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

作者:一意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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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楔子
      风从亭外悠悠地吹来,裹挟着晚樱若有若无的香气,袅袅不息。夕阳把亭中侧坐的人影拉得老长,除了轻舞的青丝与衣袂,在晚风乱曳一地的浮影里,那影子如石雕般静默不动。
      这是一个青年,长发如墨未束,着一件灰色的半旧长袍,低着头逆光而坐,看不清他的脸。他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保持着一个姿势,从夕阳无限好坐到了月上柳梢头。直到他听到了那声轻呼:“喵~”
      他猛地坐直起来,轻轻地开口:“沈墨,过来。”那声音低低地,很好听,可却轻的似叹息,话音刚落就融在了月色中。
      被唤作沈墨的猫从亭角慢慢地走了出来,可以看清那是一只体型甚是肥硕的黑猫,在清亮的月光下漆黑的皮毛油亮油亮的,很是油光水滑。沈墨慢悠悠地优雅地腾挪了几步,好叫那人看清了自己的倩影,便矜持地制住了步子,用那双黄绿色的眼睛凉凉地望着他。
      青年在那一瞥之后便懂了,认命地站起来,走到它面前蹲下来,无奈道:“我下午不就没带小鱼干,你何至于扭头就走,我若是不在这等你,你便不会再回来了吧?”他伸手把它捞到怀里,叹到:“你若是他们,我就·······我就······”就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再一看怀里这猫大爷的眼神,干脆识趣地闭了口。若他是众人眼中的沈逐,他自是有许多方法让它明白什么是尊卑体统,可在这位六亲不认的猫大爷眼中,自己充其量是个鱼干比别人多的两腿兽罢了,他一向是颇有自知之明的。
      穿过迂回的回廊,廊上十步一个的琉璃灯盏光影交错,明明灭灭,沈逐走得很慢,灯光下,终于能看清他的脸了,在那流转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是异样的苍白。许是富贵人家能选择完美基因进行遗传,大都数富贵子弟的容貌都是十分的出色,而这沈逐的容貌,应该是这些人中尤为出类拔萃独天得厚的了。五官精致,极为俊秀,身形修长,如芝如树。那眉毛生的极好,不是英气得令人觉得过分凌厉的剑眉,而是微弯的远山眉,为他添了了几分平和的气质,淡化了五官过于精致带来的攻击性,使这美貌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平衡,同时这美貌也令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那病态般苍白的肤色。
      “家·······”新遣来的丫鬟露沅捧着净手的温水迎上来,行礼时差点将“家主”囫囵喊了出来,脸色白了白,忙改口道:“少爷您回来了。”她是知道这位新任家主是如何地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已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到了当前,还是错了,他说不能叫家主,便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也不能叫,因为一刀下去是痛快了,这少爷要是不高兴,那可不是一刀的事了。她觉得脖子有些疼了,冷汗湿了后背上的衣服。
      可半天也没见他动作,也没任何声音,露沅低低的头才敢稍抬起来,只见那位少爷早已进了内厢,站在桌前将怀里的一个什么东西掏了出来,她定睛一看,呦,原来是只很是丰硕的黑猫。早就听说少爷有一只爱如珍宝的黑猫,也不因黑猫不祥的传言嫌弃它。少爷平日里不常带着它,但若是带着它,少爷便较之平时平易许多,也不那么喜怒无常。今日没计较自己失言想必是这猫救了自己,露沅思及此,暗自发誓以后要多喂点好吃的给它。
      沈逐把睡着的沈墨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的软塌上后,示意跟上来服侍的露沅到外厢回话。
      用了呈上的热茶,沈逐问道:“下午可有人找我?”
      露沅回到:“傍晚是沈管家来过一次,看到少爷不在就去了,奴婢问他何事,他又言无事。”
      沈逐靠在软塌上,把茶盏捧在手里也不放下,就这么打量着上面精细的青花莲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端的是容色如画,赏心悦目。
      露沅却觉得自己从这一幅画卷中看出了些莫测的高深的意味,少爷就是少爷,连喝茶都能如此有深意。
      果然,沈逐在研究完茶盏上的花纹后,终于放下了它,道:“让沈阳把沈立叫到书房来。”
      露沅答应后马上去了。
      沈逐的书房不大,三面立着书架,靠窗的一面是书桌,书桌斜后方放着一张竹床。
      沈逐在书桌后坐着,沈立在书桌前站着。
      矮胖的沈立穿着一件白色的锦袍,圆圆的脸蛋白白的皮肤,看起来就像一个立起来的白煮蛋,圆滚滚样子的很是讨喜。再加上一张天生的真诚的笑脸,真的是令人讨厌不起来,也防范不起来。
      可是此时,他脸上的笑僵得仿佛是纸糊上去的,明明害怕得脸颊肌肉微搐,额头冒汗,还是死咬着牙维持着讨好的笑容,任沈逐打量。
      “哦?你是说老头子在乡下不安分?”沈逐的声音平缓得不带一丝起伏,不像是疑问,倒像是陈述,似是早已知晓。“那沈管家为什么不同他一起?想必他定是许了不少好处给你。”
      沈立的汗流了下来:“是·······这········”
      “本少爷又未许你什么宏愿,又何必如此忠心呢?”
      “少爷乃是沈园的家主,便是沈立的主人,沈立怎敢背叛主人呢?”一席话说得极是情真意切,令人感动。可沈逐明显不是容易感动的人,他没接话,书房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中,当然尴尬的也不是他了,而是一颗“忠心”错付的沈立。
      许久,久到沈立的冷汗要滴下来的时候,沈逐终于道:“你祖上是沭阳人氏是吧?听说你前几个月想回乡买下祖地,没想到那地已被势力颇大的乡绅占了,硬要抬高价卖与你是吧?”
      沈立没想到这事他也知,忙应道:“是是。”为了这事,他愁的茶饭不思,生生清减了许多。
      “那乡绅与当地知府有姻,连你堂堂沈园管家的面子也不给,很是财大气粗啊。那今日我便替你做个签子,说个人情,想必我这沈园家主的面子他还是要让几分的吧。”
      听得这话,沈立一直低着的头立马抬了起来,弯弯的笑眼放了光,脸上天生的笑脸终于生动起来,“谢谢少爷,如此恩德,奴才没齿难忘!”他欣喜地谢恩,假装没见着那人眼底的冷意。既然他如此施恩,便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那暂时也不会动自己。他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为这安生立命的保障,为这次得的正好的人情。这一想,连对座上那个男人不由自主的恐惧都淡了许多,笑意也不禁多奉上了几分真诚。
      等沈立欢欢喜喜地离开后,沈逐面色阴沉的望着窗外许久,起身回了房间。
      撩开床帐,他着着月白色的寝衣,发丝散乱,腰身轻弯,静静地看着沈墨那安静的睡颜,忍不住嘴角微弯,“这死猫睡得倒沉。”尽管嘴上抱怨,可动作却轻悄悄的,生怕吵醒了它。
      躺在床上,他搂胖乎乎软嘟嘟的沈墨,叹到:“他们服从着我,附和着我,不过是有求于我,有求财的,求势的,求权的,求诸般能从我这得到的东西。”他看着它,问:“那你又求我什么呢”沈墨就算是醒着也是懒得理他的,跟何况此刻是睡得人事不知。他只得自己冥思苦想:“求我的鱼干?可我几条鱼干还是供得起的。”再一思量,“可这鱼干好像也是自己巴巴求着它吃的。”
      想到此,自己不禁疑道,那它求什么呢?
      好像无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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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心情忐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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