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我自己[重生]

　　闻言，莱拉倒也不尴尬，她坦然道：“我原本说会给佩妮小姐带回北境的莉莉丝花，但是在返程时遇上了战斗，不甚将花毁坏了。”她将用油纸抱住的花放到了佩妮的手里，“所以我在回城的路边带回了这以您的名字命名的花，‘Petunia’，希望您喜欢。”

　　“Petunia”是拉丁文，意指矮牵牛，当年女公爵正是根据矮牵牛花给佩妮起的名字。
　　佩妮没有想到莱拉会知道这一点，原本淡淡的讶异不由化为了几分欣喜，她接过花：“这...谢谢。”

　　“虽然我不止想听到‘谢谢’，不过嘛...”莱拉的视线往佩妮的身后扫了一下，单脚跳着让开了路，“先进来吧，几位小姐。”

　　佩妮连忙请海伦先进去，几人鱼贯而入，佩妮让海伦坐到了客人的位置上。莱拉毫不避讳地看着海伦，笑道：“这位小姐是？”
　　佩妮代为介绍道：“这位是我目前所侍奉的主人，霍尔伯爵的千金，海伦·霍尔小姐。小姐，这位便是游侠莱拉小姐。”

　　由于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莱拉对海伦行了一个礼，不过她身穿男装，因此并未行女士的屈膝礼，而是微微弯腰，将右手放到胸前鞠躬：“日安，伯爵小姐。”

　　由于之前海伦问的话，佩妮下意识地留意起莱拉的举止，发现恰如伊丽莎白所说，莱拉不仅容貌英气妩媚，举止行动间也十分潇洒利落。

　　海伦矜娇地对莱拉点了点头：“你好，幸得我的堂姐、布朗小姐的介绍，我已听说了您的许多事迹，您的勇气令我钦佩不已。”她的言辞很客气，但语气没有显露出半分“钦佩”的意思。
　　闻言，莱拉笑道：“承蒙两位小姐抬爱，相比真正的冒险家。我的那些经历实在不值一提。”她的语气同样没有半分“不值一提”的意思。

　　海伦小巧精致的脸上露出少女式的天真烂漫：“原来您是这样谦虚的人，那么您一定不会愿意吹嘘和标榜自己了。真不知伊丽莎白姐姐是从哪里听闻关于您的事迹的。”
　　莱拉脸上的笑容卡了一下，她眯起眼看向佩妮，佩妮迅速转过头去，假装在欣赏书房。
　　“标榜和吹嘘当然不是勇士所为，”莱拉说，“所以我只是时常会与佩妮小姐分享而已，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佩妮小姐不仅愿意聆听我的倾诉，还为我做了宣传呢。”

　　佩妮看着眼前的两人这样惺惺作态，强装一团和气，再看看正在悄声问贴身女仆为何亚当还没有到的伊丽莎白，心里只觉得十分好笑。
　　她心想：“伊丽莎白小姐都要结婚了，你们在这儿唇枪舌剑又有什么意思呢？幼稚。”

　　就在莱拉与海伦友好问候之时，亚当子爵来到了救济院的地窖，小队带回来的魔兽皮与半兽人都放在了那里。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阴风在地窖里穿过，烛火摇曳闪动，亚当的脸时而明亮，时而浸入黑暗。

　　经过处理的霜铠兽的皮大而厚重，靠着地窖的墙堆积在一起，宛如一座小山，换在懂行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座金山。
　　但亚当连一个眼风都没有扫过去，从进入地窖开始，他的视线就死死钉在那个死去的半兽人身上。

　　虽然名为半兽人，但他的外形与常人无异。乍一看，那就是一个倒在地上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可亚当却看得目不转睛，他神色平静，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在发呆。但那双眼里迸射的精光，和他绷紧的下颌肌肉，预示着一场怒火即将喷发。

　　就在莱拉与海伦进行友好的问候之时，亚当子爵来到了救济院的地窖，小队带回来的魔兽皮与半兽人都暂时放置在那里。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阴风在地窖里穿过，烛火摇曳闪动，亚当的脸时而明亮，时而浸入黑暗。

