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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之后
宴席终于要散了。对于幼玉来说,这晚过得极其漫长,又很荒唐。
他站在门口,送走一桌桌醉醺醺的客人,以及几个被带回去的公子哥。马车一辆辆走远,送到最后只剩下张大人他们了。
幼玉和孙宜之一同站在门口送张大人那一群人走。幼玉瞧见侯君素走在后头,便靠上去,悄悄问:“前面吃饭的时候,君素有没有离开过?”
张大人被他这么一问,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就离开了一会,我找了个熟人带到他隔壁雅间里去认识认识人。怎么了?”
“没事。”幼玉回答。
张大人便到一旁和孙宜之依依不舍去了。
侯君素走到门口时,幼玉也对他说:“刚才多谢了。”
“区区小事,无足挂齿,能帮大人解难,也算在下第一次来归玉楼的回报。”侯君素满脸恭敬,低下头回应幼玉。
他们依次上了马车,宜之和幼玉目送他们的马车消失了晚风中灯火阑珊处。恍惚间。幼玉好像看到侯君素掀开帘子,回过头看他。
“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不跟他回去嘞?”幼玉没好气地问一旁的孙宜之。
“你不也舍不得吗~”孙宜之的脸颊经风一吹,没那么红了。说完这句话,就悠悠摇了回去。
切!这家伙,什么意思。幼玉心里骂到。不想了,不想了,赶快回去睡觉,这酒真是碰不得,以后再也不喝了。
说罢,幼玉匆匆招呼老宋,一路驾马车狂奔回府。
第二天幼玉才发现自己真正的感冒了。
前几天因病请假,这回就来真的。看来,确实不能随随便便用这种坏借口偷懒。躺在床上的幼玉抱怨不停。
老宋迎上来:“爷,这是刚熬的药,你喝了,就睡下吧,多休息,宫里我已经托人去说了。”
幼玉说:“诶,又去不成早朝,到时候又得遭人说闲话。”
“爷”老宋安慰他“这没什么,你不必太在意闲言细语。”
幼玉脑袋胀胀的,喝完药就睡他个昏天黑地,不省人事,饭也没胃口吃。
等他醒来,窗外已经是一片昏黄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发现屋子里坐着有人。幼玉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屋内的环境,这才喊出声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
皇上换了便服,坐在屋内笼罩的一片朦胧灰暗中。
“今天听说你身体又不适,于是下了朝便来看看你。”皇上平静地说。
“老宋他们人呢,属下招待不周……”幼玉还没说完。
“是我让他们出去,别打扰到你休息。”皇上又说。
“臣承蒙……”幼玉又还没说完。
“不用来这些。”皇上看着幼玉,告诉他。
屋内便陷入长久的沉默。直到幼玉的肚子叫了起来。
“玉儿”皇上看着幼玉“你饿了吧,这里准备了些清淡的粥。”
“谢皇上”幼玉有些尴尬。他伸手接过皇上递过来的粥,开始吃,吃起来才发现自己真的很饿。
皇上仍旧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幼玉,一大口一大口吃完了一碗粥。便又帮他再盛了一碗,就这样幼玉连吃了五大碗。
“既然有胃口了,身体自然也会好的快”皇上告诉他。
“嗯嗯,皇上所言极是。”幼玉笑着回应皇上。
“玉儿”皇上又说“你要注意你的身体。”
“臣……臣一定会多加注意,多加防范,勤于锻炼。”幼玉回答到。
皇上的眉眼舒展开来:“看到你状态如此,朕也就放心了。”然后他起身“时候不早了,玉儿你好好休息吧,朕不打扰了。”
“嗯”幼玉坚定回答到。
“早日恢复”皇上停顿了一下“玉儿,朕最近有点想你。”
幼玉被这句话弄得惊慌失措。
“臣……臣承蒙圣上”幼玉讲话又开始哆嗦。
皇上笑了笑说:“玉儿,你好好休息吧。”说罢,便走出了房门。
留下胆战心惊的幼玉,为了压惊,又吃了一碗粥,才缓缓睡去。
一连三天的淡粥实在是让幼玉淡出鸟了。他把老宋喊过来。
“老宋,给我弄点辣的来。”
老宋垂下头:“爷,这使不得啊,皇上可是亲自吩咐过啊。”
行吧,幼玉觉得也不要为难老宋了,便趁夜偷偷溜出去,到萃雅楼选了上好的包间,点了大一桌口味颇重菜,狂吃起来。但吃到一半就觉得自己很饱了,为了不浪费,他招呼那些整日闲逛的无所事事的混子们进来,与他一同吃菜。
