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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
魔鬼训练并没有因为张小瓷拼命呐喊的“抱抱优惹”停止,反而因为他说了太多次导致李云琅对他严厉威胁:
“你再说淋语我们就要绝交了。”
“这根本不是安全词啊,这是违禁词吧!”
树下乘凉老太狂扇蒲扇,看着他俩追打:“呵!”
李云琅的晨跑是他的夜跑,然而马路尾烟太大,张小瓷闹着鼻酸喉咙痒。两个人换到了空气好点微暗湖公园,但环圈更长,一套下来一个半小时,张小瓷蔫了三天之后蔫习惯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几欲恶向胆边生。
他又发现了其他的新鲜事。
“有人看着我们。”
他在转过百花桥时跟李云琅悄悄说:“从前天开始,就有人跟踪了。”
不是“感觉有人看着我们”,而是言之凿凿的口气。
李云琅奇怪:“你看见了?”
张小瓷:“嗯……两三天都是一样的人呢,好可怕。”
“长得什么样子?”
“不、不知道,是两个人类。”
“不知道你还能认出是一样的人来?”
张小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就是可以啊。”
李云琅想你这二五眼连我都看不出来还看别人呢。他宣布暂时休息一分钟,给张小瓷买个冰棍吃,自己跑到巷尾,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晚风带来了丰富的讯息,能感知到更广阔的周围环境对自己产生的针对意念,甚至可以追溯到前一分钟发生的事情。从百花桥头北至到微暗湖公园,南至曲水观复古式四合院群落,都没探索到任何可预见的危险。
他回来顺手打了一掌张小瓷后脑勺:“又想偷懒,我侦查了一遍,就两个90岁老头坐家门口乘凉提到了我们。”
“啊,说啥了。”
“说‘累不死你们这些龟孙。’”
“……”
“跟踪的人没有恶意,只是看着。”张小瓷铁定有人要害自己,期期艾艾:“你不信就算了嘛。”
李云琅:“以我猎食者的敏锐洞察力,根本没有,跑你的吧。”
张小瓷来劲了:“整天吃菠萝算什么猎食者啊,水果忍者吗。天天不好好吃饭就喝酒,替你担心酒精中毒半路饿死。”
李云琅撩起衣服来显示自己的腹肌:“数数几块。”
“但是我瘦了!”张小瓷多跑两步,踩在漱玉药房外的体重秤上,让他看数字:“看看,我这几天掉了2斤!”
“是肥肉吧。”
“我只有133啊。”张小瓷担忧极了,磕嚓磕嚓啃冰棒:“太瘦了怎么保护你?”
李云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小瓷,你整天担心点正经的事吧。”
张小瓷义正言辞:“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喜欢的人受伤。”
“行。”李云琅看看手机日期:“下周跟师傅约个时间,带你去举铁。”
张小瓷:??????????
张小瓷的话也不是被完全无视,他整天把“我有个终极秘密”挂在口上,跟进过青铜门似的,一个礼拜都神经兮兮左右察看,尤其晚上,如家里来客人时担惊受怕的毛毛。
李云琅胳膊肘搭在百事可乐包装箱上,好心劝他:“跟踪咱们又没有搞小动作,无非是两种情况。”
张小瓷一边看单子摆货架一边竖一根指头:“让一让,你说,一。”
“一,是看你好看。”
“二呢。”
“二是看我好看。”
张小瓷想想,在本上打个对勾:“那应该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对吧,你是安全的,出门就不要再怕了好不。”
张小瓷:“觊觎我的男朋友也不对啊,如果让你受伤怎么能是我一个男子汉可以忍受的呢?”
