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墟将夜

作者:顾芳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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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波初现


      “汪、汪汪——汪汪汪——”

      这普通的犬吠声在柏乐听来就是一连串的“起床了起床了,”她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向窗外大喊道:“你们别嚷了别嚷了,我都听到了……”

      岳清坐在床边,瞧着炸毛的柏乐满脸笑意,“你这丫头,起床气倒不小,”说着将一杯醒神茶递到她面前,“喏,先喝杯茶消消气。”

      柏乐努了努嘴,不理他。

      她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颇有些秋日干草的模样,星眸微眯有些倦懒之色,脸还有些红扑扑的,她正在气头上,嘟着嘴唇,朱色的唇显得越发饱满可爱了。

      这难得一见的模样,倒是越发可人了,岳清浅笑着凑到她面前,故作神秘道:“你现在的样子啊,像极了受委屈的兔子。”

      这家伙,竟然还拿她打趣,柏乐更加不快,瞪了他一眼,然后冷不丁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而后得意道:“你怕是忘了,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天旋地转,岳清脑海中只剩下空白一片,脸颊上那一块褪不去的火热将他的心灼得痒痒的。

      送上门来的兔子,岂能不收?岳清凝视着眼前犹自生气的柏乐,像是要将她刻进心坎里。

      柏乐有些纳闷,这家伙的眼神怎的有些奇怪,下一瞬,他已经俯下身来,将她箍在怀里。他薄薄的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覆上了她的唇。暖暖的,带这些阳光的味道,柏乐浑身一酥,觉得心都要被融化了。

      相识十年,如此肌肤之亲倒还是头一次,柏乐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岳清虽是箍着她的身子,手上的力度却是极有分寸,生怕一个用力,怀中的人儿就碎了。他温柔地抵着她的唇,舌头一点点地往深处探,他小心抵开她的唇齿,温软的触感让柏乐放松下来,她终于接纳了他,回应着他。

      晨风里洋溢起爱与信任的芬芳,窗外的犬吠声也变得柔软顺耳,柏乐早起的怒气也烟消云云散。彼此的气息烙印般刻在心上,再也忘不掉。

      良久之后,岳清满意的看着耳根绯红的柏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向柏乐贴得更近了些,在她耳边低喃道:“小红叶,这样咬才对。”

      柏乐的脸登时像煮熟的鸡蛋,噔的一下就红透了,但她还是不肯认输,红着脸追问道:“嗯……你这咬人的本事是从哪里学的,该不会还偷偷的咬过其他女人吧……”

      看着笑容越来越恐怖的柏乐,岳清轻咳一声,“自学成才。”

      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偷看了恒远的话本子。

      恒远抻着懒腰醒来,昨夜睡在他对面的岳清已然没了踪迹,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傻师弟是去照看柏乐。本着成人之美的好意,他不慌不忙的洗漱好,等岳清回来,可惜左等右等还不见他们二人。

      他无聊得很,这才大摇大摆的来至柏乐房前,敲了敲门,“弟妹,你醒了么,你有看到岳清么?”

      岳清这才松开怀里的柏乐,“热水我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洗漱,我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岳清优雅的靠在门边,笑道:“师兄,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恒远不禁感慨起来,都说害了相思的女子会格外娇艳动人,原来这男子也是一样的。方才岳清那一笑,简直比春光还要明媚三分,如此惊为天人,纵是一斛春的头牌,在他面前也要自惭形秽了。

      恒远双臂交叉于胸前,一脸戏谑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挑眉道:“醒来时不见你,倒害我担心一场,原是来投奔美人了。”

      柏乐恰走至门口,听到此话,脸上才褪去的红晕又泛了上来。

      岳清不动声色地将柏乐拦在身后,似笑非笑道:“师兄真是越发会说笑了。”他虽是笑着,眼神里的警告却是让恒远不寒而栗,恒远认怂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以一敌二,不划算不划算。

      他迅速地转移话题,“既然师弟和弟妹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我们也该准备上路,回朔京了。”

      “师兄说的是,”岳清笑了笑,转身对柏乐说道,“柏乐,我们要回家了。”

      离开客栈有一二十里,是一处繁华的小镇。这里民风纯补,不时有赤膊的汉子拉着满载木材的马车经过,拉马的吆喝声回荡在窄窄的官道上,空气里也弥漫开汗水的味道。

      远处巨大的锅炉燃着红彤彤的火焰,将那一团金属炼得通红,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扛着榔头,对着那些古怪的器材梆梆的敲个不停。

