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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
水泥司建成的看台不算大，颜料界定好了比赛区域，出线或者失去行动能力的人即判出局
广播还在介绍选手信息，看台上的两个人，分别立在两端，遥遥相望
是轰焦冻和绿谷洋子
座位爆满，全场都在等待裁判的吹哨
爆豪胜己切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在雀斑少年身边落座
“咔酱……”
“吵死了。”他扬了扬拳头，恶声恶气道：“喂我说，不要老是咔酱咔酱的”
“不要生气啊，”雀斑少年无措地摆手，绿眸溢满无辜：“我只是想说，你看起来好严肃啊。”
“……还用你说。”
这可是体育祭的重头戏了
爆豪冷哼一声，把手收进口袋，目光牢牢盯向台上的人
轰焦冻和绿谷洋子，分不出结果前，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
战斗拉开了帷幕
随着裁判挥旗，霜冰瞬间从少年的掌心冲出，像是召唤出一条狰狞的冰龙，咆哮着扑咬向那道纤细的身影
寒气晃眼，观众定睛再看，台子的一侧已经筑起三层高的冰堆
广播站激动地叫道：“轰选手上来就用了无差别攻击！那么我们来看看绿谷选手——可惜了绿谷选手——安然无恙，比赛继续！”
洋子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淌冷汗。身侧就是亮晶晶的冰堆，寒冷在不断刺激她的神经
她想对了，打牌先出炸，团战先开大。到了这一步，轰一定会速战速决
所以在宣布开始的那一刻，赌着成为笑话的概率，她直接低身往右前方就地前翻滚。因为轰不擅长左手交战，右边的区域是相对安全的
可惜了，可惜她这么了解他，只能用在这种时候
不等擦把汗，凌厉的冰霜再次冲脸袭来
洋子向上一跃而起，踏着棱角险险避过，落地时光滑的冰面站不住人，她干脆改了主意，卷身一滚
少女狼狈的身影映入眼帘，异瞳静静地与碧眸对上
万众瞩目的斗场里，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瞬
碧眼若海，深深刻着倔强
却没有了他们身陷泥石流区时的，那种生生流转的魔力
“原来如此……无法使出个性了吗”
轰了然地抬起右手，寒冰蓄势待发
“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看台下，爆豪看得逐渐皱眉
几番躲避难看得很，甚至称不上是防守
毕竟防守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而她几次机会在眼前，却没有发动个性
“喂，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平时不是和那个家伙好得很吗？！”
“……”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咔酱强词夺理
这样想着，雀斑少年委屈地看向幼驯染
赤红的眼瞳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眉头轻皱着。虽然双手插兜，上半身却不自觉地向前倾着
“书上说，这是紧张的表现。原来咔酱在关心洋子吗……唔！”
完了，要被打了，他怎么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了。骤然回神，出久连忙捂嘴，惊恐地睁大眼
“你说什么？！……绝对没有的事！”
咔酱果然一副被气歪的样子，连看他一眼都不肯了，头发都刺喇喇地直竖：“弄清可能成为敌人的人的想法是很正常好不好！”
好在想象中的暴揍并没有降临
“好好好，咔酱，你冷静一点。”
兀自庆幸逃过一劫的出久，没能发现身边人红透的耳根，自顾自说道：“洋子啊……我大概能猜到要做什么了”
几次看似毫无章法的腾挪，其实拉近了距离，关键的是轰也注意到这一点，有意在控制体力，她面对的攻击力度就小很多
一记回旋踢踏碎冲脸的冰柱，意识到机会来了，少女不假思索地散开钢琴线，径直向异瞳少年攻去
当然，不可能成功的
少年轻而易举地躲开，反手勾住那锐利的弦，指尖沁出一点猩红的血珠
“就是这个么，你费尽心思要做的。”呼出一口冷气，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轰摇了遥头：“这种程度是无法打败我的”
寒冰顺着细细的弦，爬上少女的手腕
还可能继续爬上其他肌理，将她冻成一个冰疙瘩
“我没想过打败你。”
毫不犹豫地右手并刀，洋子快准狠地向冰弦劈去
又是一场赌博
如果轰想将她整个人冻住，那弦上的寒意非常重，破开冰霜后钢琴线会跟着断裂
如果轰手下留情了……破开冰层后，她的手掌会被钢琴线切开
她赌，她认识的轰焦冻是个全力以赴的人
冰弦应声断开，断口处零落些许晶屑
心里已经有了笑意，洋子转身向少年的位置俯冲，毫不犹豫地举起冻麻的手腕，就着剩余的半截冰弦向对方的左脸刺去
这是最后一次赌博
还拥有的个性半燃，赌对方一定会使用，一定不会伤到他
体术不算出众，今天三番五次拼了命地去完成一件件根本伤不到他的事，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
嘴里都是苦苦的味道。她麻木地想道，自己这样的人，在他眼里，也就这种环境下，才会有几分可信
危机激起的火焰只存在一瞬息，不过也足够了。冰弦化作了水，湿哒哒地贴在她的掌心，有些滴进了少年的脖颈里，温温的
寒冷袭遍四肢百骸，轰做的比她想的还要好
洋子看了一眼被冻住的小腿，扬起人畜无害的笑脸，状似友好地伸手
“恭喜晋级，轰焦冻同学。”
“……”
又来了
连名带姓的称呼，不择手段的气度
握手该用右手的。面对少女湿漉漉的左手，轰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也伸出了左手
