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江湖不如你

　　据当铺掌柜的消息，荀家大郎君在暗中寻找失踪的仆役。许是等了一阵子，没发现事情有败露的迹象，便又开始打起坏主意来。
　　一天晚上，有两个可疑之人偷摸潜进了庵内，却被女尼们当场抓获，一顿暴打后扭送去了官府。那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路上还威胁着要给女尼们好看，直至跪在公堂之上嘴里也叫骂不休，甚至把主人家的名头都抬出来了。
　　京府尹一听这事儿竟然和宣平候府有关系，立马把这两人带下去收监，写了一份折子呈了上去。
　　当然，这份折子在摆到皇上的案桌上之前，就被步启铮的人拦下来了。
　　步启铮并不是要维护宣平候。在收到他的口信后，昭素带着杭祯访友去了。

　　这天是休沐，但是荀宪旻却不在家，小厮说他今日依旧去了太常寺。昭素便又去了太常寺寻他。
　　屋子里只有荀宪旻一个人埋头于桌案，桌子上堆的全是书，写得太认真，连昭素走到身边他都没有发现。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笔尖挥洒出来的却都是不忿和激昂。昭素咳嗽了一下，墨迹瞬间停滞。缓缓写完了最后一笔，他才搁笔，抬头。

　　“白大人。”他似笑非笑地喊了一声，“稀客。”
　　荀宪旻依旧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待客的意思。
　　昭素捡起地上的一张废稿，果然还是通篇的不得志之语。她将稿纸放好，不管他的态度如何，直接进入主题道：“荀兄可想成为候府嗣子？”
　　荀宪旻的脸色立马变了，看了看门口后，带着审视地小声厉问道：“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昭素一把将桌子上的书挥落，坐在了桌子上。
　　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书，又看看昭素这不成体统的样子，他腮帮子动了动，“我去给你搬把椅子来。”

　　昭素从桌子上下来，把书一本一本捡起来摆整齐后，坐在椅子上笑道：“荀兄一直身处太常寺，消息闭塞，恐怕还不知道令兄长出事了。”
　　他不动声色问道：“出什么事了？”
　　“荀兄作为弟弟，自然是了解大郎君癖好的。”昭素说到这儿停顿了下，观察他的反应，果然见他眼神微微闪动，便将原委大致对他说了。
　　荀宪旻握住椅子扶手的指尖有些发白，盯着墨迹还没干透的手书，问道：“我是庶子，他是嫡子。父……宣平候一定会保他的。”
　　能说出这种话来，就代表他有心成事，而非以往表现出来那般只愿依靠自己的力量。

　　昭素笑道：“既然我来游说，自然是有推你上位的把握。”
　　他抬眼盯着昭素：“我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与虎谋皮？”
　　昭素道，“荀兄当然有拒绝的权利。”
　　她当着荀宪旻的面鞠了一躬，严肃道：“祥松还要多谢荀兄为我保密，如果没有荀兄，就没有祥松的现在。”
　　两人都心知肚明是什么秘密，昭素话锋一转道：“荀兄为我保守秘密，我助荀兄取得嗣子之位，岂不两相便宜？”
　　言下之意，昭素也有把柄在荀宪旻手里，他不需要担心什么与虎谋皮，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令父兄是什么样的人，荀兄不会一点不清楚。祥松以为，这宣平候的位子，还是由荀兄来做更好。”比起那对好色的父子，荀宪旻好太多了，起码还有为民做事的志向。
　　荀宪旻不由得心想：难道步启铮当初在我求学之事上多有斡旋，也是在为现在做铺垫吗？这话他自然没有说出来，只道：“荀某该谢步将军才是。”
　　“既然当初答应下来，荀某就不会违背约定。现在我这个小卒子还能起到一点作用，就已经很高兴了。”他笑道：“倘若荀某真能稳坐嗣子之位，日后步将军若有吩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刚刚还在怀疑真假，转眼又变成小卒报恩了，话里话外还在要求昭素做出能让他“稳坐嗣子之位”的保证。

　　昭素说道：“荀兄是栋梁之材，一个侯爵算什么，祥松还等着荀兄学以致用，一展抱负呢。”
　　“那就借祥松吉言了。”荀宪旻脸上少了些郁色，展颜道。
　　两人又探讨了一下学术问题，昭素便提出了告辞。
　　杭祯还在门房等着，昭素说：“等久了？咱们走吧。”
　　见这日天气确实不错，昭素有些手痒，提议去城外骑马。

