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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奴性
凛冽的杀气在二人眼神的交锋中流转。
村民们还完全没意识到危险,交头接耳,互相揣测着这两人的恩怨情仇,嘈杂的声音中夹着着许多令人不爽的恶意联想。
执事率先动了杀机,那张绷紧的脸因为极度愤怒的表情而活像一张恶鬼面具。
他掌心聚起一股澎湃的力量,“你有什么资格提到我姐姐,把你骗去的东西,通通,给我还回来!”随着吼声,一阵赤色的光波无差别的杀向人群。
“她为什么走,你恐怕比我明白!”幕间立即抽杵,横在面前,快速作阵,护在人群前面。光波冲撞着幕间的防护阵,将他向后推了一丈远。
“她的天生体质注定要牺牲!”
执事乘胜追击,凌空撒下光箭,也被幕间抵挡。因为暴怒而漫无目的的攻击让执事浪费了太多精神,他重振情绪,飞身给了幕间一记准确的光弹。
幕间用长杵抵着那股力量,反驳道:“若不是你们贪慕权利,出卖了她。她可以作为一个普通女子度完一生,怎么会遭受这一切!”
执事走了神,落下破绽,幕间即刻反击。
一瞬间执事就被按在了地上,他的脸抽搐着,以悲痛而光荣的矛盾神态怒喝着:“那样完美强大的身体,奉献给神明,是家族的荣耀!岂能容许她个人的意愿!岂能容许她……”执事又渐渐扳回劣势,“容许她把这份荣耀交给你这样的下等人践踏!”
“神明!神明!你脑子里只有你供奉的神明。青秋她是你的姐姐!”这些话让幕间红了眼,刹那就把执事打落下了高坛。
“当初我带她走,原以为一切罪孽就能被终结。你们,却非要步步紧逼,把她推向死亡!”
执事重伤跌在人群中,看着四周远远躲开的村民,笑起来。“幕间,你就是因为太重感情,才会如此的,无能。”
他的笑容愈发狰/狞:“才会,眼睁睁看着姐姐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懦弱到不愿陪她赴死!”
幕间的掌心掐出了血。妻子的死去永远是他的死穴,若不是或央存在,他何尝不想与她共死!
执事的挑衅还在继续:“很好,你不是感情用事吗?来让我看看,你的爱,能害死多少人。”说着,他抬手抓起了一个村民。
村民被一股力量掐着脖子举在半空,和之前杀死巫客不同,这力量巨象起来,好像有什么幽兰色的气息在其中涌动。
村民很快发现,这壮年没过多久就化为了皮肉皱缩的活尸。执事吸干了他的灵气!
一个不够,两个也不够。
执事如同恶鬼般在人群中放肆,村民四下逃散,根本躲不过执事碾压性的灵力。一个束缚阵就能把他们全部拿下。
幕间把自己的灵气度给被吸取灵气的村民,救人的速度却终究追不上执事杀人的速度,不出几人,幕间便已灵气耗竭。
执事更为亢奋起来,他将所经之处的村民蝼蚁般提起,吸干,丢落。一个普通人身上能有多少灵气?对他来说不足为用,他根本不是为了强化自己的力量,只是虐杀!
不出多时,市集中心已满是干尸。幕间倒在干尸中,几乎快融为一体。
看着虚脱的幕间,他狂笑起来:“蠢人!凭你的能力,分明可以杀了我,你却非把灵力浪费在救这些贱民上!”
幕间已无反手之力,执事却并不想马上杀他,他整理仪容,大摇大摆地走上高坛。
跑散的村民已被门徒们又驱赶了回来。
执事坐上椅子,翘起腿,身体放松地后倒,仰着脸道:“你们,谁往他脸上吐一口唾沫,便免一年赋税。”
村民们窃窃私语,谁也不敢上前。
执事笑着摆了摆手:“少了,这样吧,终生免五成赋税,决定了。”
已经有不少人心动起来。不过一口唾沫罢了,张张嘴的事情,就能免去一半的赋税!但他们还是只敢在心里想想,凭这执事暴戾的品行,他们难保第一个站出去的人会不会失去小命。
执事颇有耐心,低头掸着袖子上的灰尘。
几个村民看执事正分着心,便眼神交流约定一同上前,远远的朝幕间啐了一口。执事看在眼里,嘴角不禁扬起,以随意的口吻宣来门徒:“吐了唾沫的,都录入册,免五成赋税,说到做到。”
人群沸腾了,没人愿意做那个要付全部赋税的冤大头!纷纷向前挤去,空地上只留下舟松,悲哀且无力地望着这一切。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薄伶撑着伞滑翔到幕间身旁,旋转着伞面,将那些口水连同着暗箭还给了村民。几个村民中招倒地,对师徒二人咒骂起来。
“恶女!早知道就不该收留在村子里。”
“全村的人都要被你们害死。”
“把东西交出来,滚出云边村!”
