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软件里有邪神

　　有堂哥总裁罩着的安界还是按部就班地向人事请假，白阵也给安陆发去诚恳的道歉邮件，表明自己的无可奈何。

　　安弋邢迫不及待地问：“好啦快说吧，再不抓紧时间我同事就到了。”

　　白阵示意他们坐下，慢慢引入正题。

　　他问安界：“你来先生家之前，对父母的印象还剩多少？”

　　安界愣了下，挠了挠头说：“说实在挺模糊的，老爸对我还好，但他经常不着家，见面很少，而我妈似乎不怎么喜欢我，我见到她的次数比老爸还少。”

　　白阵点点头，唏嘘道：“哎，你爸妈当年还是自由恋爱结合的，可以说羡慕坏了他的老哥老姐们，可你母亲是个普通人，到底低估了役鬼使的职责，很快就受不了了，她经常失眠精神衰弱，而在她最需要依靠和陪伴的时候，她的丈夫却不在身边。”

　　安界苦笑了下：“难怪我仅有的记忆里，他们见面就是吵架……”然后两个人各管各离开屋子，没人问过他的感受。

　　“等等，”安弋邢打断白阵的回忆不解地问：“这些家务事怎么会牵扯到艾萨克身上？”

　　白阵不满地说：“耐心听我说完。”

　　“可你这前奏也太长了。”安弋邢像在听说书的大爷，拼命挤兑台上的人。

　　白阵怒了：“你要是听不进去可以出去抽根烟再回来！”

　　“行了，吵够没，注意时间。”老鬼摆出主人翁的架势斥责两人，高高在上地命令，“继续说。”

　　白阵和安弋邢无语凝噎，这家好像不是老鬼做主的吧？口气怎么这么大呢？

　　白阵倒是有心反对，可昨晚打也打过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照办了。

　　他找回叙述的情绪接着说：“你妈妈因为身体原因经常出国散心，刚开始是一个星期，后来变成一个月，最后演变成一年她都没回来，甚至不给家人报个平安，你父亲意识到不对劲，带着你去找她。”

　　“我妈怎么了？”梦里紧绷不适的感觉再次袭来，安界不由紧张起来。

　　白阵摇了摇头说：“她精神委顿的时候结识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外国绅士，坠入情网一发不可收拾。”

　　婚变么……两个人聚少离多矛盾越积越深，会有这种发展也算正常。安界冷静下来，没有太多难受或者悲伤，毕竟这都是过去的事。不过看白阵的表情，这背后似乎还有故事。

　　白阵说：“一开始你父亲在反省自己，毕竟是他因为繁忙没有顾虑到妻子的感受，他决定跟你母亲和平分手，但问题出在那位男友身上。”

　　“他是当地一个神秘教团的成员，怂恿你母亲一起入教。你母亲对他言听计从，真的跟着皈依了，可那个教团根本是个邪/教，还保留着残忍的献祭传统。你母亲入教后就被怂恿向神明奉献祭品，而祭品就是纯洁无垢的孩子。”

　　安界的手指不自然地弹动了下，他瞬间将这些话和梦串联起来，那最后突如其来的恐怖意象就是他们崇拜的恶魔了？！

　　安弋邢收起一开始不正经的表情，绷着脸问：“他母亲不会照办了吧？”

　　白阵看向安界，一切都在不言中。安界定了定神，表情略显僵硬地说：“那个祭品好像就是我，我梦到的就是那个场景。”

　　白阵说：“你被你母亲哄骗到教徒集会地点，当做祭品送了出去，万幸你父亲察觉到异样一直在调查教团，正好遇到祭祀仪式，他把你救下，但你母亲就——她当场精神崩溃，不久送入医院，很快就过世了。”

　　“原来是这样，”安界垂下眼睑，心情不自觉低落。

　　老鬼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别灰心丧气的，不是还有我在吗。”

　　安界勉强朝老鬼露出微笑，振作起精神问：“这件事不是到此就结束了吗？”

　　“我们都以为结束了，但今天看来我们都太大意了，”白阵自责地说，“那位艾萨克爵士显然非常了解教团的事，还清楚你和教团的纠葛，不然他不会出手试探。问题在于，他到底是教团的人，还是只是知情者而已。”

　　“哼，如果他没有干系的话为什么要设计安界？我会让他好看的！”

　　安弋邢张了张口，声音完全被老鬼低沉富有感染力的声音盖了过去，他悻悻撇了撇嘴，主动承认错误：“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那个爵士的确切身份和背后目的我会亲自调查。”

　　白阵如释重负地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事情起因就是这样，现在重点来了，昨晚上老鬼引起的骚动怎么处理？”

　　安界不由探身靠近他们，眼下他最关心的也是这件事：“白阵，这能解释清楚吗？”

　　白阵有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无力感，他摆摆手说：“我只负责把这事告诉你们，剩下的你问安弋邢怎么安排。”

　　安弋邢笃定地说：“嗯……我跟我同事打声招呼，尽量把责任归咎到艾萨克身上，不过例行盘问还是会有的，一会儿他们到了之后你来陈述，老鬼不许发话，重点就是要说明你在房间里发现了属于外来者的法术印记，这种行为属于跨国挑衅。”

　　安界又问：“那老鬼造成的地震怎么解释？”

