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软件里有邪神

　　会议结束，各奔东西……不是，是各自准备。

　　安弋邢继续投入工作，安界继续备考，也不知是不是海外人士刺激到了老鬼，训练时老鬼认真起来，甚至抢过白阵的指导席位鞭策起安界。安界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因为良好的工（被）作（虐）习惯，他很快就跟上了节奏，当白阵再次亲自上阵当陪练的时候，深刻感觉到安界的变化，说是一天一个样也不为过。

　　白阵终于能说出那句话了：“考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保持这个熟练度就没问题了。”

　　得到白阵的肯定令安界定下了心，老鬼哼了声，霸占住安界贴着他耳边嘟囔：“你怎么不谢谢我，也不看看都是谁的功劳。”

　　安界笑着顺了顺老鬼的毛，“都是你的功劳，谢啦。”

　　老鬼得寸进尺地哼哼唧唧：“口头表扬就行了？”

　　安界看了白阵一眼，遮掩着咳嗽了声说：“回房再说。”

　　“嗯哼。”老鬼炫耀似地看向白阵，一副“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安界的心已经在我这边了。”

　　在听到安界的那句话时，白阵的身形就气化般消散了，眼看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他能说什么，他啥都说不出口，他需要增援……或许安启琥能派上用场？看来他得赶紧回下面一趟，给那位老父亲一个警示。

　　“回去休息吧……”气化的白阵宛若一缕云烟消失在空间中，老鬼曲解他无奈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说：“你看，连白阵都看不过去叫你早点回去给我补偿，啧啧，你要好好表现哦。”

　　滚你个龌龊的外国鬼！！！还我安界清白！！！

　　老鬼没给白阵修正自己意思的机会，连骗带哄把安界弄出了空间，直接塞回房间像一只摇着无形尾巴的大型犬，拼命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安界不得不推开他的脑袋让他消停会儿，无奈地说：“别逗白阵了好吗，也别逗家里其他人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帮帮我，别让我左右为难好不好？”

　　尽管有强制手段，但安界还是习惯跟老鬼谈心，而吃软不吃硬的老鬼很快就答应了，腻歪地蹭着安界的脸呢喃：“知道了，现在该做我说的事了吧？”

　　“都成鬼了，哪儿来的那么强的欲/望……”安界咕哝了句，很快他的声音就被老鬼堵住了。

　　哼，小瞧鬼是吧，那就让你看看鬼的执着又多强！安界后悔自己无意中刺激了老鬼的神经，这货不是人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啊，人跟人相拥接触只有一面而已，而老鬼却能360°蚕茧一样把他裹起来。

　　出汗时，扩张开来的毛孔更为敏感，当黑色鬼气缠绕在他肌肤上时带来的触感是常人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安界沉沉浮浮，几乎感觉不到重力的存在，沉溺在老鬼中——他的气息，他的触感，他的灵魂。

　　不过最后，安界堪堪守住底线，在老鬼即将得逞之际及时用上练习成果，直接将老鬼赶回电脑逃过一劫。看到缠在身上的鬼气消失殆尽，他晒咸鱼一样摊在床铺上一动不动，跟老鬼在一道实在是太刺激了，他得缓缓。

　　缓着缓着，忘记盖上被子的安界就这么光溜溜地进入了梦想。睡着没多久，心急火燎的安启琥入梦而来，他唯恐老鬼窃听自己跟儿子的对话，特意加厚法术屏障，慎之又慎地对儿子开口：“儿子，我有个想法。考试时间提前是肯定的事儿了，你现在准备起来一定非常仓促，我已经跟地府打了报告，我给你当役鬼，咱这就签契约……”

　　“老爸你干嘛？这当然不行！”在梦境中，安界没有现实里那样“肾亏”，他中气十足地回绝了老爸的建议，还倒退好几步和安启琥拉开距离，表明自己坚定拒绝的态度。老子给儿子当役鬼是什么操作，就算他老爸同意他自己也不过去这道坎。

　　安启琥急了，儿子怎么就不明白呢，他留在儿子身边可以实时监控老鬼啊！不然儿子什么时候被鬼吃了他都不知道！

　　“安界你听我说……”安启琥走近儿子还想劝他接受自己的意见，安界继续后退保持距离，警惕地说：“爸，你担心我这我理解，但这不行，哪有儿子俘虏老爹给自己当牛做马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想过旁人的态度没，我因为老鬼的存在已经在家里寸步难行了，你再来这一招，我不成了目无尊长的家伙了吗？指不定怎么被编排呢。”

