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弟子异闻录

　　此事平息之后，燕淮被流放漠北，虽被革除了军务，身边却还有些忠心耿耿的亲信追随，他的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如此倒安分了许多时日，燕皇后知晓皇帝偏袒沁宁公主，自然也安分了。
　　这一日消闲，沁宁心血来潮，破天荒地登门拜访了祁泠尘和黛清欢。
　　大婚之后，黛清欢丰腴了许多，愈发显出长安美人之态，她就和小时候那样热情地招待着沁宁，邀请她参观自己和祁泠尘的家宅。祁王府是代宗亲赐府邸，在祁府旧址上重建而成，碧瓦飞甍，雕梁画栋，宛若神仙洞府，皆是代宗着人安排的，丝毫不比南诏皇宫差，为的就是不委屈黛清欢。
　　祁王府整体风格很是素雅，但建筑所用材料，从屋内家具摆设到屋外花鸟松石，都颇为精致，沁宁看得出来，造价不菲，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代宗对这夫妇俩多么器重。
　　“当日为了这祁王府的修剪，皇上和泠尘哥哥还出了点分歧呢。”黛清欢微微笑着，仿佛在诉说很久以前的往事，“皇上恨不能将这祁王府建成皇家行宫一样气派，让南诏王满意，泠尘哥哥却执意要从简，保持着在纯阳宫时的习惯，他们俩可是争来争去好久，才定下这祁王府如今的规制。”
　　沁宁笑了笑，有些欣慰，哪怕黛清欢如今和祁泠尘都大婚了，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叫他泠尘哥哥，看来一点都没有生分，只是自己如今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她有些黯然，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是听泠尘哥哥的呀，其实府邸是否豪华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想和泠尘哥哥一起，布衣生活也好，贵族生活也罢，都无所谓，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小时候我不懂事，老是缠着泠尘哥哥，让他在万花谷脱身不得，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悔了呢，还记得那个重阳节我和泠尘哥哥在西市遇到了你，你对我大发雷霆，我竟不知是为何，如今算是懂了你对泠尘哥哥的一片痴心，我小时候是真的不懂事啊。”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紫藤院，这个祁泠尘为妙鸢设计的庭院。
　　“鸢儿，旧事莫提，咱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怎么能为这些小事介怀呢？今后我们姐妹俩在这长安城互相扶持，好好地过下去怎么样？”黛清欢的眼里满是真诚，牢牢地牵着沁宁的手，她的眸子一如往昔沉静，温柔地说道：“宁儿你知道吗？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很是想念你呢，去年那件事发生之后，我还以为你死了，很伤心，所以才跟泠尘哥哥说要搬进这紫藤院，你不会在意吧。”
　　“我为什么要在意呢？”沁宁笑了笑，把黛清欢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里，感受着和以往一样的温情，“只可惜，我不能再以从前的身份和你们相认了，可我打从心底里，还是那个鸢儿。”
　　“鸢儿，我其实一直想问问你。”
　　“什么事，你问吧。”
　　“上次在迎亲宴上见到你，我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是你回来了，直到今天看到泠尘哥哥帮你解围，我才能确定是你。你当初，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啊？”
　　“是泠尘哥哥去求皇上，放的我。”
　　“难怪……”黛清欢若有所思，苦笑了一下，说道：“鸢儿，泠尘哥哥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最在乎的人是你，不过我愿意等他，等他放下一切心结爱我，你们俩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发誓，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动无名之火了。”
　　“嗯。”沁宁突然有些心疼黛清欢。
　　即便她不明说，经历了这许许多多的劫难，自己也该看出来了，每次对自己舍身相救，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都是泠尘哥哥，他在乎自己，却装作云淡风轻，极力掩饰自己的这种在乎。
　　他和燕祈，那么像。
　　“清欢，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要说，既然泠尘哥哥不在，就由你转告吧，你跟他说，让他下次不要为我出头了，太危险，燕淮这件事是侥幸，下次不一定这么幸运，泠尘哥哥会被我连累的。”
　　“我说了，他也不会听的。”黛清欢苦笑了一下，“随他去吧，如今你可是回纥公主，又有几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呢？”
