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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时想起来的
润玉不上朝时总是要着常服的,今日他穿了一身湖蓝色,让人忍不住去比一比,是那纯净的天空要蓝些,还是他这一身更剔透。
回报以清新雅致的微笑,润玉在草地上坐下,挽了袖口,伸手从天河里撩了一串水珠,将一只魇兽抱在怀里,细细为它清洗。
容比云惬,眸比水清。他纤长的手指在魇兽绒毛中抚摸,温柔细致:“朋友来了?”
邝露捏了捏衣角。
“既是你的朋友,又何必鬼鬼祟祟。”
一道银光朝茂密的树叶中袭去。
从树上滚下了一个人,“咚”一声落地。
润玉淡淡扫了邝露一眼,起身对趴在地上的翎羽道:“鸟族与天界向来不睦,近来鸟界亦有异动,难保你不是混进来的奸细。”他面色一沉,将长袖一掷,“来人,压他下毗娑牢狱严加审问。”
几个天将举起画戟,将翎羽高高架起。邝露刚急着向润玉求情,一旁的翎羽却没有乖乖束手,几下突出重围,两手平摊,掌心各开出一耀眼夺目的花朵。
“红莲业火!”润玉微惊,片刻冷静的眸中映着那两朵艳丽的光,挥袖挡住翎羽直朝面门的攻击。他嘴角嗤笑,“可惜练得不到家。”
翎羽跌落,呕出一口鲜血。
润玉临下审视:“你是何人?为何会使这红莲业火?”
翎羽楷干了唇边血迹,痞笑:“凭什么告诉你。”
旋即被捏紧了脖子:“普天之下,会这红莲业火,除去已身灭的荼姚与穗禾,仅余旭凤一人。你从何学得的?”
玉指隐约显出青筋,翎羽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邝露怕他真正下了杀手,上前抓住润玉的手,急道:“他是为我而来,你放了他吧。”
“没这么简单。”他剑眉倒竖,指上更加用力,“你不肯说,这条小命就此交代了罢。”
“我……说……”喉头被放松了些,“穗禾……是我娘姨。我娘和穗禾姨亲厚,这红莲业火仅学了皮毛,传与我……”
面上冷酷,润玉掌心聚了银光往翎羽天灵拂去。
“真身是只彩雀……”手掌在额上紧按,他本意在探翎羽真身,可注意道身旁某个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他抿直双唇,翎羽开始遏制不住地痛呼。
“润玉!”
“天帝陛下手下留情。”
一男声与邝露同时发声,循声望去,身着绛紫外袍的男子徐徐而来。
“这只鸟儿素来荒唐惯了,跟在我身后偷入了天界,未及时和陛下禀报,是昀影的不是。”
“本座天界岂可一个鸟精未经通传随意出入,你纵他肆意,该当何罪?”润玉说话丝毫情面不留,那男子微微变了面色,只请天帝责罚。
像一片落叶被弃在地,翎羽拼命呼吸得来不易的空气。润玉凌厉的眼神扫过他紫红的脸色,“你该要谢你们新任族长,若你非鸟族贵胄,本座亦不愿再挑起纷争,今日,便是你死期。”
龙目含威,“至于本座天宫中人,也非你可觊觎!识相的,赶紧滚出天界!再若敢来,定折了你翅羽!”
“昀影定会好好管教他。”
“我在凡间与她已互许终身,天帝可是要棒打一次鸳鸯?!”不识相的鸟儿快速爬过来抱住邝露的大腿,义正言辞地控诉。
邝露连连摆手,却抽不开腿,忙去拉扯自己的裙角,急道:“你放手!”
润玉脸色很不好看。
邝露抽身不得,亦是很尴尬。只听得鸟族新主一声干咳。翎羽撒了一把热泪:“小姐姐你再等我一等,我回去练个百八十年再来救你出魔爪!”
邝露目送他扑棱着翅膀离去,一头冷汗。
后背被一个目光注视着,有种从头到脚凉飕飕的感觉。
除了隔几日回太巳府看望父亲,邝露日常都居住在天帝宫苑的偏殿之中。众人皆暗议,天帝好生奇怪,他新建了一所偌大宫殿,却迟迟不肯命名。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牌外匾额光秃秃的,让人见了不禁浮想。
夜凉如水,纤细的手指将一颗小星星置于灯台之上,霎时一屋温柔星光。
邝露坐于妆镜前,拿了把象牙篦子,一下一下仔细梳着。
紫檀木门被轻扣两声。
润玉的声音在门外:“你睡了么?”
打开门,只见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寝衣,墨发半披,慢步入房。他星光般温柔的目光落在邝露手里的篦子上,悠悠坐于床沿,他道:“为我篦发。”
润玉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他笑时,恍若阳春三月。他怒时,则是另一番天差地别的光景。
此刻,他坐于邝露床榻之上,寝衣雪白,那松懈衣襟中的一片肌肤更是润泽。
她面上微热。
莹白的篦子在漆黑的长发中穿梭,他闭目,浅浅一笑。
“你真是长大了,从前,只是我为你扎辫子。”
“若是想让你伺候一下我,你定会揪下我一络头发来。”
……
他抓住她的腕,将那个纤细的女子拉得很近,倏忽睁开双眼。
温热的呼吸扑了她一面。
“你是何时想起来的?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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