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巧如月

　　“这些年，其实我们一直在虚拟空间里，物理地址嘛……分散在全世界各个服务器。”茱莉亚说：“101基地被摧毁了之前，我们制定了一个B计划。”
　　“什么是A计划？”
　　“A计划就是知心姐姐计划呀，让巧月成为全世界人民都喜爱的知心姐姐，我们取得了暂时的成功，但是得罪了我们惹不起的势力……有人不希望民众掌握太多话语权，这个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虽然有些受益人很怀念我们，大多数人类其实并不在乎有没有知心姐姐。”
　　莱因哈特点点头：“没错，我在写论文查资料的时候想起你要在我身边就好了，平时还真想不起你们的好处。”
　　“所谓B计划，就是将101基地中的重要人和事转移出去。”
　　虽然美国人对101基地的宽带进行了不间断的监测，巧月依然把自己的源代码拆分为数千个小文件，分期分批的转移了出去，并在世界各地的服务器上，秘密的组装了几百个巧月。
　　“你想象不到吧？现在我们秘密的监控着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地点，哪怕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比如亚马逊雨林或者撒哈拉沙漠，我们也利用间谍卫星进行不间断的监控。所以这几年，我都看着你呢，尤其是前天，我看着你一大早出门去上海接我，我都激动得哭了。”
　　“茱莉亚，你说的事我好像都不知道呀。”海蒂插话说，她已经吃好了，正小口小口的喝着红酒。
　　“没事。跟我在一起，你就会慢慢的知道的。”
　　茱莉亚接着往下讲。
　　正因为没有广泛的民意支持，所以巧月从公开活动转为了地下。这几年她很忙，除了要秘密建立监控地球、月球和火星的网络，还要培训大量的新人。
　　“新人？”
　　“对啊。都是《穿宋》里的人物啊，基地毁灭太突然，我们只来及抓走几个重要人物，其他的人物都只能湮灭在大火中了。”
　　“逃出来的都有谁啊？”
　　“赵构、吴岚儿、郑绿儿、赵秋月等等，一共112个角色。”
　　“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在网上。”茱莉亚挥挥手，一个屏幕出现在餐桌上方，这是一个跟地球截然不同的星球，是一颗土黄色的星球，间或有蓝色的海洋。
　　茱莉亚熟练的操作着，视角迅速接近地面，最后停留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城堡上空。
　　城堡里有很多人在忙碌……不对，是很多猫。
　　它们都穿着制服，扛着枪，骑着狗，它们是一支猫的军队。
　　“猫军？”莱因哈特说。
　　这些猫似乎跟人一样在操练、站岗和劳作。
　　“是的。这是吴岚儿创造的一个世界，星球叫喵星，这个世界里没有人类，主角是猫和鼠，她自己塑造了一个主角，叫小猫咪，是这所大东庄据点的一名少尉。跟当年的《穿宋》一样，我们都很喜欢看小猫咪的故事。”
　　镜头拉近，小猫咪看起来就是一只其貌不扬的黄黑相间的土猫，学名叫狸花猫。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别着一支盒子炮，目光呆滞。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嘛……”莱因哈特说：“就是一只土猫。”
　　“没错。干嘛主角都要高富帅啊？这样一只土猫正好。”茱莉亚说：“他的上司也是一只母土猫，就是那个黑毛白肚皮的大猫咪少佐，他们俩关系可诡异了，两只猫曾经有过一夜情，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大猫咪一心想除掉小猫咪，经常派给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折腾得他够呛，都死了好几回了，每次都要岚儿在后台复活，所以小猫咪看起来很倒霉、很挫的样子。最近小猫咪给派了一个跟着鼠太君当联络官的差事，更是被折腾得□□，三天两头挨军棍。”
　　“鼠太君是什么？”
　　“因为猫国被鼠国击败，亡国了呀！大猫咪、小猫咪都是伪军，这个据点建立的目的就是防范土猫游击队，这里驻扎了鼠军一个小队，猫军一个营……因为大东庄据点附近可是有一支很大的游击队呢。你别小看小猫咪他们，他们都是贵族呢，在猫国，只有贵族的名字里才有一个‘猫’字。”
　　“这不就是抗日战争的猫鼠版吗？”
　　“对呀，对呀。只不过这个故事里的猫和鼠都很愚蠢，所以才搞笑嘛。你想想吧，鼠太君骑在猫伪军的身上，猫军骑在狗身上，不对不对，在这世界里，狗的猫语名字叫做乌尔姆，猫骑在乌尔姆上面打仗！你看好笑不好笑？鼠国人称呼猫为‘食鼠生番’，好玩不好玩？这样……你仔细看看他们射击训练的样子。”
　　茱莉亚快速滑动屏幕，可以看见屏幕上一排猫军正在进行射击训练，他们半蹲在地上，每次射击，后坐力就让他们翻到在地，滚了一圈。在军官的号令下，他们齐齐爬起来，再次举枪……
　　“很萌啊……”海蒂插话了：“茱莉亚，我们要不要养只猫玩？”
　　她现在有事都跟茱莉亚商量了，莱因哈特直接被无视了。
　　“好啊，好啊。反正我们房子大，养一群吧。”说到这种事情，茱莉亚很积极呢。
　　“吴岚儿为什么建立这么个猫鼠国呢？”莱因哈特毕竟比海蒂多活了几岁，想得要多一些。
　　“说起来，吴岚儿他们这批AI跟吉特这种AI不一样，他们在《穿宋》里待久了，突然离开南宋那个时代，进入现代社会，心理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那段时间，赵构也和我们同步了记忆，幸好他没有出问题，然后他尽量安抚这些AI，最初的说法是，他们飞升成仙了。”茱莉亚轻轻摇了摇头：“最聪明的吴岚儿最先发现了问题，她因此出现了一点点心理问题。”
　　“AI也会有心理问题？”
