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奇缘

作者:左海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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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无瞳之人


      先是和玉虎联络,玉虎听说我要回去,高兴坏了。进谷一年多了,想到要出谷,我也很兴奋。可是一收拾我那一年没用的动力伞,心登时凉了半截。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带来的那筒汽油,早就被李达的那个臭儿子打翻了。我这个当姑父的还真是拿他一点脾气也没有。而动力伞里的油料和电源也耗了个精光,根本就不可能起飞。
      怎么办?我总不能再走水路吧。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把动力伞的动力部分——螺旋桨拆掉,动力伞彻底变成了滑翔伞。
      不几日都已准备停当。吻别了香如倚墨还有思齐,我挥手向岳父和谷里的人们告别。一大早,我和李达就背着滑翔伞爬上了梅花谷边沿的山峰。挥手和李达说了声再见,辨明了方向,我拉起滑翔伞紧跑几步,滑向了云雾之中。
      本来我以为很快就能冲破云雾,见到阳光。可谁知雾气却越来越大,在云雾中我难辨西东,只好借着风势努力的向高处飞。
      忽然间天色骤变,一阵狂风起处,我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在浩渺的天空上,无边的云雾里,呼啸的狂风中,我就凭借着小小的滑翔伞,拼命地保持着平衡,就像一粒小小的蒲公英在空中飘荡,任凭风儿把我吹到何方。
      时间是如此的的漫长,也不知道飞出了多远。云雾渐淡,风儿稍歇,我赶紧控制滑翔伞向下滑行。低头一看,四处都是崇山峻岭,我可不想再一次孤身陷入原始森林之中。于是又赶忙把伞向上拉,可是风却越来越小,又没有遇到上升的气流,不管我怎么操控,我还是一点一点地向下飘落。
      忽然前面出现一条大江,横贯大地,水面开阔。我心中暗喜,操控着滑翔伞飞到了江面之上,沿着江面向下游滑翔。此时早已云开雾散,看一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但是天空依然阴暗,太阳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
      两岸是高耸的山峰,我就在峡谷间滑翔。只觉得耳边越来越安静,风越来越小,我也越来越接近水面。终于我的脚就要落入水中了,而我也做好了再来一次顺江漂流的准备。
      忽然我感觉到沿着水面有一股上升的气流,虽然不是太强,但却可以借用。就在我的脚落入水中的刹那,我猛然抬起右脚用力向水面踏去,借着这一踏之力,利用那股沿着水面的上升气流我又重新飞起,向前滑翔。
      飞行了十几米,我又渐渐飘落,即将落进水面之时,我的左脚又拼命地一踏水,于是我又重新飞起……就这样我就像一只蜻蜓一般,在宽阔的江面上点水飞行。
      过了一段时间,我已经掌握了诀窍,开始驾轻就熟,甚至开始享受,每次踏水飞越的距离也越来越长。此时的我更像一只小燕子,在江上戏水。想起第一次出谷时和江豚在水中遨游,今天的水上滑翔同样是一次非凡的体验。
      踏浪而行!我的气息平稳,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而我的心中则充满了快乐。
      江面越来越宽,转过一道石门,前面豁然开朗,无边的水面就像无尽的大海。我一下子投进了“大海”的怀抱。“海”面上的气流明显增强了,这更有利于我踏浪水上漂。我在“大海”上自由地起伏、旋转、翱翔,甚至更像是在撒欢儿。
      不知不觉我已深入到“大海”的中心,水雾弥漫,朦胧之中似乎看到有一座小岛,此时的我已经微微有一些气喘,额头上也好像有细微的汗珠,就想到岛上歇歇脚,休息一会。我沿着小岛盘旋了一圈,一拉伞头,降落在小岛之上。
      这是一座没有人烟的荒岛。荒岛中心是一座小山,要不然恐怕一眼就能够看到岛的另一边。我并没有解开伞具,只是轻轻地提着伞包,想找一块岩石坐一会。
      来到小山脚下,发现有一块平整的石头,我盘膝而坐,双目微合,手掐法诀,练起功来。不消多时只觉得满口生津,神清气爽,身心舒畅。
      正在此时,不知怎么的,好像感觉靴子里龙鳞隐隐地一震!我心中一动,轻轻将津液咽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惊得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就在我眼前两三米远的岩石之上,有一个身穿青灰色长袍的人和我对面而坐,也是双目微合,手掐的法诀竟然和我一模一样!在这荒无人烟的湖心小岛,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就坐在我的面前,我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我隐约感觉到了一丝诡异,脊梁沟直冒凉气。我大着胆子轻轻“喂”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啊!在他的眼睛中我没有看到瞳子,竟然全都是眼白。这竟然是一个没有瞳子的人!
