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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拍摄场外。
冯鹤从没想过，火锅外卖竟然能这么高级。从他下单起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一辆巨型房车就自远处缓缓地驶了过来。一队衣着整齐的服务生们从车上下来，业务熟练地置办着现场。铜锅、火炉、圆桌、座椅……一应俱全。还有整整三个橡木桶的啤酒，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冯鹤甚至怀疑是火锅店被搬了过来，竟然还有工作人员和着曲子表演节目。
这下，再没有一家媒体抱怨了。大家都其乐融融地在片场外面开始了野餐。
“唉，要说啊，你也挺不容易的。”绿眼大哥夹了片毛肚，在翻滚的红汤中一边上下涮烫着一边说道，“你的这个艺人啊，啧，真是难带。又红又黑。三天两头儿地上热搜，光澄清公告写得都有够累吧？欸！林亮！把那份鸭肠递一下，我也来两根。”
“哪里哪里，还是您辛苦。这年头，干哪行都不容易。”冯鹤一边陪着笑一边说道，心里却在暗暗吐槽，卫廷礼可真是一点儿也不难带，我的快乐你根本就想象不到。
“多吃点、多吃点！”大哥说着把毛肚放进了冯鹤的碗里，语重心长地说：“你啊，还有场硬仗要打。看到那桌了没有？就那几个瘦得风一吹就倒，盘子里干干净净的那桌？她们啊，别看人瘦瘦小小，下笔可是真狠啊。有多少人都是‘死’在她们笔下。要是一会没有你说的‘大新闻’，哥吃这一顿户外火锅也就满足了，不会难为你。但是她们可不会。”
冯鹤讪讪地笑笑说：“有、真有，有大新闻。”
冯鹤越说也越没有底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陆源到底准备怎样解决。
*
颜雪莉刚走到现场，就被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给惊住了。四五十人一起在拍摄场外吃热火锅，这样的乐事她在LA可从未见过。
颜雪莉赶忙挥着手冲司机说道：“快！快停车！我要与民同乐！”
“与民同乐是这意思吗？”司机也是颜雪莉的朋友，无奈吐槽：“雪莉你还是好好练习下中文吧。”
颜雪莉没有理会他，提前解下了安全带。还不待车完全停稳，拉开车门就走了下去，双臂张开，深吸一口气感叹说：“天堂，天堂的味道。”
“……”司机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调转方向盘，去找地方停车了。
这桌不行，全是男人，肯定菜刚下锅就被吃完了。这桌也不行，虽然全都是年轻小姑娘，但看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可抢不过。唔，这个不错。鸳鸯？！火锅怎么能吃鸳鸯？？Pass！
颜雪莉仔细地审视着局面，突然眼前一亮，锁定了目标。她撩了下头发，拿出最好的状态，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最靠里的那张桌子，对一位餐盘内空无一物的女士说道：“嗨，请问这里还有位置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桌边的人看着她皆是一愣，然后尖叫出声：“颜雪莉！——”
“天呐！——”
“雪莉？哪里？？！”
“快！欸，小王你快别吃了！快打开摄像机啊！”
颜雪莉非常享受这样万众瞩目的感觉，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当演艺明星了。她笑着说道：“没错，是我。”
“你…你为什么会在……”离颜雪莉最近的是《南山每日鲜》的新闻编辑孙艺涵，她捂着嘴，不可置信地问，突然灵光一闪：“您该不会就是冯鹤说的大新闻？”
“我不知道什么是大新闻。”颜雪莉耸耸肩，她在空位置上坐下，徐徐说道：“我听说这里有人在寻找双修道侣，我是来应征的。但是我想，先吃一顿火锅再去应该不碍事吧？”
孙艺涵敏锐地捕捉到了些重要信息：“雪莉，你是在暗示……你可能会在《真龙2》里客串？”但这句话一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荒唐，怎么可能呢？
“当然。”谁知，颜雪莉点头了，还对把餐桌围得密不透风的记者们挥挥手说道：“亲爱的们，能过会再采访吗？拜托。吃饭的时候不要谈工作。”
*