      柏乐好奇地望着他们,问道:“青团,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岳清指着村口处巨大的牌坊,道:“这里就是临川了,那些人是在造船。”

      “造船?”柏乐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临川氏族世代造船为业,只有这里的船可以驶过无量海,通往东洲,所以说临川是中洲与东洲往来的桥梁,地位非同寻常。”

      萧战曾对她说过,无量海可吞噬万物,就连中洲大陆也要受它的桎梏。她对这偏僻的小镇忽然生出了敬佩,又问道:“为什么只有这里的船才能渡过无量海呢?”

      岳清耐心地解释道:“这里的船不同于普通的船,它的原料一半来自上禹,一半来自上尧,所有的钢材木材都以神秘的咒术融合在一起,而秘术的关键,被一个神秘的家族掌控着。因此,即便上禹和上尧都觊觎海上霸权,却也无计可施。”

      柏乐嘟了嘟嘴:“当真是一个神秘的家族。”

      “这个家族行事低调,族中领事很少露面,事情多交给族中管家处理,所以至今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历。”

      恒远笑着接过话来,“是啊,手里握着这么个烫手山芋,还是低调一些为妙。”

      看着柏乐不谙世事的眸子,恒远忽然生出了几分忧虑,瀚海沙漠远离世事纷争,可朔京城是天子之城。一想到这么单纯的女孩子要卷入皇族纷争,他觉得有些可惜,于是忍不住提醒道:“弟妹啊,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尤其——你还是跟着岳清。”

      “青团怎么了?”柏乐不解地看了看岳清。

      “师兄多虑了,我虽是生于王侯之家,却无心参与权力之争,柏乐跟着我不会受委屈的。”

      “这个我自然清楚,可是你当真能左右你父亲的想法吗?”

      岳清的目光黯了黯,忽而沉默起来。

      然而,此时最头疼的人是恒远。他手里已经掌握了信王谋逆的证据,却不知该如何与岳清说起,只好旁敲侧击,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倘若信王真的挑起内战,无论是成是败,岳清的人生,注定不会再安稳。

      他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望着岳清沉默的侧脸,他又心软了,难得见他这么开心,实在不忍心再给他添堵,于是只好故作轻松道:“是我多虑了,眼下带柏乐回京才是要事。”

      岳清掩起了忧虑的情绪,冲柏乐微微一笑,“你放心,我说过会给你一个家,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

      恒远不再多言,转过头继续赶路,却在无意间瞥见了柏乐询问的目光。那双眸子似乎有摄人心神的力量,仿佛能将人的心事探德一清二楚,恒远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迅速转过头去,可背后还是有些凉意。

      他甚至有种错觉,就像是被扒|光了身子,一览无余的被看了个干干净净,着实可怕,果然师弟和弟妹都是狠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怂了怂了。

      柏乐的确是用了读心术,将恒远的担忧以及信王谋逆的证据听了个清清楚楚。

      淡泊如岳清,竟也有身不由己之事,柏乐心疼得紧,她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甜甜的对岳清笑道:“我相信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岳清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半晌,方微笑着吐出一句话:“我也是。”

      三人各怀心事的走着,马儿却嗅到了空气中的危险,不肯再向前多走一步。

      柏乐瞳孔骤缩,“快下马!有埋伏!”

      已经晚了,路旁的草垛突然被掀起,跳出来两拨黑衣人,乌黑的夜行服上绣着红色祥云的标记,柏乐眼底有寒光片片闪过,祥云标记,十二个黑衣人,她想起了大漠里的刺客,想起了阿爹阿娘的惨死。

      黑衣人刀法狠厉,朝柏乐刺来,刀刀致命。若不是有岳清眼疾手快,将刺客挡下,只怕柏乐已经被刺成了筛子。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恒远冲到二人面前,挡住攻击,道:“师弟,你先带柏乐走,也让师兄我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便与他们打斗起来,那班人身手怪异得很,而且十二个人自成阵法,配合默契竟似一人,恒远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所幸黑衣人并没有心思与恒远缠斗,直接越过他,向柏乐砍来。

      被他们抛在身后的恒远,气急败坏的追了上来,他尘生殿大弟子就这么被无视了!

