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软件里有邪神

　　封印被老鬼啃光这件事让安界辗转难眠，他一面急需家人给他专业建议，另一方面又担心老鬼因为反常被收押起来。矛盾了一晚上，安界浑浑噩噩地起了床，洗漱完吃早饭。

　　吃饭时他还会想起跟自己说肚子饿的老鬼。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法解决老鬼的口粮才行。

　　安界放下筷子，目光在餐厅里搜寻。因为老鬼的威慑力，没有役鬼敢在这儿逗留，就在他想找白阵过来的时候，一个比鬼还颓废的身影拖曳着步子出现了。安界眼前一亮，和那有气无力的人打招呼：“安弋邢，你回来了？”

　　安弋邢似乎一夜没睡，衣服也没换，他抬头瞥了安界一眼，不满地反问：“怎么，我不能回来吗？”

　　“我听你爸说你最近很忙，我还以为你摸不着家门呢。”

　　安弋邢深深叹了口气，没了往日的锐气：“是挺麻烦的，以前晚上出勤就行了，现在白天还得当保镖，当老子是用不着睡觉的役鬼吗。”

　　安弋邢抱怨了两句，趁他还有谈话的兴致，安界赶紧打探：“喂，说起役鬼，平时你是怎么照顾的？”

　　“照顾役鬼？”安弋邢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役鬼哪儿需要照顾，他们就是卖身赎罪的好么。”

　　好吧，只有他把老鬼当宠物养……安界汗颜，还是问：“那他们吃——”

　　“敢乱吃东西就打回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积攒了一晚的火气，安弋邢的语气也出奇得冲，“家里的役鬼呢，喂，来个鬼给我弄点吃的啊！”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一二三了。安界起身离开，那些战战兢兢的役鬼才探出头来，伺候大发脾气的安少爷。

　　安界返回客厅，正想呼唤白阵的时候，这鬼冷不丁从他背后冒出来，恭敬地说：“小先生准备好了吗？”

　　安界定了定神说： “我正找你呢，走吧。”

　　“好，我去通知司机。”一眨眼，白阵又从眼跟前消失，安界淡定地挪步到门口，没多久就看见车子缓缓出现，车门自动打开。他坐进车里，抬头就看见副驾驶座上的白阵。白阵的脖子像猫头鹰一样转过180°后问：“先去出租屋收拾东西吗？”

　　“可以。”

　　车子启动，半个小时后抵达了市郊的老旧小区，驶进小区时还引起老头老太们的骚动，安界唯恐他们被吓到，赶紧让司机停车，若无其事地和白阵步行进小区。白阵在白天和常人无异，只要克制住就不会露出马脚。趁着身旁没外人，他赶紧问：“那个白阵，我有事请教你，你们役鬼平时吃什么？”

　　白阵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盯着安界：“役鬼不用吃东西。”

　　安界硬着头皮说：“我知道……但我的役鬼说他饿。”

　　白阵也呆了会儿，说：“役鬼感觉饿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生前有执念，所以才会感觉到饿。你的役鬼好像不是饿死鬼吧？”

　　“我也不知道我的役鬼生前发生过什么，可他喊饿我不能不管啊。”

　　白阵一脸深意地看着他：“你对你的役鬼真上心。”

　　不上心我怕他把我的事业给毁了。安界又问：“那我再请教你，役鬼会觉得什么东西是好吃的吗？”

　　“福德。”白阵一板一眼地教育道，“安家役鬼原身多是恶鬼，为偿还罪孽而受驱使，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就是福德，福德越厚役鬼获益越大，才有重新转世投胎的机会，这大概就是你所说的……好吃的？”

　　安界托着腮帮解读：“你的意思是……其实役鬼不用吃东西，天天待在役鬼使身边就能自动填饱肚子了？”

　　白阵点头：“是这个意思。”

　　安界不耻下问：“那我不是役鬼使……”

　　“福德深浅和职业没关系。”

　　“那我是不是福德太浅了？”所以我家老鬼才会憋不住啃封印，还一啃啃了仨。

　　白阵纠正他的观念：“你怎么会有这么莫名的想法。你兼职到现在所有工作都顺利完成了吧？没有薪资纠纷吧？”

　　“原来这也算福德吗……”安界摸着下巴喃喃。

　　“当然，常言人有旦夕祸福，无灾无难便是上上签了。”

　　“那为什么役鬼他还饿呢？”本人的福德不对他胃口么？

　　你的役鬼……是特别的。白阵对安界的役鬼有所了解，但碍于安陆的命令无法说明，他安慰道：“莫急，此事我会询问先生。”

　　安界试探地问：“堂哥不会生气吧？”

　　白阵不解地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放宽心，无事。”

