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作者:卓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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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慈宪


      人为什么会有孤独感?

      勒庞认为群体是有思想的,一个社会是具有它独立思考的能力的:一个群体往往会做出更幼稚的选择。群体中某些背离群体决定的个体,往往会显现得格格不入,随即滋生不被认同的孤独感;更有甚者,在被他人口诛笔伐受些苦头后,会更急于融回这个群体,用些疯狂可怕而又立杆见影的举措证明自己的合群。

      而毛姆却认为,孤独源于对精神需求的追逐,是自身欲壑未填的空虚感。

      陆慈宪翻了不少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上面的解释头头是道,可没一个能让他静下心满意的。
      夜店的舞曲喧嚣得让人的耳蜗只能在意它,眼前一张张或精致或滑稽的脸庞都有了自己的叠影,留在残碎的记忆里的只有射灯五彩斑斓的光线,而一脚踏在茶几上和朋友对吹黑桃A、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陆慈宪又能在意谁呢?

      今天是陆慈宪的30岁生日,也是他升级公司开发部部长的第一天,他得在夜店里,和他的同事们一起过。这生日不属于他,是公司的。

      即使昨天再疯狂荒唐,也依旧是昨天;不把昨天的债留给今天还,是他一贯来做事的原则。
      昨夜喝了一晚上大酒,凌晨被不知道哪个龟孙扶着去了酒店,扔在房间地毯上完事儿。正午十二点准时醒过来的陆慈宪形销骨立,缩在沙发边上冻得瑟瑟发抖——送他回房的仁兄大约自己也清醒不到哪里去,大冬天把冷风开开来了,还对着他吹。要不是暖气效果持久地给他回血,他陆慈宪可能就此报销了。

      他吸溜了下鼻涕,拨了个电话给赵楠,叫他赶紧滚过来接他的人和车,顺便带一套正装,因为下午还约了老教授喝茶。

      前台送了份午饭上来,胡乱吃了两口后,陆慈宪把自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涮了个干净,再换上酒店提供的盒装内衣。他骚包地站在镜子前,欣赏着用辛苦汗水挽留下来的六块腹肌,颇为满意。发蜡喷完后,赵楠微信过来叫他下楼。陆慈宪想了想,还是穿着浴衣退了房卡。他今天赶时间,得让公司在于教授面前留个好印象。

      一出大门就瞧见自己那辆大红色的骚包大切驶向路边。大西伯利亚过来的猎猎寒风摧残地他面色惨白鼻尖通红,他就套了件浴衣,丝毫不顾忌路人的眼光。急匆匆的上了后座后,陆慈宪接过贴心的赵楠给他带的披萨。

      “我说你心够细的啊,昨天那一顿......哇塞,现在吃了点东西胃里舒服多了。老赵你不愧是个当哥哥的好青年啊......有点凉了”陆慈宪把空调风调最大,没有一丝形象可言地大口吞咽着。赵楠妹控他们这帮大学同学人尽皆知。

      赵楠和他、次仁马洛以及吴均一个系的,工作后他们仨又合租赵楠的房——他是个土豪富二代。四个小伙子吃喝拉撒全在一块,对彼此的身世是不能再了解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女朋友们越来越大的不满,次仁马洛和吴均就脱离组织搬走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光棍相依为命。

      “披萨是昨天思思点的,我没胃口,今天刚好热了热给你带过来。”

      “哇塞,这么体贴,谢谢思孟,谢谢楠哥......那句广告怎么说来着?恩!来劲儿了,重扫饥饿,做回自我!”

      窗外的大楼一座一座飞逝而过,各样或名牌或普通的车辆争先抢后上了高架桥。北京向来以肃穆闻名,其实陆慈宪觉得只有这儿的冬景才称的上这两个字。

      “感激楠哥,老弟这血液里那酒精浓度啊肯定是大大地超标,今儿个休息还费时间送我去西院,回来我自己想办法。日后再相见,必定鞍前马后,马首是瞻......”

      赵楠见他又演上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显然他们几个戏就没少过:“弟弟言重,为弟弟们抛头颅洒热血是为兄应尽的责任,怎会在乎区区一个谢字?”说完还抽了两张纸给他擦手。

      陆慈宪乐了,赵楠平时不参与他和吴均演戏,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他们赵大学霸俯首就入了演艺圈。

      他咬下一口披萨,含含糊糊的问:“近日有喜啊楠哥,赵思孟给你生侄子啦?”

