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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分权
夏月梨又如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叫起来：“三弟妹，你这也太大胆了，你知道这老货放了多少银子出去？倘若别人欠了她万两银子，你也替人出这样的头吗？”
此话一出，陈香药心下顿时冷笑，果不其然，大徐氏冷冷看了夏月梨一眼，虽不明言，但眼中已然透着一股子恼火，登时吓得夏月梨心虚起来。
陈香药等夏月梨顺了毛，这才缓缓开口：“事情虽是这老货做下的，然而细论起来，陆家亦有监管不力之罪，这才容了这老货仗势欺人，既然有错，就该认罚。”
“报官只是昭告天下，放贷一事与我陆家无关，然而对于那些苦主，也必须有所安抚，才能让人知我陆家绝非仗势欺人之辈。”
陈香药说到此处，这才看向大徐氏，福身一礼：“这是媳妇的微末见识，叫老太太看了笑话了。”
大徐氏脸上的神色倒无甚怪罪之意，反而还点了点头：“我倒觉得你说的很好。”
说完，大徐氏扫了脸色发青的李氏和噤若寒蝉的夏月梨一眼：“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推卸责任，也是我陆家治下不严，才致使刁奴欺主，既然有了错，就得拿出个态度来，否则讳疾忌医，将事情往奴才身上一推，把自己摘得个干净，落在外人眼中，反倒是陆家做贼心虚了！”
“鸿渐，你和鸿信走一趟，将这老货送到衙门去，同何大人交代清楚，务必要从重发落！鸿书，你带着下人往布告栏走一趟，照着你媳妇的话好生写个告示，就说这婆子放出去的所有印子钱，都叫人拿着借据来找陆家讨！鸿渐媳妇，你将这两位娘子带下去好生招待，今日之事若没有她们，我陆家还被蒙在鼓里。”
安排好这一切，大徐氏环视一圈众人，朝陈香药招了招手：“书儿媳妇，你过来。”
重活了两世，陈香药对大徐氏的习惯不说是了如指掌，也算得上闻弦音而知雅意，当即应了声是，上前弓着身子扶上大徐氏的小臂。
这么一来，她就不着痕迹地把贺问鹂挤开了，剩下贺问鹂在一边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大徐氏好似无所觉一般，又往下扫了一眼：“老大媳妇、信儿媳妇，鹂儿，你们三个来一下。”
……
晚风阁中。
老夫人才进晚风阁坐下，便一个茶盏甩到大夫人脚下：“李氏，你可真是干的好事！”
大夫人吓得浑身一抖，又不免委屈：“老太太，媳妇也是一时不察，才会被那老货蒙蔽了去！”
老夫人冷笑：“你一个不察，就险些毁了陆家的名声，若你往后再来这么两三个‘不察‘，陆家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大夫人不言语了，一旁的贺问鹂轻声道：“老太太，事情变成这样，也不是大夫人的本意，况且事情已经解决了，您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事情解决了吗？现在还只是一个苦主，就能闹得这么天崩地裂，若是那些苦主联合起来，还不知要怎样！”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又道：“捅娄子的时候一个顶俩，正经要你拿主意的时候却没话说了，亏你还掌着中馈，竟不如书儿媳妇这才进门的会为陆家考量！”
大夫人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夏月梨毕竟是亲儿媳，婆婆被骂了，自己不出头，哪个来出：“老太太，三弟妹也不过就是破财免灾罢了，哪里称得上是为陆家考量！”
“二嫂子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我怎么就破财免灾了？”
陈香药笑了笑：“我说的是叫那些讨债的人来陆家要账，可刘妈是个寡妇，她进了大牢，家里只剩一个傻儿子了，只要稳住了他，还有谁能拿着借据讨账？陆家这么多聪明人，难道连个傻子都不如了？”
夏月梨愣住了，贺问鹂淡淡道：“三嫂子的话虽好，可傻子的秉性，不能以一般人的想法来衡量，三嫂子想用什么法子稳住他？”
“那只要看刘妈最近急什么就是了，刘妈不是正逼着人家姑娘嫁给她的傻儿子吗？”
陈香药说话间，已经从贺问鹂眼面前截胡了丫鬟送来的热茶，先敬了老太太一杯，再是大太太、夏月梨，然后是贺问鹂，最后才是自己：“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刘妈那儿子我听三爷提过，人倒也不坏，长得倒也高高大大，与其说傻不如说憨，真正是个憨货，他既然张罗着要娶媳妇，何妨就给他找个媳妇，再不济，花个几十两买个能洗洗作作的乡下姑娘，把他稳住还不容易？”
“况且叫外人看了，也得夸咱们陆家厚道，连刘妈这样的奴才，咱们还照应她的儿子呢，几十两银子就能一石二鸟，可不是值了。”
夏月梨嗫嚅了两下，到底还是没开口，大夫人许是觉得这个结局还不错，脸色平缓了歇息，老夫人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几十岁的人了，心思还不如个十几岁的小辈活络，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盐是吃到哪里去了！”
这下子不光夏月梨不敢开口，就连大夫人都噤了声，贺问鹂倒是敢说话，然而她对大房想来没什么好印象，故此即便能说话，也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只有陈香药轻声劝道：
“老太太别动怒，您想想，大夫人这一天着实忙碌，又要管支取，又要派活计，又要掌着人情往来，又要惦着铺子分红，像监管下人这种事，大夫人就是想注意，也是分身乏术，都要管起来，可就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一时不察，也情有可原不是？”
陈香药说一句，大夫人就点一点头，真觉得陈香药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这么多事压在她身上，整天从早忙到晚，至于一个奴才在背后搞什么，她哪有什么心思去注意？
老太太淡淡道：“既然忙不过来，那就不要忙这么多，从今儿起，府里管人口的事儿，就交给书儿媳妇吧！”
到底是把柄在手，天下我有。几句话的功夫，老太太就把大夫人的权给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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