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玉漫天

作者:专用灭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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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爱迹,夺心问


      月上东山,妖走北边。
      霓漫天用多年前的一丝道听途说,将彦佑哄去人间跋山涉水,要去沥渊大泽中寻一条蛇妖的踪迹,怕是有得苦喽。
      润玉对此着实不认同,觉得霓漫天是存心戏耍,皱眉沉声道,“千年前的事,你今日才告诉彦佑?”
      霓漫天伸长了手,摸摸润玉的额头,笑眯眯问到,“你且想想我这千年是在何处,况且之前也不认识彦佑,不是今日才有机会嘛。”
      润玉没怎么计较她近日才养成的这个不良习惯,回道,“可是据我所知,彦佑一向独来独往,家中并无亲人。你说的,究竟是彦佑的何人?”
      其实霓漫天也不甚清楚,只不过她愿意指点,彦佑愿顺着这条微末线索匆匆去找,说明这个人定是对他极为重要。
      霓漫天托个大,猜测,“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算他是,也没准会有一两个情妹妹。”
      “是情妹妹,还是情人妹妹?”
      霓漫天不知润玉到底秉着什么情绪问出这句话,只是听在耳中,怪腻人的。便也不妨大方假设,小心盘问,“你还有空取笑他呢?小白蛇的皮相是越发光鲜了,在天界这许多年,有找过情妹妹吗?”
      “小仙既不温柔又无趣味,多年来都是孤身一人,寂寞惯了。如今又得严防天后算计,自顾尚且不暇,何敢谈情。”
      霓漫天状似自信随意的摆着笑脸,手里却捏住了衣服的一个角,又问,“小锦觅若是历劫归来,你也不敢迎娶?”
      润玉目光深邃的盯着霓漫天,渐渐拉近距离道,“以前很敢,现在……不敢了。”
      四目相对,霓漫天猛地睁大了眼睛,语言能力消失,只剩自己跟自己说:喂,喂喂喂,你不敢就不敢,干嘛贴我这么近说话。这神色,这语气,孟浪的不像样子,哪里还是小白蛇,都是小疯蛇了。
      这些话统统堵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空间。两人鼻尖互抵,就在双唇将要碰触的一刹那,霓漫天悬崖勒马,疾疾抬手,怕开了润玉的脑袋。
      这一击着实劲猛,倘若寻常人的脑瓜,真要“瓜”熟蒂落了。
      霓漫天却不管润玉那张痛到扭曲的脸,一晃就退到三步开外,再开口时,语气有些扭捏,“那……那让你敢的,是怎样的人?”
      霓漫天两世为人,方才那一刻哪能不明白对方是要干什么,可正是因为太明白,才不能这么快就接受。这段感情如今连个模糊的雏形都不算,润玉的心意,她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确。既没有平淡相爱的过程,也没有轰烈相知的经历。
      所以,她那一向比想法更快的手,下意识把人推了。说多了,就是想法只为给所做的动作下个定义。在那记掌风之前,她根本没想法,只不过胸中微一酸涩,内心一个声音说,不能抢小锦觅的未婚夫。
      那边润玉被打得一懵,闭眼好久才重新振作,此前一直不太清楚霓漫天的修为,这一击可叫他亲自领会到了,什么叫夺命销魂,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幸好几日前的伤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不然明日璇玑宫开门时就要挂起白帆了。
      霓漫天指尖传来火辣辣的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可见下手确实重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罪恶的手,捏成拳头藏到身后。
      尽管睁眼艰难,润玉还是睁开了眼睛,死死盯住霓漫天,好气又有些自嘲的回答,“好一个……让我敢的女人。她可以软弱,却不要总令我心碎;可以拒人于千里,却不要总拍我脑袋。”
      瞧这架势,像是要吐血啦。
      霓漫天忍住将他一把抱过来安慰的冲动,拒不承认道,“哦,看似不好找啊,我会帮你留意……留意着。”
      万余年了,霓漫天还隐约记得自己第一次动心时的感觉,所以有意将早前那一位跟润玉作个比较,却发现记不起之前那一位是个什么形象了。
      是的,她忘了,没忘掉感情,却忘了人。
      霓漫天不是情窦初开的姑娘,心思更重一些,对待感情也比常人谨慎,心道:任何感情历经万年岁月都会斑驳失色,眼前这份只算懵懂的爱怎么看都不像能顺顺利利的,且交给时间考验,才是最好的方式。
      润玉良久未再说话,霓漫天偷眼瞧他,确认没死。嗯,没被自己打死,但估计已气得不轻。
      霓漫天实在不知应该怎么解释内心的矛盾,也在心中将自己痛骂一遍。把向自己表白的男子打伤,还是心仪的男子,她估计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了。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一转不转的将她盯着,如此执着的眼神,不是面对势在必得的爱情,就是面对势在必得的仇恨。
      联想到“仇恨”二字,霓漫天自己吓自己道:可能要糟。示爱不成反成仇的例子又不是没有,我若不说明白,下半辈子去太湖面壁都补救不回来。
      这便瞬移到润玉身旁,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脑袋,两腮透出些粉色,自说自话,“拍的是这里吧。”
      被压下脑袋的润玉,看着霓漫天的脚尖愣神,这路数太过奇葩了,恕他搞不明白。
      霓漫天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嗔后,将润玉受了伤的侧额吻住,还直接以唇在伤口上渡了些真气,算是抚慰伤害。
      “天色晚了,我回去了。”伤害抚慰后,霓漫天就不管了,一把将润玉推坐到椅子上,连正脸都没让看到,朝后挥挥手说,“明日狐狸寿宴上见。”
      霓漫天的左脚迈出门槛,右脚还没跟上,“噌”的从侧门蹦出一个身影,“穗禾公主要回去啦?”
      霓漫天险些站不住脚,刚刚的潇洒姿态就此不保。
      “咦,怎么屋内很热吗,您的脸色,和大殿下的脸色都……”邝露的一点疑惑,在看了润玉后变成两点疑惑。
      霓漫天顿时龇牙咧嘴,给了一个“姑娘胆肥,明日切肾”的眼神。
      邝露迅速捂住了嘴,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润玉在座位上正身坐好,笑意挂在脸上。
      但是这笑容也很快就保不住了。邝露送走霓漫天,急急的奔了回来,神情一片凄苦的问,“大殿下,是穗禾公主欺负你了吗?”

