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好像见不得光

作者:极限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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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较量



      小瓷心不在焉地吃着面条,云琅捂着嘴看手机教程,两人都一脸苦大仇深内心倒海翻江。

      张小瓷担心去了超市就是一场鸿门宴,他在焦灼激进的多方会谈里光是站着就像个被告的姿态,迫不及待要钻进床底逃避现实,又被沉重的现实情绪栓在沉海的锚头无法动弹。是哪天没锁好后门进了贼吗?最近生活开心过头昏昏沉沉,老天爷是看他太舒服才降下一道雷电提神。

      V族需要人类的血液,但现代食物中的垃圾毒素增多,也同样进入到上一层食物链的体内,紫酒就是用来改善他们消化道和体内物质平衡的必需品,不然V族生病后加速病变老化,那个造作的治疗产生的费用,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起的。
      浸入血池,让V族们的细胞在生物过滤后的人类血液中自我更新,少说十天半月,二十万起步。
      紫酒原料稀缺,又关系到两族之间的稳定,必须按每地预定订单严格发货。这就造成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僵硬的制度间接推动了黑市交易的诞生,成为偷盗后最容易转手的商品。
      一天时间足够让人把东西卖出去了,张小瓷想,超市人流来来去去,不慎重就会被钻空子,真出了这问题,让预定紫酒的客户闹到特派局,说不定会剥夺他们店预定站的资格,销售额下跌,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问题来了,如何才能自证清白不是监守自盗,如何避免陷入被诬告的局面呢。
      张小瓷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揉着眼睛,急得想哭。

      他对面的李云琅看着教程越来越忐忑,心跳加速直犯高血压。为何这项经久传承的、源自人类本能的古老技艺演化得如此繁琐,还要做很多超出想象(只是超出李云琅自己的想象)的前置准备加细节工作方可大战一场,真是一场体力和耐力情商与智商的多位面挑战。尤其要双方配合起来的互动,张小瓷这个脸皮能行……不,张小瓷别的事不太行,对这方面脸皮挺厚的,从第一次见面就敢亲他这点来说,是史无前例的色鬼本色。
      所以这才是超级警报!对方抱的希望太高了,如果自己无法让他满意……天啊,被张小瓷看不起,这可是无法承受的挫败。
      李云琅闭眼扶住了额头,睡眠不足有点晕。

      两人对坐在桌前互相掩面,外面阴云密布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劈开了天空,随着晚了几步的刺耳雷声,雨点砸在窗户上开始了宣泄。
      张小瓷突然惊醒一般:“唔?下雨了?衣服还在外面。”
      两人踢开凳子抢救衣服,不意外地被吹了一脸水,顷刻之间八月的狂风暴雨把暑气卷走,留了街上惊慌失措的尖叫和没关好的门窗发出的猛烈拍打。短短几分钟浇到头上一层水珠,飘进来的雨点打湿了地板。
      “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在下雨。”张小瓷把毛巾揉在李云琅的头上,“你就是这副湿漉漉的样子,好可爱哦,像小鹿一样。”
      “……我像什么?”李云琅头发乱糟糟的,凌乱碎发遮住眼睛,辨不清他的神色。
      张小瓷说:“像迷路的小鹿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跟我要东西次,睫毛上眉毛上都是水滴,好想抱住你哦。”
      李云琅:“请不要添加动画滤镜,调动理智仔细回想一下,当初是谁像被铁丝勾住的塑料袋一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张小瓷想了想:“也没有那么严重,云琅当时看起来还是很可靠的。”
      “我说的是你啊!”
      李云琅卡住他脖子,勒着往前走:“快把饭吃完了,以后天天盯着你吃饭。”
      张小瓷踢着腿:“我吃不下了,要吐出来了!”
      李云琅把凳子搬到他旁边,拿起筷子把荷包蛋破开,沾着小菜一口口喂:“来,随4乖宝宝?快次。”
      张小瓷河马一样张嘴等着。

