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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谈
未等丁青影开口，孙千墨脱口而出：“默笛，掌嘴！”
默笛扬手相当不留情面，一巴掌将丫鬟打得七荤八素摔倒在地，嘴角都出了血。丫鬟脸上嚣张散个干净，怔怔定在原地好像被打蒙了。
孙千墨在马上，阴冷道：“管好你的丫鬟，还放肆到我身上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白雨晶被系列状况吓得直哭，也忘了拦车，抹着眼泪看马车过去，孙千墨阴鸷的表情久久留于脑中。
孙千墨从未对她表现出怒气，即便看得见不耐与无奈，也会笑呵呵与她说话，而今忽然触碰他雷区般炸了脾性，着实吓她一跳。
白雨晶并未追赶，看着离开的马车发楞片刻，收敛目光问丫鬟是否有事。
丫鬟哭嚎着埋怨，“大丈夫欺负女人，小姐你看见了吗？小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白雨晶冷眼扫她，“我替你做主？怕是你要踩到我头上了！”
丫鬟面上也无惧色，“哪敢啊！小姐对十皇子痴心一片，是他眼拙看不出小姐的好！小姐见她远道而来还特意送去点心，看来是喂到狗肚子里了！”
“被打得还不够吗？”
“小姐你不能被人当软柿子捏啊！京城想要娶你的公子哥都排出城去了......”丫鬟一边念叨一边跟上，引不来自家小姐丁点反应。
白雨晶抬手默默抹掉面上薄泪，上马车。
孙千墨这边，他在马车行进过程中踏马而飞，落在赶车的言顺周围，入了马车。
丁青影道：“小丫头哭得怪可怜的，好歹是兵部尚书之女，你当真一点情面不留，当人主子面教训丫鬟？”
“你还趾高气昂地装害喜呢，要么她哪会那么大反应？”孙千墨坐在她身边搂上她，“你说你这气人的能耐是天生的还是被我激发出来的？”
丁青影假意不满地往外挪，“不演全了如何让他们相信？估摸过不了半日要传遍朝野了。”
“你一定多加小心，下次兴许倒了毒药给你。”孙千墨又搂紧些。
“送来的东西都让春生验过，别担心了。倒是你，之前的麻烦没有定论，多注意那几方动向。”丁青影老实靠在他怀里。
“嗯，我知道。”孙千墨掀帘问春生：“方才那丫鬟是否是去一帆酒楼买点心的？”
“看样子是。”春生说她脸上刻薄太盛，今日见了果真如店小二所说，错不了。
“默笛，你派人查查此人底细。”既然是后来照顾白雨晶的，又直接任了大丫鬟一职，怕是来头不小。
“是，主子。”
孙千墨将丁青影送到地方，特意嘱咐派给丁青影的主事姑姑和丫鬟，“丁姑娘水土不服，身子弱了些，好生伺候着让太后省心。”
仆人们对丁青影的身份心知肚明，此番对话全给一旁送东西之人听，估摸他们眼珠子要转上几圈。
孙千墨留下带给太后的茶饼，从慈宁宫告辞，再到臻贵妃那里为她解开心中疑惑。
臻贵妃听得通报又起身迎出来。昨日本以为孙千墨向皇帝禀报一路见闻不必花费太久，没想他在那待至深夜，想说的话都没说上，一宿也没睡好。
孙千墨看母妃脸色不好，问是否有事忧心。
臻贵妃带他入内，屏退左右与他说起悄悄话，“快与母妃说说那女子的来历。母妃知你并非不懂分寸的孩子，交代你莫要带些平凡女子回来，你却带回了她，想必她身份不俗。听闻她还住到慈宁宫去了，她与太后还有渊源不成？”
“母妃放宽心吧，她乃品含公主，名唤丁青影，一路隐瞒身份前往京城只想完成她皇祖母一个愿望。她皇祖母便是前代远嫁的端宁公主。她与她皇祖母相似，也是位深明大义的女子，轻功不在我之下，沉稳睿智，必是正妃之选。只有一处要母妃体谅——品含男子只有一妻，她贵为公主，定然不能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儿臣对此并无怨言，也不想让府中女子气盛引妒引怨，求母妃成全。”孙千墨恭敬跪倒，等臻贵妃说话。
臻贵妃让他起身，“墨儿如何确定她所言非虚？如何辨认她身份真假？”
“她带着一套端宁公主离开前的着装，还有皇祖母赠与端宁公主的帝王绿步摇，皇祖母一眼便认出是她所赐之物，定然错不了。”
“那她是否已怀有你的骨肉？”臻贵妃的声音又小了。
孙千墨道：“母妃先请自行猜测。”
“你这孩子还与我卖关子。”
“牵缠之事显现，有些事情该办，不便与母妃明说，望母妃见谅。”
“你长大了，事事已由不得我做主。”臻贵妃眉眼中染上惆怅，“我原本挺喜欢晶儿这孩子，看着天真可爱，在大事上又机灵得很。如今你觅得良人，便好生对她。至于纳妾一事，日后再做商议。身为我谷国皇子，大事小事让内人做主，不合规矩。”
孙千墨道：“母妃，儿臣并非觉得自己委屈。我在京城二十载未对任何女子付出感情，如今只将心思放于她身，再无情感分予他人。母妃深宫孤寂只有自知，儿臣不愿身边女子落得此境，不敢违背誓言，也借他国风俗为自身找一无法纳妾之借口，望母妃思及自身处境，成全孩儿。”孙千墨执意为臻贵妃磕了三个响头，心愿诚恳，不容更改。
“你这是何苦？罢了，有此觉悟，我没有白白与你说女子命薄，她当真有福。只是我儿，日后身份地位未知，此等诺言想要达成也非易事。”
“儿臣懂，只想走一步看两步，今昔此刻不让她伤心。”
“好啊，母妃便不管了，待她身份公之于众，你父皇便会派使臣前去提亲，要早将亲事办了给她个名分，别让这事有所变动。”
“看来母妃又有事要忙了。她远道而来不带嫁衣，要让秀坊操办两套，以防出错。”
“有事忙倒好，你的终身大事不要母妃操心，母妃可省心不少。”臻贵妃又打趣起他，“不曾想我儿办事如此利落。”
“......”