　　听到安界这席话，安启琥也冷静下来，他是关心则乱，完全没想到后遗症。他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开口：“你说得对，是我没注意到这些问题，如果我早些想到就好了。”

　　安启琥情绪陷入低潮，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和安界的妈妈相遇时的情景，如果那时他也理智些多考虑考虑，是不是今天这些问题都不会出现了。

　　看到老爸情绪低落地蹲在地上，安界于心不忍地靠过去，拍拍老爸的肩膀说：“爸，你没事吧？”

　　“是我考虑不周全，儿子，我不如你啊。”安启琥欣慰地看着他，没一会儿又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数落道，“我说你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被那只鬼套牢了呢，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怎么又扯回来了……安界的神色飘远，慢慢地咕哝，“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稀罕我吧。”他那么稀罕我，对别的一切又那么无动于衷，谁受到这种特等待遇会不动摇？找对象不就是要这样的吗。

　　安启琥闭上了嘴，无比忧愁地想：这会儿要是给安界找个姑娘相亲，恐怕只会起到反作用。一个陌生人和一个朝夕相处的鬼，哪个更懂得拿捏儿子的软肋，根本是一目了然。

　　输了输了，输给鬼了，好不甘心啊！！

　　安启琥握紧拳头，他不忍心说教自己儿子，但考验那只鬼他很有动力！说什么都要让那个老鬼吃吃瘪，务必深刻让他意识到自己儿子有多好！安启琥转动脑筋很快有了新计划，他对安界说：“成为你役鬼的事儿我不提了，但是我担心你是真的，难题不是你的考试，而是你考试之后的事儿，我会想法申请留在你身边帮你的忙，你就别拒绝老爸的好意了，行不？”

　　安启琥都低声下气说到这个份上了，安界又岂能不懂父亲的好心，他点点头说：“行，就听爸的。”

　　“乖儿子。”安启琥总算笑了，“好孩子回去休息吧，别累着。”

　　“欸，那爸，你什么时候来啊？”

　　“我会跟判官商量的，尽量赶在你考试之前过来帮忙，如果我赶不过来……”

　　“没事的，我跟老鬼没有问题。”

　　安界说这话只是想让安启琥放心，自己有实力也有信心通过考试，可听在安启琥耳朵里却多了重别的意思。比起自己，儿子显然更相信自己的役鬼，当爹的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他拍着安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作为一名役鬼使，信任役鬼没有错，但你切记别跟他发生关系，老爸我可是很保守的听到没！”

　　安界想到睡着之前的一幕幕，不由吓出一身冷汗，以后老爸要是来了绝对得约束老鬼的行为，要是被发现了说不定老爸会气得厥过去，还是让他老缓缓吧，潜移默化慢慢接受……

　　紧张刺激又紧凑的训练持续了两周，地下的公务员仿佛对他的训练进度了若指掌，在他结束对练后的某一天傍晚，安弋邢和白阵摆着相同的扑克脸通知他：“下个礼拜三晚上十点考试，做好准备我们送你过去。”

　　安界严阵以待，“考试地点在？”

　　“冥界。”安弋邢惜字如金，“不是只有你一个考试，安家有几个后辈也会参加，你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

　　原来不是给他单独开的“恩科”啊，那也没什么。安界点头说：“行，我会尽量跟他们起冲突的。”

　　安弋邢张了张嘴，别别扭扭地说：“你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他们就行了，别太计较。”

　　安界好笑地揶揄：“你这是承认自己平时对我的语气没多好了吗？”

　　“少废话，”安弋邢心虚气短地嘟囔，“那些小鬼的脾气比我还糟糕，你想好好考试就别搭理，听到没。”

　　“知道了，放心吧。”安界满不在乎，那些人不见得比他经手过的客户还难搞，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等待考期临近是种玄妙的感觉，格外得不真实，难以相信这场考试会决定自己的终身。安界看起来还算平静，但动不动就拖着老鬼待在空间里就能看出其实他还是相当紧张的。