      李云琅停手:“我严重怀疑你就是耍我玩。”
      张小瓷伸脖子把鸡蛋卷进口里嚼嚼嚼:“不是的,很多人结婚之后就变胖了,两个人吃饭总是比一个人吃得多,这是自然规律。”

      下大雨啦,可以等一会再去超市,去年J市出了一起特大暴雨造成的惨案,护城河涨水溢出灌入地下商城和低地势居民区,淹死了一个不能公开报出来的数目,大家就对暴雨天不能及时上班的同事带着理解宽容与悲天悯人。
      唰啦啦的白噪音把惊起的电动车报警声也覆盖了,张小瓷一边吃着一边往旁边人身上靠:“云琅还是很有做服务员的前途的。”
      “这种前途不要了吧。”
      “来试试一日店员体验群众生活么,这是有钱人千载难逢的变形记机会喔。”

      这算什么诱惑力,除去电视娱乐效果,对个人生命成长毫无益处对本人来说孤立无援。

      李云琅:“我这辈子为群众服务是不可能的,只能跟群众对着来这样子生活,张嘴。”
      “啊——”小瓷咽下去又说:“可是云琅要开超市,总要先体验基层工作流程。”
      “还真要租店铺吗?看了你同事那个样子就好烦,我去找家里的商业顾问信托顾问咨询一下,做百货方面的投资算了。”

      “唔。”
      小瓷有点失落:“这样啊,我好想在店里抓起桃子来就啃,想喝酸奶拿起来就喝,站在小学生买不起的巧克力旁边吃给他们看,做个胆大妄为的路人。”
      李云琅耸肩:“就做啊,先给你买对面的有机进口超市过瘾?”

      “太浮夸了!”小瓷不能接受,“小店都好啊,我就想没有自觉地白吃白喝,一定会让顾客们很生气。”
      “到时你可以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但不给任何人服务,保证让他们更生气。”
      张小瓷忧心忡忡:“你不能这样惯着我,没有人会来买东西了。”
      “拉倒吧,能对你轻易生气的人肯定没有购买力。”

      张小瓷转头看着他底气十足的男朋友:“那,你这样花爸爸的辛苦钱他不心疼嘛。”
      李云琅审视了一下李英的生活,觉得“辛苦”和“心疼”都不太适合形容这个人。但他还是有感情的,这位父亲曾经在自己迷茫时表示过“慈爱”的一面:为了让破冰后的他尽快恢复体力与神智,命人建造了特殊疗养医院,便是现在V族急救中心的前身。家里先到的是于戚,跟着李英学习做事,然后是自己,再然后是云过诞生,两人从没见过李英谈起事业上的棘手商战,他有自己的团队和私人保镖,或者说杀手,去维护好一切项目的谈判与进度。“钱”这种俗气的字眼就变成家门口的专题墙年度活动,假设有一天真的破产,三楼上任意一件收藏品也可以让他东山再起。

      千年老妖的盘丝洞里,当然是法宝无数了。换算成货币都需要用科学计数法表示,还替他操心。

      李云琅:“我爸啊,他是那种炉子里火不旺就打开钱包往里面烧钱的人,哦,还真的烧过,给我弟弟过五岁生日,拿了张欧元折成飞机点蜡烛。”
      “为什么烧欧元,心痛X10汇率!”
      李云琅乐:“因为国内破坏人民币违法。等等吧,晚上去找人列几份商业规划书,挑个自己喜欢的。”

      事情已经不是张小瓷想象中的样子了,在他的逻辑里,夫妻二人天不亮起来进货,早上揣着手吆喝,熬到晚上收摊才叫做生意,或者研究学习别人的创业经历,纵观市场全局探索新行业才可以下手,他很不安:“让别人来做?都让别人做那我们做什么?”