　　这一日燕祈回到燕王府，竟看到沁宁亲自在门口迎接自己，这还是头一次。
　　“累了吧。”她挽着燕祈的手臂往里走，絮絮叨叨说道：“我给你准备了泡澡的热水，你先去洗洗，然后去用一些糕点解解乏，是我和清欢公主一起做的鲜花饼哟，怎么样，期不期待？”
　　燕祈看着沁宁这样热情的样子，有些受宠若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啦，还不许我对自己枕边人好一点啊。”
　　“不，我只是有点小惊喜。”燕祈笑了笑，眉头舒展了许多。婚后这些日子，燕祈深知沁宁根本不爱自己，所以也并没有碰她，只是默默等待着她主动向自己敞开心扉，看她今日这情形，是放下了她师父的心结啊。
　　他照办了，晚间两个人吃着鲜花饼，在院中的葡萄架下乘凉，看天上一轮明月，光华皎皎，倾泻在院子里的蔷薇花上，花影斑驳，惹人怜爱。沁宁把头倚靠在燕祈肩膀上，语气很是温柔地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我见了一个人。”
　　“见了谁呢？”燕祈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说话的语气都轻了许多。
　　“我见到了一个痴心人，她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一心一意爱着一个无情的人。”沁宁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酸，“我忽然觉得，那被爱之人，若对爱自己的人冷冰冰的，该是多么伤人啊，我不要做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太残忍了。”
　　“所以，你今天才对我这么好。”燕祈捏了捏沁宁的小鼻子，“好啊你，总算还有点良心，没辜负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一片深情。”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嘛。”沁宁抓紧了燕祈的手，只见一只大白猫从葡萄架下窜了过去，消失在了溶溶月色之中。
　　方卿玖站在院子角落，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背影，笑了笑，从地上把大白猫抱了起来，转身离开了，趁着夜色静谧，径直去了西市的绸缎铺子。米丽古丽还在那里，见方卿玖和陆沁安两个人进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样了？”
　　“鸢儿他，挺成功的，燕祈这家伙如今被她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呢。”方卿玖打开扇子，扇了扇风，“如此一来，鸢儿拿到燕府的财权，指日可待，到那个时候稍微做做手脚，燕府可就没有足够征战恶人谷的银两物资了。”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米丽古丽满意地笑了，“原以为燕淮半路杀出来，会让所有人对鸢儿起疑心，没想到皇上这么信任她，还帮她澄清流言，日后鸢儿在中原算是站住脚了。看她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该回恶人谷了，今后会不定时送信来长安城的，你和沁安留在这里，见机行事。”
　　“好，你就放心吧，有我和沁安在这里，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燕家财权是其一，其二还在于如今的燕皇后，告诉鸢儿，让她务必取得皇后信任。”
　　夏日炎炎，院中蔷薇花架一丛丛簇拥着粉色的蔷薇花，花香馥郁，甜甜地浸透了整个院子的空气。燕淮去了漠北之后，许是为了弥补罪过，又或许是为了讨好沁宁，倒是派人快马加鞭送了不少产自漠北的瓜果来，沁宁吃着，味道倒是美滋滋的。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到暑热的时候，沁宁的胃口越来越好。
　　燕淮被革职之后，燕祈便接手了他手中的军队，更得代宗器重了。他常日在长安城外驻扎的军营里指导士兵们操练，与往日懒懒散散的样子大不相同，连代宗都称赞不绝：“燕祈新婚之后果然成熟稳重了些，知道为君上分忧了。”如此这般，素日里恨铁不成钢的燕丞相也欣慰不少，对儿子另眼相看。
　　燕祈在外勤勤恳恳，沁宁在家也没闲着，帮燕老夫人把账务理得清清楚楚。没事的时候就办办家宴，邀请京城的诸位夫人看看戏，说说话，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
　　某一日，沁宁和一位夫人下棋，两个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了燕皇后身上，果然聊出了一点端倪。
　　“你可知咱们如今的皇上，曾经有一位姓沈的妃子？”
　　“略有耳闻，是那位在长安战乱时候，和皇上失散来的妃子吗？”沁宁嗑着瓜子，假装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正是呢，沈氏出生苏杭，知书达理，温婉动人，当年经过层层选拔进入东宫成为王妃，是咱们皇上心爱之人。可是当日安禄山反叛，沈氏没来得及随御驾西行，为狼牙叛军所掳，下落不明，皇上这些年来一直念念不忘，派人在民间寻找，据说找到了呢！”
　　“竟然有这等事？确定不是弄错了？”
