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好像见不得光

作者:极限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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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辩



      自从前还稀罕“西洋玩意儿”的时候,这座镀金钟表就千里迢迢运送来做客厅的装饰,此时“铛铛”敲打着,提醒家中仆人夏时令的早晨到了,厚重的帘被拉下,阻隔了鸟的叫声和茂盛树冠上粉嫩的花。
      于戚见到李云琅回来时正是眼白发青嘴唇起皮的时候,声音也是哑的:“来了。”

      李云琅跟他点点头,看仆人们的样子也是一夜紧张过度,魏管家急忙去迎他:“都让人去接你了,怎么不能等一会非要跑回来,伤到没有。”
      李云琅脱下外套兜帽指了指鼻梁上一块红斑:“就这有一点。”

      管家让他坐下,抽走领结上的绿宝石贴在他鼻梁上,不住念叨:“老爷福大命大,风风雨雨经历多着呢,哪次都是化险为夷,带去的人又都是手脚利索能干,一个顶十个,我们别自乱了阵脚。”
      “嗯,我妈人呢。”
      “夫人在路上,这段路可不近……好了,还有哪儿疼?”
      “没了,您歇着吧。”

      李云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筋疲力尽,只要了一杯水就加入了肃穆的行列,陪于戚一起坐着,倒不知该想什么了。

      在他认知中,李英狡兔三窟出行万全保障,除了几十年前徐哀不小心感染金杯之毒,不能圆房又时不时害冷外,家里没出过大事。他登陆手机,这会儿网络上已是铺天盖地的红色大字新闻标题,统一发稿的表面信息,瞧不出具体工作进展,遇到这类问题,官媒们总是措辞小心谨慎的。

      也许是太沉闷了,于戚把手搭在他胳膊上,问:“你饿吗,最近吃的什么。”
      “喝啤酒。”他答:“菠萝酶和果糖一样能让细胞活跃。”
      “不可能完全替代的,别硬撑了,你在怕什么?”
      “我不怕什么。”他不提这事,躲开了于戚的手:“那边几点出事的?”
      “昨晚……抱歉,忘记给你说了,当时心里一团乱麻。”
      李云琅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早知道晚知道都帮不上忙。
      他们俩坐了一会儿李云琅又问:“我们在等什么?”

      “夫人和云过,罗马尼亚只给我们开了一条线,等他们落地再一起去。”
      李云琅:“不要带这么多人,关心则乱,警报没解除,如果趁我们措手不及打来了第二波袭击怎么办?”
      于戚:“我也是这么说的,夫人表示可以理解,但云过情绪有点激动,恐怕这次丢下他,将来会怪罪我们。”
      李云琅:“……嗯。”

      毕竟他才是亲生的那个。

      于戚揉着太阳穴,觉得连头带着脖子都有些泛酸恶心,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他不再是从前瘦弱的穷小子,现在身体强壮难得生病,只有精神过度紧绷能造成偏头疼。

      李云琅:“反对派的诉求是什么?”
      “诉求?”
      “他们想达成什么目的。”李云琅举例:“ZZ权利,工作机会,财产分配,类似的犯罪声明有没有。”
      于戚:“还没公布,大概跟之前一样,希望我们死光吧。”
      “纯种族主义?那要达成和解可难了。”
      于戚:“嗯。加拉赫也会到场,他现在在督促救援。”

      “什么?”李云琅转头看着他,“他是恐怖分子的头号目标,走到哪儿炸到哪儿,还是回去躲在塔林区遥控指挥吧。”
      “你有没有想过。”于戚突然提了一个声调:“有没有想过处理这一切事务的人应该是你不是别人?这些年来反对派此起彼伏,甚至搞出这种严重挑衅的行为,不就是因为我们现在能力式微领率力不足?那由你来出面不就好了吗,那么多人盼你盼了十几年重回通天塔,你在做什么?无所事事?”

