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弟子异闻录

作者:冷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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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宴惑人心


      第二日栀子花宴,沁宁和燕老夫人一同,邀请了如今京城中几大最为位高权重之人的妻子,还有留在京中的各大节度使之家眷,燕府上下一时热闹极了。沁宁公主悉心准备了糕点戏文,请诸位夫人赏鉴,又从长安西市请来了最有名的回纥厨师,给众人烹制西域特有的奶糕和胡饼,风味俱佳,引得众人连连称赞。
      燕淮夫人在席间,却未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沁宁特用西域葡萄美酒招待众人,席间觥筹交错,她举杯说道:“沁宁此来中原,人生地不熟,今日宴请众位夫人,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近些日子,沁宁学习中原书法、刺绣等等,眼界大开,日后有许多不懂的事,还要请各位夫人多多指教,请诸位夫人莫要嫌弃沁宁是西域出身,不知这中原礼数。”
      “公主说笑了,我们平日赋闲在家也无事,公主若不嫌弃尽可以登门拜访,必不使公主失望而归。”带头答话的,是周钰周大人的夫人。她在京城这些贵族女子中,德高望重,人人敬仰。她既然带头表了态,如此礼貌地对待沁宁公主,哪怕燕淮夫人想要挑刺,也不好出手了。
      “沁宁,在此多谢各位夫人厚爱。”沁宁微微行了个礼,站起身来向众人敬酒,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少夫人真是个爽快人。”周夫人笑道。
      燕老夫人也帮着说道:“是啊,我家这位儿媳,虽过门不久,却对父母对下人都是极好的,蕙质兰心,为人直爽,我看倒是个难得的人,如今正想着让我这儿媳慢慢上手学习如何整理账务呢,我这把老骨头,该歇歇了。”
      这位沁宁公主入府没多久就博得燕老夫人这般欢心,竟打算让她插手财务,想来果然不是一般人,纵然燕祈闲散,可这位夫人得力,日后若是与燕郡王有了儿子,那燕府的权力自然会稳稳地攥在燕郡王手中。宾客们目睹燕府这等情状,自然是有眼力见的,心里明镜似的。
      苏砚悬之母,苏夫人今日接到了邀请,很是受宠若惊。苏家如今不比当初,已然是破落户了,除了旧时关系极好的几位夫人,还有谁会愿意和自己来往呢?都唯恐沾了苏家晦气闭门不见,可是这位沁宁公主实在是有些奇怪,明知道苏家破落,还邀请自己赴宴,实在是给足了脸面。
      虚荣如苏夫人,这一日自然是穿金戴银一身华服出席了花宴,一见沁宁公主的容颜,眼睛都吓得直了。
      怎么会?她在心里默默念叨,昔日的妙鸢,如今竟然一跃成为了尊贵的燕王妃?难道真的是她吗?不会啊,她明明都被处死了,一定不是她,可是沁宁公主看自己的眼神,那样深邃,似乎有什么深意。
      沁宁敬了酒,继续说道:“我未曾来中原的时候,就已听闻,当年燕郡王曾经倾心于苏家三小姐,非她不娶,奈何两个人有缘无分,如今燕郡王既然已经娶了我,自然是要白头偕老的,斯人已矣,既然苏氏是燕王心里的一道疤痕,我希望不要有人来揭这伤疤,甚至是借用此事横生枝节。我与苏氏,容貌相似,但身份悬殊,也希望不要有人拿我和她比较。”
      沁宁深知,这样的警告无济于事,她还是想说给有心人听。
      花宴之后的第二天,燕祈还在到处查找墨竹画的线索,沁宁倒是不着急,入宫去拜见了燕皇后。
      两个人默默下着棋,沁宁啜饮着皇后宫中的好茶,怡然自得。两个人如此坐了半个时辰,燕皇后终于按耐不住了,问道:“少夫人今日入宫拜见,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不过是闲来无事,来看看皇后娘娘。”沁宁丝毫都不慌张。
      “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沁宁只默默思索着棋局,稳稳当当下了一颗棋子。
      “我们家燕祈这几日可为了你的事急疯了,四处搜查当日卖画之人,这件事弄不好就是结交叛臣的大罪,你自己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吗?”燕皇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沁宁却明白了,燕淮一人策划不了这么周全的圈套,必定是有人在背后筹谋,昨日宴请了那些贵族夫人,其实也是为了试探,她们一个个都没心没肺墙头草一样,不像是燕淮背后作妖之人,那么自己有可能得罪过的,便只有燕皇后了,
      “原来皇后娘娘也知道,这是结交叛臣的大罪啊,您难道不应该跟怕吗?”沁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皇后娘娘看不惯我,但是有些事情您得想清楚,我如今不止是一个人,我最重要的身份是燕王妃。我若出事,燕祈也会跟着被牵连,这是您希望看到的局面吗?”