　　经过处理的霜铠兽的皮大而厚重，靠着地窖的墙堆积在一起，宛如一座小山，换在懂行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座金山。
　　但亚当连一个眼风都没有扫过去，从进入地窖开始，他的视线就死死钉在那个死去的半兽人身上。

　　虽然名为半兽人，但他的外形与常人无异。乍一看，那就是一个倒在地上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可亚当却看得目不转睛，他神色平静，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在发呆。但那双眼里迸射的精光，和他绷紧的下颌肌肉，预示着一场怒火即将喷发。

　　亚当在地窖里站了很久，久到他身后的男仆开始微微发颤，脑袋上渗出冰凉的汗水，亚当才开口，声音比地窖还要阴冷：“他是在哪里被捕杀的？”
　　男仆轻声说：“在北境内线的城镇上，听跟着那个游侠一起去的人说，他们在北境外没有遇到...混血之子，本以为无功而返，没想到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他。”

　　“他们是怎么认出他的？”
　　男仆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是在内线一带贩卖草药的小商贩，那人说他看到他们受伤了，就主动跟过来送了一些草药给他们。晚上他们一起在营地休息，聊起天来，他毫无防备地说了，然后，他们就...”
　　亚当冷冷地笑了。

　　“你听，那些畜生还在上面炫耀啊。”
　　亚当的语气很平静，可男仆却战栗不休，他的影子被烛火拽得长而轻，在泥砖铸成的墙上乱窜。
　　“等到他们从救济院出去的那天，”亚当说，“我要看到他们的人头摆在我的餐桌上。”

　　男仆打了个冷颤：“所有回来的人吗，主人？那个莱拉...”他本想说莱拉可是个硬茬，但亚当转头扫了他一眼，他立刻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是，主人，只要他们离开救济院，六个人头一定准时奉上。”

　　“走吧，”亚当转身向地窖外走去，一道光透过地窖大门的地缝，照在他的脸上，“去救这些两脚畜生的命。”

　　在救济院所有负责人都到齐后，由凯瑟琳医生领头，众人开始研制魔药。
　　佩妮与伊丽莎白有过成功的经验，虽然没有直言，但也将此前的心得尽数分享。所有人各司其职，紧锣密鼓地开始进行准备。

　　海伦此前只来过一次救济院，并未过多涉足其间，对救济院的一干事物全然不解，因此她只能跟着佩妮到处走，看着众人忙忙碌碌，自己则无所事事。

　　没有魔力的修女们带领着几个还能劳作的病人，或是拆切草药，或是对材料进行预处理。
　　佩妮和伊丽莎白则专门处理霜铠兽的皮毛，虽然还在北境时小队就运用光魔法对毛皮进行了处理，但相比起真正可以入药的“凛冬的诅咒”，还差得很远。
　　至于提取半兽人血液的事，亚当要求由凯瑟琳医生和他的护卫军负责，其余人严禁与之接触。

　　由于霜铠兽的皮毛巨大，佩妮等人只能搬到院子里进行处理。
　　霜铠兽的皮毛上附满凛冽的冰晶，即使已经经过处理，又千里迢迢从北境运至韦德城，冰霜丝毫没有化解，依然散发着森森寒意。
　　众人站在这蔚为壮观的兽皮前，饶是烈日当头，依然感到了惊人的寒意。

　　本该在病房休息的莱拉跟着佩妮一群人来到了院子里，此刻正在给佩妮讲解小队是如何击杀这只霜铠兽的。
　　不知是否有当着众人面的缘故，莱拉并未像此前那样滔滔不绝，而是简略地解释道：“北境外水元素十分充沛，如果是火魔力，在那样的环境下很难发挥出实力。但我的雷电魔力能使水元素导电，结合上其他人的帮助，才得以成功击杀霜铠兽。”
　　佩妮一边和伊丽莎白合力研制画魔法阵所需的魔晶石，一边问身旁的莱拉：“你的腿伤已经好了吗，为什么不在病房里休息？”

　　为了不挡路，莱拉杵着一根拐杖靠在院墙上，笑眯眯地回道：“您这么忙碌，我又怎么能安心地躺在床上呢？”
　　佩妮不以为意：“你现在也只是安心地站在这里而已，还不如回去躺着，至少能好好养伤。”
　　“谁说我只是站着了？佩妮小姐没有感觉到我在给你们加油鼓劲吗？”

