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落清河顾白鹿

作者:青夜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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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双眸微眯着,稚初一瞬不瞬地凝着墙角露出的一角琉璃色,回忆起不久前他跟顾清让说的那句话:我不知道她为何会选了湘王,但是她一旦决定了的事,便是任谁也阻挡不了,我不想她卷进你们的事中,所以,我希望睿王可以想办法逼她离开这里。

      这句话,便是眼前这一切的由头。

      稚初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求顾清让的一天。

      只是,若非是看到从他怀里掉出的那个荷包,他定不会跟睿王说这些的。

      方才,他的确只是来睿王府传句话,却没想他刚说完便被阿乐给缠上了,

      阿乐似乎没想要他的命,可出手却也是招招无情,若说武功,他自是可以拼斗一番,可他不愿生事,便屡屡退缩,阿乐看准他如此,趁着他回身之际,便联合院内的其他护卫将他拿下了。

      所以,他又将初微让他带的话亲自给顾清让说了一遍。

      当时顾清让并没有多说什么,稚初看得出来,他病得很重,直到阿乐提议要将他关去地牢时,顾清让才开口说要放了他。

      他担心他会使诈,让他离开,或许是为了跟踪他找到初微,所以,他留了心关注着他。

      这时,床榻上的他突然一阵咳嗽,虽然隐忍着,可是咳嗽这种事,越想藏就越是藏不住,后来,他急急侧身,却还是喷了一处的血。

      而那荷包,便在这时从他沾着血渍的衣口处滑了出来。

      荷包,曾被睿王用剑斩破,后来怀瑾又拿着它在地牢里给初微擦拭了嘴角的血渍,可眼前的荷包竟是完好无缺,甚至上面绣得花样也如从前。

      看他十分紧张地将那荷包握进手里,而后小心翼翼地翻看,生怕上面粘上了血渍,一瞬间,即便是再怎么骗自己,稚初也知道,两年时间,其实并没有让这两人改变什么,爱的,还爱着,恨的,也并未消除,只是,哪个多,哪个少,没有胜负。

      他凝着那血渍,思索再三,终是开了口。

      她说她要帮湘王,她这般说,便就会这么做,只是,她总是不顾自己将身边人的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她只是帮着湘王救谁,他也许可以由着她,可就她今日在马车里的神情,他心里清楚,此次回来,她定不会简简单单地离开。

      夺嫡,那是何等残酷的战争,哪怕这两年她在柳溪湿地里渐渐融会了白苏原本的武艺,可那些三脚猫功夫也不足以让她保护自己。

      她不可以冒险,他更不会让她冒险。

      听了他的话后,顾清让撑着身子下了床,阿乐连忙去扶,他却挥手制止了他,稚初看着顾清让走到案几前,案几上搁着一串钥匙,将钥匙握进手里后,他抬头望着稚初道:“她这次回来,便就是为了救南弦的吗?”

      南弦?

      稚初心生诧异。

      难道……

      最后,在阿乐出去后,顾清让与他设计了一场戏。

      便就是方才的那一幕。

      院外忽传来初微的声音,稚初回神望去,只见顾清让正被初微逼着一步步往后退去,“睿王殿下,一个吻换一个人,我自是从未这么想过,我来这里,也不过是想用穆参丹和你做场交易而已,方才,不是你主动吻的我吗?只是,我想告诉你,你这样做并不能羞辱到我。”

      手中的剑已被她搁在了墙角,初微双手滞于腰际,在朝他逼近的时候,指尖已经缠上了腰带。

      在御花园的时候,顾清乔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她知道那是他故意作弄,从前他便一次次将春花楼里的话提起,信任,真的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即便是后来看出顾清乔眼中的真切,她依然相信他不会为难她。

      他似乎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所以一直将自己伪装着,初微知道,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不然,他不会将南弦留在湘王府三年,若是从前,或许还方便一些,可自从他娶了慕倾容之后,为了不让慕倾容发现南弦的存在,想来他定是废了些心神的。

