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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
配上马鞍的小红马，起初还不大适应。朱长林骑着它溜了两圈之后，发现这马神骏异常。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任凭速度再快，都和坐在家里的躺椅上没有什么两样。
小红马是冷静生出来的，却对她毫无好感，章易玲好几次把它牵到冷静面前，都对它不理不睬。
“马也识人呐。”王有才一声感叹。
“是呀，老娘把它生出来了，怎么不理我呢？来，跟娘亲一个。”冷静撩着头发凑上去，却被小红马打了个响鼻，吓得她接连退了好几步。
“你还是离它远点吧，虽然是你生的，也没十月怀胎。”朱长林阴阳怪气地说着。
“没经过十月怀胎怎么啦？还不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冷静恬不知耻，到现在为止，她还以为她在窝棚里做的丑事别人不知道呢。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王有才催促。
今儿是个晴朗的日子，辛子墨要去文庵镇裱几幅字画，朱长林和王有才找大彩毛问问货款的事。
正好把冷静送到汽车站去，省得她赖在村里勾引男人。
没有不透风的墙，村民们的耳朵尖着呢。大波浪昨儿跟王德卯那么一闹，当天夜里全村人都知道了。
女人们警告自家男人离冷静远点，男人们信誓旦旦地答应，眼珠子却在偷偷打转，勾勒着别样心事。
“上来呀。”朱长林骑在马上对辛子墨说道。
他不想让辛子墨和冷静挤在后排。
辛子墨浅浅一笑，足尖一点地，飞身坐到朱长林身后。一堵无形的软墙隔在他和朱长林之间，朱长林讨厌这堵看不见的软墙，却又不忍戳破这堵软墙。
“走喽！”朱长林一催缰绳，小红马“唏律律”长嘶一声，奋蹄疾驰而去。
王有才发动引擎：“还愣着干嘛？早点送你回去上班。”
冷静扭了扭身子，娇羞地说道：“人家还不想回去上班呢。”
一双桃花眼四处打量，还没跟史大牛道别呢，早上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再不上来我们走啦！咱村土狗多的是，咬死你没人偿命。”王有才松开手刹。
“好了啦，就你会说。”章易玲斜了王有才一眼，小声制止。
冷静左顾右盼，估计史大牛不会来了，小红马已经跑远，在大槐树前面闪了闪不见踪影。
大槐村倒也没让她失望，史大牛没来，大波浪拉着王德卯跑过来了。
隔着大老远，大波浪开口便骂：“不要脸的狐狸精臭婊子！”
大波浪冲过来照着冷静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得冷静一愣一愣的。
“干，干嘛打我？”冷静捂着脸问道。
王有才哈哈大笑：“不打你打谁？你特么勾引人家男人，打你怎么了？”
大波浪看到有人给她撑腰，更加来劲了，揪着冷静的头发把她从车厢里拖了出来：“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看你还敢不敢再来咱大槐村偷人！”
冷静死命护着脸，被大波浪在地上拖来拖去，像条死狗似的，毫无还手之力。
王德卯吓得小脸发青，想劝又不敢上前。
“别打了！别打了！”章易玲跑出来劝架，被王有才一把拉住。
“没你什么事。”王有才冲着章易玲做了个鬼脸。
“啊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啦？你还有没有同情心呐？”章易玲使劲一挣没挣脱。
“谁说我没同情心啦？战场这么激烈，把你脸挠破了，我会心疼！”王有才一推车门，跳了出去：“都特么给老子住手！”
大波浪哪里听得进去？两只手抡得象大风车似的，“噼里啪啦”照着冷静的脑袋猛打。
冷静顾不得疼痛，死命护着头部。
“住手！”王有才拽住大波浪的胳膊一声大喝。
冷静哪听过这么威猛的声音，小脖子一耿，两腿在地上一蹬，翻了阵白眼晕了过去。
“干嘛？今儿不撕了她，老娘的柳字倒过来写！”大波浪披头散发，两只眼睛里冒着凶光。
王有才这才知道，原来她姓柳，这姓跟大波浪倒是很般配，怪不得这娘们的小腰这么柔韧。
大波浪太倔，王有才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凑到她耳朵边上轻声说了一句，大波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王有才把手一摊说道：“这还有假？不信你问长林。”
大波浪倒吸一口凉气，松开了冷静的头发。
“还不快滚？”王有才冲着冷静大喝一声。