　　大概是莱拉随性的态度使然，佩妮在与她说话时也很少谨言慎行，客气周到。闻言，佩妮嗤道：“没有，我只觉得你站在那里挡住光线了。”
　　海伦一直跟在佩妮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佩妮画阵法。听到佩妮的话，她不禁看了一眼莱拉，嘴角泛出一点笑意。

　　莱拉具有猎人的眼睛，自然捕捉到了这一点小小的嘲笑，她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说：“看到您这样辛苦，我确实不忍心呀。既然如此，那就请您安排一些事给我做吧。毕竟，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做。”
　　海伦立刻横了莱拉一眼，莱拉笑盈盈地看着她。

　　佩妮正在度量魔晶石粉的数量，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小火花，闻言她道：“那就请你去烘烤太阳花吧，听说那边人手不太够。虽然并不难，但病人们不太会掌握火候。太阳花是最基础的材料，消耗很大，我担心由他们制作出来的会不宜使用。”

　　莱拉吹了声口哨：“没问题，交给我吧。”转身离开前，她对着海伦挑了挑眉。海伦皱起眉，看看正在向魔晶石注入魔力的佩妮，再看看周围忙忙碌碌的人们，她咬住了唇。

　　这时，伊丽莎白笑道：“莱拉小姐果然既强大，又热心肠。我听修女们说，这只霜铠兽其实是她负责捕杀的，但她一点儿也没有吹嘘自己。”
　　闻言，海伦皱起眉，对佩妮说：“有什么事是我也能做的吗？”

　　闻言，佩妮惊讶地抬起头：“小姐，您不需要做什么。”且不提霍尔伯爵，若是管家先生知道佩妮不仅把海伦带到救济院，甚至还让海伦去劳作，恐怕会气得胡子倒竖。
　　“不行，我不愿意像个傻瓜一样站在这里，”海伦气鼓鼓地说，“你们都在做事情，我也要做。”

　　佩妮原本不想让海伦劳累，但转念一想，她与伊丽莎白马上要进行进化仪式，海伦留在这里，不知会不会受到魔法的影响，于是便说：“那就请您也去烘烤太阳花吧。”
　　这是唯一一项不那么累的项目，但海伦一听，顿时露出不乐意的神情，不过看看正在忙碌的佩妮，她没再说什么，乖乖走开了。

　　海伦刚磨磨蹭蹭地走到烘烤晾晒太阳花的后院，就看到莱拉将一簇闪耀着蓝光的雷电丢进了装着太阳花的箩筐里，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轰响，太阳花焦香的气息飘到了海伦的鼻尖。
　　负责烤太阳花的两个小修女顿时发出了崇拜的呼声，莱拉笑着转过头，正好看到了身后的海伦。
　　莱拉便对小修女们说：“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可以去做点别的，或者，”她眨了眨眼睛，“我看到伊丽莎白在大堂放了带给你们的糖果。”

　　小修女们开心地跑走，莱拉看着海伦，笑道：“海伦小姐，您也来帮忙吗？”
　　海伦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对待外人一向都能做到温文有礼，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看这个所谓的游侠不顺眼——尤其是在发现好多人都喜欢这个游侠后。
　　海伦冷冷地说：“伤了腿的人都非要帮忙，我自然也不便闲着。”说着，她走到莱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莱拉挑眉看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海伦的脸泛上一点红晕，艰难地开口道：“...要怎么做？”
　　莱拉顿时笑了起来，海伦恼怒地看着她，嗔道：“我可没有魔法！”
　　“好啦，海伦小姐，”莱拉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您要是觉得不想闲着，和我聊聊天吧，就当是给我加油鼓劲了。”

　　海伦向来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虽然向佩妮逞强表示想要帮忙，但她自己也知道，要是真的上手，可真说不准是帮忙还是添乱了。所以听到莱拉的话，她便也心安理得地默认了。
　　但她还是不悦地说：“我与你有什么可聊的？”

　　“虽然我与您这样的——高贵大小姐，”莱拉慢条斯理地说，“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么，至少我们还可以聊一聊佩妮小姐，不是吗？”
　　海伦听出了她话中的嘲讽，顿时有些恼怒：“佩妮小姐是我的疗愈师，是我霍尔家族的人，我没有必要和你说她的事。”