李云琅当时就想把张小瓷按地上好好揍一顿,这人是不是有亲朋被害妄想症,对他无法用正常方法展示自己的力量非常郁闷。
“别想了!干完活陪我去买衣服。”
在张小瓷家里这几天李云琅一直抓他的衣服穿,夜里打游戏不出门无所谓款式,对着弯仔不要赤身裸体勾引就好了。小瓷的衣服偏大号,穿在李云琅身上算短款,刚才经过西餐店一照墙玻璃,心态崩了,实在受不了这品味。
“你自己拼拼这英文,彪、彪豹?耐KEY ?阿迪达SEI,这是普通话可以发出的声音吗,刚冲我傻乐的那哥们笑得跟通电一样。”
小瓷也乐了:“我买是因为没有人看我呀。”
他得意快活:“跟你不一样,穿在我身上没有人会拼上面的字的。”
山寨款穿在男模的身上才会像时装一样被人仔细盯着瞧。他穿来的运动服带着兜帽,一跑步就罩住头,还是引人纷纷侧目,现在露着脸就更不得了,小瓷发现夜跑的人变多了,他俩要是胆子大喊个口号外放迪斯科,也能跟J城最大团伙势力中老年暴走队一决雌雄。
然而李云琅误会了,改口道:“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式比较适合小可爱,我穿了奇怪。”
“唔?”张小瓷看他突然cue自己,有点开心:“那我给你买适合的衣服好吗?一会儿我们去商场。”
李云琅放在口袋里的手转着黑卡,无所谓地点点头,跑到一边长椅上喝酒。
终于到了这个环节,给喜欢的人买衣服!
张小瓷在工作间蹲地上数自己的存款,扣掉生活费,下个季度房租,花呗,还剩下……嗯,不容乐观,手机就先不换,网速不好没啥大不了的。但是可以给他买两件名牌啦,吃人家的口短拿人家的手软,李云琅应该不会那么快离开自己的吧……不不,这么想不对,爱情不能够交换,只要让他感受到真心就好……
王晟在外拍门:“谁在里面啊快一点,我要拿包!”
张小瓷慌慌张张把手机账本关掉,提着背包给同事让路。
王晟进来时又把张小瓷拉了回来,反锁上门。
小瓷:“唔?”
王晟叉着腰,低声道:“小瓷,你跟我说,天天在外面等你的是什么人啊。”
张小瓷完全不想人生第一次出柜就是跟同事坦白……跟同事坦白算怎么回事,肯定要去奶奶的墓前絮叨前因后果吧。
他眨眨眼睛,就说:“就是我哥啊。”
“你有什么哥啊,你妈生的那个后弟都不待见你,去年过节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小瓷,别怪我没提醒,外面那个是好人吗。”
他手指头戳着张小瓷肩膀,点痛了他:“那种人,先是花言巧语进你的家,假装用长生跟你谈条件,接着侵吞掉所有资产,趁着仪式时吸干你的血吃你的肉,你这辈子就完了,什么都不会剩下的!”
张小瓷以为他是用的比喻句,心道原来王晟这么有文采的吗,平时看起来胸大无脑的样子,可真意外啊。
小瓷决定再也不以貌取人,道:“放心吧,我哥比我有钱,看不上我的出租房,也看不上我的阿迪达SEI。”
“SEI能看得起你的阿迪达SEI?网上这么多报道你没看过?虽然那些报道是爆了又删……每年公正处有多少无法核实真实户主的房产都是私自签下的合同,法律上不承认,但在“他们”那里的规则是生效的,他们通过这种方法扩张领土权!”
张小瓷:“可我也没有属于自己的资产啊,老家三亩地租给邻居种着韭菜呢……”
王晟两只手掐住张小瓷的耳朵,激动道:“那你总有命吧,他们吃人啊!”
听到这句张小瓷才明白过来。
“啊?不啊,你误会啦,我哥是人类啊。”
王晟一愣:“骗谁呢。”
“不不不,这个真的是误会。”小瓷哭笑不得,不舒服地拨开他的手,挣脱了剧烈情绪的压制。
“他戴了隐形眼镜罢了,男生也有爱美的权利呀。”
王晟放松下来,还是怀疑:“不可能,哪有隐形这样的,我女朋友说……”
他差点说漏嘴,张小瓷却没听出来,急于离开这种感情下的王晟,不断后退:
“他连一滴血都没碰过,而且那些人只能吃葡萄苹果,橄榄和无花果不是吗,其他的东西都无法消化,我哥要吃菠萝的呀,天天没见着什么毛病。”
李云琅不耐烦给他发来支付宝信息:还去不去了。
“我哥催我啦。”
张小瓷顺着引子开了门,越过王晟,见李云琅就抄着手站在更衣室外,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身后的同事——只有一秒,而后散漫地转身。
王晟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找他女朋友聊天去了。
张小瓷路上蹦蹦跳跳,好像秋游小学生,李云琅给他买了个兔子气球:“拿着。”
张小瓷躲开:“不要啊,好傻。”
“你也知道傻啊,你傻的好像这个球!”
