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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的烟火
“没事儿，我们都差不离。”
黄泉虽然这样说，但哪里是差不离，她们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南轩打心底里是爱着苏语的，而她师父，怕是打心底里不喜欢她的，若非是有个守路人的名头挂着，她还真找不到法子在冥府一直待下去。
“好了好了，说起来苏姑娘你要做些什么菜啊？早知道要在这里吃饭我就把花酒带过来了，千年不见人间的酒还是那么的难闻。”
苏语忙着自己手上的物什，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那掌柜的你想吃些什么？”
“额……这个，你就捡着好吃的做吧，我不挑食。”
闻言苏语轻轻地笑了笑：“掌柜的，你和鬼差大哥嘴里描述的真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哎哟呵，这群小崽子还背后说起我来了，那……他们是如何描述我的？是不是说我凶神恶煞？！”
苏语思量片刻，道：“‘那奈何路的掌柜的简直是狠辣无比，姑娘你可得小心应付，一不小心她就能把你的六魄给你扒拉咯，而且冥府这么大个地方几乎没啥鬼灵敢和掌柜的结怨，据说她是天上某位大人物的关系户，而且动不动就打鬼打灵什么的，不苟言笑，冷漠之至！’这便是原话了。”
“……他们还真舍得损我，不过他们都把我说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敢来找我？”
“死马当活马医，我就想着能见他一面吃再多苦都是值得的。”
“那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好‘大夫’，诶……这是鱼诶！没想到你师父竟然藏鱼！苏姑娘，我想吃鱼，求求你了，你给我做这个罢。”
黄泉喜欢吃鱼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她在天都养伤的时候，晟暨每每亲手给她做鱼，好吃的紧，后来变样成了习惯，只是到冥府之后，就再没有吃过鱼了。
苏语看着黄泉的星星眼，顿了一顿，叹气，道：“掌柜的，我，我最不会做的就是鱼了……”
“……”
黄泉撇嘴，早知道便不留下来吃饭了，想吃的什么都没有。
“小师妹小师妹，怎么样了？”
二师兄探进来一个脑袋，二师兄身后是悄悄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没有偷看的大师兄。
“我做几个菜，我们中午好好的吃一顿。”
二师兄往里头仔细瞧了瞧，点点头又撇撇嘴：“真没想到师父竟然还藏了菜，若非小师妹这次回来，只怕你我二人还要被蒙在鼓里，你说是吧大师兄？”
大师兄当做没听到的样子，绷着个脸。
见此二师兄也不自讨没趣了，对着苏语傻乎乎地笑了笑，拖起面瘫似的大师兄就离开了这里，到屋子里去等菜去了。
大师兄最后给了黄泉一个目光，看得她心里只发毛，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看出她的身份，不会的不会的。
偏生大师兄就是觉得她哪里有问题。
苏语做了八个菜，其中有六个都是素菜，其他两个是汤——在黄泉强烈的要求下苏语苏姑娘将那条鱼炖成了鱼汤，不吃也就罢了，吃怎么可以没有肉呢？
至于另外一个，是白菜汤和了点碎肉。
这一顿饭吃的黄泉老憋屈了，鱼是没有味的，好死不死其他菜她都不喜欢吃。
“白姑娘，是这些菜的不合你胃口吗？”
二师兄心直口快，看着黄泉紧皱的眉头一脸嫌弃的神情话不过脑就说出来了。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哦哦。”
……
饭宴过后，大师兄二师兄识趣地躲在屋里下棋去了，至于黄泉看了看含情脉脉对视的一灵一人，不得已敲开了二位师兄的房门，尴尬地坐在一旁看他俩下棋。
“白姑娘也喜欢瞧这个？”
千年前她是有闲心弄这些的，虽说不上有多精通但好在棋艺是不错的。
“以前学过，不过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闻言大师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了黄泉腰间的一枚玉佩，似乎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黄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大师兄人倒是实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的玉佩看，凡人又看不出什么。
“白姑娘怎么想到要来看下棋？”
“我怕打扰他们，就和你们挤挤。”
“看白姑娘这个样子，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罢？”
黄泉想了想，道：“卞城冥府大小姐，你们以后若是有事要找我的，只管来冥府便是。”
二师兄闻言浑身抖了抖，颤着声音问：“为什么白姑娘你的府邸名字和传说里下面的冥府一模一样……”
黄泉闻言“噗嗤”一笑：“义父姓冥，我母亲早逝，我呢，就是个外头的野孩子，是义父收养了我，府邸若不叫冥府叫什么？”
二师兄这才好了些：“我还以为是……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黄泉笑了笑，没说话。
——
“师父，你还记得八年前我与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么？”
“记得，你说，让我和他们二人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那你没有做到啊。”
南轩默然，他确实没有做到，自苏语不在他身旁，他和两个徒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不仅仅如此，他如今嗜酒，积蓄都被他买酒花完了，每每到这些日子，总会盘算出些钱买些菜等着苏语回来。
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她待你好吗？”
南轩轻轻地问，黄泉守路人，这个名头听起来就不怎么善。
“掌柜的人很好，师父不必担心，好了，不说这个了，师父，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前世的因今生的果，指不定是我上辈子亏欠了你才换得这个结果，我们谁都不欠谁的，我一点都不后悔，就算是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
“我从前应当允你下山的。”
看着南轩垂眸的样子，苏语摇了摇头：“你没有错，下不下山都是因果，感情这回事，其实就和天地间的飘絮一样，飘飘荡荡，没有归宿，只是恰好有的人身处飘絮中却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会漫无目的地寻找，更不会成为飘絮中的一员，而有的人只能被世俗侵蚀，随波逐流，成为飘絮存于世间，像我，这辈子似乎都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唯一我可以说出来的，也便是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
说到这里，苏语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道：“日后你也莫要再喝这么多的酒了，酒是伤身的物什，二位师兄也是同你一同生活，你不顾及自己也应当顾及他们，师父，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最后一次。”
“好，我听你的。”
南轩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苏语来到后山坟前。
风柔柔的，吹在脸上很舒服，竹叶顺着风飘落在地上，苏语捡起一片翠绿的竹叶，放在手中，余光扫过那块没有字的木碑，眼中湿润了。
“和以前的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万物新生时节，我总以为你会回来，八年来，每每在下雨的日子里我就能看到你，我特别希望每日的雨能够下的久些，这样，我就能看你久些，语儿，真的不能在人间停留吗？”
“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笔灵，掌柜的走，我就得走。”
“你对这世间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苏语不语。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是可以早一点遇到鬼差就好了，若是早一点遇到，就可以早一步遇见掌柜的，也不至于等候八年。
可惜这世上的结果，从来不是如果可以左右的。
“是有的吧？就不能求求白姑娘让你多停留么……”
苏语摇摇头：“师父，掌柜的她不是冥府的主子，也不能违背冥府的规矩，我现在是冥府的笔灵，若是在人间停留太久，就会消散，还会连累掌柜的。我……我还不曾问过师父，想好她和我之间你喜欢谁了吗？”
“语儿，我……”
“罢了罢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不用放在心——”
“我喜欢你。”
南轩的话让苏语本不存在的心出现了一丝涟漪，她看着他，缓缓说道：“师父，你带我下山去看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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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可以在评论区里说鸭，想看什么样的故事都可以说，或许就有你喜欢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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