      “我听不懂,你休得无礼。”
      “皇后娘娘想必早就猜到了吧,我就是苏妙鸢,所以您容不得我。”沁宁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今日给您露个底,当日放我西行回回纥的,是皇上本人,所以墨竹画这件事即便闹到皇上那里,即便是我这身份他也会无条件信任我,换言之,您根本不可能凭借此事拉我下水。”
      燕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此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与我有仇,想除掉我,但又能做到不留痕迹的,就只有皇后娘娘您了。我知道皇后娘娘因为皇上赏识我,留下了心病,可是如今我是燕王妃,是燕祈名门正娶的妻子,是他和回纥之间的纽带,那么我们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若是出事,你也不能幸免。”
      “你若是出事,自然有新的燕王妃来替换你,又有什么关系?这偌大的长安城,仰慕我们家燕祈的贵族女子可是多了去了,随便和哪一家联姻,都不会逊色于你这位回纥公主。”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吧,不过我奉劝您一句,燕淮这条狗可是会反咬主人的,娘娘上一次用他,险些伤了燕祈的性命,这一次用他,不知道他又会对燕祈做什么呢?还真是让人拭目以待呢。”
      沁宁走后,燕皇后坐在棋盘之前,久久不发一语。她思忖着,燕淮向自己承诺过,他只针对沁宁公主,绝对不会让这这件事牵扯到燕祈,真的能做到吗?燕祈不上心,自己才会凡事依靠燕淮去做,他会不会真的狼子野心陷害燕祈?他们是那么好的兄弟,应该不会的,燕淮素来谦逊公正,毕竟不像他那野心勃勃的父亲。
      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当日沁宁和燕祈清点这些画作的时候,是燕淮突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暗示说燕家如今资金流动紧张,引诱自己说出倒卖画作的主意,那时候自己就起了疑心。即便苍云军如今归燕家将领管辖,但一应的军费应该全部出自朝廷,燕家是否钱财充裕,和苍云军有什么关系?
      燕淮刚走,自己就仔细查看了这一批画作,果然发现了这幅墨竹图有蹊跷。他千算万算,不知道江牧这根倒刺,如今就生活在燕府,他的眼皮子底下。巫医江氏,便是当年逃亡天涯的江牧,只不过因为毁容,面目丑陋,而且常日只专心于医药,性格孤僻,连燕丞相都未能察觉是他回来了。
      沁宁发现了这墨竹图,第一时间便让江牧去辨认了,他承认,这就是他当日所作的画,只此一幅墨竹,赠予了燕丞相之弟。若当日这画没有被销毁,那么应该是保存在燕家西府。
      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出现在黑市上,又被燕祈不明不白夹带在那么多画作中买回来,太蹊跷了。
      既然燕淮这么想没事找事,满足他好了,沁宁由此故意装作没发现的样子,把这幅画拿出去变卖,果然就被人举报了,竟闹到了衙门,如今更是闹得满城风雨。
      三日过去,燕淮果然禀报了皇帝墨竹画一事,帝后宣了燕王夫妇进宫对质。
      燕淮洋洋得意的,脸上遮掩不住的喜色,他厉声质问道:“三日之期已过,沁宁公主并没能找到所谓卖画之人,看来这画作本来就不是买回来的,而是沁宁公主本就私藏的。沁宁公主收藏这种画,是对江氏一党心怀同情,还是本就是江氏党羽的余孽?江牧如今依然出逃在外,你若和他勾结,可就是要砍头的死罪。”
      “这画,不是我私藏的。”沁宁笑道:“我可是刚刚从回纥远嫁而来的公主,对中原这些事,况且还是前朝旧事一点都不知情,又何谈收藏罪臣的画作?我根本不知道有江牧这样一位罪人。”
      “你若不知道,又怎么会有他的画?当年这些画可是被烧得一干二净。”
      “这画,是有人趁燕王大量购入画作时,夹带进来诬陷于我的。我事前并不知情,因为不太欣赏这画作,便顺手叫下人又拿出去变卖了,根本不知道江牧是罪臣这回事,更别说是他的党羽。”
      燕淮继续盘问道:“空口无凭,你如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沁宁公主前日举办花宴,刻意撇清自己和苏妙鸢的关系,有何企图?来人呀,将证人带上来。”
      燕淮如此说道,只见侍卫们押解了一人入殿,乃是苏夫人,她一入殿就嚎啕大哭,装作一副款款深情的样子说道:“妙鸢是臣妇唯一的女儿,当日她被诬陷送上断头台,做母亲的自然痛心疾首。不曾想她大难不死,今日竟然受了罪臣江牧的指使,假冒回纥公主燕嫁入王府,欺瞒燕王还有皇上皇后,意图不轨,实在是罪大恶极,是臣妇没有教导好这个女儿。”
      果然露了马脚,沁宁心里暗暗发笑,反问道:“我母亲是正儿八经的回纥王妃,如今好端端的在回纥衙帐呢,苏夫人这亲戚攀得我实在受用不起,苏夫人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您的女儿?”