      李云琅静了,两个人对视着,于戚急于找到发泄口去倾倒自己的不安,矛头直指自己。

      李云琅:“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爸爸才说这种话,我不怪你。”

      于戚跟着说:“我是怪你的。”

      李云琅叹气:“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老弟,特派局是用来管理两族纠纷的吗,它是用来防止我们过分膨胀的!一旦回到原来的巅峰时期,我们迎来的是跟人类更尖锐的矛盾和对立,暴徒只会多不会少。近年来的科技大爆炸让我们双方职能日渐平等,如果硬要进一步提升基因优势,马上会打破现有平衡,激化潜藏在物种差异里的矛盾——”

      于戚:“没有哪个时代缺少矛盾,也没有不会回落的矛盾,你过于看重常态化的东西了。我们一路被驱赶,从自由身到围栏圈养,还不够听话吗,还不够驯服吗,这两颗雷就是马戏团里的鞭子,让老虎去钻火圈呢。”

      “那你要亲手制造矛盾吗?恕我直言,过去在鼎盛时期,我们也是这样待他们的,算得上有来有回。时代不同了,差距在缩小,当恐惧情绪反弹后,迎来的是我们自身处境更危险的寒冬,为什么不能安心做个凡人呢。”
      于戚义正词严,拿出他大学答辩的态度:“平庸让人忘记教训,历史不是在无为之治中改写的。是在不断自内而外反省的改革,更新,内忧外患,危机转化中,是在激发的超前意识、捍卫自身权利与群体利益中推进的。”
      李云琅:“例子就在眼前,你认为用武力毁灭武力,以杀止杀是可行的?恶与更恶是无法比较的,退回到弱肉强食的原始时代不讲道德律是进步?你被加拉赫洗脑了,他可真是个人才,在暗中玩弄多少人于股掌之上,见了你就佯装娇弱无力,这是让你传话给我听呢。”
      于戚不觉得是这样:“他只是借了我几本书看,在你去雪山消失之前,我们每个人都掌握不同的天赋,就算最平凡的一位也远远好过现在。而重现这一切的方法只是,只是,要你住在那座塔上,打开通道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怎么就是弱肉强食了?我们的弱点那么鲜明,就来自离赖以生存的恒星,我们窗户外面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我们比人类更脆弱,更需要自保!”
      “我们比人类更脆弱,所以也需要他们的保护。”

      于戚冷嘲一声:“我不认为我过去的同胞能救我,当初我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和无能为力。”

      “你不能拿人类在天性和生理中允许范围内的弱点来跟我们的长处比较,除此之外我们最大的长处也许就是经验主义了。跟拿撒勒的那位木匠相比,没有生命是绝对无私而全能智慧的,矛盾不是常态,知错而纠正才是常态。”
      于戚:“我们的行为模式指向特定终点,并不会随着经验变化,不然早就不是周而复始的‘常态’了,只有突破,突破才有变化。比如现在这场攻击,你想寻求帮助的人给你下了宣战书,必须要做点什么。并非是我要以偏概全,而是对方扩张到形成了规模——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黑海可是我们的活动中心,他们攻击这里说明什么?还不想反击吗。”
      “爱好和平的人是大多数,说到以偏概全,你不是有各类朋友吗,难道他们也是好战分子?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公布于众,做好利害分析,相信我们的同族也不会有多少人同意的。”
      于戚:“未必,成为任何人都有风险,做任何选择也是有风险的,你问我是否要成为制造矛盾的人……我只能说在现阶段里,也许,可以,为此值得一试。”

      李云琅好像第一次认识于戚,争辩告一段落便眯着眼睛看他,仿佛坐在旁边的这位朝夕相处的兄弟是什么人假扮的,李云琅问:“你想怎么试。”
      于戚的脑子里充满了激进的想法,他咬着下嘴唇盯着窗帘,中缝那里没拉紧,泄露出一丝红色的光晕来,看起来就很烫。

      李云琅恍然大悟,拍着沙发扶手:“喔,想起来了,那年调查出来你是法国人的后裔。”
      于戚看他:“怎么。”
      “嗯,你们那儿人都这么激进,急起来连自家凯旋门都敢烧。”
      于戚:“没那壮烈情结,我们在谈你呢。”

      李云琅:“好,那说回我,你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的,我性格和情绪有形成缺陷,会被周围大环境影响,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不知道,也没人敢研究,老爸让我随心所欲,我就稀里糊涂过着,全家人都当我是个平常人。但是于戚,我不能去太远的地方,那就……那就不是我了。”

      不对劲的起点从他被李英和徐哀救下后就开始了,他们顺着雪山南坡来到B国度过了一个带着野花香气的春夏,在那里,李云琅无师自通了B国偏僻生疏的语言,给照顾他的年轻护士写满一沓收集了草叶标本的小诗,之后回到国内,他毫无阻拦地接受了其他理念,顺理成章地从气流中演化为了其他人,无法理解在上一个城市时写下的书信,认识的病友,拍着肩膀的朋友。
      为什么那样写?奇怪的遣词造句夹着一朵蓝花绿绒蒿,为什么要认识那样的人?脸庞不好看,情才匮乏,又不有趣……他变成了自己的陌生人。而这一切不过经历了短短三个月。
      再后来,他们让他去英国,李云琅第一反应就是抗拒,他不想接受摆布,他会被利用的。