　　莱拉问：“这么说，佩妮小姐与您签了卖身契？”
　　“与你何干？”
　　“那就是没有了？既然如此，那她怎么会是您霍尔家族的人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莱拉笑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佩妮小姐什么时候会离开霍尔庄园。”
　　海伦瞪着莱拉：“她不会离开。”
　　“嗯？”莱拉挑起眉，“奇怪了，佩妮小姐既没有卖身给您，那么等到她的工期结束，自然就可以走了。即使您觉得她的服务很好，想要延期，那也得询问她的意见吧？”
　　海伦一把攥住了裙摆，瞪着莱拉，没有说话。
　　莱拉盯着她，心想：“啊，生气了呢。”

　　海伦本想大声地反驳莱拉，说佩妮绝不会离开的，但一幕画面闪现在她的眼前，在她刚刚苏醒的那个夜晚，她要求佩妮答应会留下，那本是一句撒娇的话，她从不觉得佩妮会离开自己，可是当时，佩妮却真切地犹豫了。
　　就是那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在佩妮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离开”的选项。

　　她本以为那是因为爸爸只要求佩妮留下三个月，可即使她开口要求佩妮一直留下，佩妮却依然没有答应。
　　当时佩妮的理由是还要来救济院帮助别人，她相信了。
　　可是难道，难道...

　　海伦紧紧攥着衣摆，高傲地扬起了下巴，像一只小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就算佩妮小姐离开霍尔庄园，又与阁下有何关系？你既雇佣不起佩妮小姐，也与她非亲非故，有空打听这些事，不如歇歇你的大脑，养好你的伤。”

　　莱拉晃晃手指，又往箩筐里丢了一团雷电。
　　蓝色的光芒在两人之间炸开，隔着闪烁的光芒，海伦看到莱拉悠然地笑起来，说道：“因为我喜欢佩妮小姐，决定要追求她。”

　　这句话伴着雷电炸开在海伦的耳畔，惊得她一跃而起，怒视着莱拉，却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难道要说不准这个游侠喜欢佩妮小姐？
　　海伦再怎样任性，却也没有无礼无知到这种地步。

　　何况，她又有什么立场去不准别人喜欢佩妮小姐呢？佩妮小姐美丽，博学，无所不知，还很善良，海伦从未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人，光是庄园里就有很多人喜欢她，她也值得别人喜欢。但是、但是......

　　海伦的思绪千回百转，种种情绪从她的脸上闪过，惊讶、愤怒、伤心......莱拉统统看在眼里，心中还有些惊讶。
　　她感觉得到这位大小姐对她隐隐的敌意，但只是当做了小孩子天然具有的、霸道的、不讲理的占有欲，但现在看来，佩妮小姐和这位大小姐之间，似乎颇有故事呢。
　　不过，那又如何？

　　莱拉又道：“说起来，海伦小姐也到适婚年龄了吧？你们这样的贵族小姐，通常都会早早与哪位绅士订婚吧，就像那位伊丽莎白小姐，我听说她已经与韦德城首领订婚了，真是一桩喜事呢。”

　　订婚？和别人订婚？
　　莱拉的话给海伦纷乱的思绪里再掀起一场波澜。
　　海伦从未考虑过婚姻嫁娶的事，这与她没有母亲、身边缺乏女性监护人有很大的关系。
　　在她小小的，晚熟的心里，始终认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一个人，安静地幽居在霍尔庄园，既没有人来，也没有人走开。

　　直到佩妮来到她的身边，用清晰易懂的言语给她上课，带着她画画、打牌、弹琴；在她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用温暖的绿光为她疗愈，躺在她的身边，说会保护她。
　　也真的保护了她。
　　佩妮就像一团幽幽的绿光，无声无息地包围了她，驱赶了她身边的火焰和黑暗。

　　海伦皱起眉，俯视着面前的莱拉，恶狠狠地说：“关你什么事，你喜欢佩妮，哼，她可不喜欢你！”
　　丢下这话，她转身跑了。

　　一边跑，海伦一边在心里暗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需要什么绅士，也不想结婚，她只想要佩妮陪着自己。
　　她怎么可以让她走？怎么可能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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