      ……
      月下仙人过寿,姻缘府里难得能热闹一次。
      穗禾特意早一步到,见月下仙人颇为无奈的蹲在地上低头哀叹,以为他是因门庭冷落而哀愁,不想走近了,听人正叹,“这一介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可苦了我的小七呦。”
      原来月下仙人不知从哪儿得了个人间的戏本子,正看得入神。
      穗禾瞅了一眼,冷哼道,“天仙配,狐狸仙就是看这些长大的吗?”
      “天庭清冷,聊解寂寞。”月下仙人并不回头,一心扑于戏本子中,“唉,这没用的董郎,怎的又让人给陷害了?”
      看月下仙人这是不想理她了,穗禾直接把两份寿礼放下,观这姻缘府里月影重重,红绳绰约。
      月下仙人一气呵成的看完一本,起身时,竟然眼泪哗啦啦的。
      穗禾嫌弃的叹一句,“世间男女情爱,多悲剧收场,赚人眼泪,拨人心肠。”
      月下仙人一听这个声音,刺猬般“呲”得竖起了毛发,拿了拐棍指着她问,“你何时到的老夫殿中?”
      “我在你殿中已站了半日,从你开始掉眼泪那刻起,你竟这会儿才发现?唉,悲剧,悲剧。”
      月下仙人如此怕她,想来是梦中阴影太深。穗禾今日是来祝寿,可不想寿还没祝,先把钟送了。这便嘻嘻转了笑脸,讨好的道,“狐狸仙,给你带了两份寿礼,一份夜神送的,一份天后送的,看看喜不喜欢。”
      月下仙人径直跃过天后那箱寿礼,打开夜神那份。
      登时满堂华光,耀眼的七彩遮蔽了旭日,叫窗外的日头都黯然失色。
      “这是啥?夜明珠么?”月下仙人给闪得睁不开眼,恍惚间觉得是夜明珠,可外面明明烈阳高悬,这颗珠子亮得不合常理啊。
      穗禾淡然道,“夜神殿下托我给的礼,产于太湖,血蓝珍珠。这十万年间仅此一颗,日夜生辉。”
      “哇,老夫可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亮的珍珠啊!”月下仙人紧紧抱着珍珠盒子,眯缝着眼,像掉进米缸的灰鼠。
      穗禾施法在珍珠上转了转,使光华稍敛,换了一种温婉的语气道,“狐狸仙喜欢就好,以后看人也清楚些,可别牵错了线,搭乱了红绳。”
      月下仙人不解道,“老夫素来是看菜下碟,纵使偶有错漏,那也是凄美爱情,或可引人称颂。”
      穗禾眼见月上仙人的脸被照在珍珠上,稍稍让开一步说话,“悲悲合合的称为情爱,一悲到底,从开始就是错的,叫做孽缘。”
      “你说的是?”
      “旭凤、锦觅!”穗禾长袖一挥,质问,“敢问月下仙人可还记得锦觅的婚约?”
      月下仙人稍不乐意的道,“锦觅和润玉的婚约是天帝所定,老夫自然记得。”
      穗禾扭头一记冷哼,反问到,“也就是说,天帝的话在您眼中不作数咯?”
      “何有此言?”
      穗禾摊开手掌,现出一缕无主的红线,正是刚刚殿中所取,“这样的红线,我在锦觅腕上也见过一条,另一头搭的却不是夜神润玉。”
      月下仙人拧成一团苦瓜脸,语声碎碎的说,“锦觅与凤娃在天界时就朝夕相处,两相对眼。后来锦觅被证实是水神之女,老夫不忍棒打鸳鸯,便趁他二人去凡界历劫的机会,拉了一段红线,这是成人之美的好事。”
      “狐狸仙口中的好事,恕穗禾不敢苟同。你所谓的情是何物?伤了润玉,成全旭凤,便是人间有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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