      通天塔屏蔽了一切城市的尘埃,那会是什么性格?
      他还会遇见张小瓷吗,他不会第二次为一个超市理货员动心了。

      但这种心情常人难以体会,于戚被悲伤蒙蔽,不想听他难得的示弱,认定他是继续要逃避责任:“你只需要克服异国他乡的风俗,就能让更多同类受益,这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看着现在的于戚油盐不进,李云琅长叹一声,用手蒙住脸:“你根本不懂格局会如何变化,基因优势对每个人观念的冲击,也不懂我。”
      于戚目光朝向另一边:“你尽是些懦夫的想法。”
      李云琅终于动怒了:“今天一定要跟我吵架?”
      于戚:“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温水一般的决定是因为受了这个圣贤文化城市的影响,假若你去火烧凯旋门的巴黎度个长假,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这是死穴,李云琅伸手把桌边上的水杯拨弄在地上,炸了于戚一脚热水。

      一边备餐的魏管家听到瓷器响声吃惊地看着他们,随后意识到两人谈论的话题,也压抑着对血契者的不悦:“每个人的选择都是自由的,不应被所谓的集体荣誉裹挟。”
      他指挥一个女孩过来扫地,并且对于戚重申:“于少爷,家难临头时请不要互相指责,我想就是老爷也不会怪罪大少爷的。”

      提及李英的名字,立刻让于戚眼眶红了,他瞪着李云琅:“但李叔本来不怕危险,他说过自己的天赋是不破金身,现在这能力……已经消失了。”

      只有语言能像一根针以刁钻角度扎进心里,李云琅顿时哑口无言,无法再为自己做辩护。他躲开于戚,几乎是迅捷地站起来往楼上走:
      “我去收拾行李,他们回来了叫我。”

      魏管家也转身跟着他:“我帮您。”

      仆人们暗自交换眼神,直接撤菜回厨房了。

      李云琅一走于戚就后悔,但是有如钢似铁的空气塞在他喉咙中,像暖瓶塞,吐不出又咽不下,积蓄了满腔的热火,自己灼烧自己。
      怎么了,云琅不心急吗,他就没有个人的痛苦困惑吗,为什么不去试着理解,为什么要让他内疚。
      从服侍顺位来说,于戚现在要听从主人长子的吩咐与差遣……结果是像个白痴一样前言不搭后语地顶撞,只是为了出气而已。明明是身份里最没资格说三道四的人,明明最不该表露态度的人。他能在家里有话语权是因为他们爱他,愿意与他共享家人的亲密与体谅,可他呢,作为朋友,兄弟,辅助者,都很失败。
      要道歉,要跟云琅道歉。然而于戚双眼干燥,双腿无法动弹,亦无法开口,他是在神像前失去自信的勇士,伴随以多不胜数的并发症。

      于戚仍旧坐着,像一件私产,主人不在就没人管他,无法无天无理取闹也没人管他。

      打破僵局的是一只肥猫。
      毛毛金色毛发的胖脚踩在水晶灯上努力保持平衡,尾巴勾出恶魔般地阴影,它看时机恰当千载难逢,便撅起屁股一跃而下,正巧砸中于戚的后脑勺,把人直砸晕了过去,闷哼一声出溜到地上。让于戚终于获得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人钻进牛角尖的时候,需要一点暴躁的外力。

      这是毛毛的哲学体验。

      固然,我们是以知识互相传播分享,时兴以个媒体自居,但若不是自身生产内容,跟张小瓷讨论过的诸多信息是来自于集体经验与无意识,那他又算哪门子的居委会大妈呢。
      楼上,李云琅用凉水冲着脸,觉得不过瘾又蓄了一缸凉水泡进去,他想,他确实是受了这个圣贤文化城市的影响,就连于雯骂他的“好为人师”四个字,也不过是一种城市投影。

      “我是虚像,泥土。”他自言自语:“我才是被人拿捏随意塑造的,没有自己。”