      “气氛活跃专员小朋友,在当前社会分工之下,老板是处理人和人之间关系的,社畜才处理事情。”他说把最后一口面喂给他,“而老板娘会吃就行了。”

      搬砖民工太扎心了,张小瓷觉得自己像头猪,一头拱进李云琅身上,亲在他左脸。
      “云琅,”他说,“为了纪念我们初遇,每个下雨天都亲你一下吧。”

      “行,”他说,“为了纪念我们的初遇,你还得吃十张纸条。”

      小瓷翻来覆去地笑,笑了一会又严肃起来:“我一定要为了你的辛苦栽培去打一场仗。”

      满城的积水从南部的山区向北方的河流淌着,地下排水系统紧张有序地吸纳,太阳在落山的最后一刻抢到时间,从重叠乌云中露出一小脸,随即照耀动荡云层,雨过去伞落下,留下满目绚烂的光辉。
      被困在超市里2个小时的先生女士们跟店长店员聊起了劲,几乎忘记回家,每个人把昨天发生在这里的械斗事件铭记于心,还有越传越精彩的添油加醋动机揣摩,张小瓷在口中变成一位在大学里沉默寡言突然投毒的室友,侥幸安全度过学习阶段,来社会上害人了。

      在场的每位观众还要在最后做总结陈词。

      买了两斤猪头肉打算拌黄瓜的光头大哥说:“把他赶紧辞了吧,砍一刀不怕疼的亡命徒,我听了瘆得慌。仓库的钥匙只有他和你们店长有吧?这不很明显了么。”

      昨天陪张小瓷去诊所的售货员出于个人目的不推荐这种做法:“我们想给年轻人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他如果想离开也不会挽留的。”

      “不能正常跟人沟通会产生很多心理问题,比如过度自惭形愧负面情绪大量囤积,容易导致恶劣后果。”知性男青年提了两听苏打水,建议道:
      “无论走不走,打开他心扉是一种社会责任。”

      大学生吃完了买到的所有薯片提出了疑问:“不是这个人先动的手吧,要有人打我我肯定也还手啊。”
      “被抢了女人动手很正常。”光头大哥说,“虽然是个误会,可以理解,男人血性嘛。”

      他们想到某三个字的时候,在场的人共同响应了一阵无法认同的沉默,有人啧啧道奇:“唉,大小伙子搞这个。”
      “爷爷奶奶养大的,”售货员说,“没听说过有爹妈,心理畸形。”
      “还是沟通出现了失误。”知性男青年坚定自己的想法:“他没有把你们当作同事或者朋友,你们是不可沟通的对象,不值得他维护,他的生活圈子不好拓宽。”
      另一个店员摆手:“嗨,也不稀罕这么个朋友,你没见他平时发神经的样子,什么都处理不了,不顶事儿。上回来了个……”他压低那个字母,“然后那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就开始痉挛,人家也没干嘛啊,把一群人都吓着了。”

      店长又在仓库翻了最后一遍,身心俱疲地出来,看了一圈面孔仍然没见到张小瓷,有些起火:“人还没到?雨都停了,他家离这儿这么近,我都要怀疑做贼心虚了。”

      大学生突然开始进入柯南模式:“他喜欢的人是V族吧,说不定他拿给了自己人,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店员补充:“对,昨天那个人陪着他到诊所来的,大夫说他来头还挺大。”
      光头大哥敲敲手背:“这就是了,借花献佛啊。”
      知性男青年:“只是有倒卖或者自用的嫌疑,这个录像不能证明就是他偷的。”

      店长这时才点点头:“嗯,打架么,大家都有问题,为什么不劝着,损失现在还在清算中,影响也不好。但今天紫酒找不到了我是真的着急,预定的客人一会就要来,这东西不是随便变出来的,真耽误别人服用生了病,赖上我们怎么办。”
      领着孩子玩的大姐问:“你们的监控屏幕在哪里?”

