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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姐,那时,我梦到你回来啦。”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为什么连一个梦都那么奢侈。现在还是梦吗?”
是梦如何,不是梦又如何,至少现在,我在你身边,你也在我身边。
……
程木兰平时情绪很少失控,除非事情真的很过分。最怕木兰伤感,唐醉赶紧上前去安慰她。
尚亦看了一眼那俩姐弟。
张怀玉看着血绳出神,一会后闭着眼睛勾起嘴角轻笑。
张文升开口道:“我们也没办法啊,我们还年青,她都老了,迟早会死,那个血手印又不能避免,所以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借口。”程木兰嗤道。
他把眼睛飘向别处,道:“你说得轻松,做选择的又不是你。把自己老母献祭出去,我也很痛心的好嘛。”
“一般鬼都是无差别杀人,但现在看来,这鬼偏爱你们一家。”木兰勾起嘴角讽刺道。
“好了好了,木兰别跟这种人计较,咱们当务之急是得捉出这鬼,不能让他继续害人。”
张怀玉孤疑地看了这四个人一眼,问道:“你们是来捉鬼的?”
唐醉笑道:“不只抓鬼,还抓人渣。”
张怀玉厚脸皮早已练出高境界,懒得理后面这句话,“虽然你们制服了我俩,但想跟他斗,还是太嫩了。”
她又摸了摸银手镯,说道:“我们还想活命呢,要么赶紧送我们去官府,要么就省事点,直接放我们走。”
“不可能。”李不悔忍不住说道。
“怎么?和你们在这里等死?”张怀玉道。
尚亦走到她面前,虽然还只是个少年,但那气势颇压人,他道:“我们不会死,你们也不能走。两次了,还有可能有第三次……”
说到这,两姐弟脸色一变。
“所以,请你们留下来当诱饵。”尚亦说完下一句。
张怀玉愣住了,而张文升则是跳起来,一边往尚亦身上扑去,一边大喊,“啊!老子跟你拼了!”
张文升自然是扑地了,张怀玉冷笑道:“还以为你们是正人君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醉说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就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你们。”
张文升刚想破口大骂,但尚亦一句话就把他的口堵住了,“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回收诱饵’。”
不悔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情大好,她对木兰说道:“可真有他们的。”
程木兰翻个白眼,道:“比谁更渣而已。”
他们出过很多次任务,每回这俩哥们都能以最冷静的态度高效处理这种事情,因为足够无情……至少这方面,程木兰承认自己较容易动情绪坏事。
但不久后,程木兰将会见到出任务以来最不冷静的唐醉。
唐醉继续道:“第二次出现血手印是什么时候,你们母亲什么时候被捆绑进去的,又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张怀玉面无表情地说道:“爹死后的第二天,一看到血手印,我们就把娘放到里面,五日后回来,只剩下在大厅里的血绳。娘应该是被他吃得尸骨不剩了。”
听着话中的意思,应该是……
唐醉问道:“你们看得到那只鬼?”
张怀玉嘴角无力地扯上来,道:“怎么看不到,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怎么不说?”
“没人相信,不过你们说你们是抓鬼的,那就无所谓了。”
……
夜幕始降临,附属于槐子镇的张村里,几十户人家点起灯火。张怀玉刚刚把门口不吉利的血手印用水刷洗下来了,现在正洗着头。
嘭!
张文升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扣脚,喊道:“八婆,老头子倒下了!”
张怀玉拖着一头湿发,皱眉看着地上的人和专注抠脚的张文升,大骂道:“娘的,我正在洗头,你这废物就不能去扶他一下吗?!”
“都说了,问候我娘就是互相伤害。”张文升继续扣另外一只脚。
门外一个瘦小的老妇人推着一辆小木车走进来,看见地上倒下的人影,便走上去颇为艰难地扶他进房。
两姐弟一看到来人,就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张文升喃喃道:“哈,骂什么来什么。”
待把人送屋里去,那妇人出来,先是来到张文升面前,双手比划着,越比划越激动。
张文升一直低头没理她,猛地站起来,大吼!
“嗷!”
那老妇人被惊吓得后退几步,不稳,跌倒了。
张文升看到后,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妇人看着他这副样子,五官没动,但是眼白渐渐变红。
她站起来,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岁,又往张怀玉那边去了。
张怀玉低头冲洗自己的头发,等她抬头起来,老妇人才开始比划。
张怀玉没理她,继续手中的动作,但老妇人跟着她团团转,她受不了了,猛地把手中的葫芦瓢摔下,瓢破了一处,热水溅了一地,泥地因水变暗,暗处冒着白白热气。
俩人对峙着,张怀玉散着头发看着她,胸口起伏大。
“我说过!我看不明白你的意思!死哑巴!别来烦我!”