      但他也意识到了,黑衣人的目标是柏乐,也来不及多想,运起轻功,赶上了岳清他们,他和岳清在柏乐周围竖起了一道人墙,将柏乐护在中央。

      柏乐也没有偷懒,她凝神屏息,默默施展起读心术: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出阿爹阿娘被残害的真相。

      恒远对着岳清耳语一句,“他们是暗夜的人,须得小心应付。”

      这已经是柏乐第二次遇到暗夜了,岳清和恒远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疑惑万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杀集团,为何会一次次对柏乐出手呢,柏乐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恒远瞄了岳清一眼,暗自叹气,他这师弟显然还不知道,赫赫有名的暗夜是他父王豢养的忠犬呢。信王处心积虑,早就盯上了鎏瑛殿的宝座。他又疑惑的瞥了瞥柏乐,也不知道这丫头犯了什么事,竟被信王盯上了。

      当真是复杂得很呐,向来机灵如恒远,这次也没辙了。若是带柏乐回京,不正是羊入虎口么。他到底该如何对岳清开口呢?

      恒远的心事,柏乐听得一字不落,莫非残害爹娘的人就是信王?兵器交接的清脆声响一点点敲打着柏乐的心脏,阿娘惨死的画面不断地重现在眼前。

      她一定要去朔京城,会一会这个信王!

      混乱中,一个黑衣人趁恒远捉襟见肘之际,钻了空子,拿着剑朝柏乐的喉咙刺来。岳清一把将他拽到身后,替她挡下了这一剑,剑不偏不倚的落在他心口上,被一阵红光弹开了。

      柏乐躲在岳清身后,悄悄发动了控灵咒,星眸幽绿,像是猫头鹰的眼睛,时间戛然而止。

      黑衣人尚未来得及看清,就已经瘫倒在地上,再睁眼时却是在一处冰冷的湖面上。

      柏乐冷冷地看着他:“我问你,大漠里出现的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的幕后主使,可是信王?”

      不能说,不能说!黑衣人灵台清明,身体却不受控制,回答道:“暗夜手下有六十分支,以六十甲子命名,每个分支有十二人,先前派到大漠的是癸亥部,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信王的奴隶。”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柏乐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理智让她冷静,她问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害死我的家人,又为何要追杀我?”

      “每一个分支都有自己的使命,癸亥部的任务,我们壬戌部无从得知。”

      “壬戌部?你们这次来也是要刺杀我?”

      “不是刺杀,是试探。”

      “试探我什么?”

      黑衣人诡异一笑,“试探你的读心术,显然,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你是树灵对不对?”

      看来信王就是阿娘说的,想夺她玲珑心窍的人。柏乐愤怒的眼神似要将他撕碎,冷笑道,“既然你已经完成任务了,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柏乐从问灵中苏醒,时间再次流动。那个持剑的黑衣人忽然倒在地上不动了。其他人见状互相递了眼色,有条不紊地撤离了。

      恒远走到那具尸体旁边,试图找出他死亡的原因,可是他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更没有毒发身亡的症状,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就像是睡着了。

      岳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柏乐,他知道柏乐是树灵,会读心,也许她身上还有其他的能力。柏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旋即晕倒在岳清怀里。

      岳清再也没了追问的心思,他心急如焚,抱起柏乐冲向了最近的一户农庄。所幸农庄的主人很热情,专门收拾出一处房间,为他们送去了汤药和热水。

      岳清用热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心里满是愧疚,“我说过要保护她的,却还是让她受伤了。”

      “关心则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恒远安慰他道,“说来奇怪,你明明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柏乐怎么还会受伤呢,还有,那道红光是怎么回事?”

      岳清忽然想起邙山之行,连忙掏出怀里的荷包,里面的珠子果然多出了一条裂痕。

      “也许是它救了我,上次在邙山遇险,也是它挡下了攻击,每扛过一次伤害,珠子上就会多一条裂痕。至于柏乐的伤,我并不清楚……”

      “或许是弟妹生来有弱疾,受不得惊吓吧,你也别太自责了,她会醒过来的。”

      “只是,岳清……”恒远顿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难得看到恒远如此严肃,岳清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师兄想说什么……就说吧。”

      “有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暗夜和暗魅,都是你父亲的部下。”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追杀柏乐!”

      恒远轻叹一声,“我本想晚一些告诉你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柏乐竟会牵扯其中,若是贸然回京,我怕她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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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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