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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多娇不知道白羽是谁,只能囫囵编个理由:“此画是之前姨娘找人画给我看周公子的样子的。”
林汐眯眼看她,显然是不相信的,要知道白羽公子乃是阴郎将的画名,当年年少的阴郎将得了文武双状元后,以画赠先后,从此才名远播,大家纷纷重金聘请,乃至当下其他画师无人问津。为了不影响成国画师界的发展,阴郎将封笔不再作画,以至于市面上他的真迹以达千两,但仍没人肯卖与他人。
林汐父亲书房有一副阴郎将的墨宝,她观摩了千百遍,大至画法,小至提笔的顺序,她都研究了个透彻。是以她对阴郎将的真迹很是敏感,只要看上一眼,她就能判断真假。
“二姐不是要画花样吗?”林多娇心虚地放好画,把笔往二姐方向推了推。
林汐见她躲闪的眼神,心下更是疑惑,想起之前五妹林淑容的话……不会的,阴郎将怎会真与七妹有苟且?他不可能放着公主不要,看上一个除了外貌,其他一无是处的女人!阴郎将不是如此肤浅之人!
林汐甩开脑里胡乱的想法,接过笔认真画着花样,也许是自己看差了,是有人模仿了阴郎将的画风也不是不可能……
当夜,林多娇撑着脑袋,好奇的问阴翾飞:“白羽公子是谁?”
正在为林多娇准备默写纸张的阴翾飞顿了顿,只是一瞬他就恢复了之前的动作。
“怎得问起此人?”
“我二姐看到你的画就问是不是白羽公子画的,而且言语震惊,好似我有他的画作是件很奇妙很难让人信服的事儿。”
“是挺难让人信服的,毕竟你抢走的画可值万金,而你一个小小庶女,又不通文雅,怎会舍得去买如此昂贵的画?你说是不是挺震惊的。”
“额……”林多娇愣在原地,脑子里被‘可值万金’四字震懵了。
她呆呆傻傻,好半响才弄清关系:“白羽的画值万金,而你的画像白羽,也就是你的画值万金!!!”
林多娇满眼都是金子飞过,一时觉得金灿灿晃得头晕。
阴翾飞见她的样子蠢萌可爱,不觉勾起唇角,心情愉悦起来。
“不是我的画像白羽,而是白羽的画像我的。”
“什么!!!你是说白羽模仿你的画迹,然后他的画值万金,那你不是亏了?”
“……”
阴翾飞瞥了她一眼,不欲在此话上继续纠缠:“你赶紧来把昨日讲得内容默写一遍。”
林多娇提到默写,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闷闷地嘀咕:“能不能不写?你的教法真有问题。”
阴翾飞是练武奇才,就算现下中毒了,耳力依然比其他人灵敏上百倍,她的嘀咕声,他尽收耳底。听她又在质疑,以为她又拿他与周公子相比,不禁怒火中烧,啪的一声拍断了手中的毛笔。
林多娇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抖,抬头看去,见阴翾飞黑着一张脸正怒目而视,仿佛欲把她撕碎了般。
她抖着身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的教法本来就有问题。今天二姐来看我,给我说初学者不应学最难的中庸,应该从三字经,幼学琼林开始!”
她索性一下子说了出来,反正她有能救他的血,也不怕他真把她怎样了。
“你一直逼着人家学这么难的东西,怎么能一下子学会?路都不会走,你就想我跑了,我是狗吗?”她哭得大声委屈,连带门外的众人都听见了。
“每天都逼我看这么深奥难懂的文字,还骂我蠢笨如猪,又说我不思上进,还威胁我,惩罚我……”
耿七听得汗颜,在心里为林姑娘鞠一把同情之泪。
阴翾飞看她哭得伤心,不像作假,心中有了一丝疑虑:他的教法真有问题?
“可是中庸我六岁便会了,而你已十四有五,理应是会的。”
林多娇见说不通,哭得更委屈了。
阴翾飞揉了揉额角,终是软了心,好言好语说道:“你不要哭了,我会好好思考你提出的问题的,今日就暂且不学,待我理清问题缘由,在与你细说。”
当了十多年被人称赞的才子,阴翾飞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感,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自己掌控中的,譬如教林多娇读书这事儿……
自从上次林多娇与阴翾飞哭闹后,阴翾飞已经有好几日没派人接她过去读书了,她乐得清闲,自个找了二姐借了三字经开始看。
期间周公子托兄长带口信来,要与她一起去踏青,她应允了。
踏青之日,她委婉的问了周公子很多问题,他都一一解答,只是说到上门提亲之事,他不像先前那么利落,而是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
她作为女子不好再问,只当他遇到了什么困难,毕竟要娶一个妾的女儿为嫡妻,任何有身份的家族都会慎重考虑的。
好在离别时,周公子一再与她强调,他的父母离京去了丹阳,等回了京就立刻商议来提亲之事,让她切莫胡思乱想。周公子拉着她的手,来回抚摸,好似珍宝一般,定是珍惜她的。
“多娇啊,我几日不出来,你和周公子感情就这么好了?这么快就上手啦。”山鬼摸着下巴逗她玩。
林多娇知道她在打趣,扭身不看她:“你胡乱说什么,什么叫上手了?”
山鬼见她要恼,忙安抚道:“我嘴贱,就说说呗。你能找个真心待你的男子,我真为你高兴,不过你喜欢他吗?”
“喜欢?可能吧”林多娇茫然地看着她。
山鬼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问:“什么叫可能,你跟他一起不是因为喜欢?而且你问他愿意只娶你一个没?”
林多娇好看的青黛拢成一团,淡淡的忧愁袭上了心头:“经过陈员外一事儿,我只想做嫡妻,其他的我都没考虑了。况且周公子真心待我,愿意娶我为妻,是否只有我一个有什么紧要的呢?”