估摸父皇也会尽早帮他们选个日子。
臻贵妃放心了，孙千墨却依旧躁然难安。
回府后时坐时立，觉得太多事情未有定数，包括之前的怪老头、柳叶纹样门派，似乎有太多迷惑藏于心中。
听丁青影的意思，品含男婚女嫁不太遵循父母之命，哪怕在马场遇到可心之人，相识数载颇为投缘，便可告知父母成婚。
然而两国成婚并非小事，嫁妆、陪嫁、聘礼也都要交接，估摸都要成亲后完成。
孙千墨觉得父皇会懂他的意思：确立婚约，引蛇出洞，顺手除了朝中隐患。
如此几日后，太后寿辰这天，孙千墨问几月几了。
“今儿是太后寿辰啊，主子！”春生稍显惊讶地看他，“晌午就要进宫了。”
孙千墨疑惑地放下笔想想，感觉在书房中遗忘了日子流逝。
“影妹让帮忙准备的东西准备全了吗？”
春生瞪着大眼更显疑惑，“主子昨儿就看过了，要再看一遍吗？”
“是吗？那不看了。”孙千墨有些迷糊。
“主子是没睡醒吗？离晌午还有一阵，主子要歇歇吗？”
“不用了。”孙千墨继续在桌案上写字，提笔、停顿，“‘归’字怎么写来着？”
春生用水在桌上写下，“主子您今儿已有三个字想不起怎么写了。丁姑娘没在身边便这么心不在焉吗？”
“这叫提笔忘字，一年来也没怎么写字，生疏了。别贫嘴了，等会儿入宫要收敛些，可别把在外的闲散样儿带去。”
“小的知道。”
孙千墨低头停顿下继续写。今儿有些怪异之感，要不是春生提醒他想不起三个字的写法，他还没有察觉。
似乎不太寻常。
晌午后，孙千墨带着帮丁青影准备的果子与糖入了宫。门口遇上好不容易消停几日的白雨晶。
有她父亲在她自会收敛些，没凑上来扯孙千墨的袖子。孙千墨与她父亲寒暄几句入了宫。
有官员、家眷陆续前来，至午后到齐，寿宴开始。
太后爱听唱戏，找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为寿宴开场，喜庆的曲子和唱段让她笑逐颜开，一段唱毕展开贺寿对联，上贺礼，为寿辰讨个好彩头。
而后是皇帝上贺礼，在太后面前行礼跪拜，说还有大礼相赠。
公公请丁青影出来，皇帝亲自宣布她的身份，众人施礼，公公再拿圣旨宣读，众人跪倒。
“十皇子云彬与青影公主两情相悦，依太后心愿赐二人十月十五成婚，兴两国繁荣之礼，献两国安邦之荣，愿两国友谊长久，祝佳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孙千墨与丁青影上前谢恩领旨。孙千墨扶丁青影起身，小心劲儿也被那许多人看在眼里。
白雨晶当场打碎一玉盏，响动引来多人注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失魂落魄、颓坐一旁。
孙千墨也没在看她，倒是丁青影，小声在他耳边道：“这样可够残忍的。”
“她一厢情愿，早该断了念想。”
两人回位。到孙千墨献礼，他宣布：“除了将皇祖母友人的孙女带回来外，皇孙还为皇祖母带了个品含的把戏，也是品含公主的心意，祝皇祖母福与天长。”
宋石和初三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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