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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当司九月每日在书房练字温习的时候,素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用那种老母鸡看着小鸡仔似的眼神瞅他。
只有在这种时候,素衣才觉得满心欣慰。
她已经能够幻想到司九月未来走上光明大道,定能成为一个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的天子,而她呢,也能终得所愿。
回去乱坟岗,在那糟老头面前好好嘚瑟嘚瑟。
说真的,在素衣心底,虽然将司九月这小鬼骂了千百回,但她一直不认为这小鬼会像是那司命薄上那般血腥狠辣、残暴不仁的人,毕竟除了性子冷一点之外,实在不知道那糟老头担心的地方在哪。
不过既然答应了这件事,她必然会做好,尽职尽守的做到一个老妈子的职责。
当然,如果这小鬼瞅她的眼神能够不那么清冷,她也会更加情愿些。
“你干什么!”
身后传来呵斥时,素衣正摆弄着一瓶腊梅,瓶中的腊梅开的极为娇艳,经过雨雪的色泽更加明艳,瞧着便让人欢喜。
素衣回头,见对她说话的人是朱玉,漫不经心的道:“插花啊。”手还边拨开细细长长的腊梅枯枝,想让这摆饰更好看些。
葱白纤细的小手贴在瓷白的玉器瓶身上,愈发显得十指修长,连粉嫩的指甲也透出圆润的光泽,很是好看。
说实话,素衣对这肉身是极满意的,虽然这肉身不大中用,但瞧着让人欢喜啊,就像这瓶中的腊梅,多看几眼心情都欢快些。
府中的腊梅开的极盛,这大概是这东宫中唯一不单调的色彩,素衣想着书房单调,摆饰古朴,加之司九月惯常面无表情,每日只沉闷练字,便是没脾气这种环境下都呆出几分臭脾气来了。素衣觉得整日呆在这书房没比她那坟头好多少,至少她坟头还有其他人拜祭坟主人摆的残花呢。
素衣想用这些腊梅来装添粉饰,这还没摆上呢,朱玉这小毛孩又开始叫嚷了。
朱玉一听她这话,瞬时便炸毛了:“你这个坏心眼的女人,之前便想着推我们太子下水,见没害死又想着用那些下三滥腌臜玩意害我们太子,这下又换了花样,当真心狠毒辣。”
朱玉说的素衣一脸懵,她这怎么了,剪几枝梅花犯得上这大错吗。再说就这几枝,怎么就心狠手辣了,要是府中有啥规定不能采摘啥的,早点告诉她不让她采不就行了。
“你睁大眼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素衣将瓶装好的腊梅在朱玉面前晃了晃,然这腊梅刚递到朱玉面前时,便像是将他吓了一跳似的,立刻便挪开了步子,嘴中还道:“你个坏女人,还想害我。”
瞧他这副样子,素衣倒是瞧出了几分名堂,继而决定炸一炸他。于是抽出一根腊梅,冷笑道:“便是我这般做了你又奈我何。”
朱玉是真没想到这坏女人竟这么简单就承认了,楞了一会,待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指着素衣愤怒道:“之前你想用米囊花害我们太子,还好老天开眼才没让你得逞,既然现下你自己都已经承认了,那么就不要怪我告诉太子你的所做所为,你好自为之。”
米囊花,素衣蹙着眉想了想,这名字耳熟,好似在那花魁女鬼嘴中听到几分。那女鬼生前常年混在青楼,入幕之宾莫不是达官显贵的,这米囊花便是她说道过几次,不过就是那女鬼死后说到这玩意也是十分憎恶的,听说中毒久者三魂七魄都将不归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总之是个十分阴狠邪门的玩意。
听朱玉这么说,竟然在司九月房中发现这玩意,素衣的神情立刻便收敛了。她这刚到小鬼身边,没想到就出了这么毒辣的东西,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肠的玩意,若是坏了那小鬼的身子,可不也就害了她自己。
素衣一边欣慰还好及早发现,一边又暗骂下手人死后无坟,暗自告诫自己要留个心眼,可别那小鬼还没成年,就给人害死了。
待还要再问些情况,然对面就有两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自是司九月,只是面色不愉。
一走到她身边,那股子呛鼻的血腥气就直冲而来,素衣当时就蹙了眉。
你说他这一小鬼,生活枯燥到素衣这独居了百年的怨鬼都忍不住要叨叨几句,每日不是读书写字,就是静坐沉思的,活得跟个上了年纪的人似的,怎么身上的煞气还一日比一日甚的。而今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回来,身上血腥味也重的像是杀了人似的。
这每日读书写字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怎么就不能洗去半点他的煞气。
“太子,这女人竟又想在你房中下毒!”
朱玉见着司九月,便立刻告状。
素衣不慌不忙的,举着那腊梅凑到司九月面前,颇有些讨好的道:“这是早晨刚采的腊梅,原是见太子您书房素净,便想着用此物装添一番,却不想被朱玉误会了。”
说着无辜的摊了摊瓶中的腊梅。
司九月冷淡的瞧了瞧腊梅,又盯着她脸瞧了一眼,只是那一眼让本该没什么的素衣硬是慌了一下神。
边上的朱玉听见她说的,立刻便道:“不是的太子,上次您那凳腿里不就发现有‘米囊花’,这次也不知道这女人在这腊梅里……”
司九月的脸色立刻便阴沉下来了。
然朱玉一说“米囊花”,朱玄的心便一跳。跟着什么都还没说完朱玉便被朱玄拉走了,暗中还朝着他使眼色,似乎让他注意此刻司九月的脸色。
一会儿后,书房内只剩下素衣和司九月了。
司九月什么都没说,瞥了一眼素衣后就自顾自的向书房走去,完全不理会方才素衣对他露出的讨好的笑。
素衣脸上的笑有些僵硬,然而一会后立刻便跟上司九月的步子。这段时日,跟着司九月这个面瘫,素衣已经能够很好的学会,要对一些东西视而不见。
她很自然的伸手去接司九月的衣物,边搭话道:“太子怎这般快便回来了,不是说进宫了吗。”
这话说完,司九月练字的笔顿了顿,没回答。素衣将衣物整好,便将那瓶腊梅放在他桌案上,边放边摆弄花枝,这下子显眼的很,便是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素衣没见着他的回答也不生气,自顾自的道:“好看吗?”
司九月淡淡的看了那花瓶一眼,蹙了蹙眉,搁了笔,“你很关心?”
素衣被他问的话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她之前问他的问题,愣愣道:“当然了,因为是太子您的事啊。”
你可是我的大运道,以后日子能不能逍遥可就看你了。
瞧着前方执笔的小人儿,素衣眉眼微弯,笑的颇为慈爱。
这话后,书房内很久都没有声音再响起,只是司九月盯着她瞧了良久,似乎怎么瞧她都觉得不对劲,也瞧的素衣浑身不舒服。
见司九月盯着她瞧,素衣有些不大自在的摸了摸鼻翼,方才她没说错话吧。
然她这动作方做完,前方司九月的面色变了几变,瞳孔微缩,眼底的情绪急剧翻涌,额角的青筋跳的厉害。
那动作像极了那人。
他一把拽住素衣的手腕,目光如炬,开口的一字一句像是咬出来似的,“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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