      前方出了个交通事故,他们后面这一段堵了车,陆慈宪盯了下手表,时间勉强可以。

      一副成功精英、高龄之花模样的赵楠推了推眼睛,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尽量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怎么可能,这也太扯了。还没那么快,她只刚三个月呢,我去陪她做了个产检,仅此而已。”

      想起来后座那条光棍曾经和他妹那些不清不楚的事儿,赵楠瞥了眼后视镜里傻子一样仰躺着的他兄弟,还好,没什么反应。

      扯?陆慈宪打了个嗝,不听无可救药的妹控鬼话。他觉得身上全暖和了之后,从座位下翻出赵楠给他带过来的衣裳,就这么大咧咧地在后座上换起来。

      陆慈宪身高187,身量是绝对的长,车内空间是绝对的不够。在他伸胳膊蹬腿之间,车身被他压得摇来晃去,车里人理解还好,其他司机眼里绝对像某些难以和谐的运动。

      主驾赵楠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黑着脸骂道:“陆慈宪你个傻屌,动静不会小点吗?你看看后视镜,后面那车司机在笑啊,要是超车过去记住老子的脸,老子追杀你一辈子!”

      陆慈宪回头扒窗瞧了一会,不以为意地继续:“你心虚什么啊?就算后面是什么什么□□权贵,跟咱又没关系啊!”

      “再说,”他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车,记的是我的污名。”
      后面的车是辆黑色红旗SUV,上面还的确不是来自□□,也不是什么权贵。司机是中科院的司机之一李扬,后座上是同样前去西院的特重室主任顾津和他助手赵思孟。

      李扬猥琐的闷笑,赵思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后座探头望前面,一眼就认出故人的车,摇摇晃晃地显然正在开心地不行。介于胎教,她选择非礼勿视,旁边顾津正沉默低头翻着资料。赵思孟眼见李扬还在笑,怕打扰顾老师看书,急了,用力戳李扬的脑袋,压低声音道:“笑什么笑,顾老师还在后面呐,你注意着点儿。”

      顾津把自己交叠起来的两条腿当作支架、神情专注地浏览一份厚重的报告,时不时用不离身的钢笔批改圈点,一幅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他的手很修长,显然也很有力,不少地方还有着茧子,在钢笔的衬托下,瞬间多了许多书生气。他们院里都知道,四楼的顾主任是个资深的钢笔控,他办公室的收纳柜里有个专门放置钢笔的盒子,里面便宜的是别人送的,贵点的是他自己工资入的。不难发现,顾老师从来不接100块以外的东西,虽然平时没什么人给他送礼物,赵思孟觉得这人要不及其地爱惜羽毛,要不就是个隐藏的社恐:怕欠人情不好还。

      前面的交警跑过来管制车辆,拥堵的高架桥很快恢复了寻常的川流不息。左前边空了一大块,李扬刚挂了一档一直慢慢跟后面滑,好容易见着机会了,怎能不插缝往前钻?

      冬日美景还是挺不错的,赵思孟哈一口白气,迷蒙里看见了红墙青桠,看见了远离地球的太阳并不强烈的光,看见了偶尔飞过天空的无助的掉队鸟,看见了......她哥突然瞥见她震惊而又心虚的眼神。

      赵思孟眯起眼睛,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赵楠的电话,揶揄道:“不是跟老头子吹牛皮为了事业奋斗终身吗?现在陆慈宪车上干什么呢?”

      看见赵思孟时,赵楠就觉得佛了。他无奈地戴上了蓝牙,屈辱而又愤恨地辩解:“思思你别误会,车上没有姑娘,不不不没骗你真没有......只有陆慈宪,只有他,男的!他丫的在后座换衣服,昨天升值晚上喝醉了,今天找我当代驾!

      “我们去西院,陆慈宪怕迟到我们刚从酒店赶来的。你也去?那太好了,我们顺道。

      “......不是和他。

      “扯淡!”

      赵楠拽下耳机扔到储物盒里,黑着脸继续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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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都放在上面,省的不继续写。陆慈宪有点神经病啊,最近流行一个词叫“沙雕”,他应该多面吧,开心的时候很开心,冷漠的时候也很气人,这点大概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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