      苏氏一时想不到措辞,愣了一下,燕淮连忙接上了:“你与苏妙鸢容貌神似,我们这些人有目共睹,况且我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说起过,沁宁公主对中原礼仪、书法等等无师自通,皇后娘娘考虑到公主出身西域不熟悉中原礼节,特意请公主入宫学习,可公主却样样精通,若不是本就在中原长大,怎么会有这样的教养?”
      燕皇后也在一旁帮腔,煽风点火道:“若你真的是当年的苏氏,那你勾结前朝叛臣,假冒回纥公主,欺瞒君上,我们燕王府也留不得你了,还请皇上圣裁。”
      燕祈听得这一连串的发问,又明知沁宁就是妙鸢,心里自然有些发虚,看了看沁宁。她还是那样一副淡然的样子,和他对视了一眼,不慌不忙回答起两人的问题,丝毫没有一点畏惧的神色,“早前刚入燕王府,便有丫鬟议论说我和燕祈心上人苏妙鸢长得极像,我便留心去调查了一番。苏家三小姐苏妙鸢,本就只是苏府的养女,是当年苏家二公子苏砚悬在民间收留的,真实身份乃是回纥公主,是我的长姐,与我容貌相似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燕淮愤愤道:“一派胡言!如今可是苏老夫人亲自作证,你这个不孝之女,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悔过之心吗?”
      “若我真是苏老夫人口中唯一的女儿,她为何要来告发我?哪有不惜一切代价坑害自己女儿的母亲?”沁宁如此反驳,燕淮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有,若我真的是受江牧指使来捣乱,想要祸国殃民,为何不嫁给皇上,在皇上身边蛊惑圣心?而是下嫁给燕王?”
      今日之事本就是一个局,代宗不会看不出来,他所担忧的是,苏妙鸢明明答应了自己去了回纥就不再回中原,如今又回来了,会不会真的是有所图谋?
      他沉默许久,看着沁宁那般笃定的眼神,最终选择了相信她。
      不能再任由他们这样审讯下去了,再审下去,就会牵扯到前朝温雅公主的秘事,若将此事公之于众,实在是有损于皇室颜面,自己也不能继续装作无知,和回纥可汗陆遥峰保持这种和平的关系。皇室宗亲,必定会让自己对此事有一个交代,出兵回纥,那时候自己苦心经营的和平局面就会被打破,如今国内这些节度使虎视眈眈,内忧未解,同回纥开战实在不算明智之举。
      更重要的是,当年是自己亲手放沁宁一条生路的,若继续查查出来,那么自己作为一个君王的威信何在?想必沁宁就是料定这一点,才敢这么大胆任凭燕淮把事情闹大,这丫头,一年不见倒是机灵了不少。
      “沁宁公主千里迢迢来到我大唐,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尊贵的客人吗?”代宗质问道,神情不怒自威。“沁宁公主奉命和亲我大唐,为的是两国友好和平,怎么刚入燕王府没几天,就有人寻衅滋事?大唐和回纥的关系,岂能被这样挑拨?”