      店长指了指:“放在秤旁边,电线只能通到那儿。平时有果蔬区的售货员守着,但他忙起来顾不上。现在店门口都有防盗网,没特别在意过这个屏。”

      “但是,”大学生补充,“如果小偷是从仓库的后门离开,就不用担心触发普通顾客出入口的防盗网。”

      一语道破,总结再次终结,小偷总不能偷了酒删了录像又拿了库房钥匙一气呵成吧。

      光头大哥:“你们该查查之前的录像,他是理货员,写的数多了少了你们能第一时间知道吗?早可能个惯偷了。”
      售货员:“这个系统每隔50个小时都抹掉之前的内容重新存储,查不到。”

      店长叹口气。

      众人已经给仓库管理员张小瓷判完了刑,不少人好奇起这位平时肩不能抗打架时勇猛无双甚至还有偷窃行为的基佬男长成什么样子。对照着过去在报纸新闻上的嫌疑犯两寸头像照片,人物侧写便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形成了。

      没有让围观群众等太久,在天上光彩转暗之时,一辆黑林肯从柳源小区开到银座门前。

      带着单片眼镜的儒雅管家身着西装三件套,打开后车门请出张小瓷,俊朗的青年穿着海风一样的波旁之夏,半披外套,一只手在袖子里一只手仍旧缠着纱布,显得华贵又病气。

      衣服鞋子是被强行套上的,临行前小瓷千叮万嘱:“云琅你必须向我保证它绝对不会超过7500不低于16块好吗。”
      李云琅朝天叫:“好难啊!你是去打仗的,当然要穿男人的战斗装了!”
      张小瓷面露凶相:“哼,我知道,谁敢扔我西红柿我给谁看购物清单。”

      然后他自己看了眼小票顿时头晕眼花,踉跄扶住墙:
      “太、太浮夸了。”

      “你得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李云琅给他抓了两把头发定型,说道,“如果你去朋友的派对,我们都可以穿阿迪达SEI拿着兔子气球,但如果你要去一个看人下菜的地方,你就得盛气凌人。”

      超市里的观众们朝他望去,心道是取紫酒的小少爷来了,然而张小瓷步伐未停,一直来到店长跟前:“姐,刚才路上水太大开不过来,不好意思。”

      店长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准备,看了看身后站着的魏管家,暗暗评估情况,先例行慰问:“哦,来了,伤口怎样?”

      张小瓷:“不疼啦,给我看下监控吧,我想知道是什么时间坏的,因为……我怀疑被抹掉不是因为我移动了紫酒,而是拍到了我在哪儿放的钥匙。”

      店长没太明白,引他到监控电脑上看回放,那些提着猪头肉领着小孩喝着苏打水的群众看着张小瓷面面相觑:推理错了?
      两个售货员撇撇嘴去干活了,用余光来回扫射。

      “时间是昨天五点半。”店长晃晃鼠标指针,移动到左上角,画出他的行动路线:“人正多的时候,你出现在这个镜头里,进到这边,走过来,后面的影像就消失了。今天一早我收到电话过来看情况开了仓库门,东西已经没了。”
      人多鱼龙混杂,刚好可以趁乱动手,取了东西去后门交易,再回来消录像,都很方便。
      她看着小瓷:“你是昨晚上最后锁仓库的人。”

      “如果是我抹掉的录像,就不会让最后一个镜头停在我备受异议的地方吧?”
      张小瓷指着屏幕对店长说:“我在搬运或者理货的时候,钥匙放在兜里不方便动作,就把它放在一个隐蔽固定的角落,这个摄像头刚好能拍到半个身位。看起来像是我去了3-5,其实我去了对面,下午五点半是第二波补货时间,车要来了,所以我去拿钥匙。”

      店长想这样也解释得通,张小瓷的语速不紧不慢,给她一个不可能是对方的正向引导。
      张小瓷看她在思考又补充道:“5-5有我挂钥匙的钥匙环,一会儿可以去检查。我们假设有这么一个小偷,他在这块电脑屏幕上看到了我取钥匙的地点,完全可以同时潜入。货架那么高可以藏住身形,在我进时他也进,我出时他运走,打了微妙的小时间差。而他抹掉这一段不仅是抹掉自己,也是让你们不相信钥匙的持有者可能有其他人,只会指向我一个。”

      店长:“不过,紫酒放在那里是不可能轻易被人知道的,它的活性物质怕晾晒,都是装在木盒里,这个人是进来逛的时候刚好碰上了?”