当卫廷礼再次回到休息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陆源一个人。他抱着手，倚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卫廷礼想了想，走上前，拿起搭在扶手上的毛毯想为他盖上。然而刚刚碰到陆源的手臂，他便醒了：“不用。”陆源的声音有点哑。他掐了掐鼻根，做了次深呼吸问卫廷礼：“你怎么回来了？不用应付媒体吗？”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颜雪莉也走了。”卫廷礼回答道：“秦导还带他们参观了下场地。楚制片很高兴，说要组织团队多发几篇宣传稿。现在剧组恢复拍摄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没见到雪莉姐本人，可惜了。”陆源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外面的天应该都黑透了。他觉得浑身泛软，特别是太阳穴，一涨一涨地发痛，应该是没睡好。也对，陆源这一个月的睡眠质量都不佳，昨晚还通宵了。
卫廷礼看着陆源，无声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顿时，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他们皮肤接触的地方缓慢进入，顺着经脉向全身扩散，所过之处疲乏顿消。
“唔……”陆源低吟了一声，那真炁温柔地抚慰着他的神经。他轻笑着打趣说：“你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我说真的。”
又过了三两分钟，卫廷礼收回手，认真地说：“你需要休息。”
“我知道。”陆源不在意地说，他又问：“你今天晚上还有夜场戏吗？”
卫廷礼摇摇头：“他们这几天都会先拍邱老师的戏。他下周要回月中参加综艺，大概两三个月回不了剧组，所以想提前把戏都赶一赶，以免影响进度。”
“真敬业啊。”陆源夸赞。
“他确实很敬业，也很优秀。”
陆源斟酌了下，问出了他今天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和邱影帝的关系很好吗？”他们之间有种莫名的契合感。陆源暗叹，怪不得CP粉那么多。
“和邱老师相处很愉快。”卫廷礼想了想又说：“但我觉得他的气息很……很像我的后辈。我有种要指导他、保护他的责任感。”
陆源愣愣地发出一声：“……啊？”合着你是把别人当儿子么？
“算了。”陆源无法理解卫廷礼的脑回路，只觉得大概是年龄代沟，他又问：“神合的事怎么样了？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卫廷礼略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花姑说，别人一听你是无灵根，立刻就拒绝了。”
陆源叹了口气。
“我可以帮你。”卫廷礼突然说道。
陆源疑惑地问：“可你不是说自己修为太高吗？”
“我可以散功，压制境界到筑基。只是恢复起来需要些时间，而且……”卫廷礼欲言又止。
“如果太难的话，不用勉强。”陆源说，“我可以再想办法。”
“不难。”卫廷礼意外地坚持。他暗中掐算了下辰斗星位说：“现在正合适。”
“现在？”
陆源还没来得及讶异，只见卫廷礼闭上了眼，手掐印结，心中观想，口吐真言。不多时，一丝丝金白的真炁从他体内迅速逃逸，四散成烟。
烟雾越来越迷蒙，陆源离卫廷礼只有半臂的距离，却已看不清他的脸。接着，连影子也看不到了。陆源被云雾包裹，这是一团团元婴大能的精纯灵炁，好似有生命一般，轻抚着他的皮肤，清凉又温和，似在水中又似在虚空。
“……神火化形空色相，性光返照复元真。
心印悬空月影净，筏舟到岸日光融……”
卫廷礼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可辨了，却不知为何，音调时高时低。到了最后一句，甚至像是与另一人同诵。较弱的是卫廷礼的本音，清冷而低沉；较强的那个，陆源则听不出是谁，稚嫩又青涩。
“不生不灭，无去无来。”
“不生不灭，无去无来。”
“不生不灭，无去无来……”
至此，“卫廷礼”已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个空灵的童音反复念诵着这一句，如天外来声。接着，念经声渐小，而迷雾也开始渐消。
等灵炁完全被自然吸收，陆源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一团衣服中间，死死地抱着自己宽大的衣领。
“……”
“……”
男孩先发话了，淡然又懵懂的语气让陆源听起来很耳熟：“陆先生，能不能帮我去问下服化，剧组里有没有小孩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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