那老妇人也不走,她把地上的葫芦瓢捡起来递给张怀玉。张怀玉没接住,把手当瓢,继续捞起桶里的水冲洗头发……
突然房里传来一声尖叫,那声音似从地狱而来,他们三听到后,不管为了何种原因,都上去看看情况了。
最后一个慢吞吞进到房间的张文升看着那两个女人都围为老头子床前,想来也没什么事欲转身往回走,没想到木门顿时“啪”的一声紧紧大关,惊得房间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张文升拉着门把也丝毫未得打开,拳脚并用后还是没用,张怀玉想打开房间的窗,但也是同样的情况……
沉默弥漫其中。
“啊!”床上老头子突然的叫声打破了沉默,也惊吓到了三人,房內温度骤降,各种事物都抖个不停,门窗剧烈响动,他们三人不自觉紧紧走到一起。
突然瞬间都安静下来了,三人都有点不习惯……
“啊!!!”张怀玉大叫着后退到木门前。
俩人都顺着她恐惧的双眼看过去,瞬间动弹不得……
一个周围呈透明状的黑色人影躺在老头的旁边,他以一种极其舒服的方式斜躺着,脸是一片白雾,没有五官,一条细小的红线从老头的脖子里延展出来,流进那黑影本是嘴巴所在的位置。
“鬼……鬼啊!!!”
条件反射地去开门,门居然乖乖开了,姐弟两人一边大叫一边疯狂地跑出去,只留下因双脚发软从而走不动的老妇人,两人走后,她更加害怕,扶着墙滑坐下来,她仿佛听到了那黑影的轻笑声,便晕了过去。
……
她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叫醒的。
“里面真的有鬼!他正在吸我爹的血!”
“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
“真的!快进去看啊!”
“不,要进你先进!”
“既然不相信有鬼,那为什么不敢进去,我进!”
于是张怀玉就进到房子来了,她看了一眼妇人,又看向床,呆住了。
“怀玉啊,咋样啊?”一边问,一边进来。
“……”
“都说你们俩姐弟眼花了!唉!大晚上的,大惊小怪。”
“就是就是,有时间弄这事,还不如赶紧照顾你们爹。”
张文升看着床上只躺着老头子一人,也呆了,叫道:“不对啊!我们真的看到了!”
等众人都抛却后,张文升阴霾着脸看向角落的老妇人,喊道:“喂!那只鬼呢!”
老妇人双手比划比划。
“晕倒了!?你不好好看你丈夫,还晕倒了!?”他走过去,踹了她两脚,道:“更让我在人家面前丢脸!”
张怀玉拉住他,道:“吵什么吵!别人是没看见,我们绝对没有看错,那东西说不定还在这个屋子里!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吵!”
这么一说,张文升就冷静下来了。
房里的温度仿佛也随之降了下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床,那黑影又回来了,他的手朝着姐弟俩动了动。
张怀玉和张文升刹时感到脸上一片刺凉,他俩心脏跳得极快,同步地伸手摸摸脸上,一手血……
两人顿时脚一软,跪坐疯狂磕头,“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没有信号,就不敢停,磕到头晕眼花,磕到都不知自己在干什么,这时一阵阴风阻止他们的头往下磕,随之传来一个冰冷嘶哑的声音,“出去。”
两人听到后,大喜得又磕了几个,便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他们没看到的是,就在那东西喊停的前一刻,老妇人重重把头往地上一砸,晕了过去。
后来两天里,他们出不了院门,也不敢进入那房间,但那鬼却丧心病狂地拖着老头的尸身在整个家里走来走去,外层的干皮摩擦地面,有些黏在地上,发出恶臭,绿蝇纷飞。
这时头上缠着面巾掩饰肿胀额头的老妇人就会拿着扫帚,清扫这些死皮,实在扫不出来的,就拿木刷给刷掉……
那鬼也不恼,还是继续玩着尸体,仿佛要和妇人比赛一般:看我弄脏得快还是你清扫得快……
姐弟俩坐在门旁,生无可恋地看着一人一鬼走来走去,心脏都变得麻木了。
最后,那鬼把蹭下一层皮,只剩下干干净净白骨的尸身,丢在他们面前,可能因为那鬼 把他们的爹给吸掉的缘故,他恢复了点精力,五官稍微显形了,但还是看不太具体,他说道:“我玩得很开心,下次还会来。”
三人寒毛全部竖起,只想赶紧逃走,逃得远远的!
“别逃,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
……
唐醉听完这段叙述后,道:“停,先别说。”
他脚步似乎有点虚浮地走出去,当他走到后院,看到猪圈旁的小木车时,扶头闭上眼睛。
程木兰一直跟在他身后,“你怎么了?”
唐醉放下手,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什么。”
木兰皱着眉头,走上前,“你……”
唐醉忍不住了,月光洒在他紧皱的眉头中,他闭上双眼掩饰悲伤,咬牙道:“木兰……是张阿婶,张阿婶是他们的娘,被献祭给魔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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