　　安弋邢大大咧咧地说：“你说不知道不就完了，而且这次虽然有震感，但没有人员伤亡，不算什么大事，写份报告就行了。”

　　听到这话，白阵差点气厥过去，他猛然抽长身体逼近安弋邢恶狠狠地问：“写份报告就行了？你诈我？既然这么轻描淡写，为什么非逼着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

　　安弋邢撇开近在咫尺的鬼头，翘起二郎腿痞痞地说：“呵呵，我不这么做你会说吗，再说了，让安界一直蒙在鼓里就好吗？”

　　安界忙不迭按住变形的白阵，小心翼翼地问：“别生气白阵，他说的有道理，你们为什么都对这件事三缄其口？是担心我受不了吗？”

　　白阵忧虑地看着他说：“你的母亲把你当做祭品献给不知道哪儿来的外来邪神，这种事连你父亲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你……再者说你已经忘了这些事，谁会希望你再想起来。”

　　“让你们费心了。”安界不好意思地说，“一直以来谢谢你们照顾我，不过我能承受住，别担心。”

　　白阵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停顿了半晌说：“这样就好。”

　　“喂，你们聊完了吗？”安弋邢大刺刺地赖在餐桌旁朝安界抬了抬下巴，“听了这么多我都饿了，有什么吃的？”

　　安界无语地看着他，站起身说：“饿了不会自己做饭吗？”

　　安弋邢理直气壮地说：“我跟白阵进厨房的效果是一样的，要么我爆炸，要么厨房爆炸，你二选一吧。”

　　这解释安界心服口服，念在还需要他帮忙处理那么多琐事，主动说：“行吧，我来做。”

　　检讨大会宣告一段落，生活节奏恢复了正常，唯独白阵和老鬼的关系突然变得格格不入起来，他不想和老鬼（电脑）面对面，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安弋邢依然心大地坐在餐厅等吃饭，偶尔露出沉思的目光盯着安界的电脑。

　　吃完早饭，安弋邢的同事就到了，时间掐准得好像他们几人商量好的一样。

　　来到别墅的两个年轻探员和安弋邢年纪相仿，一个戴着眼镜，一个像是花花公子，三人了打照面，熟稔地对了下拳头。

　　安界认不出来人出自哪家，多亏了白阵悄悄在他耳边提醒，两个青年都是风水世家培养出来的人才，花花公子叫张锐，戴眼镜的白净面孔叫黎志。

　　他们对安界的态度还算客气，张锐甚至还打趣起他来：“你就是安弋邢的小叔？他提起过你，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啊。”

　　安界不觉得被冒犯，自如地说：“跟你们相比我就是个普通人，当然不特别。”

　　黎志挤走口不择言的花花公子，温和地开口：“昨天晚上市内发生了地震，我们测算了下震源似乎是你们这儿，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么？”

　　“当然可以。”安界润了润嗓子，按照安弋邢的指点说出前因后果，绝口不提这是老鬼的“手笔”，深藏身与名的老鬼有些郁闷，不过看在安界的面子上，他就大鬼不记小人过了。

　　也许是安弋邢事先打过招呼的缘故，两名青年没多做纠缠，记完笔录和安弋邢插科打诨了会儿就准备离开，临行前张锐还邀请安界：“小叔你要去上班吗？我们可以捎你一程。”

　　安界婉拒：“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

　　张锐挤眉弄眼道：“没关系，伯父的公司我们熟，来吧，我们也想跟你多交流交流。”

　　安弋邢走上前挤兑道：“交流个p，别带坏安界，赶紧回去写报告。”

　　“呵呵呵，天天在我们面前数落你老爸偏疼小叔，结果你跟他还不是一个样。”负责开车的张锐一脚踩下油门，飞快倒车出门，完全不给安弋邢反驳的机会。

　　安弋邢面沉似水，面对安界的目光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你可以去上班了，我派司机送你！”

　　安界没戳穿他的薄脸皮，顺势答应了句：“好，那我就先走了。”

　　心中大石落定的安界回去上班，昨个儿在公司发生的事也不少，他得赶紧去慰问一下自己的同事。

　　看着载着安界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安弋邢沉下脸走回家里，朝正在给安陆写检讨书的白阵说：“白阵，刚才你跟安界说的事没说全吧？”

　　白阵沉默片刻，反问道：“什么事？”

　　安弋邢犀利地问：“安界的役鬼是他老爸从海外弄回来的，跟那个教团崇拜的邪神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白阵自嘲地笑笑，“除此以外还有第二只鬼需要我们这么大费周章吗？”

　　安弋邢心底咯噔一响，眯了眯眼问：“不会吧，你们为什么一直不说？”

　　“因为说了也无济于事，”白阵扔掉手里费劲五笔写检讨书的平板，语重心长地说，“你觉得当初为什么要完全封印安界的役鬼，因为我们谁都把握不了，一旦让他有了机会，结局会是怎样。”

　　“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人知道，安界父亲要求我们保密。”

　　“保密有什么用，我们自己人什么都不知道，外头人知道的可比我们清楚。”安弋邢飞快思索着，“这件事得上报。”

　　“喂，上报之后你考虑过后果吗？”白阵急切地阻拦，“那些人会怎么处理安家人！”

　　安弋邢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沉声说：“放心，我要报告的对象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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