“对!滚出云边村!”
“滚出云边村!”
薄伶怎受这个气,骂回去,也骂幕间:“这些贱民骨子里尽是奴性,你救什么,让他们去死!!他们甘心做任人宰割的蝼蚁!却不记得一点点昔日的恩情!你看看,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不赚他们钱也要保护的人!”
执事看戏似的看着薄伶,觉得这少女也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站起来,眉头紧皱——总觉得有了更妙的收获。
“呵,保护,因为他都害了几条人命了?这能叫保护吗,害群之马!”
“说什么为了我们!还不是为了在此藏身。”
“违逆神明的人,滚出去!”
村民嘴上不饶人,却是越退越远。薄伶看不起他们,不再浪费口舌,把精力放在幕间上。
她拿出手帕给幕间擦,幕间却有些生气,正脸也不给她:“怎么不和央儿他们一起躲好,来这里给我添乱。”
“添乱?”薄伶脾气更大,把手帕往他脸上一丢,“你要我们一个个蒙在鼓里,却一个人在这里受这欺辱!”
“这不关你的事,我不希望你卷进来。”幕间撑起长杵想要站起来,薄伶作势搀扶,却被他避过了,他转身面向执事,“我跟你走,随你处置,你放过其他人。”
执事手掌合十,呈思考状,摇头:“我改变想法了。我不要你,”他伸出一根手指,“我要她。”
薄伶向后看了看,确定执事指的是自己。“你做梦。”她想也不想就回答,说罢就要带幕间走,“谁稀罕云边村这地方,我们几个走,留那些贱民在这里,叫旋恩一把火烧了它。”
幕间对薄伶带着幼稚的戾气略显担忧,忙拦着她别再说了。执事更为饶有兴致地站了起来,走到高坛边缘,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二人。
他徐徐开口:“之前他走得了。现在,你们可走不了了。”说着,执事凝起几股轻微的力量,向师徒俩离去的方向投射。他故意没有瞄准,想留着这个少女的命。
薄伶没有力量同执事抗衡,但不朽骨上刻下的防护阵,却足以抵挡。她将伞合起,伴随着灵力的注入,往地表一插,以伞柄为中心遍绽放出了耀眼的白光。
执事暂且打不进来。薄伶跪地而坐,第一次使用这个防护阵,定然维持不了太久——只待她把灵气分给幕间一部分,两人就能渡过难关。
幕间十分抗拒。毕竟人自身的灵气不比精神,睡一觉、休息一会就可以恢复,一旦损耗,不知要多少年的修行才能回来。
但薄伶心里明白,她的灵气就是执事垂涎的东西……也是曾经,娑罗垂涎的东西。她的阅历有限,根本用不上如此磅礴的灵气,能分给幕间,倒算物尽其用。
幕间没有力气拒绝,随着薄伶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执事越加感到不妙起来,立刻使出全力破阵。
第一次用阵,效果果然不济,随着地面的猛烈震荡,不朽骨倒下了。全然没有防备的师徒二人眼看着就要承受致命一击!
却有一弧月白色的刀痕划过半空,将执事送来的强大气场斩破出一条道来。
“都说女人不要跑这种地方来受伤了。”
那个人只有一个瘦削的背影,“愣着什么,快点把你的破伞捡起来重新布阵,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再挡得住两刀吗!”
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薄伶回顾了之前布阵的破绽与不足,重新将不朽骨插回地面,三人周身亮起了一个清晰的白色光罩,显然比第一次要坚固多了。
幕间渐渐恢复了元气,连忙抬手按住薄伶,叫她不要再输给自己灵力了。
薄伶哪还顾他,只有眼前背影,她藏起羞怯与惊喜,故作平常道:
“你怎么回来了。”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条命没还。”
时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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