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偶然间发现的一天

　　明天订婚，今夜是绿谷洋子为主角的单身派对

　　身段姣好的金发女人被众人簇拥中间，芊芊玉指晃了晃骰盅，随意往桌上一扔，笑若春花地说：“我压幺二三”
　　上鸣调侃她：“那我压幺三四吧。小洋子逢赌必赢，这样下去该没人陪你玩了”

　　“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起，玩骰子有什么意思，洋子来尝尝我调的酒”
　　芦户三奈笑眯眯地端来了一杯“皇后花炸”，眼神却往上鸣那瞟了一下
　　桃花眼青年赶紧推了一把身边的峰田实，葡萄头这才不情不愿地趁乱摸一把骰盅

　　“好辣。” 洋子抿了一口酒，吐了吐舌头：“没人下注就开吧，看看我压准了没”
　　骰盅揭开，天青色的骰子重见天日。狂喜、愣怔、惊愕……一时众人脸色纷呈各异

　　“愿赌服输。”洋子耸了耸肩，举杯遥遥对致意，“这一杯敬我们的winner。”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眸光似有若无，轻轻擦过峰田的脸

　　芦户三奈见她喜欢，又调了一杯来，嘴上还不忘正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动动嘴皮子容易一点。谢谢三奈。” 她接过酒，众人起哄让上鸣问个难的，不能轻易放了她

　　“啊，说起来有一点很奇怪呢”
　　桃花眼觎着女人的笑颜，琥珀色瞳孔宛如刚熬制的蜜糖，上鸣慢吞吞地吐字道：“小洋子是英雄科出身，却从事着和英雄毫无关联的工作，就连嫁人也嫁了圈外人，为什么？”

　　好一句犀利的圈外人，众人心中默默给上鸣竖大拇指

　　御茶子想起什么，跟着补充：“对啊，洋子上学那会就特别受欢迎，毕业后还有小学弟问我要她的联系方式呢，怎么没在校内找一个呀”

　　面对大家期待的目光，洋子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她轻咳一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和我先生刚交往的时候，他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你怎么回答的？”
　　“这个嘛……”她作势表示要回忆一下，见芦户三奈要扑上来挠她，才俏皮地对蜜糖一样的瞳孔眨眨眼，“我说：绿谷家已经出了一个大英雄，不需要再出一个英雄夫人了。做英雄的妹妹都这么辛苦，还是让我和你享享清福吧”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桃花眼青年的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
　　“哈，真不愧是小洋子，他后来再没问过你这类问题吧？”上鸣笑着抽了一张纸巾，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再见到洋子时又是眉眼弯弯的模样了

　　他也曾有过喜欢的人，喜欢了很久。藏在心里，不敢让人知道，担心连朋友的位置也保不住
　　现在对方有了归属，他还在做朋友
　　耳郎说的没错，他真不是个男人

　　柠檬片在蓝与灰两种色调间摇摆，女人玩儿似地晃荡酒杯，听大家轮流编的童话，笑笑不接话

　　“嗳，我们的大英雄来了，还不赶紧和新娘子玩一局！”不知是哪个滑头眼尖，指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出久打趣，连带着一片人开始起哄

　　“你们别闹，我还玩不过他呢。”洋子把雀斑青年拉到身边，细致地掸去肩上的落尘，上看下看一阵才满意

　　峰田将骰盅塞进出久手里，手把手教他怎么玩，御茶子在一旁看得有趣，悄悄说：“洋子，出久君学得不错，你和他玩一把试试？”

　　“净鼓动我，你好隔岸观火。”洋子弹了一下御茶子的额头，起身加入战局：“哥哥，不理他们这些坏人，我和你玩。”

　　雀斑青年无所适从地要了一杯冰水，他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赶回东京，就为了参加妹妹的订婚仪式。哪想到正撞上这群人的兴头

　　“你又不会喝酒，点这个干什么？”金发美人皱了皱眉，劈手夺过他的冰水，送到唇边一饮而尽，杯子咣地放回吧台
　　没一会，她的眼里起了一层水雾，双腮染了飞霞，红嘟嘟的唇欲说还休。抱着他一直闷头笑

