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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大唐的帝王是竞聘上岗，随便一个来大宋，都能秒杀一群怂蛋。
季兰看他竟是毫不在意模样，心中那不安情绪竟然消失了几分，“不管如何，季兰这条命是殿下的，殿下要季兰做什么，季兰都唯命是从。”
“那孤若是要你弑君呢？”
年轻的歌伎抿了抿唇，“那季兰拼命，也要完成殿下的交代。”
李世民见状笑着戳了下这姑娘的额头，“我们男人这么没用，还要你们女人冒险？”
季兰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和他们不一样。”
从他解下披风给自己裹上那一刻起，季兰就知道，殿下和官家还有太上皇他们不是一路人。
李世民笑了起来，“行了，去把那鹿和兔子处理了，等下我给你们烤肉吃。”
你们，包括张邦昌。
毕竟这位张少宰整日里随着李世民，甩都甩不掉。
不让他吃一口肉，未免太小气了些。
张邦昌是进士出身，素来奉行“君子远离庖厨”的金科玉律。
读书人的手，那是用来执笔品茗的，哪能做这些粗俗的活？
但康王殿下亲自动手，张邦昌哪好意思干坐着。
他这个大宋的少宰，竟是被季兰那个小小歌伎呼来唤去，简直有辱斯文。
“季兰尝尝这肉，看滋味如何？”
张邦昌闻言看去，竟是康王殿下端着碗碟，那小小歌伎在那里吃肉！
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张少宰正要发作，忽的被人冷冷瞥了一眼。
那眼神的主人，不是康王殿下又是谁？
“怎么，张少宰有意见？”
张邦昌连忙赔笑，“没有没有，殿下高兴就好。”
这位是大功臣，帮着朝廷减免了八百万两的银钱。
不说能在汴京城里横着走，但自己哪敢扫这位爷的兴？
季兰见状做了个鬼脸，“我都不知道殿下手艺这么好，比宫里御厨弄得炙羊肉都好吃！”
“喜欢吃那就多吃点。”李世民话音刚落，远处忽然间吵嚷一片。
张邦昌连忙让人去打听。
很快就得了准信，“是中军大帐前的牙旗被风吹折，砸死了一个士兵。”
张邦昌感慨，“依照瓦舍那些说书先生的说法，怕不是夜间要有人袭营咯。”
李世民听他言语间带着几分嘲弄，轻笑一声，“这时候袭营的，难道还能是辽人？”
张邦昌听到这话勃然色变。
是啊，辽国已经被灭，便是辽天祚帝都被抓了去。
这金军大营就在汴京城外，袭营的怕不是各地勤王的宋军！
真要是有人袭营，那他们这些人质，还能讨得了好？
张邦昌惶惶不安，吃到嘴里的牛羊肉都不香了！
李世民见状埋汰了句，“你白日里担心，晚上忧虑，能把这些金人给赶走？”
张邦昌一时悻悻，“下官……”
李世民冷冷看了一眼，“拿出点大宋文人的骨气来，膝盖再这么软，孤不介意让你永远站不起来。”
张邦昌听到这话只觉得膝盖一疼，像是被人剜去髌骨。
季兰见状小声宽慰，“殿下吓唬你玩呢。”
可我真的被吓到了呀。
李世民懒得管这没脊梁骨的张少宰。
燃着篝火，烤肉滋滋冒油，他大快朵颐颇是快活。
这一折腾下来到了戌末，季兰困意十足，勉强睁着眼睛，正要问是否就寝，只见李世民忽然间站起来。
季兰面带忧色，“殿下……”
李世民凝眸看向远处，“有人袭营。”
人数不算太多。
金营绵延十余里，袭营的人若是摸清金军底细倒也还好。不过依照这大宋的军事素养，还是别做梦了。
只怕没找到中军大帐就被人给包了饺子。
季兰听到这话瞌睡虫被吓跑不见。
“殿下，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张邦昌抢了话，浑身已经抖成筛子。
真要是攻进中军大帐这边，只怕那金国二太子被俘前，会先要了他们的性命！
虽然早就知道，来金营为质朝不保夕，但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张邦昌还是吓得要死。
李世民斜觑一眼，“怎么，怕了？”
季兰看着那从容自若的人，原本的十分恐惧竟然去了七分。
她脸色依旧泛白，声音勉强压制住那几分颤抖，“是有一点。”
偌大的朝廷，成千上万的官员，数以几十万计的士兵都有恐金病，要一个弱女子无所畏惧，那可真是太为难人了。
“怕的话，那就吃点烤肉。”
季兰看着眼前的瓷碟，那三分恐惧都消弭无踪，“谢殿下。”
张邦昌就没这么轻松了，恐惧从天灵盖游走到身体各处，以至于他竟是僵硬的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世民懒得管他。
没多时，金营里已然灯红通明厮杀声震天响。
其他大宋使者也都被惊醒，匆忙来到这边，刚要说话，就看到一金军将领骑着高头大马而至，“不好好凑钱竟然还敢劫营，你们宋人可真是胆大包天！别以为能趁机逃跑，最好老实待着，不然有你好看！”
有宋人使臣赔笑上前，“不会不会，军爷尽管放……”
这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的脑袋已经跟身体分了家。
原来是那金人将领瞧他一脸谄媚，心中不耐烦，直接一刀砍了这人脑袋。
圆滚滚的脑袋在地上转了两圈，至死还挂着一副赔笑面孔，堪堪正对着张邦昌。