　　“不会错的，我听我家老头子说的，皇上找到了沈氏，意欲迎她回宫呢。”这位夫人看沁宁一脸好奇的样子，索性放下了棋子跟她说道说道：“你想想，这沈氏的儿子如今可是太子，早早就做了兵马大元帅，是将来承袭帝位的最佳人选，若是沈氏回了宫，还有燕皇后的位置吗？”
　　“皇上当真就这么喜欢这位沈氏吗？燕皇后才是皇上青梅竹马之人，这位沈氏能盖得过皇后娘娘的风头不成？”
　　“帝王之心，谁知晓呢？但是这沈氏失而复得，肯定是要分掉皇后娘娘一部分宠爱的，依仗着自己的儿子是太子，拿到后位也未可知。”
　　“那岂不是要……废后？”沁宁惊声叫道，吓得这位夫人赶紧捂上了沁宁的嘴，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喊出来做什么啊，咱们私底下这样议论就罢了，说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她喝了口茶顺了顺气，俯在沁宁耳边轻声说道：“我是把你当自家姐妹，才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你可别把我卖了。”
　　“知道啦。”沁宁微微一笑，“家中小叔今日又送来了一批新鲜的瓜果，夫人要不一起尝尝？”
　　“好。”
　　沁宁招了招手，站在不远处的蓝儿便去了后厨，不多时便端来了洗净的水果，葡萄甜美，蜜瓜清香，叫人看着就嘴馋，这夫人尝了尝，很是满足，“嗯，果然美味，这些瓜果长途运输，保鲜不易，我还从未尝过这么新鲜的呢，你家这位小叔，还真是尽心啊，可是上次被发配出去的燕淮？”
　　“就是他。”
　　“这可奇了，他当日可是信誓旦旦说你是叛臣同谋的，今日怎么又这样讨好你了？”
　　“他呀，还不是想着讨好我，就能讨好燕祈，这样燕祈就能捞他一把，把他调回长安城做官，他这人可鬼精着呢。”
　　下午时分太阳落了，这夫人便在婢女的陪伴下回府去了，沁宁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思索着这夫人刚才透露给自己的消息。燕皇后深爱皇上，容不得他对别的女子多看一眼，又怎么会容忍沈氏的存在呢？皇后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必定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自己是不是该去煽风点火一番呢？
　　她凝神思索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见沁安变成大白猫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沁宁找出来猫食喂了喂，大白猫一脸鄙夷的样子，化身成了人形。
　　“明知道我不喜欢吃猫食的，你还找这些东西来喂我。”沁安伸手点了点沁宁的额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那个，以前在万花不也是这么喂了十几年嘛，你也没说不喜欢啊。”
　　“那时候我没得选好不好，如今我能恢复人身，才不要吃这些粗糙的东西，难吃死了，亏你还拿这种东西喂我那么久，来来来你自己尝尝看。”沁安说着，抓起一把猫食就要往沁宁嘴里灌，沁宁笑着躲开了，连连求饶，“好了，阿姐我错啦！我给你留了最好的瓜果，就在桌子上呢。”
　　沁安这才松了手，从桌子上拈起一块切好的蜜瓜啃了啃，沁宁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说道：“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沈氏的事情。”
　　“当然听到了。”沁安歪着头，似乎在仔细品尝这蜜瓜的滋味，又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皇上若是真的这么宠爱这位沈氏的话，那她被迎接回宫，的确会给燕皇后造成不小的威胁，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甚和我心意。若是再来一出废后的闹剧，那燕丞相不得气疯了，到时候哪里还有心思管咱们恶人谷。”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还不能让她回宫。”
　　“为什么啊？”
　　“燕家如今这般权势，又有谁能从外部撼动呢？沈氏再得宠，皇上也不会废后的，况且如今的太子和燕皇后的关系并不坏，他也不会支持废后之举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去告诉方卿玖，让他帮忙查一查沈氏在战乱之后的行踪，越详细越好。”
　　“得嘞！”沁安一转身又变回了小猫模样，沁宁把她抱了起来，笑道：“你可不能再吃了，长这么肥，没见你刚刚从门缝里进来的时候，差点卡在那里吗？方卿玖每天是给你多好的伙食啊？”
　　“喵呜。”沁安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从沁宁怀里跳了下去，从房梁上消失了。
　　几日之后，方卿玖就拿到了所有关于沈氏的卷宗记录，这其中只提到沈氏在安禄山叛乱，长安城陷落之时，因为没办法随御驾西行，留在了长安城，和长安城外的军民同进退，被裹挟而至的狼牙叛军作为俘虏抓了起来。
　　“皇上对沈氏，宠爱程度如何？”
　　“皇上当年还是个王爷，沈氏是他的正妃，沈氏在战乱中失散之后，崔皇后不久也病死了，后位虚悬了几年，后来才把燕蔷册立为皇后。若论宠爱程度，似乎是沈氏更胜一筹？”
　　“也就是说，沈氏是皇上真心喜爱之人？”
　　“是。”