冷静就像从猎人陷阱里逃出来的兔子，一溜烟钻进车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这事可别到处乱讲，要是让那小子知道了，非收拾你不可。”王有才望着大波浪鬼鬼祟祟地说道。
“行，姐姐记住了，往后常来，姐姐做好吃的给你。”大波浪理了理头发，冲着王有才丢了个媚眼说道。
王有才见好就收，拉着章易玲上了越野车，追赶朱长林去了。
“好了啦，别哭了，刚长出来的新头发要不漂亮的。”章易玲转过身去安慰冷静。
“我是怎么了啦？每个人都来欺负我。”冷静把头埋在膝盖里，哭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王有才恶心到吐，难怪朱长林那么无情无义，这娘们太不是东西了，被大波浪抓了个现行，还在隐瞒。
章易玲打算劝她，嘴唇动了动找不到说辞。
王有才没好气地说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我做什么事啦？我在窝棚里潜心精修，碍着谁了啦？”冷静猛一抬头，扳住椅背说道。
“卧槽！你特…”
“干嘛你？”
王有才一声爆喝，抡起右臂往后面挥了过去。被章易玲一把抓住。
“我干嘛？我特么想吐！”王有才瞪着章易玲吼道。
“凶？就知道对女人凶，你算什么男人呐？”章易玲毫不相让。
“得得得，早知道不跟你们一辆车了。”王有才拍了拍方向盘说道。
“那你下去呀，下去呀！”章易玲推他。
王有才顿时软了，陪着笑脸说道：“嘿嘿嘿，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咱也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闹矛盾呀，你说是不是？”
“讨厌！”章易玲一撩头发，别过脸去说道：“你要是再敢凶人，立马给我下车。”
“好好好，都听你的，还是咱易玲知道心疼人。”王有才借机往章易玲身上靠了过去。
“滚！你想开到沟里去呀？”章易玲把他一推。
王有才哈哈大笑，冷静自讨没趣，傻兮兮地缩回到后座的椅子里。
一路上王有才和章易玲谁都没搭理冷静，这人太恶心了，连章易玲都不愿意跟她多说。
一直开到镇子口，才和朱长林汇合。
王有才把车停好，对冷静说：“到地头了，汽车站离这里不远，你自己喊量摩托车过去吧。”
“啊？你们不送我啦？”冷静没有下车的意思。
王有才把车门拉开，对冷静招招手：“走吧走吧，多说无益。”
“那，那让小红马送我吧，好歹它是我生的。”冷静支支吾吾地说道。
王有才刚要发火，朱长林打了个哈哈说道：“小红马脾气太倔，怕是不肯让你骑它。那儿有辆摩托车，小伙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体格倒是够猛的，拉上你没准还有好事。”
不等冷静回话，朱长林一招手将摩托车司机喊了过来，给了他十块钱，让他把冷静送去车站。
“那我走啦。”冷静低声说道。
“走吧走吧，没人留你。”王有才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
冷静望了望朱长林，又看了看章易玲，辛子墨负手站在大柳树底下，背对着众人，没有转过身来。
“走吧，再不走赶不上汽车啦。”摩托车司机挺机灵，看出来众人对冷静没有好感，跑上来帮她拎过行李箱。
扶着冷静爬上了摩托车的车斗，摩的司机跟朱长林打了声招呼，发动车子走了。
“长林，等我放假了再来。”冷静抓住车斗上的杆子，朝朱长林挥了挥手。
“哦，去吧！”朱长林随便一抬手，算是给她送行。
“你们也真是的，人家大老远赶过来，就这么走了。”章易玲说道。
“啥？你还想让她多留几日？”王有才瞪着眼睛问道。
“哪有啦？只是跟她挥个手送个别嘛。”章易玲转过身去说道。
“嘿，嘿嘿，你可真逗，那你刚才怎么不挥手呀？”王有才好不容易揪住了章易玲话里的毛病。
“那又怎么了？总不能像你那样凶人家吧？”章易玲摊开手掌，把王有才的脸往后面一推。
说实话，这冷静做事太不地道，章易玲对她也没好感。等待种头发的前几天，饭菜一直是章易玲端到她房里去，她连一个谢字都没说。
她倒不是计较一声谢谢，至少别人帮助你，总得有点礼貌吧？好像每个人都是她的下属似的。
送走了冷静，朱长林一直板着脸，看样子心情不是很好。
王有才推了他一把问道：“啥事？耷拉个脸，好像别人欠你钱似的。”
“别提了，赶紧裱完字画回家吧。”朱长林无精打采。
王有才和他光着屁股长大，从没看到过他如此萎靡不振，赶忙问道：“咋啦？发生什么事了？”
“货款被大牛拿走了。”朱长林说道。
“啊？干嘛给他呀？给他干嘛？”王有才一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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