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落记

　　公堂之上，悬挂“明镜高悬”，一切是非需要在这里辨明了结。

　　秦大少爷经过了几天，有点萎靡的跪在一边，手上虽然戴着枷锁，但是衣服明显换过了，有几分光鲜。身边站着一个目光精明的夫子，估计是家人找过来给他脱罪的。

　　老道士一脸严肃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长长的胡须，看着有几分道骨仙风。

　　汉子也跪在一边，依然是原来的样子，低着头不说话。

　　丹迁带着自己的小师妹们站在了老道士的身后，老道士看见丹迁来了就点点头，默许了她们站在自己的身后。

　　“升堂！”威严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气氛迅速进入了肃穆。

　　官老爷一身红色官袍来到了自己专属的座位上面。

　　“今日，就秦家大少爷猥亵红鹤院女冠之事升堂审议。”旁边的师爷说。

　　秦大少爷看见这个九品芝麻官端端正正的坐在高堂之上，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的低头磕了磕。其他人也低头对着官老爷行礼，审议开始。

　　“黑汉子，你之前前来报官，说秦大少爷猥亵女冠，可有此事？”师爷首先问汉子。

　　汉子直起腰，点点头“确有此事，我之前虽然助纣为虐，但是实在不愿意在看见生灵涂炭。”

　　“也就是说，秦大少爷不是初犯？”师爷露出惊讶的嘴脸。

　　“并不是，豆腐店的女儿，之前失踪的一些女孩都是他的杰作。”汉子露出沉痛的表情“也是被我扔进了河里，草民有罪。”说着就要磕头，但是被官老爷阻止了。

　　“倘若情况属实，你再磕头也不晚。”官老爷拿起茶杯，但是看到秦大少爷的表情，又将手上的茶杯放下，这秦大少爷的家人之前来打过招呼，总不能判得太重。

　　“官老爷。”老道士忽然开口。

　　官老爷露出恭敬的表情，看向坐在一边的老神仙，这是救了临泽的老神仙，更加的不能怠慢，于是小心的听着老神仙的话。

　　“这个秦大少爷暗自建造地下仓库，在里面杀了不少人，弄得家里有女儿的人都惶惶不安，这是一罪。”老道士厌烦的看向秦大少爷“而且这下他竟然伤了红鹤院的小女冠，这是罪加一等。”他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那个鉴玉小女冠，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平日在红鹤院里面甚是听话灵巧，颇有道心，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就这样被这个登徒浪子弄死了，我们和谁说去？”

　　丹迁站在老道士的身后，垂着眼，不说话。

　　“当时也在那里的还有鉴络小师傅对吧？”师爷看向丹迁那边，语气不禁放柔，转眼就看见了鉴络走出来。

　　看起来是个娥眉凤眼，皮肤苍白的小女冠，脸上还有点没有消去的痕迹，看着虽然觉得小丫头表情平静，但是一定受了不少苦。

　　“鉴络见过大人。”鉴络对着官老爷就要跪下，但是官老爷又摆摆手。

　　“小师傅站着说话吧。”官老爷见鉴络一副瘦小娇弱的样子，实在是不愿意让小女冠多受委屈了“小师傅那天见了什么，但说无妨。”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不想说，本官也不为难你。”年纪这么小，不记得也是在正常，而且那时候被锁在了箱子里面，这才过了几天，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官老爷想起自己家里的小妾，伤了指头都要哭几天，这个小女冠受伤的可不是指头，结案之后送点伤药过去吧。这么想着就看向丹迁，这个红鹤院的女冠长得还真是好看，之前怎么就没有知道这个地方呢？

　　“大人，我之前被锁在了箱子里面，只听到……”鉴络抓了抓衣袖“我只听到鉴玉的尖叫……”
　　“尖叫？”那边的夫子抓住了什么漏洞一样双眼闪亮“小孩子玩的高兴也是可以尖叫的。请大人明察。”说着就向着官老爷作揖。

　　鉴络被堵了一下，心里发慌，接着就看向丹迁师姐。

　　师姐对着鉴络点点头，让她接着说下去。

　　“那不是鉴玉平时的声音。”鉴络接着说“她那时候叫的很惨，就像被撕开一样，而且我一直都听到秦大少爷的喘气声。”鉴络的脸上露出厌恶和迷茫“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鉴玉不是愿意的。”

　　“你有没有看见，怎么知道你的朋友是不是愿意的呢？”夫子接着说“小师傅，话可不能乱说，虽然你们红鹤院在四方城地位不错，但是这里可是临都。”

　　丹迁向前站了一步“夫子，我敬重你叫你一声夫子，我们确实来自穷乡僻野，但是不过求一个公正，请夫子看在我们小师妹年纪小小就遭受磨难，嘴上饶人。”这话说的可不像是请求，倒像是挑衅。

