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帝台欢

作者:书寄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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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前尘


      下课铃声刚打,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刘协就一头趴在桌子上,再也没理黑板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任课老师,哪怕他讲得再声情并茂,唾沫横飞,自己依然睡得安稳。任课老师似也感觉不到下课铃的打响,依然沉醉在自己滔滔不绝的讲课中。
      “又在梦你的李白?”旁边的管易显然也没什么心情听课,手中无聊地转着一支笔,凑过来跟刘协聊天。
      管易另一手撑着下颔,侧头看着同桌半梦半醒的刘协。管易看着刘协的面容,忍不住地停下转笔的手,伸出去戳了戳刘协的面颊。光影参差,透过窗户落在刘协的额前的碎发上,忽明忽暗,染着晨曦的暖光。
      “别碰我。”刘协打掉管易伸来的手,继续趴在桌子上。似是觉得阳光扰人清梦,又挪动了下姿势,将整个头埋在颈窝间。
      “你是昨晚又通宵看李太白诗集了?”刘协打的力度不大,管易却一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得样子,若不是任课老师还没走,估计是要夸张地吃痛出声。看着刘协精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管易兀自乱猜测着。
      整个高三就一个样子,该学习的继续往死里学习,该玩的也往死里玩。刘协跟管易是明显归于后者的。刘协性子古怪,除了读诗就是读诗,觉得读无可读时,还会对着乱七八糟的古本医书摆弄一些花花草草或奇奇怪怪的盆栽,但从不喜欢与人来往,高一到高二一直是独来独往。直到高三时,来了个跟他性子一样古怪的留级生管易,跟刘协做了同桌。
      起初刘协对管易的到来视若无睹,但管易经常有事没事来缠着刘协。比起刘协的沉默,管易根本耐不住讲话的性,课上着上着就跟刘协谈起来。经过几天的深入交流,两人一拍即合,成为神交。
      别人在拼命钻研教科书时,刘协在一脸感慨读着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诗集,又时常伤感春花秋月,其中曹植李煜李白三人尤得刘协喜爱。偶尔还觉得自己应是落魄的文人,江边饮一壶酒,提笔蘸墨写下传颂千古的绝篇。而管易也很对得起他的名字,经常看星看月看《周易》,就差一块“神算子”的招牌彰显一下他的格调。
      “要不要我为你卜一卦?”管易摆出一副江湖神算的样子,桌上还放着几株古旧的铜钱,铜钱看起来是经历了岁月,攀爬上几丝锈色的纹路,但并不影响它带来的神秘感。管易放得杂乱无章,反正刘协是看不出这摆得有什么规律。
      “……你是忘了上次龟壳被没收的经历吧。”刘协不是很吃管易这一套,经常对他的算命是嗤之以鼻,但管易完全感受不到刘协的鄙视,依然继续他的行骗江湖之路。
      上次管易还带了龟壳来学校,吸引了不少人,在课堂上引得周围人频频回顾。最后任课老师气不过没收龟壳,把管易告到班主任那,管易因此没少挨罚,但却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反而行事更加嚣张。
      管易正想反驳刘协,就被一个粉笔头准确无误地扔到了头。管易被这么一砸,连刚才想跟刘协说什么也忘了,变得怒不可遏,正想发作,一转头就看到一张怒气冲冲任课老师的脸,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
      任课老师已经停止了他的絮叨,两手灰尘地指着黑板:“管易,你来说说这道题怎么解吧。”
      黑板上安静地躺着一堆粉笔字和莫名符号,它们虽然没有说话,但管易觉得这些东西很要命,支支吾吾地发了几个单调的声,再无下文。
      恰逢上课铃声很适时宜地响了起来,任课老师似乎沉迷于刚才的课堂还意犹未尽,听到铃声后一脸不平,但最终还是放过了管易,只是狠狠瞪了一眼管易就走了。管易如同劫后余生,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座在凳子上。此时刘协被这上课铃声扰得睡意也醒了大半。任课老师走后,趁着下一课老师还在路上的时间,学生大多熙熙攘攘地散了出去,一路推挤着出了教室门口。转眼,班上的人剩下也不多了。
      “最近总是梦到一些事情,不如管大师帮我算算?”刘协看向管易。虽然刘协用的“大师”这样高水平的称呼,但管易总觉得他带着些嘲讽的意思。
      “我是算命的,又不是算梦的,要算梦去找你的周公啊!”听到刘协一副不屑的语气,管易差点想掀了桌子。但看到刘协露出一副“爱算不算”的样子,态度立马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管易强压着心中的愤懑,急忙转了个声调,换了语气,微笑地注视着刘协姣好的面容:“占梦这么简单的事,本大师这么聪明,当然也能触类旁通啦,你说,本大师看在朋友一场的分上,帮你算算。”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常常看到一个极美的女子穿着一套繁复襦裙总是在床沿哭泣,她躲在层层帘幕后,加上整个房间灰暗,我看不清她的脸,可她的悲伤,我似乎清晰感受到。”刘协白了一眼管易的迅速变脸,说着,双眼无神地看着桌面,似是陷入了沉思。梦里的景象熟悉又陌生,令他一梦醒来,常常恍惚。
      刘协自认自己虽然学着文人一般,常常伤感春花秋月,但那也只是浮于表面,毕竟他只是喜欢装深沉文艺,又不是真的深沉文艺。他做梦前大概就是辛弃疾那种“少年不识愁滋味,欲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可一梦醒来他是有“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感觉。
      “你是思春了吧。”听到女子一词,管易大脑思维开始发散,说的话不经脑子脱口而出,打碎了刘协刚营造好的悲伤气氛。
      “你可不可以专业一点。”刘协本就没指望管易能说出些什么好听的,可听到这么犯抽的言辞还是克制住了想去打一拳管易的想法。
      “要不要晚自习后跟我去个地方?”管易一脸神秘提议道,“也许会化解你的梦境?”