      方才短短的一瞬,她想着顾清乔,却也将眼前的这个人审视了一番。

      在江林的时候,怀瑾便提醒过她,这两年里顾清让并非是不找她,此刻从他嘴里终是听了个清楚,他不找,不过是不愿逼她,似乎,他是在等着她气消后自己回来。

      可他话锋一转,又像从前两人误会时那样逼她,一时间,她有些混乱。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心中却有一个声音独独告诉她,便是和顾清乔一样,他最后的那番话,定也只是想要逼她些什么,若只是让她走,他大可不必那样说,因为她本来就没想过要留下,但是其他含义,她一时却想不透。

      所以,她只能去试。

      突然有些想笑,他们两人,什么时候生疏到只能用一次次的试探去剖析对方的心思,想到这里,她的手忽然顿住,拧眉往地上一滞,回身便去拿墙角的冷剑和帷帽,而后又俯身去拾粘上一层灰渍的锦盒。

      生疏……

      她忽然怔愣,原来他们曾经也熟悉过。

      她眯眼一笑,回身时脸上已是淡漠,望着满脸苍色却沉眉隐忍的顾清让说道:“方才有一瞬间,我竟也想着要不陪你睡一觉,这样便能轻松地将稚初和南弦带走,而我差一点也这么做了,从来,自由,生命,清白,这三样于我来说便是最重要的,可回想起从前,自由,生命,清白,哪一样我是保住了的,没有,哪怕是从前被你强迫过,可是在哨营的时候,我也曾打算用自己的身子换阿祖的性命,如此一想,当初没能救得了阿祖,或许今天我能用这些救下别的人,以弥补当初的那个遗憾。”

      “可是突然我又后悔了,如今我已是无处可去,原来那个地方我的身子已经跌下悬崖,纵使我在这里受尽侮辱死了,我也是回不去的了,所以,我寻思着自己还是不要过从前那种凡事隐忍,每每受辱便在心里暗示自己,没事,没关系,哪怕这身子再破败,回去后,我依然是沈初微的生活。”

      她将手中锦盒举起,冷冷一笑,“一晚,睿王殿下,我只给你一晚时间考虑,明早天亮后,若是我不能带着他们三人回湘王府,我便会用我自己的办法救他们,毕竟,我这张脸现在是‘南清’。”

      ……

      轻玲苑内。

      两名护卫各站在房门两侧,神色紧张地听着屋内刺耳的尖叫声,两人紧盯着身前的院子,只在屋内的人撞上门板的时候朝身侧的房门瞥上一眼。

      屋内的人,似乎又犯病了。

      “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南清!杀了你——”

      屋内的人若非是睿王的妹妹,便是她喊出第一声时,他们就该进去阻止了,南清是王妃,是他们的主子,更是她的嫂嫂,她竟敢毫无遮拦地叫骂,甚至说出如此放肆的话来,只是,王爷吩咐了,不捆不锁,便就由着她疯闹,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了两年,两年前左清清被左司带了回来,醒来时就已失了心智,顾清让四处找人来为她治疗,却终是无果。

      他也问过左司发生了什么事,可最后,左司并没有将初微在城郊别院的事说出来,他知道,若是被睿王知道清清便是下蛊杀害王妃的凶手,王爷定不会绕过清清的。

      也只有左司知道,顾清让虽然宠着左清清,但是有些原则上的事,他从来不纵容她。

      到最后,大夫也只说她是因为体内蛊毒进脑,所以才发了疯,至于她为何自醒来后便整日地重复着说要杀了睿王妃,没人能解释。

      两名护卫本提着精神守着,忽听屋内瞬间静了下来,本以为是屋内的人终于闹腾累了,却不想房门在这时猛然被拉了开来,左清清一个箭步便从里面冲了出来,“她来了!她来杀我了!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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