张小瓷不跳了,老实巴交跟着他。本来路径直进恒隆,结果李云琅步伐一拐进了对面的商城里。
天啊,张小瓷无论怎么扩充他的预算也只够在这里买半件,他战战兢兢扫了眼模型身上的衬衣标签,行吧,二十分之一。
一件衣服的钱到底让谁赚走了呢,设计师天天维权,布料商要破产,服务员像站岗,跨国厂家支付昂贵的税,哪里来的无形之手扼住了我贫穷的喉咙。
李云琅轻车熟路地挑着进了几家店铺,也不试衣也不看,直接跟店员亮了下手机号,一会儿店长亲自带着衣物出来,笑容满面地给他,装的东西跟零售规格完全不同。
“都准备好了,您让人打个电话直接送到府上。”
“跟朋友出来路过。”
李云琅示意她不要说太多私事,就此打住了。
张小瓷看男朋友买衣服也不需要自己参考点评,正在门口看眼镜和配饰,没注意这边。
李云琅低声:“给我包个适合他的镜子。”
“衣服呢,挑两件吗。”
“现在先不用。”
“这套是休闲西装,有小号,轰动今年春巴黎的“波旁之夏”,现在改良把黑矿石换成了白贝壳,颜色调亮,布料更滑,像大西洋的海风一般,很配他气质。”
李云琅被说得有点心动,最后摇摇头,店长就不再推荐。
张小瓷纠结死了,怎么办呢,如果直接道歉说“买不起”会特别的冷场,真诚不是泼冷水让朋友难堪啊,但自己什么也不做又好没用。我为什么只是一个银座店员而已呢,明明可以更好……他灵机一动,难道带他来这里见识高消费,也是李云琅的刺激手段之一吗。
工程师之梦!
李云琅出门招呼:“走啦,J城一家品牌总部都没有,送过来就要晚两天。”
休闲服运动服再买一套,内衣三套,本来要下楼,看到一家时尚店又进去了,涂得漆黑的墙面上画着色彩斑斓的抽象涂鸦,满屋吊满银器灯光乱舞,一看就是价位上不去八千块的档次,张小瓷心里压力不会太大。
他挑了一身不太夸张的递给小孩:“换上。”
张小瓷抗拒:“唔?不要,我衣服多着呢。”
李云琅:“换上看看,我也要买。”
他给了个眼神:“你不想跟我穿情侣装吗。”
张小瓷被撩拨得明明白白,心甘情愿地接了衣服。
在更衣室又是半天没出得来。
李云琅已经怀疑“更衣室”这个地方可以把张小瓷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他推开天鹅绒窗帘,小孩果然在对着镜子愣神,眼睛飘远了。
他饶有意思地看着:“在默默欣赏自己的帅气身影?”
张小瓷没动,半晌生涩地眨了下眼睛,对镜子里穿着新衣的自己有些疑惑地说:“如果评判标准是评判体系内必需的存在,那么这个标准是否是客观的?”
李云琅:??????
您在试衣间的时候是能穿越去哪儿。
李云琅看着小瓷转过身来,满脸写满沮丧。
“我以前刷微博觉得,大家都太容易把贫富放在嘴上了,不是钱多不对的意思。而是,用钱来衡量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标准,格局太窄。比如有人用怜悯的眼神看我,就让我很不爽,苦是有的,但人不是只活在金钱统治之下。春夏秋冬里,难道不也有令我们振奋的一二事吗。”
“我喜欢为了喜欢的人倾尽所有,也许是自我感动,但我这种人,没太多见识,也不浪漫。除了这种方法想不到更好的,而我一旦发现倾尽所有也没办法让对方满足,就好挫败啊。”
李云琅给他挑的衣服青春气更浓,衬得他现在像忧愁的维特,每天都在发问为什么。
李云琅揉揉他脑袋:“所以你的问题是?”
