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怎能没有你

作者:□□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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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怅然若失


      “几秋,在家吗,想请你帮个忙,方便和我去一趟月城吗?”安辛打来电话时,徐几秋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听从林暮的建议去住院。
      缔圣美办公大楼前,一个人被保安拦下正在胡搅蛮缠耍无赖的正是成临海,之前为隋心办事,允诺他的事,事后却以他坐过牢为由将他拒之门外,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逼急了他就把杨厥那个烂摊子抖出来,成临海心里盘算。
      上次来闹事,恰巧让他遇见了穿得人么狗样的杨厥,因为他才做了五年牢,他怎么会忘记他的样子。
      于是他就用那件事威胁杨厥,十年前被判刑的四个人里,杨厥只花钱保出了自己的表哥,这让其他三人一直怀恨在心,其中被判了十年那个最近也出狱了,他故意把这个消息告诉杨厥,吓吓他好让他乖乖赔偿。
      他让杨厥支付五年的劳务费、精神损失费,并且帮他进公司,解决工作问题。
      当时杨厥答应的很爽快,谁知道这夫妻俩过河拆桥一个德行!
      成临海被保安赶了出去,他站在楼下仰望高楼,进楼是不可能了,可他怎么能甘心,突然他那鸡贼的眼睛看到了地下车库的指示牌,心想去那里守株待兔,逮个正着。
      成临海在车库里闲转着,看着一排排豪车,心里泛酸。就在他找到了杨厥平时开的那辆车时,发现不远处的大理石柱子旁站着一个学生模样的清瘦女孩,女孩鬼鬼祟祟时时向这边偷瞄。
      成临海也懒得管闲事,点了支烟,边抽边等,这边吞云吐雾,那边好像有人走了过来。
      迎面走来的正是隋心和杨厥,看到车前吸烟的成临海惊讶了一下,随后便当没事人一样绕过他,向车子走去。
      成临海哼了一声,火气更大了,他松手将烟掉在地上,抬脚在上面捻了好几圈才开口:“呦!这么巧啊,隋总,杨总一起来啦!”他扭着身子,犯了流氓病一样咳了口老痰,眯着眼睛笑着问:“先算谁的账啊?”
      隋心一脸纵观风云的态度,想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不过她更在意的是旁边站着的那个表妹以及那个贪恋的眼神,她看了看杨厥。
      杨厥显然没有她的那份淡定,他先是眼神示意林晓离开,见林晓眼巴巴看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想过去打发她走。正巧此时成临海嬉皮笑脸上前拦住他。
      “唉唉!杨总先处理一下我的事,家务事缓缓呗,一会把我解决好,你再来这个行不,我在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不好!”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了解”杨厥甩开他的胳膊,眼神狠厉,咬牙捏着气息警告他。
      “诶?你要是这种态度,那我还真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成临海不服,故意挑衅。
      “我也想知道你们之间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隋心横插一脚。
      “赶紧回你的学校去,其他事以后再说”杨厥不接腔想先打发林晓。
      “我不走,我走了,你就再也不会去找我了,我想见你,每天都想见···”林晓摇头表示不要离开,眼睛里已经水盈盈了。
      隋心看着他们冷哼了一声,也不着急走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车门上看好戏。
      “杨总风流才子,这外面桃花债也不少啊,要不我等几分钟,您先解决着!”成临海表面善解人意,实则坐等好戏开锣。
      杨厥面色难看,快步过去拉开林晓:“快回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林晓执拗和他撕扯:“不!我不回去!我早就知道你有老婆孩子,可是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爱你,刚刚我出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爱不爱和你没关系,赶紧滚回去!”杨厥见外人在场有点下不来台。
      “别赶我走,我爱你的,你什么样我都爱”林晓见杨厥生气了,马上低头服软、哀求。
      隋心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表妹今天就是来昭告天下,以爱的名义宣布主权,和她这个正宫耀武扬威来的。
      “我以圣母的名义赦免你们好不好?小姑娘你的爱在他那里几斤几两,你知道吗,他的胃口大着呢,你给得起吗?”隋心心平气和地笑着质问。
      “你休想挑拨离间,他都不和你上床,连碰你都懒得碰,他能喜欢你多少?”