那些混子们经常受到幼玉的照顾,也就会把他们所听到的市井八卦秘辛都告诉他。
“大人你知道吗,你对门那荒废已久的铺子听说有位富商收购了!”一个小伙子一手扒拉鸡腿一边告诉他。
“是吗,那家店不是欠了一大堆帐,谁都不肯接手那烂摊子吗。”幼玉喝着清茶,消消油脂。
“可不是吗,当初那老板看你们楼生意红火,也想效仿,结果那老板小气得什么劲。”另一个小伙子接着说。“跟幼老板您比,真是天上地下。”
“没几个月,欠债一大堆,放出去的钱又都收不回来,后悔了,跑来找我们哥几个去帮他收钱,我呸,老子最看不惯这种怂人。”小伙子说罢,吐出鸡腿骨。
“哈哈哈”幼玉被他们活灵活现的动作神态逗笑了。然后又问:“那接手这破摊子的人是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一小伙子说“谁都不晓得那人什么来头,也不晓得胆子那么大,钱也那么多,敢接手那破店。”他对周遭兄弟们说:“那人够硬派!是吧!”周遭兄弟都应和,一同举杯,幼玉只好以茶代酒。
“幼老板,您放心,到时候那人在您对面开店敢造次。我们哥几个整日去给他找不痛快。”为表忠心,大伙纷纷说。
“没事,没事,大家各凭本事,公平竞争。”幼玉说完,又举起盛满茶的杯子。“干!”他说到。
随他一声,其他混子们皆举杯呐喊:“干!谁不喝完谁是孙子!”
幼玉这天起床,觉着已无大碍。在院子里逛了逛,神清气爽,便吩咐老宋替他准备好衣物,去上早朝!
这华贵官服他隔了几日再次穿上,戴上官帽。觉得自己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忠臣模样。心里也决定,之后的早朝他一定要早到,不走神,认真听其他官员的每一句话,甚至他还可以提出一些良策!
想完这些,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可笑,想什么呢,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刚入宫,发现今天天气不错,久违了。
来来往往的官员带着一种暧昧的神情和他打招呼。
“幼大人,身体这回可全好了吧”
“好了,好了,全好了!”幼玉笑着,脚底生风,步伐轻快。
碰上张大人,幼玉问道:“上回可还够尽兴?”
“不错不错,幼玉你归玉楼的一切都深合我意。”张大人回答他。
“对了,上回你见过的那个新科状元侯君素,已经被皇上封官了。”张大人接着说。
“是吗,那得好好恭贺他,望他今后能在朝中有一番作为。”幼玉说到。
“今日也是他第一天上早朝,怕是已经早早走在前头了,皇上可是十分器重这位状元。”张大人告诉他。
大殿内,众官员有序站好,表情庄重,皇上高坐于上,也是神色肃穆。有两位官员正在为税改争执不下。皇上暂时不发一言。
幼玉看着站在右则的侯君素,穿上官服的他笔挺站立,正一脸认真听着两位官员的争论。
争执到僵持阶段,侯君素往外走一步。
“臣有一折中决策。”他虽然低下头,声音却坚定有力。
“说来听听。”皇上仍是面无表情
这算是幼玉为数不多的去听其他官员的进言。刚开始当官的时候,幼玉也曾去认真分析那些进谏言论,并提出自己的观点。可是他的发言决策在整个朝廷里显得微不足道,甚至会被认为在搅局。他的名声在那些官员眼里是如何,他现在倒是清清楚楚了。于是,也不打算自添烦恼,还是安静当一个无所作为的大官吧。
侯君素的一番话谁都没有得罪,采取了折中的方式,也给了两位争执的大人一个台阶下。
朝中上下这时才正眼瞧了瞧这位新上任的年轻人,有的还会问身边的,这位新官叫什么名字。
皇上也露出满意的神情:“那么诸位还有什么看法?”他扫视了一遍,又说“那么退朝吧。”
出了宫门,侯君素走上前来。
“幼大人,前几日听张大人说您身体欠佳,如今可是好些了。”
“多谢关照,此刻已无大碍了。”幼玉嘴上说着,心里却想,靠,怎么所有人都知道我生病了,看来又会被挂上弱不禁风的名头。
“嗯,那就好,那夜归玉楼的情景,令我印象深刻,之后若是有幸,还望能再次前往。”侯君素含着笑告诉他。
幼玉听完他这番话,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然后走上前去,用一种困惑的语气问他。
“侯君素,你难道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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