“我还太幼稚了,之前要自在地活着,想跟喜欢的人自由自在。哪有那么简单?简单的话,这地上许许多多的人,还用得着拼命吗。是因为我还没遇见过真正的困难,总看到有后路。当后路完全消失时,比如爱人病了,房子强拆。”他看着云琅,“你被坏人绑架了呢,我交得起赎金吗。”
他又低头:“你说得对,我之前好像不是活在这世界上,你领我回来了……可我好怕啊,云琅。跟踪的人还没查明,你能不能在我富起来之后再出事。”
“………”
有这样诅咒般的希冀吗。
李云琅竟然一时无语,张小瓷是什么人,敌人派来克他的小怪物?
不想给他买太贵的衣服,就是怕他想得太多,如今看来,想得一样不少。那本来是要给他自信的礼物成了罪魁祸首,华丽得不堪一击,不如早点撕掉。
李云琅跨进更衣室拉上窗帘,捧着他头发软乎乎的脑袋。
“于雯走前骂我好为人师,可能是吧……你要听听我的原意吗。”
张小瓷点点头,头发在手心里摩得咯吱咯吱响。
“第一天的时候,我想让你注意周围的人,今天我想让你注意自己。忽视身边和忽视自身同样是罪过,你想要自在的生活,为什么不能?你在J市如何站住脚,一样也可以达成现在的目标。”
他拇指揉着张小瓷的脸:“高度理想主义突然过度到现实会让你一头扎进廉价务实的深渊,所以你才会挫败,但自由……自由就是不从其类?很简单啊,你如果想坚持,就会脱离所谓主流价值发现同类,那些不充裕但活得有声色的人。据我所知,这类人很多,毕竟权利财富聚集在一小部分人手里。你看那些晚上跟我们竞赛的阿姨们,在火锅店里约饭的朋友,他们也生病,他们也租着房子,他们不快乐吗?小瓷,俗事让我们成为活生生的人,别怕它。”
“所以,你要看的是真正的世界,不被裹挟的,不被忽略的,不被打上标签拉黑的。而且‘拼命’不全是急功利近,追逐幸福,本身美好。”
“我希望你照镜子的时候,没有低沉厌世自我怀疑,是拽拽领子想,我真是一个帅哥,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女孩喜欢我。”
张小瓷听到这里骤然反对:“不要!”
“嗯?”
“我只想让你喜欢我,我只要喜欢你。”
李云琅想好的词都忘了,心里火辣辣的。
“……我好像警告过你,在我一本正经的时候不要告白。”
“你继续。”
李云琅:“给你买衣服,不希望你自责。我也……我也喜欢给在意的人花钱,就不能让我高兴一次吗。”
张小瓷抱住他:“呜呜呜。”
又仰头问:“我现在可以抱你了吗,不要打我了。”
李云琅垂着手嫌弃地叹气:“特殊情况,抱抱U。”
他下巴又偷偷蹭张小瓷的卷毛,毛毛不在身边,只能这样获得慰藉了。
店员是个无所畏惧的东北大妞,在帘子外面看着两双脚对着,马上用衣架敲墙:“两位大哥,换完衣服就出来吧,拍视频去HM啊,我家没篓子没纸的。”
俩人赶紧红着脸出来,李云琅交了张黑卡也没让大妞客气半分,大妞不认识黑卡,以为是招商银行跟霸王的联动版呢。
换上完全不像的情侣装出门,李云琅把树脂平光镜的包装扔了给他戴上,张小瓷立刻像个乖宝宝了。
“好看吗。”
“还行。”李云琅想起来:“刚才,你同事跟你说什么了。”
“哦,同事骂人!”张小瓷也想起来了,愤愤不平:“他说你是做坏事的,还说你不是人,会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卖我的地,我严厉地驳斥了他。非常严厉!”
李云琅:“你怎么驳斥。”
张小瓷:“我说我哥只是喜欢打扮而已啊。现在的人啊,动不动说女像J男像V,我觉得这就是嫉妒吧,人心好可怕的。”
李云琅:“张小瓷。”
“到!”
“你是怪物吗?”
张小瓷:?
李云琅:“你觉得我是干嘛的?”
张小瓷:“这还用说吗,你是健身教练啊。”
李云琅气笑了:“对对对,我们去办张卡吧,你看那边有个银座健身……”
张小瓷带着他的新GUCCI眼镜真实哭泣:“我这辈子都离不开银座了吗!”