      此时他却对着我微微一笑。这一笑差点把我的魂儿吓飞了!因为他笑得让人无法形容的诡谲。我宁愿面对的是老虎呲出的獠牙。
      我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轻轻说一声:“告辞了!”慌乱中拉起伞包,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一阵“呵呵呵”的怪异的笑声。
      我来不及回头去看,飞跑几步,跑到岸边,脚下猛然一蹬,借着岸边的落差已然飞了起来。此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那个怪人也已经追到岸边,顿了一顿,忽然一跺脚,霎时踪迹不见。
      我不由心中一凛,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虚幻的声音:“想走,那里有这么容易!”我吓得浑身一颤,四处观瞧,周围除了水雾,什么也没有。
      恰好此时有一阵救命的风儿吹来,我赶忙拼命地把伞向上拉。心中只想着赶快逃离这个小岛。我越飞越高,心中稍觉安稳。
      忽然感觉到头上一片漆黑,抬头一看,一块黑云压顶而来,越来越近,只看见那黑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蛹动,伴随着黑云而来的是那瘆人的怪笑声。我暗叫一声不好,今天怕是撞见什么怪物了!
      我赶紧向下拉伞,当我降落到某个高度时,风忽然一下子就没了,我开始缓缓地向着水面飘落。正当我想要像之前一样,踏水而起的时候,我的脚刚刚要沾到水面,脚下的水突然“哗啦”一声涌起一朵巨大的浪花,就像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想要把我一口吞下!
      我“啊!”地一声大叫,双手猛拉伞绳,双脚不自觉地向前抬起,躬起身子,躲过浪花,就像一只大虾米。飞越过浪花之后,在浪花的边沿用双脚“啪”地向后一点,滑翔伞已经借力飞起。幸运的是水面上一股上升气流忽如其来,我顺势又飞上了高空。
      这次我可顾不上什么云和浪了,只想着一个字“跑!”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风势开始增强。顺着凛冽的西风,我飞快地向前滑翔。而那朵黑云伴随着怪笑,忽远忽近地鬼魂似的跟随着我。既像是嘲笑,更像是挑逗,似乎在和我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不由心头火起,娘的个脚!老子倒要看看你要干什么?我悄悄抬起右脚来,摸出靴子里的龙鳞宝刀,把它揣进了怀里。之后再也不去理会那朵讨厌的黑云,双手操控滑翔伞,顺风疾飞。
      只觉得脚下飞越过一条窄窄长长的堤岸,“大海”重新又变成了一条细流,蜿蜒东向。我在高空中,操控着滑翔伞,大致沿着江水的方向前进。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我忽然发现就在脚下大江旁边亮起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我心中欢喜,心想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不怕了。哪里知道我刚想向下拉伞,那朵黑云竟然忽的飞到了我的脚下,一下子下面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见黑云蠕动着向上顶来,似乎要把我包起来。没有办法,我只好借着城市上空上升的气流,向上拉升,越飞越高。
      虽然已经是五月初了,但是到了高空,尤其是在夜晚时分,依然十分的寒冷。再加上高空的湿气,和我紧张的汗水,我的衣裳早已湿透了。西风一吹,透骨的湿寒。
      我怕这样下去,体力不支,于是把舌尖轻抵上颚,运起功来。只觉得丹田里一股热流升上来,游走全身,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再也不怕高空的严寒。我抖擞精神,擦掉风镜上雾气,在漆黑的夜空中御风而行。
      那黑云就像是一贴狗皮膏药,就在我身边不远不近地跟随。不知这夜空哪里是尽头?也不知这场游戏该如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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