　　绿谷出久扶着浑身发烫的小妹走了两步，上鸣立马上来拦住他，嘴里叫嚷着：“酒后吐真言，你们不玩一盅别想走”

　　这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拦住绿谷兄妹，说什么都不让走。就连蛙吹梅雨都劝他：“出久君，等会再走吧。”
　　怀里的金发美人被惊醒了，手舞足蹈地嚷嚷：“哥哥，来玩，咱们下注”
　　焦头烂额地抹一把脸，出久扶着小妹回到赌桌上，无奈道：“都依你了，还想怎么玩？”

　　“哥哥，来。”她牵着他的手摇晃骰盅，手心手背的交覆麻到了心里。忽地向上一扔，盅盘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桌面上
　　“我还压幺二三，哥哥压什么？”
　　不知为什么，似笑非笑的碧眸总让他觉得对方好像醉的没那么厉害
　　“那，那我选三个六吧”
　　“哈哈哈，呆子，那叫豹子。”美人被逗乐了，美好的容颜笑得花枝乱颤

　　骰盅揭开，天青色的点数没入碧眸中，她没趣地撒开蛊杯，仰在沙发上哼哼唧唧，一脸的不服气
　　御茶子安慰她：“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嘛。逢赌必赢又不是什么好事”

　　“别惯她。”芦户三奈拉了一把茶茶，忽然灵机一动，出对雀斑青年耳边嘀咕一通：“出久君，你就问我教你的这个。”
　　“这……这问题不合适吧…”出久的脸涨得通红

　　洋子郁闷地起身，意兴阑珊道：“你问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倒要看看她能想出什么难题”

　　“哎嘿，说谁狗呢。出久君，你问”
　　芦户三奈拍拍绿谷出久的肩示意，雀斑青年支吾一会，磕磕绊绊道：“洋…洋子，有喜欢过我们班的人吗？”
　　金发美人愣了一下，嘴角挽起一丝的弧度，懒懒道：“我又不是木头，我们班好看的男生那么多，当然有过感觉”

　　“居然真有，是谁？”峰田实紧张地望着她
　　洋子环顾一下四周，撇撇嘴，“背后莫论人，他今天没来。我要是告诉了你们，再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影响很不好。再说，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吧？”
　　“什么破问题，三奈自罚三杯！”她啐了一口，踉跄着起来拿酒，脚下却狠狠崴了一下

　　“洋子，你醉了，我们回家吧。”绿谷出久接住摇摇晃晃的妹妹，强硬地拿开她手里的酒，青翠的眸里流露不赞同。
　　美人还待挣扎，雀斑青年已经将人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车库前进

　　主角走了，众人唏嘘一通。看着天色不早，也都准备散伙回家
　　御茶子掰着手指算数：“饭田君年假休完了，请不出档期；爆豪君和轰君日常失联，应该也是太忙了才回不来。他们看着都不像刻意在躲洋子。”
　　“那到底会是谁呢？”芦户三奈摸了摸下巴

　　把人扛上了车，出久打开发动机准备出发，安全助手却不依不饶地叫了起来
　　是副驾驶没系安全带
　　手忙脚乱地调小音量，支起身子尽量不碰到熟睡中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去拉安全带，却猝不及防撞进碧色的潭底
　　两人靠的极近，呼吸相闻，面对面的这点距离足以把对方眼中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你醒了？”
　　一个小意外而已，雀斑青年顿了一下，面色如常地替她系好安全带
　　“就没醉。”
　　洋子摇下车窗，翻出皮夹里的烟点上，抽了一口便搁上手，冷眼看窗外的景色飞驰
　　后视镜里的她冷漠得仿佛不是凡人
　　“……洋子”
　　“嗯？”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演一演还不知道要被灌到几点”

　　“不是那个，”前面就是红灯，青年踩下刹车，侧脸在红光下明暗不清，“三奈同学想出的那个问题，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一直都不在意我的感情生活，怎么现在改了性子？”
　　又翻了一根烟出来，她平静地点上，火光中容颜朦胧：“假的，真有这种陈年旧事早就说出来了，卖个屁关子”
　　一路无话，车子很快抵达女人现在住的公寓