      张小瓷再软弱,依旧保持了个体的独立,有无数种途径能变得更好。而“我”是不存在的,也不存在好坏之分了。
      这个事实令李云琅有虚空的慌张,加上扑朔迷离的自杀疑案,一时不知滋味,没有生存的确据。
      如果城市热起来了,跟这个季节作对泡在冷水里,如果街上突然流行起来什么颜色,他故意逆行其道,如果说违心的话,如果做不合第一意愿的事,如果拧着这个城市给他的信息和节奏,像个始终顽劣的恶儿像个瘫痪在床的老头,如果像个大地上的异乡者。
      那么他算自己还是算别人。

      他做的事情不是出于“他人”,但做出来的事情不像自己。
      然而悖逆的指令端来自“自己”,虽然做出来的事情他不怎么喜欢。

      冷水里泡不出个答案,李云琅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叮当跳了一下支付宝信息,有人给他转账,五块二毛一的巨款。

      “云琅,我已经开始想你。”
      张小瓷一条接一条的:“飞走了吗,出门时忘记亲亲你了。”
      “所以很不安。”

      李云琅心里一热,给他拨回了电话:“亲什么亲,快睡觉。”
      “我在找大宝石哪。”张小瓷弄出不小动静,翻箱倒柜的:“沙发底下太脏了,我得拖一遍。”
      “小财迷,不要找了。”
      张小瓷:“戒指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不可以随便丢掉。比如你曾经给我戴上的这个陶瓷戒指,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订婚了。”

      “你给我等等!”李云琅本来懒洋洋从池子里半躺着,这下扑腾着水坐起来了,“什么时候就跟你订婚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张小瓷用着他的口头禅,“常理不可违,你不能说我误会,也不可以抵赖。做完的事就是泼出去的水,我们订婚了。”
      “乱讲。”李云琅口上说着,却没发觉自己其实在笑:“哪能这么草率,日久见人心啊,你还没见过我本性,也没见过我父母,娶进门就把你关进地下室擦地板,天天铲炉灰。”
      “咦,咦……我只说了订婚,你就一定要娶我了吗,云琅想得比我更远呢。”
      “哼!”
      张小瓷兴高采烈:“啵啵啵。”

      李云琅突然感到一股幸运的涌流……
      这片土地对张小瓷不是太过热情,它顶多算是接纳了他,却不是全然爱他,它不能独立爱任何一个人。
      “爱”是他自己的,作为有“个性的人”独特的选择,在六百万人口中选择了一位,唯独那个带着粉色发卡的小笨蛋引起了他的兴趣,张小瓷是他李云琅存在的人证,是辩不开的过往里的头绪——

      “也行,我们就订婚。”
      李云琅再次向他妥协:“你先学着铲灰吧,学好了就能正式进门了。”
      张小瓷:“你那什么危房啊,还是来我家住吧,我有二手空调的。”

      他又打过来五块二毛一证明心意,李云琅打过去五千二让他买新空调,张小瓷打过来五百二让他换炉灶,李云琅还要打……突然想起来还没还给原闲婷钱呢!

      “有件事,”他说,“我给你在塔希提蛋糕店定了一盒榴莲班戟,十二点送过来,记得哦。”
      张小瓷:“哦,你昨天吃剩下的吧。”
      “你怎么知道!”
      张小瓷:“切,味道那么大我都闻见了,给你留面子不想说你!”
      李云琅学他赖皮的样子:“啵啵啵。”

      病好了,不难过了,刚才为什么低落来着,忘了。
      如果早有他,是不是早好了。狗屁生命的意义,建议所有人都去谈个恋爱。

      李云琅断线后围着浴袍向天空拱手:“阿爸!我的好阿爸,我在万君之至圣者面前为您祈求,您一定要活下来见见你儿媳妇啊!”

      毛毛被他吓着了,呲溜钻进了行李箱里面。

      而儿媳妇想:男朋友好乖啊。
      让他做男朋友就做了,让他不要走就不走,让他订婚就订,让他倒立吃屎……算了。

      张小瓷又开始查自己账户余额,写写算算,看订婚戒指要多少钱,淘宝关键词直搜定情信物四个字,想自己也要亲手给他戴上什么证明。

      他一边傻笑一边接起了来电,都没看清是谁:
      “喂,不买保险不买房,年逾古稀不健身,投资国债不炒股,出门靠轮椅,全家爱国不移民,流量包很合适。”
      乔十:“……呃,我国语不太好,你再慢慢地,重说一遍?”
      “唔!”张小瓷看看手机来显,果然是个超级长途。