      刘协平静地跟管易对视了几秒:“不去。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看几本诗集。”说出的话一点一滴浇灭了管易高兴的心情,管易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别啊,你就不想去看看你太白诗中之景吗?”管易诱惑道,附在刘协耳旁小声耳语,“我知道有个地方,而且可以避开那些人,没人知道那里。”
      刘协拒绝的态度松动下来,管易说得刘协有些心动。他当然知道管易说得是哪,那也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可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人极力反对他去那。久而久之,他对那的兴趣也淡了。如今被管易重新提起,刘协又感觉心里有股莫名的冲动。
      “……”稍作犹豫后,刘协就答应下来。
      剩下的几节课里,刘协一直在想他的梦境和管易傻子的言论。一直到晚自习课心里都平静不下来,自习课上即使是看着平常最爱看的诗集,都有些味同嚼蜡。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刘协食不知味地翻了几页桌上的书,接着拱了拱管易的肩膀,“不如我们逃课吧。”
      管易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清醒,听到刘协的话,连忙附和:“好啊好啊。”
      管易的逃课效率还是很高的,刘协从他的几个行为基本判定这人是逃课老手了,难怪附和他附和得那么积极。管易这身手一看就是惯犯。
      空旷的校园内,大多学生都在自习,只有少个出来晃荡,刘协管易就是其中之二。刘协觉得管易走得很招摇,但校内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管易似乎对学校的位置很熟悉,绕了七转八弯后,领刘协到一个僻静的小花园。这片花圃是学校后一个废弃的地方,多年虽然主意是刘协提出来的,但管易明显更精通此道。
      此时已是明月露出微弱的一角,整个花圃中又没有灯光照明,清冷一片,颇有些幽寂,只能借着暗夜的微光照亮周边的路。管易手中不知何时拿过一个手电筒,一束明光在黑夜中亮起。
      这边墙围得不算太高,管易从一片杂草中拖出一张凳子,轻巧地借着凳子攀上了墙边,纵身一跃跳下去。刘协学着管易的动作,也从墙上一跃而下。
      花圃的外墙也是荒凉一片,应是荒废了许久,借着手电筒的光,刘协才看清外面的景色。杂草长势很盛,绵延了一整条路,将周围的泥土遮得连条细缝都看不见。时长有几根杂乱的草根缠住刘协的脚,接着就是他将草连根端起。
      “……我真的是太对不住这些草了。”刘协回头,看到已经被他踩踏得不成样子的草坪,蓦然想起那一句标示牌“保护小草,人人有责”,立刻双手合十虔诚地向路过的草拜了拜。
      “那你对得起我吗?”管易实在是摸不清刘协神奇的脑回路,顺口接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你?”
      “……”
      管易没了话,彻底放弃跟刘协继续聊天的打算,专心致志地摸索着他的路。此时还是刚入夏,六月的风夜晚还是浸了凉意,风中隐隐约约夹着几丝水流动的声音,由远及近,由暗及明。刘协小趋几步,跟上管易的步调。那束光亮打到声源处,走近了刘协才发现管易带他来的是一处河流。
      “好静啊。”刘协半蹲下来,看着眼前的一条河流。忽有所感般,走到岸边上,“何事不随东洛水,谁家又葬北邙山。”
      听到刘协忽如其来的感慨,又忽然诗兴大发,管易感到很云里雾里:“静?这是一处支流而已。”他吞下了想问他吟的什么破诗的话语。万一刘协回咬他一口,说没有文化你就闭嘴。那太没面子了吧。照管易的字面意思来理解,这里也可以算的上是洛水。因为这里的确是黄河,也的确是黄河的一处支流,既然他们地处河南,那么应该算的上是洛水……吧?至于北邙山,管易只剩那么一点已经模糊不清的印象。
      这么一反省,管易只觉得自己地理白学这么多年,有愧九年义务教育和他的高中四年啊。
      这处支流确实不是太湍急,比起那些波涛汹涌的河面这处支流反而显得有些平静,水不急不缓地流着,也并不忙于汇入它的干流。
      那边的刘协依然望着河水发呆,继而像是魔怔了一般,伸出一只手。手触碰到河水,乍碰夹着三分寒意,而后又是几分暖意。刘协慢慢躬身下去。不料一旁的管易看刘协那离水越来越近的架势,脑子一糊,想也不想就冲着刘协过来:“你干什么,靠那么近,当心掉水里啊!”
      刘协闻声,目光从河水转到管易,就看见管易像只狮子一样向他扑过来,下意识退了一步。下一刻,刘协忽然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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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跟内容不搭边的内容提要orz
    莫名标题想仿演义orz
    上面一句诗出自辛弃疾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最后一句出自于白居易的《清明日登老君阁望洛城赠韩道》。
    其实中间提到的两个地名跟献帝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吧
    emm最后,我对黄河的印象都来自百度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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