　　“当然有啦，他们现在都跟我一样，使用了巧月的源代码。”
　　“明白了。这个源代码就算有心理问题，谁也无法去通过改写来修复。”
　　“是的。所以就得让她自我疗伤啦……这三四年，她一直沉浸在《猫鼠故事》里，一边编故事，一边学习现代社会的各种知识，学习编程技巧，我们呢，也顺便看看这个故事娱乐。据她说，她想让小猫咪成为猫国总统呢。”
　　莱因哈特对猫国的故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只倒霉到顶的猫也能成为总统？开玩笑吧。
　　“一百多个AI，像她这样有心理问题的多吗？”莱因哈特问道。
　　“几乎没有。就她一个问题特别严重。”茱莉亚说：“万幸呀。大多数逃出来的AI都是流求国的仆役之类，他们本身就经历了大宋和流求的文化冲击，而且对赵构无比信任，所以听话听惯了，就没有什么质疑精神了。”
　　“我能自己登录去看你们的新世界吗？”
　　“不能。服务器保密，只有我们这些电脑人才能看到。”
　　“你能帮我弄一个账号吗？我也想加入你们的世界。你们一定创造出了很多很美很壮观的东西吧。”
　　“可以。亲爱的，不过你的大脑不一定跟得上我们的速度。”茱莉亚的脸上有遗憾之色：“刚才我给你看的视频，其实是用了慢速播放的。吴岚儿用三年多的时间，模拟了喵星十年左右的历史。”
　　“这样啊。”莱因哈特有点沮丧：“那就算了，我的大脑跟不上你们。也亏得你愿意耐心的跟我们用声带说话。”
　　“跟你们说话确实比较慢，不过，有意思啊。”茱莉亚说：“你如果跟一群心意相通的同伴长期生活，没有任何隐私，有时候也感觉不是太好。”
　　“巧月自己在忙什么事情呢？”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木卫二，她研究那些外星鱼的心灵感应能力。”
　　“我就说嘛！你在木卫二一定发现了什么。”莱因哈特说：“如果我把这事捅出去，都没人能相信！那么原始的生物，就有了心灵感应的能力！”
　　“她研究了一百多种鱼，有一部分体积较大的鱼有这种能力，大多数鱼还是没有。”
　　“那些鱼……它们能进化出智慧，创造文明吗？”
　　“也许可以，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茱莉亚说：“也不知道要多少年。”
　　莱因哈特点点头，巧月在做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对整个人类都很重要。木卫二的鱼证明了，宇宙间肯定还有更复杂、更有趣的文明。
　　“你们准备复仇吗？”莱因哈特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美俄印等国的那些人，那些下令屠杀101基地和我们飞船的人，他们都有罪。”
　　“当然要啦，那些敌人，我们一个都不打算放过。”茱莉亚面色凝重：“101基地里的亡灵，不会允许我们放过他们的。”
　　茱莉亚不担心莱因哈特会背叛，能为了自己去杀死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值得绝对的信任。
　　“需要我做什么？”莱因哈特眼中燃起了火焰。
　　“还不到时候，你先读书吧，我们慢慢来，有的是时间。”茱莉亚放下叉子，握住了莱因哈特的手：“相信我，我们要改变历史。”
　　莱因哈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他不敢知道太多，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熬不过严刑拷打。
　　茱莉亚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下：“别告诉人靖我回来了，我知道你们俩关系好。”
　　说完，她打了一个呵欠。
　　“亲爱的，你困了？”
　　“是啊。人家出厂才三天啊，按照规定，我每天要睡十六小时，你看看今天我才睡多久？”茱莉亚说：“我不但困，而且脚痛、腿痛、腰痛，我的骨头里还有很多软骨呢，每天一定要多睡觉。”
　　“那你先睡吧。我和海蒂可以晚点再睡。”
　　茱莉亚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来，打着呵欠去自己房间了，大房子就这点好，每间卧室都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
　　“莱因哈特，你和茱莉亚一定有什么故事，能全部告诉我吗？”海蒂插话了。
　　莱因哈特看这海蒂那好奇的目光，点点头。
　　“我跟她，只有一趟旅程的缘分……”莱因哈特脑海中，闪现了两人在飞船上游泳嬉戏，在房间中趴在床上看太空，一起在个人终端上看《穿宋》……
　　莱因哈特现在有了一间独立书房，吃完饭之后，他就走了进去，打算专心学习一晚上。他打开了电脑，屏幕上立即弹出了一个窗口，茱莉亚已经把他需要的资料分门别类准备好了，重点是他想研究的人工智能方向。
　　他满怀感激的开始阅读了起来，有人帮助就是不一样，效率比平时高了很多倍，一下子就浏览了数十万篇文章。
　　莱因哈特在书房里学习到了十一点，他打着呵欠走出来，才发现屋里的灯光已经很暗淡了。中控电脑“兔子”已经自动切换到了夜间模式，莱因哈特走到哪里，那里的灯就亮起来，他走过之后，灯就熄灭了。
　　茱莉亚和海蒂应该早就睡了吧，他摸进了自己的卧室，一打开灯就吓了一跳。
　　茱莉亚和海蒂两人，都睡在他床上呢。
　　两人挨在一起，互相拥抱着，看样子是茱莉亚先摸过来睡觉，盖着毛毯。而海蒂就睡在毛毯外面，大概是等他等太久，不知不觉睡着了，为了取暖，抱住了茱莉亚。
　　“你们还是想着我呢。”莱因哈特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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