广播站正絮絮叨叨地点评，台下密密麻麻的闪光灯扑烁，众目昭彰。
握住的柔软不容置疑，濡湿的感觉持续在二人掌心扩散，与这皮肉交融。抽不回手，异瞳少年茫然地看着她
而洋子这次绝不肯松手了
“你……”
盯着灰色和蓝色眼睛的主人，她仰起脸蛋儿，轻声细语道：“现在呢，有空和我谈谈吗？”
在对抗赛里惨败，却一扫面容上的阴霾，踏着快飞起来的步子，金发少女高高兴兴地和妈妈讲电话
轰和她约好，体育祭结束就去教室碰头。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
“好的好的，我挂啦。……妈妈真是的，还拿我当小孩子呢”
撒娇似地说着，脚下的影子却被身后更长的人影覆盖了
洋子一回头就掉入一双无波无澜的眸里，那是一道暗紫色的海平线
高大的少年淡淡地瞧着她。如婴儿般纯净的面容满载雀跃，她的快乐不加掩饰，一看便知
“心操君，这样很吓人。”
“是吗。”心操人使静静地俯视她，紫眸如一江沉水：“为什么？”
“因为很像恐怖片…”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对抗赛。”
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洋子听了眼皮一跳。和心操的比赛里，出久自爆了两根指头来保持清醒，刚刚还被恢复女郎一通训
不提就算，提了她都不服气
碧眸冷冷地同紫瞳碰撞，脸上却绽出最烂漫的春意。少女保持着笑容，绕开身前的人：“是啊，忘了恭喜心操君一战成名，实习顺利。那，我还有事先走啦”
“站住。”
身后人的口吻里难得透着几分认真，洋子不由脚步一顿
“为什么不用个性，对抗赛里。”
原来是为的这个。
心中了然这位大哥的心病是什么，她偏无所谓地耸肩：“用又怎样？不用又怎样？”
“绿谷洋子，你真的知道自己输掉的是什么吗？”
“好奇怪的话。十六强有一半都得输，怎么就我特殊。” 少女脸上的笑意悉数掉进了尘土里，冷冷道：“斗场上心操君好大的威风，难不成训斥了哥哥还不够，又来找我的晦气么？”
原来是为的这个。
心操人使默了一默，对抗赛里为激怒绿谷出久，他刻意大放厥词
落霞生辉，长天一色，香软红尘无声地同时光共沉沦着
洋子嗤笑了一声就走，身后忽然又传来少年平静的嗓音
“我知道自己还很差。赛场上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更不会有那种想法。”说着，紫眸少年自嘲地笑笑：“我很在意，很在意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的一举一动。”
“所以看你疯了一样不用个性也要攻击轰焦冻的时候，我真的很在意，你到底在想什么。”
心操的神色一直没什么波澜，直到此刻，才如投石入水，泛起圈圈涟漪
讲道理，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少会这么诚恳讲话的。简直像告白一样
猛然想起这个人的画室里还挂满了自己的肖像，洋子打了个激灵，惊疑不定地看他
碧眸迎着生生不息的霞光，缓缓流动无言的魔力
心操是她最不喜欢的那种聪明人，总是三言两语弄的她没脾气，不得不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就比如现在。
莫名其妙开启了谈心环节
“你，知道我的个性是什么吗？”
“一无所知。”
“那看好了哦”
如猫般灵动的眼眸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如坠冰窖的寒意瞬间从膝盖处迸发，心操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是双腿突然失去了知觉
洋子拍拍他的肩膀，面色如常地蹲下与他对视
“心操君，感觉怎么样？”
少年摸了摸腿，手上传来的温度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被冻住。可冰冷麻痹的感觉却实实在在存在着
“啊，很危险呢，”他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难怪你生了一双这样的眼睛。”
“我入侵了你的交感神经，给大脑发出了错误信息”少女嬉笑着戳戳他的腿：“但也就这么久了，不然你的大脑要真以为腿冻住了，那会很麻烦的。”
“对抗赛里为什么不用？很强不是吗？”腿部的痹感逐渐散去，心操抽了口凉气，干脆改为撑着地坐下
“那个是因为——”话到嘴边，洋子眨了眨眼，有心捉弄道：“对喜欢的人，我的个性无效哦。”
“……”
“开玩笑的，你不会信了吧。”
“……”
“别这种眼神看我，我又没想到你会信”
“……绿谷洋子。”
“什么？”
“你的眼睛有罪。”
费了一番水磨工夫应付完心操人使，对抗赛都到尾声了
洋子先去医务楼给又双叒骨折的兄长削了苹果，切成一瓣一瓣的在热水里泡温了看他吃下去，才离开
路上又给绿谷妈妈打了一通汇报出久今晚要在医务楼过夜的电话。等她回到教学楼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习习秋风吹开窗帘的一角
见状金发少女玩心大起，跃上窗台，掀开那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的窗帘，正准备就这样跳进教室，却不由屏住呼吸
半头银丝的男孩子正靠着课桌小寐，面容安详。空荡荡的教室里，只余清浅的呼吸声契合了她的心跳
洋子轻手轻脚地从窗台上下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他对面，撑头看他
累坏了吗？
她愣愣地想着
天边通红，逢魔时刻朦胧的日光造就了少女朦胧的容色
也掩盖了娇花一般脸上的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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