　　“那这件事就好办了。”沁宁眨了眨眼睛，方卿玖知道她又有鬼主意了。
　　“你打算怎么办？帮沈氏回到皇上身边吗？”
　　“不不不。”沁宁摇了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可是一个讨好皇后绝佳的机会，你别忘了，我如今可是燕王妃，应该站在燕皇后的立场上才对。”
　　“不，你应该站在恶人谷的立场上才对。”
　　第二日沁宁就入了宫，拜见燕皇后，向她说明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燕皇后自然是沉不住气了，抓着沁宁的手就开始盘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虽然是传言，但是无风不起浪，我估摸着有几分真。”
　　“不行，不能让她回来，绝对不能。”燕皇后第一次在沁宁面前露出了她软弱的一面，她是代宗的青梅竹马，可代宗却在成为王爷之后，喜欢上了别的女子，还生了儿子，这样的事燕蔷别提有多难受，沁宁想起书翁郑长坤的话，也便深深理解了燕皇后此刻复杂的心情。
　　“当然不能让她回来，娘娘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应该早做准备。”沁宁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反而多了几分杀伐果断，燕皇后看着沁宁坚定的样子，有些恍惚，其实她心里是害怕沁宁的，她那么容易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里逃生，又那么容易让燕淮被流放，她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人，比起沈氏来更可怕，可是她今日为什么会在这里给自己出主意？
　　沁宁看着燕皇后疑惑的眼神，心里明白了几分，劝慰道：“我说过，如今我是燕王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娘娘大可以信任我。燕淮被流放，可是我送给娘娘的第一件礼物。”
　　“那你说说，我应该做什么准备？”
　　“皇上那般宠爱沈氏，自然会和您一样。”沁宁还未说完，就被燕皇后打断了，“我怎么了？”
　　沁宁似乎一点都不畏惧，直言道：“和您一样容不得自己心爱的人有其他人，我查过了，沈氏为狼牙叛军所捕，他们后来却将她安然无恙地放了，为何？”
　　“我怎么知道。”
　　“没人知道，但是人人都可以猜测，娘娘您要做的就是散布谣言，说沈氏被叛军所捕之后，曾经侍奉过安禄山，或者是安禄山之子，如此一来，皇上为了帝王的颜面，再怎么宠爱沈氏，也不会把她迎回宫来。况且皇上那般宠爱她，必不能容忍她这张纸上，留下别人的痕迹，这样的污点会让她在皇上心里永世不得翻身。”
　　“亏你想得出！”燕皇后顿时有些恼怒，教养颇高的她，断然不屑用这样的邪门歪道，忍不住吼了沁宁一声。
　　“行吧，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娘娘有多在意陛下呢。既然娘娘不愿意，就当我是多嘴了吧，臣妇这就出宫去了，踏出这个宫门，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到时候欢欢喜喜地随皇上迎接沈氏回来，想必太子也会很开心吧。”沁宁故意用话激他，燕蔷想起当年和沈氏同在王府的日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行，哪怕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也好过等沈氏回来分掉自己的宠爱。
　　当年的自己可以不在乎，可如今自己身后是整个燕家，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等等！”她叫住了沁宁，“就按你说的办。”
　　“娘娘这下，算是把我当做自己人了？”
　　“是，只要你帮我们家燕祈，稳稳当当继承燕家大权，你我便不再是敌人，以往我们俩之间不愉快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回纥公主也无所谓。”
　　燕蔷说着说着，便暴露了。
　　沁宁凤目微转，浅笑倩兮，“果然，上次的事情是娘娘唆使燕淮干的啊。”
　　“是又如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真无半点过错，我又怎会针对于你？你既然嫁给了燕祈，就应该和他同心同德，他若是不好，你也不会好过的，请你念在这一点，不要在多生是非。”
　　“这话应该我对娘娘说才对，尤其是娘娘身边那位叫烟雨的丫鬟，还请娘娘管好她。”
　　“知道了。”燕蔷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痛，自从自己做了皇后，便时时刻刻有操持不完的事，既要顾及作为皇后的威严，又要顾及燕家的权益，更要防止小人算计，实在是劳心劳力。
　　更重要的是，昔日的少年郎，如今对自己只剩下基本的礼遇，再也不复当年的好时光，自己防人防得那样紧，却最终还是失了君心，真的好累。
　　沁宁是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自己，真的可以相信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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