　　“等一下。”下车时，出久忽然喊住她
　　洋子回头，有这无尽的夜色作媒介，人好像就能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重拾遗失的勇敢
　　青年下车，匆匆将一个盒子递给她。再上车时，最后的一丝软弱也荡然无存
　　“洋子，订婚快乐。哥哥一直来很忙，缺少对你的关心。”他慢慢笑起来，绿色的眼中一丝疲惫一闪而过，“现在有更好的人守护你的余生，我就放心了”
　　“这还像句人话。”美人低哼一声，目送兄长的座驾在夜色中慢慢消失

　　她的男朋友是东木财团的公子，也是同校的学长。今年是交往的第四年，在坦白了要去留学的打算后，对方没有同意分手，反而开着一车鲜花向她求婚
　　所以她同意了，明天就是订婚的日子
　　什么年少时喜欢过的人才是最好的，都是骗小姑娘的。全心都是梦想的人，脑子里会有情情爱爱才有鬼了

　　镜中的美人正吹着头发，忽然，灯灭了，吹风机也不响了
　　停电了，她摸黑披上浴袍，赤脚走出浴室，准备拿起手机联系公寓经理
　　眼角瞄到窗边，拨号的手停了一下，洋子慢慢抬起头，碧眸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阿sir，私闯民宅是要被拘留的”
　　倚在窗前的人双手环胸，眼睛阖着闭目养神，闻言偏头看她，露出一双赤红之瞳。和电视里的形象差不多
　　她听说了，关西最近有个大案子，警力忙到短缺。那么警局的当红炸子鸡——爆豪胜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她家里？

　　爆豪是他们那一届毕业生里的ACE，和洋子这种小平民不同，他是一定要做英雄的
　　雪花一样飘来的事务所邀请他都看不上，最后被国民偶像欧尔麦特荐去了公安属，做了警编职英
　　仔细看，他身上穿的还是警署制服呢

　　“绿谷洋子，你要订婚？”
　　月光下，男人的口吻淡得不像问句
　　她耸耸肩去拿珍藏，拔开一瓶闻味：“阿sir消息灵通，小的受宠若惊”
　　“为什么？”
　　“哪有女人不嫁人的？”
　　美人笑吟吟地反问
　　“你想嫁人，我也可以满足你。”
　　男人眼里的光就像一把刀，笔直地切开她的笑面。刀锋上的寒意让人心有余悸
　　也对，爆豪胜己本身不就是一把浴血的名刀么。洋子背过身，漫不经心地想道
　　其实她想说很多话，想质问对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质问对方早干嘛去了；更想质问对方又把她当成什么
　　可她不能，她已经过了一言不合就扭打着去土坡上滚两圈的年纪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就如她的亲生母亲，女人要是跟错了男人，那就是一场灾难。她不能重蹈覆辙
　　他还是轻狂行事的少年，她却不是了
　　云月高悬，夜无星子。眼泪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掉进杯里，美人的面容却没有一丝悲伤

　　“人活着，都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论除暴安良，维护治安，我是不如你们，”嗓子发痒，她倒了半杯红酒，闭眼闻暗红色液体的醇香，“可也不是每个姑娘都有本事让东财的公子等四年。”
　　论伤人，好像还没人比她厉害。
　　一室静谧，静得她都以为人走了
　　洋子扯扯唇角，把酒倒进垃圾桶里，酒杯随手扣在桌上

　　咔哒一声，她惊讶地回头，看到爆豪打开了窗子，夜风徐徐吹散一室的酒气
　　“今夜月色很美。”他放下环胸的手，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居高临下地端详起她的脸
　　一张秀气的美人面，拉斐尔笔下的天使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可这张脸上纵横的是惊愕、恐惧、羞恼……还有点点泪痕。和四年前的她大相径庭

　　半响，他直起身，向大门的方向走去，抛给她一把钥匙
　　“门坏了，我顺手给你换了新的。”
　　洋子愣愣地接住，钥匙还带着湿意，一定是在手里攥了很久的。她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嫁就不嫁，哭丑了就更没人娶你了”
　　扔下一句话，门咣当一声关紧，只余下一室空空
　　这次是真的走了
　　要不是钥匙还在，她近乎要以为是做了一场梦了

　　normal end-后现代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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