吓得这位大宋的少宰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多时就有尿骚味散播开。
那金人将领见状哈哈大笑，策马离去。
众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同僚，莫不是心中胆寒。
“金人，会不会拿我们出气？”
宋使郑望之宽慰同僚，“我们来到这边已经十余日，又怎么可能与外界联系，别胡思乱想。”
李世民闻言看了一眼过去，眼底有些许赞赏。
郑望之继续道：“我瞧那完颜元帅倒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
李世民：“……”
说话别大喘气！
偌大的使者团，一个个的怂包，不愧是大怂的朝臣。
尤其是那张邦昌，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李世民冷笑一声，“出息！”
张邦昌被这么一说老脸挂不住，他哪敢反驳李世民的话？
只是康王笑话也就罢了，季兰你不过一小小歌伎，怎么敢嘲笑我这个士大夫！
要知道我大宋的祖宗家法是刑不上士大夫。
你一个卑贱婢女，哪来的胆子看我笑话？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
季兰却也不甘示弱，回瞪一眼，她有殿下撑腰才不怕呢！
到底是张邦昌心虚，生怕季兰这贱婢跟康王告状，自己又没好果子吃。
率先认了输。
季兰这才不紧不慢的进营帐伺候李世民安歇。
其余有好心的，想要搀扶一把，但都被张邦昌赶走，一时间这营帐前就剩下他一个人。
周围厮杀声弱了下来，但张邦昌到底害怕，挣扎着想要起身，谁曾想袍服竟是被冻在地面上，又一个屁股墩坐了下来。
探子见状都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来。
“你是说，那张邦昌吓尿了？”
探子连连回答，“是，倒是那个康王镇定自若，那图虎砍了个人吓唬这些宋人，他竟是面不改色。”
萧三宝奴闻言皱着眉头，“这人倒是个英雄好汉，只怕日后在宋廷掌权后，倒是会威胁金国存亡。”
探子看他来回踱步，也不敢打扰。
“劫营的是哪路人马？”
“好像是武安军。”
萧三宝奴皱着眉头，“劫营之事，那位康王殿下兴许不知道，但大宋的皇帝怎么可能不知！”
金军事先有所防备，正是因为听到汴京城里的消息。
谁都知道今晚宋军要劫营，唯独瞒住了守卫汴京城的李纲。
“行了，明天一大早让宋朝那俩使臣，还有那个康王一起过来，我要与他们再讨论赔偿的事。”
那位康王殿下不是很有本事吗？
仗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竟是糊弄得元帅给他们减免了八百万的赔偿。
他倒是要问问，劫营造成的损失，宋朝打算怎么赔偿！
话说汴京城外热闹，城里也不平静。
戌时三刻，有内侍匆忙来到行营司，“快带我见李相公。”
“大人身体不适，已经两天没阖眼，郎中交代要他好好休息。”
内侍一脸急色，挥动手中书信，“这是官家的亲笔信！”
随从左右为难之际，听到那疲惫的声音，“怎么回事？”
内侍连忙上前，“李相公，那姚平仲与杨可胜今晚戌时末前去金营斩杀金国元帅，大事将成，官家要您率兵去封丘门策应。”
李纲听到这话，清癯的脸上涌现一片潮红。
随从连连帮忙顺气，“大人莫急。”
接连的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李纲看着那内侍道：“你是说，姚平仲与杨可胜前去劫营了？”
内侍笑道：“是啊。金人肯定不知道咱们会劫营，到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不用劳动各路勤王的大军了。”
这话犹如雷霆，击得李纲连连后退两步，“天，天要亡我哇！”
内侍听到这话不喜，“李相公这话可别让其他相公听到，不然怕不是要问你的罪！”
“问罪？金军大营连绵十余里，杨可胜他们可知道中军大帐所在？种经略与我等约好等另外两路大军到来后，于初六行动。今日方才初一，为何姚杨两位将军竟然擅自行动？官家瞒着我等可曾想过后果如何？如果功成，自然是不世之功；可若是功败，惹恼了金国的元帅，金军大举攻城，谁来承担这责任？”
内侍被他问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是回答不上来。
李纲嗓子腥甜，“官家是圣人天子，自然不会担此责任。”
而他李纲，就是那个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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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啦
宋朝应该是称呼官人什么的，我按照通俗称呼，叫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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