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赞歌［综英美］

　　“呃，你想看一下小丑现在的样子吗？”看着因过分用力挣扎而变得绯红甚至有些破皮的手腕，梧桐略微加紧了控制的力度，争取让杰森一动也不能动，这样他就不能再挣扎了。虽然会很难受，但是只能二选其一。

　　不过她松开了对嘴的控制，她想得到杰森的回答。

　　听到梧桐的话，杰森抬头看向她，亮丽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还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

　　他开口，吐出小丑的名字。

　　杰森喑哑的声音很好听，像是老旧的唱片在播放时总会发出的呲呲啦啦的声音一样，不会刺耳，是刚刚好的舒适感。

　　“嘿，我看到小丑对你做的事情了，”梧桐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着，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踩到杰森的爆炸点，“我是说，我不反对你杀了他。”

　　布鲁斯皱着眉，他不认同的梧桐的话，但是也没有开口阻拦她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帮你，如果你能说服布鲁斯的话。”

　　“呵。”杰森嗤笑一声。

　　“我会魔法，”璀璨的光点在空中浮动着，上下飘摇，慢慢盈满了整个大厅，“他们很漂亮对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你知道有时候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杰森几乎要下意识开口嘲讽，然后他看到梧桐眼中的笑意，暗淡的星河里光点细碎而闪亮，她不是在说他，杰森突然意识到梧桐指的活着不是在说他。

　　而是小丑。

　　他死去一切就可以结束吗？

　　不。

　　明显不行。

　　那只能抚平一时的伤口，杰森·陶德终究还是要和蝙蝠侠走上不同的道路，最起码他们都这样认为。
　　但如果小丑活着，一直活着，杰森发现自己的思路似乎开始顺着梧桐的说法考虑了。

　　发现杰森的眼神平和了一些，梧桐慢慢松开了捆着他的藤蔓，满屋子都是盈绿的光点的时候，做些不想被杰森发现的小动作就会方便很多。在杰森视线范围外，那些小光点仿佛有生命般地叹口气，进入他的身体各处，随后又在颜色变浅至几乎看不见后飞出来融入其他的光点，最终才消失不见。

　　“想见他吗……”杰森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梧桐最开始的疑问。

　　他抬眸看向梧桐，幽深的眼睛里逐渐亮起来光，“蝙蝠侠会让我见他吗？”

　　“所以你现在仍旧认为自己是罗宾？”万事都需要蝙蝠侠的许可才会去做。

　　这话有点戳人伤口，但是梧桐想知道杰森现在到底是怎么想他和布鲁斯之间的关系的。

　　“不，”杰森几乎是扯着嗓子才说出来他已经不再是罗宾了，他阴狠地看着梧桐，像是在寻求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否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蝙蝠侠会让我去见小丑吗？”

　　“你知道他不会。”梧桐说。

　　“我不知道，他得说出来，我才能知道。”杰森的语气很平静。

　　“就像他爱你一样。”

　　愣一下，杰森有些愤怒，“你他妈在说什么东西？！”

　　他在否认梧桐的话。

　　“布鲁斯，你爱杰森·陶德这个人吗？”梧桐扭头，将话题引到布鲁斯的身上。

　　很明显，梧桐在尝试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布鲁斯想告诉她不用在这方面努力，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但是，隐隐的，他又察觉到这似乎是个还不错的时机。

　　阿尔弗雷德正站在暗处，提姆也趴在楼梯口，他们的呼吸都因为梧桐的这个问题而放缓了一些。

　　抬头看向杰森，布鲁斯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蓝色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挣扎。

　　感受到那股炙热的视线，已经不被任何东西拘束自由的杰森僵硬地扭过头，在对上布鲁斯双眸的那一瞬间，他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却扯的心口发疼，然后他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杰森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给自己判了死刑。