其实也不错……
李云琅看着远方的灯火,他本来要逃避一个远方去另一个远方,但却在离家不到5站地的地方住下来。二十多年,身边除了所谓的家人,没有真正的朋友,V族们一开始拿他当做李家的大儿子交流,后来有个仆人说漏了嘴,大家便知道他是谁,余下的只有客气跟疏远。
世界70%的P类,30%的V类,还有李云琅自己一个。
哦,VIP。
李英在一次早餐上,说他呼吸了太多这个小城市的空气和污浊的风,会变得跟它一样市侩,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到他百年前曾经生活的地方,在那云层之上的幽静城堡中度日。
他反问:“你们不也是常年住在这里吗。”
李英:“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安全,可不会从空气里读取城市情感,被动改变自己的性格。”
他瞥来一眼:“你看你现在,跟于戚说话的时候像个热忱的修车师傅。”
这个比喻令李云琅深深折服,李英老妖怪名不虚传。
但他就是想在这里活着,这里有活着的感觉。
在这个一家一类品牌旗舰店都没有,人来人往的闹腾地方转圈跑步,在风中变得像百无聊赖的老人,生不如死的上班族,像迷茫的中专生,迷路的大多数,路过卖着不好吃的猪尾巴望眼欲穿的小贩,路过当做火爆电视剧取景地的山脉湖泊,路过一些夫妻杂货店,一些洗车店,蛋糕房,路过一家统一银座。
怎么舍得住在云层之上只能看到人的头顶,呼吸着毫无波动的冷空气?
他侧头看向高高兴兴的张小瓷:“那里都是正常人,可没有你这种怪物。”
张小瓷眨眼:“唔?”
然后他看到之前买了又扔掉的气球顶在茂盛的槐树上,无法飘远,就拽拽李云琅:“它挂住啦,好可怜,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李云琅一秒从抒情里回来,推他一把:“可怜你个球啊!”
罗马尼亚,康斯坦察,于戚落地一日后。
他在J市受召飞来,不知从进门后在这张床上呆了多久,他在李英身边不敢逃跑不敢反抗,养成了对这个人卑躬屈膝的性格,任凭他或是过分或是残暴的喜好。这么多年在李家学习修养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让李英能玩得开心。
徐哀中毒不能承欢,病态地接纳一个外子供给丈夫取乐,有时候让于戚觉得屈辱恨意与绵延的失意。
他马上打醒自己:真以为自己在李英面前是个人了吗,你的爱算什么东西。他不会看的,看到也不会说什么,就像他的已读不回。
李英放置着于戚,于戚却越来越依赖他,真是好手段。
于戚又模糊想到,可能这就是于雯离开李家的根本原因:姐姐不想受制于任何人,恩人也不行。亏欠便亏你,你骂我狼心狗肺也罢,却不可夺去我的自由。
于戚当时没反应过来,之后越陷越深,跑不动了。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于戚像小狗一样,翻转身子伏在他胸膛上,吻着李英的脖子,侧脸,下巴,耳,他更想吻他的总不笑的嘴唇,但是不敢。
果然李英喝了点酒休息片刻,摘下他的眼罩发话了:
“云过在多伦多怎么样。”
他会挑于戚头脑空白的时候问话,需要小心回答,
于戚嗓子早哑了,咳了两声,缓慢地发音:“昨天夫人办了场party,说他交了两个朋友。”
“什么朋友?”
“打联机的朋友……”
李英嘲笑一声,不想点评。于戚接着说:“他在那边的时候,还跟云琅一起打联机,兄弟俩这样也算联系着吧。”
“云琅……”李英念着大儿子的名字,沉思了一会:“他在做什么。”
“唔……”于戚的脸色装得很像。
“他什么也不做,我知道。”
李英一下下抓着于戚的短发:“你呢。”
“帮肖霰张罗赛车的事……可能也要跑。“
“小孩的游戏啊,去吧,看云琅愿不愿意一起玩。”
夫妻俩对大儿子的头疼倒是如出一辙。
于戚说:“我会劝他的。”
他手指摩挲着男人的皮肤,眼睛在他嘴唇上不住留连。
李英按着他的头靠近唇边,道:“想吻吗。”
于戚立即亲上去,牙齿小心翼翼地咬,舌头试探性地进入,李英睁着眼睛,几乎冷漠地看他渐渐用情至深,到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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