      “乔乔你总能挑我男朋友不在的时候找到我,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乔乔:“就凭这个神秘巧合,我也是最合适你的人,不考虑下我吗。”
      张小瓷:“在我老家,直男勾引基佬是要被浸猪笼的!”
      “好好好。”乔乔赶紧说:“刚说完有正经事要找你帮忙,事情就来了,身边有人吗。”

      能让自己帮上国际刑警的,大概就是那类事了。

      张小瓷坐直了:“就我一个,很严重吗。”
      “是,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我们怀疑有自己人参与了一起恶性事件。”乔乔严肃地说:“考虑到你能看到的黑影,也许可以作为一条参考线索。”
      张小瓷:“可是我……我看到的会被承认吗?没有人相信的,荒唐的证据无法作为供证。而且我必须要亲自在场才行,一旦跟残暴的家伙们相处……呼,好紧张,我没出过国,签证之类的也……”
      乔乔:“我信任你,小瓷,我会处理好这些,如果你也同样信任我就不是难事。我们一直通过网络沟通,作为虚拟的朋友,初次见面就让你越洋来现场帮忙,说实在的有些过分了。”

      乔乔也很紧张,措辞断断续续地,张小瓷听得出来。多年来两人沟通远隔千山万水说些没轻没重的话,在关键时刻,他没在乎张小瓷或许是个喜欢说大话、造谣博取眼球的外国人,而是向他求助了。

      张小瓷:“主要是,我没有任何准备呢,从来没把‘看见’用在这类事情上,有些担忧。”
      乔乔:“我懂你的顾虑。这次都是大人物,我们的压力也很大,证据难找结论难下,又必须作出点成绩交差。我不打算把你的身份公开,只是作为某方面的鉴别专家来邀请你,没人知道你是谁,来做什么的,你只要把看到的告诉我就行,我会为你的安全负责。”

      张小瓷听后攥着拳头,低头沉思,半天不出声。

      乔乔努力放松口气:“当然你拒绝我也没关系,不用忧虑,你还是我的朋友,我们会像从前一样好。”

      “我其实很软弱。”张小瓷在地板上摊平了,“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面对,也怕反而给你的办案带向错误的方向。”
      乔乔坚定地安慰他:“我会保护你的,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会第一时间安排你返航。你的判断也只是作为破案的辅助线索之一,这些专业的事交给我们,你尽管去发挥。”

      张小瓷问他:“去哪里呢,意大利吗。”
      乔乔说:“不不,事发地在罗马尼亚,这里会被暂时封锁72小时给我们搜索证据,时间很紧迫。”
      “哦……”

      那是个对普通人类来说有点邪门的地方,充满V族的浪漫发展史,在本能上会不太舒服。
      张小瓷还是问:“什么时候去?”
      乔乔声音振奋了:“你要来吗,决定了吗?”

      “嗯。也许我去了之后,就明白这双眼睛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张小瓷闷闷地:“我也想找到自己的答案。”

      “好的好的好的,我给那边的联络人打个电话,有人亲自去接你。”
      乔乔说:“事先说明,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去哪儿,什么时候都不能提起,包括男朋友,包括要死掉的时候。这是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和公共事务的保密,好吗。”
      张小瓷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的!”
      “好,把你的地址发给我。”

      张小瓷临危授命,正义感爆棚,端正地想了好一会儿自己会去做什么,跟什么人见面,场景如何如何,又要跟云琅怎么说,若他回来看到自己不在开不了房门,若他父亲出事需要自己安慰……

      张小瓷挠挠头,觉得得编个假话,于是发了条信息:
      “云琅,我先回趟老家,给爷爷奶奶扫墓,告诉他们我们的事。”

      李云琅很快回了:“好,你准备跟他们怎么说?”
      “我说受欺负了,每天只能趴在男朋友的地下室捉老鼠。”
      “这活你干不了,你没我的猫厉害呢。”

      李云琅又说:“咱们一出门,我快递没法签收了,怎么办。”
      张小瓷:“让房东代签就好啦。”
      李云琅:“不太好吧。”
      张小瓷:“?”
      李云琅:“两性用品什么的……哦,单性用品吧。”
      张小瓷:“!!!!!!!”
      李云琅:“等我回来。”
      张小瓷:“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俩自己也猜不到,五个小时后同一架飞机上,李云琅在前面跟弟弟们坐着,张小瓷在后面被警务人员保护带领着,他俩各怀心事,各得慰藉,各有愿景,各赴使命。

      就有一点李云琅不明白,他叫来空乘小姐。

      “服务员,这飞机上怎么有股榴莲班戟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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