      沁宁听到这话,顿时知道自己赌赢了,冲苏夫人说道:“苏夫人,您可想清楚了,我是回纥尊贵的公主,这一点回纥那么多亲贵皆可以作证,您今日这般血口喷人,是将苏家置于何种境地?我长姐当年无辜在中原遇害,好像也是你苏家儿媳的手笔吧,我还没找苏家的麻烦,客客气气请了老夫人来我的花宴,没想到苏夫人竟这般不知好歹来找我的麻烦?今日若坐实了老夫人你这诬陷罪名,苏家都得给你陪葬。”
      苏老夫人素来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见代宗口出此言,立马便如墙头草一般倒了风向,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罪:“皇上恕罪,是臣妇鬼迷心窍,听信了谗言来作证,臣妇罪该万死,只求皇上饶恕臣妇的家人。”
      “苏夫人,您一位老人家,我也不想为难您。说吧,是谁不辞辛劳将您从深山里请了出来做伪证?是您儿子吗?”
      “不!不是我儿子!”苏老夫人老泪纵横,吓得口无遮拦,“是燕淮将军,燕淮将军让我这么做的,他许诺只要我完成这件事,就让我儿任太医署的首席御医,专门伺候皇后娘娘。”
      “燕淮,此事你如何解释?”代宗冷冷地问道。
      “臣冤枉啊,沁宁公主乃是我大嫂,我们燕家身份最尊贵之人,我怎么会陷害于她呢?”燕淮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请皇上明察,我燕淮这些年来再皇上您身边做事,光明磊落,断然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啊!”
      “燕将军这话可说差了。”大殿上众位大臣皆敛声屏气,默默围观着风向,唯独祁泠尘站了出来,“沁宁公主年纪尚小且出身西域,的确不太可能知道前朝这罪臣江牧之事,此事摆明了是有人想借沁宁公主做文章,以此挑拨我们大唐与回纥的关系。若我记得没错,这幅墨竹图仅此一幅,是玄宗朝是江牧赠予燕府的礼物,当时是由燕淮之父保管的。”
      沁宁反咬一口道:“的确如此,我也有印象,当日刚入燕府之时曾去西府拜访,在书房里看到过这幅墨竹图,只是当时并不知道这画的作者江牧,是前朝罪臣。若说私藏,也是西府燕淮燕将军府上私藏的。当日夫君为了讨我开心才大量收购丹青,这主意是小叔燕淮身边的人提的;后来卖画时,也是燕淮先来寻衅滋事;不知沁宁做错了什么,要劳动小叔布下这样大一个圈套拉我下水?”
      燕淮还想辩解,却无话可说,只得讪讪地说道:“此事原是我多心了,但是这画,绝对不是我西府流出去的。”
      “不可能。”泠尘打断了他,“这画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收藏于你们燕家西府,官员之间互赠的画作,怎么可能随意转赠他人甚至是拿出去变卖?”
      “祁大人,你莫要血口喷人!”燕淮终于沉不住气了,恶狠狠地瞪着祁泠尘。
      在场的这些大臣,都知晓燕府如今来了一个厉害人物,这位沁宁公主刚入府就办宴会拉拢贵族,又深得燕老夫人信任,燕祈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他们见皇上倒向了祁泠尘这一边,也便跟风附和道:“是啊,我也记得,这画是当年江牧送给燕家三老爷的。”
      燕皇后见此情状,突然想起沁宁前一日特意入宫对自己说的话,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自己虽然要靠燕淮做事,可是他毕竟狼子野心,妄图取代燕祈,眼下不就是一个排除掉他的好机会吗?
      她立马一改自己前面的态度,说道:“沁宁公主如今是我们燕府尊贵的少夫人,又是回纥公主身份高贵,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们燕家过不去,燕淮你可知罪?”
      代宗沉思了一下,冷冷地说道:“燕淮蓄意陷害兄嫂,挑拨大唐与回纥关系,不忠不义,着革去职务发配边关做苦役,三年期满即可回京。苏老夫人,从旁做伪证是为同谋,但其年事已高不可严惩,命其为沁宁公主抄录佛经,将功折罪。今后谁敢妄议沁宁公主出身,或是拿苏氏一案兴风作浪,格杀勿论。”
      燕淮听到这话,腿都软了,他呆呆地看了看燕祈和沁宁,只见他们俩嘴角都微微带着笑容,顿时便明白了什么。思来想去,难怪沁宁一点都不紧张,她办花宴是为了拉拢这些大臣,让他们今日为自己说话,而前一天入宫觐见皇后,则是成功地策反了她,如此一来,背锅的就只剩下自己。
      聪敏如她,早就察觉了自己的计谋,可她却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将计就计让燕祈出去卖画,又让他假装心慌,四处搜查卖家,闹得鸡飞狗跳。
      闹得越大,那么肇事者受到的处罚也就会越大。
      果然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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