年的新人就让你的膝盖软成这样，至于吗？”

　　“秦瑞生你不会说人话是吗？”楚泽一转头，笑容立刻消失无踪，他冷着脸对秦瑞生说道：“卫廷礼的戏是在投资商的要求下加的。你把他惹急了有什么好处？是，他演技是差了点儿，但人家才二十郎当岁，有的是提升空间。”
　　“他演技那是差了点儿吗？！”秦瑞生气的又爆了几句国骂，“那就他妈是个人形立板！我都急成这熊样了，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是玻尿酸打太多脸僵住了吗？！”

　　“卫廷礼可没整过容。别因为自己长得丑就瞎造谣了。”

　　“你！……”秦瑞生气急。

　　把卫廷礼抬到男二的位置，作为导演，秦瑞生是百般地不愿意。执导《真龙破天》第一部时，秦瑞生就已经发现，卫廷礼根本就不是当演员的料，演什么都是一副疏离、冷淡的模样。而且，围着他的人一多，台词就卡壳。但好在，前作中卫廷礼的作用基本就是个漂亮的背景墙，没多少戏份。

　　但这部就不同了，他出场的次数与影帝邱古川比肩，很明显是要走双男主路线。

　　“成，咱们就当他是新人，需要培养时间。但你告诉我，六句词儿NG一下午，这戏怎么拍？怎么拍？！投资人还想赶冬季档上映，放他娘的屁！”

　　“你今天怎么了？吃枪药了？”楚泽皱眉，他一边思索一边说：“不过，今天卫廷礼的表现确实有失水准。之前他台词虽然弱，但也没到这样完全说不出口的程度。或许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你够了，再给他找借口我都要以为你看上他了，没意思。”秦瑞生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反正这种演员谁爱请谁请，我请不起。赶紧给我换人！”

　　“不能换。”楚泽一口否决，他分析道：“就算不为赚钱，我们也不能换掉卫廷礼。卫廷礼是谁引荐入圈你还记得吗？顾金国顾大哥啊，他都息影多少年了。再看卫廷礼这两年的发展路线，出演什么红什么，代言什么火什么。人气、话题、热度滚滚而来。幕后没有高人，可能吗？但我四处打探，依旧不知道这位的金主是谁。但肯定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秦瑞生烦躁地挠挠头：“那怎么办？！”

　　《真龙破天》一开始只是一部小成本网剧，无意间爆红，得到拍摄续集的机会。秦瑞生本来是欣喜若狂的，哪知道引来的钱越多，事情就越麻烦。他作为导演，连个换演员的自由度都没有了。

　　“我是说，我们不能换。”楚泽压低声音说道：“但有人可以。”

　　秦瑞生不解地看向楚泽。楚泽却一脸的高深莫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嘁，神神秘秘。”秦瑞生不屑地撇了撇嘴。但有了楚泽的保证，他安心许多，站起身说要回房里吹吹空调、再喝些茶水。

　　楚泽也跟着他一并往休息室走。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众人道：“今天组里不是还组织了卫廷礼的粉丝探班吗？正好，趁这个拍摄间隙让他们去吧。刘伟，刘伟人呢？”

　　“在在在！”一个穿运动服的男人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他刚刚在搬道具，摸了两把脑门上的汗，兴冲冲地问：“什么事儿楚制片？轮…轮到我了吗？”

　　“啧，你没看到这片场都乱成一团了吗？去，先到场外把小卫的粉丝们招呼进来吧。记住，要好好招待。”

　　刘伟一愣，“不是，制片，您昨晚不是答应说和秦导提提，让我演……”

　　“你也不看看场合！”楚泽皱着眉教训道，“快去，秦导今天心情不好，别触他霉头。你角色的事，下次再说。”

　　刘伟自然知道秦瑞生心情不好，全剧组都知道。

　　但他不是卫廷礼，他可没资格让秦瑞生迁就，甚至多看他一眼。即便他将那个三场戏的小角色的台词烂熟于心，即便这个机会他等了快二十年。

　　“行，”刘伟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等…秦导有时间再说吧，等秦导有时间。”

　　*

　　休息室。

　　“廷礼，你还好吧？”邱古川递给卫廷礼一杯热水，忧心地问。邱古川向来心思细腻，也发现了卫廷礼的不对劲。

　　卫廷礼接下水杯，摇头说：“没什么。”他想了想，请求道：“邱老师，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

　　邱古川点点头，他能感觉到卫廷礼是心中有事，却不愿意多说，便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房间里只剩下了卫廷礼一个人。他先是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随后拿起了桌上的牛皮纸袋。卫廷礼掏出里面的文件，封面写着——《限期拆除决定书》。

　　这份《决定书》是上周三宋玄白递到卫廷礼手上的，勒令他们在规定日期之前拆除“违建寺庙”。而现在距离这个规定日期，只剩了两天。

　　好不容易才建设好的学校，又要搬迁了吗？

　　卫廷礼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始掰着手指算又要背上多少的债。

　　这时，外面传来“叩叩”的敲门声，还有一个少女压抑着激动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来探班的卫廷礼粉丝，请问卫廷礼老师在吗？”

　　卫廷礼愣了会才记起来还有探班这回事，顿时背脊都因紧张而僵硬了起来。

　　卫廷礼很不善于和人交流，也不喜欢。只是为了补贴学校，才在花姑的建议下开始拍戏赚钱。

　　他站起身，在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硬着头皮打开了门：“我在。”

　　“啊！——”

　　“廷廷！——”

　　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把房顶掀掉了。卫廷礼变得更不自在，手足无措地立在门前。

　　“你们好。”卫廷礼暗暗地咽了咽唾沫，他知道这些女孩都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来的这里，心里也万分感激。然而，他总感觉自己像是一朵被十几个太阳包围的向日葵，脑袋一阵阵地发昏。

　　“先、咳，先进来吧。”卫廷礼向后撤了一步，让出大门。他努力想要扯出一个微笑，但好像并不成功，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看不见。

　　好在，蜻蜓们早就习惯了他这样“性格清冷”的设定，一边礼貌地说着打扰了，一边兴奋地涌入了卫廷礼的休息室，将之前的小插曲抛到了九霄云外。

　　卫廷礼站在一旁，向进入的每一个人点头问好。在轮到倒数第三个姑娘时，卫廷向后瞟了一眼，一下子看到了站在队尾的陆源。

　　“陆……”卫廷礼大惊失色，话先于意识脱口而出。但他立刻收住了，双目大睁地盯着还在门外的男人，半张着嘴。

　　……

　　“陆？”

　　“廷宝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

　　蜻蜓们小声讨论着。

　　“……路上辛苦了！”卫廷礼急中生智，他撇开视线，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路上辛苦了，我去给你们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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