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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GCLab，A区实验室。
卫廷礼一走进陆源的实验室，就看到了一群……裸男？
这些裸男的个子比卫廷礼还高，个个人高马大，肌肉饱胀，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颜色统一的贴身短裤。
顿时，卫廷礼僵在了原地。
“你来了。”陆源随口招呼道，而后，他看了眼平板电脑上的结果道：“13、17、21、22，你们可以走了。剩下的人请去A-18号房间继续测试，谢谢合作。”
“是！”裸男们齐声道，排队拿起墙上挂的袍子，穿好后又排队出了门。场面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卫廷礼终于忍不住问：“他们是？”
“被试志愿者。”陆源还在记录数据，头也不抬地说，“是各国选拔的精英特种兵，体格都很好。”
“哦。”卫廷礼应道，不知为何，他又没头没脑地补了一句，“我体格也很好。”
陆源看了他一眼，低声嘟囔道：“莫名其妙。”
陆源放下平板电脑，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卫廷礼：“在最下面的横线处签字。”
卫廷礼问：“这是什么？”
陆源道：“签就行了。”
卫廷礼没有理会，细细地读起了纸上的文字。然而，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你也要担当被试？”
“有什么问题吗？”陆源不以为意，“我的体格也很好。”
卫廷礼却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板着脸继续说：“这上面写的手术时间是今晚。”
“再不开始临床，就赶不上五天后的玄洲开荒了。”
卫廷礼盯着那薄薄的两页纸，一言不发。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做手术的是我又不是你。”陆源不解地问，“全球最顶尖的医学专家都已经在这里了，Yescra的临床前实验也全都很成功。”
“但还是太冒险。”卫廷礼不赞同地说。
陆源道：“对我是冒险，对刚刚那些士兵来说也是。没理由他们可以牺牲，我却不可以。况且，如果连我自己都对Yescra没有信心，这研究还有进行的必要吗？”
卫廷礼知道陆源说得对，但情感上却没那么容易接受。
不过……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有了情感？
陆源道：“这台手术的知情同意书必须要由亲属签字。我父母是一定不会签的，我了解他们。恰巧全世界都已经默认了我们是情侣，算是钻了个空子。”
“我知道这很狡猾，”陆源又说道，“莫名其妙地要求你担起这么沉重的责任确实很唐突。但你会帮我吧？”他望向卫廷礼，语气坚定地陈述：“你会在纸上签字。”
“……”
卫廷礼叹了口气。
当然。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又怎能拒绝。
*
手术时间定在21：00。
这台手术并不复杂，注射药剂将外源基因转移到细胞内，再移植部分的人造皮肤。植皮也并非必要，只是细胞更新前的过渡手段。
“你不需要陪着我。”陆源对卫廷礼说道。他已经躺进了团队为Yescra专门设计的治疗仓。为方便手术，陆源只穿了一条贴身短裤，这样被卫廷礼看着，他觉得很不舒服。
卫廷礼却没有发觉他的尴尬，一板一眼地说：“知情同意书上建议让家人陪护。”
“知情同意书只是套用了个大众模板。”陆源无奈地说，“而且你也不是我家人。”
“我是你的结契道侣。”
这时，欧文走进了手术室，他是本次临床试验的主负责人。白色的工作服裹在他身上有几分紧绷，像偷来的似的。
“准备好成为修士了吗，英雄们！”他激情澎湃地说道，“今天你们将创造历史！今天你们会改变命运！”
闻言，陆源嫌恶地皱起了眉，他偷偷冲卫廷礼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用口型无声地吐槽道：“恶心。”
卫廷礼的嘴角扬了扬。
欧文注意到这边的动向，走过来道：“原谅我的不识趣，但我要来打断你们这对爱情鸟了。手术马上开始。”欧文是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的，他只是喜欢拿这件事来揶揄陆源，“卫先生，请到手术室外等待你的妻子。”
“妻子？”陆源不满地说，“他们都认为我才是扮演丈夫角色的那一个。”
欧文不以为然：“那是他们不够了解你。”
“一派胡言，我身上没有任何……”
陆源的话还没说完，欧文就按下了毕仓按钮，玻璃罩缓缓落下，将陆源和他的声音一起封在了胶囊似的治疗仓里。
“好好睡一觉吧源。我听米尔本说你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真的吗？三个小时？”看着陆源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欧文心情越发愉快。他转身对身旁的卫廷礼说道：“廷礼，和你的妻子说‘一会见’。”