　　夫子看见丹迁站出来，目光上下打量了几下，笑起来“我倒是以为传说中一字百金的文仙子丹迁师傅有什么了不起，但是现在一看，不过是山野泼妇，不值一提。”

　　“丹迁确实出身山野，自知鄙陋，所以这些年都在红鹤院潜心修行。所谓一字百金，不过是承蒙贵人们仁爱，施舍与我，实际赠与红鹤院，以补贴院内用度施行善举，丹迁实在惭愧。”丹迁说着就对着夫子作揖，夫子听完了丹迁的话皱眉。

　　刚想要躲开丹迁的作揖，但是丹迁动作挺快，让夫子避而不及。生生受了对方一拜。

　　“文仙子不必自谦，老道之前见过文仙子的墨宝，可不是这个自称夫子的人能够比得上的。”老道士看着那个夫子说“这里是公堂，只论案情，不论出身，你作为夫子给丹迁小道盖上一个山野泼妇的名声，究竟意欲何为？”

　　夫子听到老道士的话，脸上带笑“都是玩笑，玩笑。”

　　“公堂之上，岂容玩笑？”官老爷看见夫子这样说，哼了一声“要是再胡乱说话，就拖出去。”

　　夫子连忙应声，老老实实的站在秦大少爷的身边。

　　“鉴络小道，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官老爷看先鉴络，多少带点关切的问。

　　鉴络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那么就让我的另一位小师妹上前说说吧。”丹迁说“这秦大少爷在听书馆子里面抓了我的三个师妹，当真是丧心病狂。”说着脸上露出愤慨，老道士转头看了一下丹迁，丹迁低下头压住了自己的表情。

　　鉴芝怯怯的站出来，身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伤，但是表情是比鉴络可怜了好几倍。官大人让鉴芝开始说话。

　　“大人，我们那时候只是想要出去买点东西，但是小月姐姐让我们跟她去听书馆子看看。”鉴芝说着悄悄看着坐在高堂上面的官老爷“官老爷，我那时候以为小月姐姐真的是要带我们出去见识见识的。”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我们以为小月姐姐是好人……”

　　看见小孩子哭了，几个人都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小师傅，你要是说不下去，就不要说了。”官老爷看见鉴芝哭的伤心，好心的说。

　　“不行，官老爷，我要说。”鉴芝说“我们被抓了进去，我和鉴络本来逃了出来的，但是鉴络为了保护我又被抓了回去。”鉴芝哽咽着说“我那时候就想着要跑出去，但是我又不认识路，最后撞到了慧声师傅，我才没有事的。”

　　“你说你和鉴络逃了出来？”夫子说“你们居然能逃出来？真是奇怪。”

　　“鉴芝小师傅所言不虚。”汉子低头说“她们确实骗过了我。”

　　鉴芝又将她和鉴络如何逃跑的说了一遍，听得官老爷啧啧称奇，真是两个聪明的小姑娘，看向鉴络，只见鉴络呆呆的站在一边，眼眶里面转着眼泪，时不时抽一下，看来还是吓坏了。

　　“你这没用的窝囊废！”秦大少爷听到鉴芝的话之后忍不住对着汉子吼到“连小孩子都看不好！”

　　“我本来不过是一个在江湖之间行走的不知名小人物，要不是你抓了我的媳妇，让我帮你干活，现在我还和我的妻子浪迹天涯呢。”汉子忽然暴起，对着秦大少爷说“谁知道你这个人不守道义，要对我的妻子不轨，我的妻子为了守节，撞死在墙上，你怎么解释？”

　　看到汉子忽然的暴起和一通话，秦大少爷露出不解的表情“你这是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抓过你的妻子？”

　　“大人，我的妻子留下了一封血书，还请大人明鉴。”汉子从自己的怀里取出血书，双手递上，师爷一看这事情严重了，于是上去接过血书递给官老爷。

　　官老爷一目十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敲桌子，对着秦大少爷说“你可知罪！”

　　秦大少爷表情僵硬，说“这汉子是我从牙行买回来的，当时他身负重罪，现在倒是说我害了他夫人，这怎么说的过去？”要知道秦大少爷口味单一，并不喜欢夺人妻子这一口“再说我要什么女子没有，偏的要偷一个粗鲁汉子的半老徐娘，我犯什么傻？”

　　“你害人还理直气壮了？”汉子怒道“我妻子才二十岁，哪来的半老徐娘？”接着汉子恨恨道“也是，看你这人渣，专门对十岁左右的孩子出手，怪不得秦家都不愿意认你这个大少爷了。”

　　这一句话扎在了秦大少爷的心上，秦大少爷猛地抬起头“就算秦家不要我也轮不到你这个下三滥的人来说，况且我什么时候对十岁的孩子出手了，不要欺人太甚！”

　　“也对，豆腐铺的小女儿才六岁。”汉子说“大人，我愿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只求大人将这渣滓处罚，还那些枉死的孩子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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