“蠢蛋!你怎么能因为想做嫡妻,就放弃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愿望呢?”山鬼气呼呼地插着腰,若果能的话,她真要敲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我……”
“姑娘,前头传话过来,老夫人让你去她的屋里。”小丫头急急地在门边呼喊。
林多娇不再与山鬼解释,忙唤了翠喜进来帮她理了理发,便急匆匆地去了。
一路上,她的心忐忑不安,要知祖母很少如此急的叫她过去,不知今日所谓何事。当林多娇踏进主屋时,见众姐妹都在,连闭门思过的林玉如都在,她的心稍安。
众人等了一会儿,老夫人扶着陆妈妈的手进了来,早有小丫头放好了靠垫,沏好了热茶。
老夫人扫了众人一眼,在桌边坐下,端着茶细细品了,才肃容说道:“安国公主要举办‘海棠宴’,邀请了京中众世家达官显贵的姑娘公子,此次林家的姑娘有幸也在应邀之列。”
“安国公主邀请我们参宴?”林淑容满脸惊喜。
老夫人点头,心里一样意外。林家虽已有百年历史,但一直是京中不入流的存在,历年不曾有过参与皇室贵人举办的宴会。
她看着满屋子的花朵们,个个知书达礼,端庄持重,特别是老大家的姑娘,站在那就如夜中的幽兰,自有一番独特的气质。
她抿嘴压下唇边的笑意,脸上依然严肃:“多亏列祖列宗的保佑,让林府姑娘们入了皇家的眼。明日你们随大夫人一起去参加宴会,切记少言寡语,得体应对,切莫丢了林家的脸面。”
“是。”众人齐声应答,神色各异。
老夫人挥挥手,留了林玉如和林多娇两人。
“此次公主宴请,你二人虽是庶出,却也是我林府的姑娘,遂琢磨着让你二人一同前往。一则,见见世面,结交些闺中好友;二则……”老夫人叹了口气,仔细打量两人,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我知前段时间,你二人有了嫌隙,但到底是林府的姑娘,自家姐妹怎能有隔夜仇的?”
“因着老二媳妇不着调,四姑娘委屈了,才一时糊涂做了算计七姑娘的事儿。此次让老大媳妇带四姑娘去,二则就是与众夫人相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儿郎,老大媳妇做事稳妥,势必会为你好好审度的。”
林玉如拽紧了帕子,呜呜的哭了起来,一时激动,嘭的声跪下不停磕头:“谢谢老祖宗恩德,谢谢老祖宗恩德。”
老夫人忙让人把她扶起,语重心长的劝:“你也不要怪你嫡母,她心是好的,只不过她侄儿一摊烂泥,扶不上墙罢了。”
林玉如抽噎着点头,自从上次她假借林多娇之名去信给崔潋英失败后,嫡母对她非打即骂,而崔潋英也越来越过分,扬言要让嫡母把她嫁给下九流之人,她担惊受怕,此刻有祖母帮衬,她有了一些盼头。
“而七姑娘,因着有周公子,你就去做个过场,陪陪你四姐,免得惹人嫌话。”老夫人心里到底是看不惯七姑娘,其他姑娘风雅自成,而她却小小年纪生得风流妩媚。
老夫人心中叹息,幸好有个周公子愿意娶她,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把她介绍给其他夫人相看。
“你二人,言归于好,不可再互相置气。”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老夫人上了年纪,此刻微感疲乏,忙挥了手,让她们退去。
林多娇对于宴会一点都不敢兴趣,反而心里有点发怵,毕竟之前公主凶悍的样子给她留下了不好的映像。林多娇与林玉如到底是回不到之前了,二人出了屋后各自无言,都疾步离去。
“多娇,你祖母有点偏心啊。”山鬼飘在一旁,愤愤不平。
“之前要把你给糟老头作妾,她怎么不好心的帮帮你?装模作样,假慈悲,切!”
林多娇不在意此事,长久的不同对待,她已经习惯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她现下忧心宴会的事儿。
“山鬼,你说公主怎么想起来邀请林府的姑娘了?她真的好凶。”想到初见公主,她与阴翾飞的境况,她闭了嘴,脸也可疑的红了。
山鬼当时虽被灵蛇困在镯子里,对外界发生的事却尽入眼底,不由嘿嘿笑了,对她挤眉弄眼。
“怎么,想起啥少儿不宜的画面了?阴郎将的□□还是挺健美的,一看就是经常练的,比你那弱鸡样的周公子好多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他呀?他日后还会飞黄腾达,是支靠谱的潜力股呢。”
林多娇把脚一跺,身子扭过去要打她,“好你个山鬼,成日没个正形,竟说些荒唐话,找打!”
二人你追我赶,在五月午后的阳光里,显得生机盎然,惬意自在。
第二日,除了林汐与林多娇,其他人都盛装打扮,可见对此宴的期许。
不过一会儿,就有宫中的女官前来与众人行礼。
“奴是公主的宅内官,唤我素茵姑姑即可。今日公主设宴在碧海别院,特命奴来引路。”
众人回礼,纷纷登上早已准备好的牛车,而门前相送的二夫人瞪了眼林玉如,便拉着三姑娘林玉穗的手,小心叮嘱:“公主面前不要拘谨,胆子大些,各家夫人不喜欢小家子的姑娘。但也不能太强势,应得谦虚有礼,对了也不能显得太……”
“好了母亲,女儿知道该怎么做。”林玉穗被念得没法,赶紧打断她的话。
二夫人唉了一声,转头去寻大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身边:“大嫂,玉穗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帮我好好为她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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