      “够了!”杨厥大声喝住她。
      隋心冷笑着,现在的小姑娘都以上床次数的多少来评判男人对自己的爱么,还真是别出心裁。
      “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不是你的员工,我才不怕你!”林晓心里发憷,嘴上不饶人。
      “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我回去!我会给你个交代。但不是今天!”杨厥不想看闹剧继续下去,用力拽住还在张牙舞爪叫嚣的林晓。
      “放开她!”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喝住他,又补充道:“放开她!放开我妹妹!有什么现在就交代,以后你们不必见面!今天就把事情做个了断!”林暮拉开杨厥,拉住林晓。
      “姐,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不!不行!我喜欢他爱他,不能离开他···”林晓躲开林暮,连连摇头抗拒道。
      “啪”的一声,林暮的一巴掌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你被他害的还不够惨,命!你的小命差点玩完了!用脑子想一想,自从他出现,你吃了多少药,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下把自己吃出个尿毒症!还不长教训?”林暮恨铁不成钢,她真的后悔当初那颗肾救的不是徐几秋,白白让她糟蹋了那颗肾。
      成临海再次碾灭了烟,吐了口唾沫在手掌,双手来回搓了搓,然后捋在两鬓的头发上,看戏也看够了:“啧!差不多了吧!我!该我了!”他指指自己,让大家不要忽视他的存在。
      “是轮到你了”一辆黑色大众呼啸而来,突然停在成临海面前,车上下来的两人是安辛和徐几秋。
      安辛指着他走过来,目光如炬,又重复了一遍:“是轮到你了!”
      “你什么意思?”成临海不明所以,但看见安辛来势汹汹也变了脸。
      “哼,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安辛厉声反问。
      身后的徐几秋越过眼前的众人,目光移到倚靠在车门的隋心身上。
      隋心见她向这边望过来,也不留痕迹地调整了姿势,拉开了和车的距离。
      随后徐几秋和林暮对视了一下,看到她身边的林晓,以及杨厥,似乎明白了什么。
      “十年前那起少女猥亵案,我想你不会忘吧,其实真相远不是这样,我说的对吧!”
      “臭娘们!你别在这胡说!”成临海心虚地贼眉鼠眼狡辩。
      安辛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徐几秋,看了看杨厥,最后看回到成临海身上:“因为是□□,还是手段恶劣的□□!”
      徐几秋看了一眼语气斩钉截铁的安辛,脑袋哄一下炸开,两个耳蜗轰轰作响,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没想到陈年老伤被揭开的那一瞬间还是会有撕裂般的疼痛。
      片刻间她突然明白了,安辛叫她来不是来捉奸的,而是当着所有当事人的面揭发当年的真相,再次把成临海送进去,这样就没有人和她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今天这个场面就是她刻意安排的。
      至于安辛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那已经不重要了,她一直知道安辛不是个面对困难坐以待毙的女人。
      “我们去楼上说吧,这里不太合适”隋心看见众人脸色不对建议,她感觉事情不太妙,马上下班了,会有公司同事陆续下来取车。
      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心思理会是否有人经过。她只好给办公室打电话,所有人加班一小时,她请大家吃饭。
      徐几秋身体阵阵发凉,她觉得眼睛变得干涩,脸上越来越僵,摇摇欲坠的身体似乎支撑不住眩晕的大脑。
      “杨厥,哦!不对!该叫你杨帆,这事要是再捅出来,最该负责的就是你”成临海狗急跳墙,试图咬住杨厥。
      “这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杨厥气急败坏瞪着他反驳。
      “如果我们都说是你指使的,那会怎么样···哈哈哈”成临海放肆狂笑着“怎么能和你没关系呢,那天你怂的像狗一样躲在外面不敢进去,明明是为你设计的英雄救美,你却只敢看个戏,啧啧啧!”