      “不。”
      张小瓷捏紧手指:“他必须知道东西在哪儿,时间差没有给他太多作案机会。相似大小的货物很多,没办法临时区别。”

      他苦笑:“而且他很了解我。放在以前,我怎么可能会为自己辩解呢。就算我想说钥匙可能让别人拿走盗用,第一反应也是会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好重要的货物,为什么没有按照工作条例中“钥匙不离手”的规则,为什么没有做好分内之事,我活该被钻空子,一点也不怨别人。”
      他想起了自己很多个过去,他跟原处的自己擦肩而过,止不住有些轻微发抖:
      “姐,我不是想推卸责任,我觉得这个人是在故意利用我的习惯来攻击我,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让我很难忍受。”

      店长看回电脑屏,叹气:“我也有责任,以为老员工不用抓工作便万事太平,其实任何人碰到利益关系都是不可调节的,也是不能试探的。这次的事我跟总公司提交,之后就报案吧,让警方去跟每个人谈话。”

      张小瓷:“说到这里。谁有力气在短时间搬走一箱酒,需要钱去维护感情生活,已经很清楚了。”

      店长猛地看着他。
      张小瓷拿出用纸巾包着的钥匙:“我今天没有用过,应该还留着昨天的指纹。包括5-5的钥匙环上,也会留着他的指纹。我没有权利定这人的去留,就交给姐姐吧。”

      店长感情复杂地接过来。

      小瓷继续说:“我很感谢你当初面试时留下了我,你是向我伸出过援手的人。”

      店长抿了下嘴唇,拍拍他的肩膀:
      “因为我觉得你很喜欢超市,明明怕跟人接触,但又享受呆在这里的感觉,只好安排你去仓库。”

      张小瓷笑了:“搬砖能让我锻炼身体,挺好的。”
      游走在街上的人,他们黑色的影子有的站在肩膀上怒气冲冲,有的趴在背上伤心闭目,有的疯疯癫癫来回窥探。但超市是最好的地方,影子们专注寻觅着顺眼的茄子,跟主人一起挑选合适的牙膏,偶尔看他一眼,又被折扣鲜虾吸引了,它是一个能令人乐在其中的小世界。

      “嗯。”小瓷说,“我也喜欢超市里的人。“

      “我也喜欢。”店长说:“小时候最喜欢去百货大楼买蜜三刀,整一层什么零食衣服都有,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需要的东西。我长大了就来加盟银座,结果发现……喝,果然什么都有。”
      她也苦笑:“都是各取所需。”

      两人正聊着,忽然张小瓷觉察到一股感情强烈的黑色气流涌入室内,他回头看见王晟脸上贴着胶布挡住淤青,推门而入却不关闭——是给来取紫酒的V族开门。

      店长一下绷直身体,掠过王晟快步走到客人旁边要说明事件原委,接下来她会对客户进行全额赔偿,尽量不要把问题扩大到让特派局记录在案的程度,不然她这个店长难咎其责,辞退不说,甚至挂上更严重的处罚,让整个家庭受累。

      倒是背上有些出汗的张小瓷在看清来人后发现居然是个旧相识,夜跑时经常遇见的一位。他跟在店长后面想给对方说点好话,兴许能成事。魏管家听从李云琅吩咐,谦和安静地守在张小瓷旁边。

      莉莉这天起来本来高高兴兴,牵着新收的小弟嚼着口香糖,要取了东西后去跳舞录像。一抬头看见张小瓷顿时嚼不动了,也乐不起来了。
      始祖在上,莉莉想,小瓷弟弟用一个月时间成功上位了,现在赔他一盆被我踩烂的香草还来得及吗。完球啊,李大公子给个售货员包装成啥样了,这人是不是钱多了烫手。

