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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污
《金枝玉叶》
晚来风徐/文
第三十一章
周郢就是芸芸众生中最寻常的凡夫俗子之一，一生之中值得称道的事寥寥无几。
昏昏噩噩，稀里糊涂的过了半辈子，反倒是因为沾了周世宁的光，娶了姜嵘的女儿姜荇，沉寂半生的生命突然焕发了灼人的光彩。
有如穷人一夜暴富。
那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尊崇、钦敬、羡慕、恭违，周郢很是享受。
但因为全是知根知底的族人，他从前又太过平凡，所以这时的成功、得意、喜乐全都表现不出来，有如锦衣夜行，让他郁闷。
他心底是湍湍江流，昼夜拍打江岸，汹涌澎湃，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渲泄。
在这一刻，怀抱里全是馨香和柔软的刹那，周郢知道了他想要的是什么。
………………………………
周世宁送回来了第一封家信。
姜荇不是当家人，哪怕这封信点名道姓是写给她的，也是经由周郢看过了，才送到姜荇手中。
看着开了漆封的信，姜荇抚额。
她是真没有一点儿的自由和人权，夫妻间的信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人传阅了个遍。
如今她也只盼着周世宁不曾在信里胡说八道。
好在依着她对他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会甜言蜜语的人。
果然，信写得极其简单，除了简要交待一下战事顺利，紧接着便是说再有一个月他就要回来了。
信是半个月前寄的，算一算，再有半个月他便该到了。
周家上下都沉浸在这个喜讯当中，一时连婢仆走路都似带着喜气。
严嬷嬷却悄悄来禀姜荇：“大娘子今早时失手摔了茶碗，还发落了两个奴婢。”
姜荇挑眉看严嬷嬷。
这么看似寻寻常常的两句话，到底蕴含着几重意思？
张氏情绪不好？
府里出事了？
在周世宁即将回家的关头，张氏这个继母比任何人都欢喜。
好像她是怀胎十月，含辛菇苦把周世宁养大的亲娘。
她这样谨慎又一向周圆的人，不太像是会在这个时候表现突出的人。
………………………………
说实话，姜荇不太关注张氏的一举一动。
所以说她不是宅斗好手，太磊落了，是那种对方不欺压到门上，旁人旁事都对她没有影响的那种。
但严嬷嬷等人却和她完全相反，她们天生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那根弦。
无需姜荇吩咐，她们自发的在周家培养了一道人脉关系网，延伸到周家各个角落，关注着府里的任何风吹草动。
尤其周郢和张氏的喜怒哀乐，她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姜荇不知道张氏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脉络网，是否也同样关注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严嬷嬷垂眸低声道：“大娘子让人去请了郎中。苏四娘刚才哭哭啼啼的从咱们院门口经过，说要见娘子。娘子正在用早饭，奴婢越俎代疱，让她待会儿再来。”
姜荇明白了：“你是说，阿家的不高兴，和苏四娘有关？”
苏四娘很会讨好人，张氏也不是个难相处的，这些日子，这准婆媳二人据说相处甚欢。
姜荇虽没亲眼见到，可想也能想像得到。
也没听说出什么事故，好端端的，这准婆媳二人翻脸了？
为什么啊？
严嬷嬷是真不知道怎么说，踌躇了半天，才点了点头，道：“苏四娘，这些日子不喜荤腥，且曾当众呕吐，奴婢看她身形，像是……有了身孕。”
姜荇眨巴眨巴眼睛，问：“啥？不是，嬷嬷，你刚才说的都是啥？”
………………………………
姜荇自认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失态，可听了严嬷嬷的话，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严嬷嬷苦笑着朝她点了点头，道：“苏四娘，有了身孕。”
“这也太……”
荒谬吗？也不。
她一个苏家小娘子，非要住进周家来，又没个有名有份的男人在，她又极力要讨好张氏，寻常大半时间都在张氏那里……
这府里男女大防又并不严密。本身就是羊入虎口，太容易出事好吗？
这也就是周世宁不在家，否则早有桃色新闻传得族人尽知了。
但姜荇还是有些意外：“这事儿非同小可，嬷嬷能确定？”
总归是好说不好听，一旦有什么谣言传出去，苏四娘还能活吗？
周家上下的脸还要不要了？
严嬷嬷无耐的道：“娘子通透，何需奴婢说得太过直白？这府里，两位小郎君才多大？说得不中听些，肾水未成，就算过早通了人事，也没法使女子受孕。”
姜荇窘迫的咳了一声，道：“嬷嬷不用解释得这么详细。”
她懂的。
不是两个小郎君，那就只剩周郢了。
其实周郢年纪并不大，虽说他有个周世宁那样大的儿子，可他成亲早，顶破天也就是三十七八的年纪。
男人活得长，七八十岁的苍苍白发娶十六七岁小新娘的比比皆是。
何况周郢并不老迈，生得也还天圆地方，如今又日子宽裕，他出去也是美大叔一枚。
苏四娘子二十不到，如果换在后世，这还是旷世绝恋，一点儿都不出奇。
只是，苏四娘是……
如果周九婶没夸张，她可是和周世宁定过亲的小娘子啊。
咳咳咳……这就是活脱脱的扒#灰案例吗？
到底是苏四娘太过愚蠢无知，轻易的就上了周郢的骗？
还是周郢太过色#欲薰心，竟然连自己儿子名义上的小妾都敢染指？
不管是哪一种，这两人是天配地就的一双，要不是一拍即合，也不至于滚到一处，还滚出条人命来。
………………………………
严嬷嬷道：“这事儿事关周家颜面，大娘子一定会找娘子商量，娘子可千万不能吃了这哑巴亏。”
有那些父强子弱的人家，真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为了保存老家儿的颜面，的确有让儿子吃哑巴亏，把亲弟弟当成自己儿子养的。
这是有多担心她会耳软心活，这样没原则的事都会答应啊。
姜荇哭笑不得。
其实严嬷嬷的提醒有些多余，姜荇道：“就算我肯替他们遮掩，难不成就有人信了？”
周世宁又不在家里，苏四娘还能和他神交不成？
严嬷嬷道：“这里头的门道多了，郎君不是快回来了？瞒上两三个月，说成七个月早产的大有人在。”
姜荇哦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总不至于如此。”
到底是做长辈的，难不成他们真的连脸面都不要了，会威逼着她这做媳妇的接手这样的糟烂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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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群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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