      杨厥被抖出的那一刻火冒三丈,一拳抡过去,成临海顿时鼻血直流,两眼冒金星,不过他擦了把鼻血试图扶着柱子站起来,嘴里还在不住笑着,笑声凄厉,让人反胃。
      成临海看了看安辛,知道这出戏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也被算计了,他也不再遮遮掩掩。
      “申魁岸去找过你了吧”成临海问杨厥,申魁岸就是他们之中被判了十年那个。
      “没有!”杨厥一口回绝。
      林晓看了看林暮,林暮瞪了她一眼。
      “哦!对了!还有隋总你的事!我看你还是快给我好好打发了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房子我也去要了,你交代的我也都给你办了,你看···”
      听到成临海说到这里,徐几秋心头又是一震,难道成临海去逼迫安辛是她指使的,她迟疑的目光投向隋心。
      “是我!”隋心走到众人面前,对着勉强支撑的徐几秋直言不讳,就好像是在再说今天是星期几一样平常。
      徐几秋眸子里闪现了一种难以置信,她没想到隋心这么直接就承认了,其实就在她看向她前一秒还在告诉自己不可能是她。
      “怎么这么看着我,没想到我这么快承认,失望了?”隋心走到徐几秋面前,从她空洞的眼睛一直看到喉咙口。
      “隋心,你这么做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对啊!我做了,也承认了,敢作敢当!我一直是这样,我和你不同”隋心随后抚上徐几秋的肩,徐徐贴近她的耳朵,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徐几秋扒开她的手,躲开了她正面相对。压抑着内心翻绞的东西,近距离接触使她呼吸困难,时到今日,那种感觉依然剧烈。
      可是她不能接受隋心把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用在感情上,如果非得违背道德那么她宁可自己代劳,毕竟自己十年前里子就糜烂了,再发臭也无可厚非。
      可是隋心不同,她是纯洁无暇的月亮,是身着白色纱裙在阳光下翩翩起舞的仙女。
      徐几秋看着眼前一副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隋心,心里汩汩泛凉。
      成临海最见不得隋心这种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样子,继续加火“既然隋总这么有魄力,随手把我打发了得了,不然缔圣美千金和下属搞同性恋这种丑闻,不让缔圣美股票跌出大坑,都算我输!”成临海一点没觉得危机到来,边说边看向徐几秋,过于明显地暗示。
      又是一个爆炸性消息,众人面面相觑。
      “成临海你罪有应得,休要扯其他人进来!”安辛打破沉寂,试图把众人拉回十年前那个案子。
      “主谋!从犯!受害者!这他妈齐了!哈哈哈”他分别指了指杨厥,自己,徐几秋。
      “什么意思?”隋心知道成临海是那起猥亵案的从犯,却不知谁是受害者,当时查到这个案子时,她清楚记得自己说过,受害者是谁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她脑袋里闪过当年在楼道里她和徐几秋表白,看见了那些伤痕,她摇头否认,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谁是受害者?”
      隋心瞪大了双眼,用疑问的神情扫过众人,只有一个人的眼神里充满了煎熬、苦痛和死灰般的黯然。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要是她的话,那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隋心的内心一点点沉下去,目光失去了神采,她嫁给了那个主犯?就是伤害徐几秋最深的那个人;为了打击安辛还去触痛她的伤疤?
      隋心呆滞地看着徐几秋一遍遍追问:“谁是受害者?”
      徐几秋看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就连隋心看她的眼神里都是难以置信,十年前那种感觉又开始吞噬她的身体,她深深陷在臭泥坑里,连根可抓的稻草都没有···
      “几秋!”
      “几秋”安辛扶着体力不支的徐几秋,林暮也过来帮忙。
      “你还好吧?先回医院吧!”林暮摸了摸她的额头,怕她的身体撑不住。
      徐几秋愣怔地看了她们一眼,眼睛躲闪着,她头上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一样,身体像是在一个大的火炉旁边烤,又热又刺眼。
      她似枯萎的枝蔓一样,蔫蔫低下头,面前的地上躺着被碾碎的烟头,就像寒冬地里烂掉的根,那就是十年前的她,破碎、肮脏···
      但是她还是带着一颗奄奄一息的心选择活下去,行尸走肉也罢,直到隋心的出现,她觉得那颗心有了生命的征兆,但此时此刻,她才大彻大悟,泥土里从不会开出花,花与根终究隔着茎···
      但那一刻她似乎想起什么,她还有放不下的人啊,于是心底的担忧与在乎促使她微微抬起手,将所有的勇气凝聚成最后的希望,伸向那个曾经对她无比信任的人,心里声嘶力竭呼唤着“请你一定不要松开我的手”
      四目相对许久,一个孤注一掷满心苛求,一个不可置信呆滞逃避。
      此时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一直瞪着惊恐的眼神,颤抖着身体,不住地在摇头,她不相信,这一定是个玩笑。
      这一次隋心没有牵住她的手,她望着那个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希望一点一点破灭···最终那只手和她的那颗心一起凉掉、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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