      她对面的张小瓷看见莉莉的黑色雾气跟之前大不相同,没有那么兴冲冲捉弄自己的邪恶狰狞,想的是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昂贵的黄金圣衣配能换来尊重是很公道的。
      ……对了名牌应该有三包或者七天无理由退货吧。

      不怀好意看着张小瓷的王晟抄手而立,他被原闲婷冷落,自知早晚被甩,先下手勾搭一个辣妹再说。前些时候偶然见到紫酒预定名单上刚好是见过的漂亮女孩,顿时起了一石二鸟的搅水心思。
      但是张小瓷的脸恢复得可真快?

      旁边的店员们心道又有好戏看了,撤退到侧。这两天的剧情排得满满当当目不暇接,好像革命老区迎来了慰问团演出,充实了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小料。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店长全然不知,她把丢货的事情跟莉莉大致说了一遍,莉莉心事之中“嗯嗯”着听得心不在焉。
      她先是心算了张小瓷全身身价,得出这小子果真被包养的事实,然后看见魏管家的领口有枚绿宝石徽章,综合分析小瓷弟弟走到人生制胜道路的哪一步了。
      管家是为主人服务的,所以张小瓷不是血契者的身份,血契是奴仆。他真入了李家吗?不会的呀,老妖怪向来不跟人类走一道。最次最次,李云琅一时兴起把他玩腻了甩掉,让瓷弟重新跌回小破三楼的盥洗室瑟瑟发抖……那他还不趁着自己风光一时赶紧找她的麻烦?!

      “……所以您看,如果报警,按普通的盗窃案件可以吗。”
      店长说完了话望着莉莉,等她的答复。

      莉莉还在恍惚着:“嗯?行啊。”
      王晟急了:“莉莉,你不是说身体已经不太舒服了吗。”

      王晟不打算在超市继续干了,明天就会抽身而退,退前也要让张小瓷下不来台。

      莉莉回神:“嗯是啊,我来取酒的。”
      王晟:“没听到吗,店长说酒被人偷了。”
      莉莉:“哦……那,要怎么办。”

      王晟奇怪了,活泼的莉莉怎么变得跟张小瓷一样结巴。

      店长又好言好语地把刚才几个处理方案说了一遍,但结果都是无法在今天取到紫酒,最快明天递交警方证明和补发申请,一周后才能给发货调货。

      莉莉这次认真听完了一脸崩溃:“卧槽,本来排到我就迟了一个月,还要再晚多少天?家里老少等着呢,我妈都跟白内障了似的看不清东西,这一周死人了怎么办。”

      王晟趁热打铁:“店长,这个东西对她家来说是救命的药,跟我们速效救心丸和抗癌药差不多的。你看看莉莉,眼神都没有光泽了!紫酒太重要了,如果东西是在仓库丢了,负责人是谁谁就负责。”
      店长白他一眼,强硬了一些:“在我店里少了东西我报案,你订的货没了我来补齐,出了事也算我的。”
      莉莉追问:“治病钱你出?”
      王晟啧了一声:“店长这不由您管啊,在这儿拦着做给谁看呢。”
      他直接跟张小瓷叫板:“小瓷,你说咱们店长整天在分店里忙得脚不沾地,伺候一大家子人,你这边的工作出了问题也让她帮你担着吗。有点骨气啊,之前跟顾客纠纷,也是让她一个女流之辈帮你说话,哥哥看不起你了啊。”
      店长怒视:“够了!”

      张小瓷:“唔?我不需要你看得起。”
      他看着王晟肩上呲牙的狒狒说:“被你看得起也不是很光荣。”

      狒狒果然更生气了,从左肩跳到右肩,来回捶着胸口。王晟撸起了袖子:“你昨天没打够瘾是吧?再来?”