卫廷礼低低地笑了，轻声对陆源说道：“一会见。”
*
欧文只在手术室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治疗程序都是提前编写好、检验过数万次的，他在要做的只是启动它而已。
欧文走进控制室，他先冲等在一旁的卫廷礼打了个招呼，而后问同事道：“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05号、37号仓在Yescra注射3分钟后出现过短暂心动过缓，现在也已恢复正常值。”
欧文点点头：“这是我们预期过会有的反应。进行下一步吧，开始植入人造皮肤。”
“是。”
这是整台手术最危险的环节，Yescra刚刚开始生效，植皮还会造成大面积创伤
控制室内鸦雀无声。二十多位科研员紧盯着百余台仪器的数据面板，大气都不敢出。任何一个疏漏都可能葬送掉人类的未来。
主屏幕上展示的是手术室内的场景，一台台排列整齐的治疗仓静静地运行着，在过分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失真了。
屏幕左侧，一排红色的进度条参差着向前推进，与五十个治疗仓一一对应。进度完满后转为绿色，治疗仓编号上出现一个对勾。
终于，最后一个治疗仓的数值也达到了百分之百。“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成功了。”欧文如释重负。他的额角已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他甚至感到有一丝头晕，是神经极度紧张的后遗症
欧文回头看了眼卫廷礼，发现他的表情依旧严肃。他紧抿着嘴唇，盯着21号仓的监控器。
“别担心。”欧文安慰道：“手术已经完成。只需要等麻醉药失效，他自然就醒了。”
“嗯。”卫廷礼应了句。欧文的话让他稍稍放宽了心，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将要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之后，控制室内响起提示音：“07号仓门已开启。”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有人醒了！”
“文森特，我们第一个人造修士！”
“终于！终于！——”
实验助理冲入手术室，为刚从治疗仓里坐起身的文森特递上安抚毯和长袍，并将因自体修复而消耗了大量体力的他，搀扶去观察间。
一大批士兵陆续苏醒。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每次都能引起欢呼与掌声，好似从战场上飞来的捷报。
“42号仓门已开启。”
“50号仓门已开启。”
“32号仓门已开启。”
“02号仓门已开启。”
……
但是，控制室内越是喧闹，卫廷礼的表情就越发冷峻。一个又一个志愿者被实验助理接出手术室，只剩下孤零零的21号治疗仓，依旧紧闭着仓门。
陆源没有醒，他还在沉睡。
欢呼声渐渐小了，此时，众人也注意到了21号仓的异常，纷纷聚集在陆源的监控器前。
“艾米，你去查看下陆博士的情况。”欧文对着耳机指示道，而后又安慰卫廷礼：“陆源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身体机能与特种兵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晚一些醒来也很正常。”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刺目的警报灯突然亮起，瞬间为控制室涂上一层可怖的血红。提示音震耳欲聋：
“21号仓出现排异反应，心脏骤停。”
“21号仓出现排异反应，心脏骤停。”
“21号仓出现排异反应，心脏骤停。”
“强制开仓！！”欧文大吼道。他一把拉开控制室的门，奔向手术室。
欧文瞬移进手术室，却看到卫廷礼已经在了。卫廷礼把陆源从治疗仓里抱了出来，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卫廷礼的语气过分地冷静，甚至到了骇人的地步，“他生了空色相。我要强入识海。”
“手术室外有很多休息间。”
卫廷礼再次强调：“安静的地方。”
欧文了然，他直接拨通调控中心道：“清空A区。”
几秒钟后，广播响起：“请所有人员在五分钟内撤离A区，前往B3等候安排。”
研究员、实验助理、专家团纷纷放下的手里的工作，有序撤离。突发处理他们预演过很多次，但谁也不想真的碰上。
欧文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一定要把他带回来。”他说。
“好。”卫廷礼回答道，一字却有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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