　　家中并没有养马，昭素便带着他去集市，准备租两匹。
　　马商不会租给普通百姓，但一听昭素有信用保证，押金也交得爽快，便带着他们去挑好马。
　　昭素虽然武功学得好，于驭马一道却不甚精通，只能说勉强会骑，要是遇到什么骑马打猎的可就头疼了。
　　还好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师父。杭祯不但精于骑射，还会相马。
　　他只看了一遍，便挑出了其中最好的两匹，老板直夸他有眼光。

　　街道上是不允许纵马的，两人只好牵着马出城。昭素问道：“你不问我事情进展得怎么样吗？”
　　杭祯摇摇头，“以公子的本事，又一脸轻松，自然无需祯去担心。”他转头笑道：“但这骑马嘛，祯就要操操心了。”
　　昭素刚要说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服装华丽的男子领头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过来，路人纷纷避让。

　　他们也只好避到一旁，杭祯拧着眉头，“这就是何舟麒。”
　　男子的身影很快消失，昭素问道：“你见过他？”
　　“身在京城，闭门造车是下策。”杭祯道，“皇亲国戚大多游手好闲，他虽行事有些嚣张，但能做实事，也算是其中翘楚，可相抵过了。”
　　昭素笑道：“兴许咱们去骑马，还能再碰到他们一次呢。”

　　事实证明，昭素有预言家的天赋。在郊外草场，他们再次遇见了何舟麒。
　　他骑着骏马，围着一个顶着苹果的奴仆转圈。那奴仆死死闭着眼睛，两腿抖如筛糠。何舟麒抬起弓，眯着眼睛绷紧了弓弦，身下的骏马却仍旧踏着步子。
　　正在昭素犹豫要不要制止的时候，身旁的杭祯瞬间抬弓射箭一气呵成，那奴仆顶着被一箭贯穿的苹果软了腿一下倒在地上，苹果咕噜咕噜滚了几个跟头停了下来。

　　何舟麒调转马头朝这个方向骑了过来，昭素和杭祯也驭马迎了上去。十几个人对两个人，昭素他们在气势上立刻落了下风。
　　杭祯抱拳赔了个不是，何舟麒竟然满面笑容，称赞他有射技惊人，有百步穿杨之能，随即邀他一起比试。
　　这两人瞬间成为好哥们儿了……昭素呆了下，扯扯缰绳跟了上去。
　　昭素看他们射箭，发现这个何舟麒马技射技比自己还差，竟然就敢拿活人做靶子，还好杭祯动作快救了那仆役一命。
　　不多时，何舟麒就已经对杭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自顾自地叫起了师父。
　　杭祯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将其拒之门外，那副潇洒的样子让昭素大开眼界。

　　晚上和何舟麒一起回城，他还请了一顿晚饭。不管交情深浅，何舟麒对能入眼的人通通都很热情。当然，有杭祯珠玉在侧，昭素也不过是个顺带的。
　　散席之后，昭素和杭祯去还马。集市上此刻还热闹着，还完马之后，两人便闲逛了一会。
　　昭素在一个卖艺的摊子前驻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那女孩不过十一二岁，脚尖一翻，碗就稳稳落到了头顶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很是赏心悦目，引来围观群众的喝彩。一旁的中年男子拿着托盘走了过来，昭素也摸出铜钱丢了进去。
　　看得起劲时，杭祯忽然拍拍她的肩膀，打开手心露出了纸条一角。昭素会意，找了个无人处，将纸条打开来看。
　　果然是稚娘的消息，约她中秋一聚。

　　昭素心里纳闷：这夏至都还没到，离中秋还有几个月呢。
　　稚娘神神秘秘的，既然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昭素决定把昌民叫回来，不用再做无用功了。
　　两人又去百味斋买了一份糕点带了回去，刘妈说白念禾在书房等她。
　　昭素打开书房门，烛火摇了摇，白念禾放下书本，招呼道：“你回来了。”
　　“嗯。”昭素点点头，“今日还和阿祯去骑马了。”
　　白念禾笑了笑，白皙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很柔和。

　　她两手交叉托着下巴，“瑞王世子也得到了消息，让我把荀大郎的事情闹大，最好能把买官卖官的事情也抖出来。”
　　“世子殿下还真是看中哥哥，这刚考中不久就来活儿了。”昭素笑道。“哥哥不用担心。”
　　白念禾望着她等下文。
　　“我今日去见荀宪旻，允诺帮他夺取嗣子之位。你可以安心按照世子殿下的吩咐来做。”
　　白念禾自然知道这是步启铮的手笔，叹道：“步将军果然算无遗策。”
　　昭素还把今日见到何舟麒的事情说了，白念禾笑称：“阿祯真是个人才，前途无量。”
　　那当然。昭素颇为自豪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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