　　二代罗宾的死亡换不来蝙蝠侠对小丑的报复，换不来布鲁斯·韦恩爱杰森·陶德，只能换来蝙蝠侠的三代罗宾和布鲁斯的一个新儿子。

　　“杰森。”

　　多熟悉的称呼啊，杰森想，布鲁斯每次反对他的行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语气。

　　杰森。

　　罗宾。

　　一直是这样。

　　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他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你想要……”

　　“开蝙蝠车吗？”

　　一时间，杰森没有反应过来布鲁斯说了什么东西。

　　眯一下眼睛，梧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布鲁斯的身边，将他拉起来，推着他朝杰森的方向走去，然后拉开他的双手将背对着他们并随着他们的走近身体愈发紧绷的杰森抱入怀中。自己再走到杰森的面前，笑着对上他还处于呆愣状态的眼睛，然后埋入杰森的怀抱。将头放在杰森的颈边，头发微微蹭着他的脖子，有些发痒，梧桐扭头看向阿尔弗雷德，再对提姆眨眨眼睛。他们走出来，在阿尔弗雷德一个非常有礼貌的示意下，先后加入了这个临时起意的拥抱中。

　　杰森有点难过。

　　酸胀的情绪从心中不断涌出。

　　他很开心，然后他问自己，这是开心吗？

　　从成为罗宾的那一天开始，这种感情是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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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是最能看到杰森眼中的懊恼与愤怒的，不过她没有开口，只是等着杰森什么时候会主动从这个拥抱中挣脱出来，但是他只紧抿着嘴唇，低下头，将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藏起来，然后安静地享受着这个迟来了不知道多久的拥抱。

　　天啊，这是布鲁斯，这是蝙蝠侠啊。

　　杰森快说服自己了，他几乎要为这个怀抱选择原谅了。

　　然后他哭了出来，死死地咬着嘴唇，胸膛颤动着，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杰森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委屈与难过将他淹没了，他真的好难过啊。

　　他没有办法呼吸了。

　　抬起手，用几乎感受不到的力度揉一揉杰森的头。

　　“对不起，杰森，我去晚了，我没能及时赶到，对不起。”布鲁斯轻轻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稠的疲惫与痛苦。

　　他在自责。

　　蝙蝠侠会犯错吗？

　　神袛一样的蝙蝠侠，也是会犯错的吗？

　　当然会呀。

　　蝙蝠侠同样是普通的人类，他有不擅长的地方，也有无法完善的缺点，就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也许他太过强大了，强大到即使是阿尔弗雷德，有时候也会忘记他会因熬夜而精神恍惚。

　　你瞧，蝙蝠侠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不是神。

　　神明也有不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吗？

　　杰森快要说服自己原谅蝙蝠侠了，原来他没有那么怨恨他吗？

　　茫然地眨着眼睛，“我……”

　　可是话到嘴边，杰森又发现，他好恨啊，恨谁呢，小丑吗，只有小丑吗，他不恨自己吗，他不恨蝙蝠侠吗。

　　杰森不知道。

　　他没有办法说出来原谅，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没关系的。”

　　梧桐抹去杰森的泪水，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脸庞，有些冰冷的指腹紧挨着温热的皮肤，“我能尝尝你的手艺吗？”

　　“阿福说你可会做饭了，连布鲁斯都尝不出来其中的区别。”

　　“当然，小姐，杰森少爷是最棒的。”阿尔弗雷德顺势松开手，向后退一步，他温和地看着杰森，真心地夸赞着。

　　提姆犹豫了一下，也缓缓松开手，安静地站到一边，不太确定他该不该开口。很快，阿尔弗雷德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提姆便放心又乖巧地站在一旁，想着接下来应该是可以尝到杰森的手艺的。

　　而直到梧桐瞪过去，布鲁斯才反应过来该松手了，可是他有些舍不得，除了刚来的那段时间，杰森很难这么乖巧，他很怀念。

　　手指划过腰际，杰森忍不住颤了一下，他的身体也在怀念这个怀抱，这份温度，他几乎是下意识回头看了布鲁斯一眼，刚哭过的眼睛水润润的，眼中的不解像是在问布鲁斯怎么不继续抱抱他了。