　　安界揣回自己的小心脏摆出镇定的样子，一人一鬼各怀心事，不知不觉走回出租屋。安界的出租屋很小，面积还没安陆家里的客厅大，生活水平一个天一个地。但他甘之如饴，布置也花了不少心思，想到未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他不住心疼起房租来。

　　白阵垂手站在门口静静等待，二十分钟以后，安界提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回来了：“行了，我们走吧。”

　　“直接去公司了？”

　　“听你安排。”

　　离开小窝，一人一鬼回到车上，朝第二个目的地天安集团进发。

　　安界有些忐忑，堂哥的公司他极少去，为了避免家里其他亲戚对他这个废柴闲言碎语。如果不是堂哥的命令，他恐怕永远也不会主动踏进这里。

　　天安集团在市中心有一栋属于自己的醒目高楼，财力可见一斑。商务车驶进大楼地下车库，因为周末的关系，整栋楼都静悄悄的，有鬼魅出没的味道。

　　车子停稳，司机恭敬地送他们登上电梯，安界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保安亭，扭头问：“没有人值班吗？”

　　白阵淡定地说：“没事，有鬼。”

　　“鬼？！真的有鬼来堂哥公司上班吗？”

　　“嗯，我们跟地府有合作关系，定期会有阴魂送上来进行劳动改造，态度良好的能获得减刑机会。”

　　“……他们不会把事情搞砸吗？”

　　“能上来的阴魂自然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他们还是有闪光点的，不过……”白阵的面孔扭曲了下，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态，“你见过之后就明白了。”

　　安界不知道为什么白阵要说这么一句意犹未尽的话，就在他踌躇不定的时候，老鬼的文字呼出屏幕，大义凛然地说：「有什么麻烦的，大不了我帮你吃了他。」

　　不，那麻烦可就大了，这些可都是地府挂名的鬼！安界发去一通警告话语，电梯停在了33层。白阵说：“到了，跟我来。”

　　安界好奇地问：“我去哪个部门报道？”

　　“市场部。”

　　安界感慨道：“没想到我也有在甲方工作的一天。”

　　说话间，白阵隔空刷开了市场部的移门，偌大的开放办公区域出现在眼前，属于每个员工的只有一张一米二的桌子和复合木的柜子，白阵介绍道：“市场部一共三十多人，主要分为品牌组、企划组、媒介组和电商组。电商组是最新发展起来的，人比较多，外面开阔的办公区域主要属于电商组。”

　　“那我……”

　　“跟我来。”白阵带着安界继续走，不一会儿看到靠墙的折角扶梯，上面还有一层，“先生将您分配在企划组，企划组主要思考品牌的全年推广方向，有时也需要配合电商组、品牌组商讨一些活动方案，最后落地执行，媒介组会帮忙联系合作方，所有的东西都由我们自行完成，你把市场部当成一个小型广告公司也不为过。”

　　“这个人数规模放在外面已经不算小公司了。”安界感慨道，“我以前兼职的时候还待过只有三个人上班的工作室呢。”

　　说话间，两人在1.5层停下，一道和公司风格截然不符的移门挡住他们去路，安界眯着眼看了看移门上贴着的符箓，镇定地问：“……策划组里上班的没有人吗？”

　　“嗯，别担心，大家都是年轻鬼，很有想法很有创意，而且鬼来办事非常高效，加班的话连地铺都不用打。”

　　安界愣了愣：这句话他到底该从哪儿开始吐槽？？

　　“堂哥为什么把我分配到这里？”安界一头雾水，“我是人啊！”

　　“先生并不是希望你加班，他只是希望你在工作之余能管束下这些鬼。”

　　“……这就是你刚才欲言又止的原因吗？”

　　白阵感慨道：“人有千面，鬼也不差啊。”

　　安界好奇地问：“世上还有让你觉得头疼的鬼吗？”

　　白阵张了张口，移门上的符箓纹路忽然亮起红光，白阵即刻闪到安界面前保护，安界也抱起怀里的笔记本护住心房。移门向一侧挪开，一坨小猪佩奇颜色的果冻球弹了出来，她看到面前面条状的白阵发出欢快的猪叫：“呀~~白先生~~你来慰问加班的我吗，好高兴哦~~~”

　　听见那粗犷高亢的假声，安界狐疑地打量眼前的小猪佩奇，这……是个男鬼吧？他的视线往下移，怎么好像穿的是裙子？还有蕾丝花边的那种。

　　白阵从身体里卷出一条白练推开试图往自己身上扑的小猪佩奇，平静地介绍：“安界，来认识一下，这是策划组的成员之一，詹佩奇。”

　　粉红果冻激动地朝他挥了挥手：“我英文名叫琳达哦~”

　　安界露出一丝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还是叫你佩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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