      莉莉举手:“哈罗,有人关心我的生死吗。”

      店长需要快速控制局面,她跟莉莉说:“7个工作日内,我一定会把你的货补齐,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到黑市给你买,送到府上。”

      她一提黑市让所有人一静,暗中交易紫酒肯定违法,她明着说出来是被逼急了。
      莉莉:“不,不是……您不用这样……”

      王晟最先笑了:“啊哟,你看看……张小瓷,你看看,你太愁人了。这一次也是缩在女人的背后吗?之前连话都说不明白,现在会顶嘴了,又怎样呢,穿着好衣服你做什么好事了。”

      张小瓷挺意外的,他没想到在紧急之时,又一次,店长站在了他面前。这一幕在他们的装逼计划外发生了,有一些温暖的力量,不止是因为她维护了自己。
      “想以后开家百货”,很多人都想过,偶尔自己也有过这种模糊的愿望,开不开其实都行,成不成也无所谓,有了之后随它开或者关,无法判定为严格意义上的梦想。他跟云琅谈起过自己的初心,曾经信誓旦旦要成为什么人,随后也荒废了。
      所以云琅告诫:“妥协你就不能尝。”

      他面前的女性此时没有选择揭露员工的真面目转移话题,引发更大的冲突,也没有推责ZF手续冗长信天由命,她全靠一己之力镇着几种心思,尽力避免着矛盾的发起,他不能坐视不管。

      张小瓷回头跟魏管家说:“麻烦您了。”

      魏管家一躬身,上前两步走到几人中间,把一直提在手里的银色低温保险箱打开,登时冒出一股白色的水汽,里面黑色天鹅绒内衬上枕着三瓶写着外文字母的酒瓶,跟国内偏红紫色的不同,这三瓶液体是金色的。

      “胜利玫瑰,黄金日冕版,由英国政府监制,有益菌按照欧盟标准比国内多了0.3%,口感偏甜,更有利于您的健康,女士。”
      他向每个人展示一遍正规渠道授权书,关箱子,递给莉莉保管:“这是加拉赫先生前日送给我主人的小礼,据说喝了心情会变好。转赠给您,开瓶后请尽量在5天内跟家人用完。”

      莉莉接过来,感觉脑子嗡嗡地震动,抖着手抱住了来自远方始祖的馈赠,老半天才缓过劲来,跪到地上默默流泪。

      王晟无法理解这种浓烈的异族崇拜情节,一脸懵逼,意识到似乎又要被甩了。他动了动不自在的手脚,不知道是要直接走还是要等莉莉哭完。但若再多等一会,说不定店长就要当场指出视频里的漏洞了。

      店长长舒一口气,她摇头看着张小瓷:“你还真是有备而来,哈。”
      他搞这么大排场本可以碾压这家店里的所有人出气,但还是选择先跟自己解释清楚。
      店长冲他笑:“你还要在这里干活吗?”
      张小瓷握拳:“嗯!我要学习先进的管理知识和危机预防。”
      店长:“然后呢?也要成为店长吗。”
      小瓷:“然后在百货超市里想次什么就次什么!”
      店长:“?”

      后面的事小瓷不知道,他急急忙忙回到林肯车后座,李云琅没睡够,正在浅眠,看他回来便问:“完事了?不需要我上了?”
      “嗯!”他开心极了:“装逼的感觉好棒,谢谢魏叔!”
      魏管家笑着点头:“不用谢。”

      “那这个没用啦。”
      李云琅打开他脚边的箱子,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捆捆美元,这是于戚刚给他打过来的,马上被换成外汇提出现金,本打算当他们再次舞械斗殴时就直接扔到王晟脸上,现在倒被冷落了。

      张小瓷望而生畏,摸着纸币上的花纹:“哇,这就是五百万吗?”
      “是啊。”李云琅抽了一张给他:“要烧一烧感受感受吗?”
      “不不不不!”张小瓷扑到钱堆上面,眼睛闪闪地问他:“那个,就是,云琅你先别存起来好吗,我,我想数着玩……”

      “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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