　　等杰森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他立刻低下头，耳根发红，完全顾不及梧桐的手还放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感受着他的温度。

　　“你真可爱，”小声地嘟囔一句，在杰森瞪过来的眼神中，梧桐慢慢将手放下来，然后捧着自己的脸，指尖划到鼻前，有些坏心眼地开口，“你的身上真香。”

　　在杰森要暴怒的瞬间，梧桐连忙推着他朝厨房走去，她的身体紧贴着他，在确保杰森还来不及生气就开始害羞之后，梧桐才回头对布鲁斯眨了下眼睛，绿色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显得乖巧可爱极了。

　　看着被梧桐牵着走的杰森和梧桐一起消失在视线内，阿尔弗雷德温和地笑着，“果然还是梧桐小姐来才行啊。”

　　阿尔弗雷德才没有在针对谁。

　　眨眨眼睛，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想到他们有极大的可能会迎来二代罗宾的回归，提姆也笑起来，他噔噔地朝楼上跑去，心中有自己的想法。

　　突然客厅只剩下了两个人。

　　布鲁斯有些无奈地看向盯着自己的阿尔弗雷德，“你不用去看着杰森和梧桐吗？”

　　“噢，布鲁斯少爷，您在说什么呢，他们可不会炸掉厨房。”

　　好的，布鲁斯选择闭嘴。

　　厨房。

　　把杰森推到厨具前，梧桐就放心地跑到装有小甜饼的盘子前，也不管哪份是谁的，抓起来一块儿就开始吃。

　　杰森觉得这种行为不好，他皱起眉，不悦地扯过梧桐的手，“你洗手了？”

　　微微睁大眼睛，梧桐想了想，用法术拿起一块饼干，继续啃着。

　　看到梧桐的行为，杰森冷笑一声，把她啃到一半的饼干拿走，然后拽着梧桐的手腕将她拉到水龙头前，打开水龙头，推着她去洗手。

　　鼓着嘴洗完手，梧桐的视线落在了杰森的胳膊上，“还痛吗？”

　　光点轻轻地触碰着先前因挣扎而产生的伤口。

　　把啃到一半的饼干扔回给梧桐，杰森没有回答她的疑问，然后给自己也拿了一块小甜饼。

　　“你也没有洗手！”梧桐瞪大了眼睛。

　　“没有规定说要洗手才能吃小甜饼。”杰森不在意地回答着。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梧桐气呼呼地瞪着杰森。

　　“你真的和布鲁斯一样大？”

　　好的，现在不只提姆一个人对这件事情感到不解了。

　　“我比布鲁斯大。”梧桐说。

　　然后她就从杰森的视线中解读出来“那你怎么是这个样子”这么一句话。

　　对杰森呲牙，梧桐才懒得理这个小屁孩儿，年纪大又不代表一定要是布鲁斯那个样子，说的好像布鲁斯·韦恩在外面的名声非常好的样子。

　　从梧桐的表情中看到“她这样怎么了”的反抗的杰森愣了一下，随即扭头不再看她，快速吃完两块小甜饼之后就开始做甜品，毕竟阿尔弗雷德已经将晚饭做好了，包括他的那一份一起。

　　看到杰森的耳朵又开始发红，梧桐有些疑惑地歪一下头，在想不明白之后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她觉得杰森可能想自己待一会儿，便离开厨房回到客厅去找布鲁斯了。

　　余光瞥到梧桐离开，杰森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呼一口气，脸颊有些发烫。

　　他才没有觉得梧桐很可爱。

　　没有。

　　也没有觉得布鲁斯很好。

　　才没有……

　　根本就没有……

　　一滴眼泪落下来，两滴三滴眼泪落下来。

　　杰森在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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