　　考试那天下午，白阵特意嘱咐他睡个午觉，但天天混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他根本睡不着，老鬼笑眯眯地摸上来，美其名曰帮他解压，说到底还是想酱酱酿酿，安界哪有那个心情，呵斥逐渐忘形的老鬼别乱来，不管老鬼怎么哄也不松口，渐渐，两人较上劲儿，互瞪着眼谁也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一个旱雷般的声音在房间内炸开，震得一人一鬼都忘了动作。

　　“放开我儿子！！”安启琥的身形从空间中凭空而出，直接闯进老鬼和安界中间，老鬼唯恐他动粗伤到安界连忙退开，结果让安启琥顺利保住了自己儿子。安启琥心疼地抱住儿子，上上下下检查安界说：“儿子，我来了，别怕啊。没被占便宜吧。”

　　“老爸？”安界哭笑不得，“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啊，我说好考试前过来帮你的，你放心，我已经跟判官说好了，等你考完试，我跟你一块儿去欧洲。”

　　安界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被推开的老鬼飘过来，阴恻恻地说：“岳父大人，哪有您这样闯入小夫妻房间的，我们得培养感情啊。”

　　“滚，谁是妻？你这个鬼吗？！证书还没拿到呢，别跟我儿子拉拉扯扯的。”安启琥没好气地把儿子拽下来准备带出房间，“晚上就要考试了，皮给我绷紧点！”

　　“听你的，岳父。”老鬼好脾气地向安启琥保证，然后趁老丈人不注意，偷偷朝安界眨了眨眼，一副“你看，看我多照顾你，回头你也要好好夸夸我哦”的表情。安界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笑什么呢？”安启琥看他满脸笑意，表情便秘，儿子应该不是怪他吧，但这表情看起来还是不对劲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刚才目睹的画面太刺激的缘故？安界怎么敢说刚才是跟老鬼在互动，他勾住安启琥说：“没事，对了老爸，既然你来了，不如陪我练练吧，你老是跟我讲理论课，还没实践过呢。”

　　“行，跟老爸来！”安启琥立马来了精神，拉着儿子来一场考试前的最后集训，老鬼安分地飘在后头，乖乖管住自己的鬼气没着急动手动脚，他默默攒着呢，一分一厘，等事情结束一口气全要回来，到时候——想到美处，老鬼不由自主舔了舔嘴角，而不远处的安界打了个喷嚏。

　　有安启琥坐镇，白阵也安下心来，起码他不用为安界的节操提心吊胆了，有“岳父”的威仪在，老鬼大概不会乱来了……吧。

　　距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安家别墅内上上下下都严阵以待，远在海外工作的安陆也发来鼓励讯息，重视程度远胜于当年高考。安界汗颜，这举家上下为他操碎了心，要是考不过那就太对不起大家了。

　　安启琥看起来比安界还要紧张，抓着安界的手车轱辘似的来回说着意思相同的几句话，安界不厌其烦地听着，倒是老鬼看不过去，化作两团鬼气堵住他的耳朵，然后贴着他耳廓吐槽两句，再调戏两句。安界绷着脸念了句咒词，这才让老鬼消停下来。

　　考试时间到，坐在客厅里的安界若有所感，随即感觉到一阵眩晕，睡倒在沙发上。安家人并不惊慌，安界离魂正是考试开始的征兆。因为役鬼考试没有准考证这种的东西，进入考场本身就是一项考验。

　　血红色的法印浮现在安界身上，这是地府对参与考试人员的保护措施，而此时此刻，安界正在自己面前，看着睡着的自己，感觉有些奇妙。

　　“安界，准备出发了。”安启琥站在儿子身边，而老鬼毫无意外地站在他另一侧，鬼气却是安启琥的一倍有余，看起来格外张扬。

　　“好。”安界摊开手掌默念安启琥教授的咒语，不一会儿，阵法自他脚下打开通往下界的通道，光线自下而上投射出来笼罩住他，不一会儿的功夫，他被法阵吸入，站在了黄泉路上。

　　在十点前抵达鬼门关，是他必须完成的第一步。

　　“儿子，害怕不？”说话的安启琥板着脸，准备了一通长篇大论要告诉安界，然而，儿子的反应很淡然：“不会，白阵跟我说过这个步骤，我们预演过，没问题的。”

　　安启琥失落了阵，很快振作起来，这才是他儿子嘛，好样的！他拍拍安界说：“那好，我们出发，别担心，有老爸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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