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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养
“这草叫什么?你们把草放进菜里给客人吃是吗?”孙千墨问。
“招魂草。没听过?吃了的人犯梦行症如行尸走肉般,才得名招魂草。至于用法,你们这些人只闻到不是没事?否则我们五个早疯了。”
话说得像很坦荡。
丁涵英与宋石商量了什么,打开火折子往入口处探。孙千墨说等问完再说,丁涵英不同意,“你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我们下去看看就回来。”
孙千墨动作迟缓拦不住,听完宋石说他们会小心才收回视线专注问话,“这血腥味怎么回事?你们用人血养草吗?”
“你听过县里有人失踪吗?我们自己要命,那是猪血。”
还算有些人性。
孙千墨用力摇一下头,停顿一刻再摇,表情痛苦不肯罢休。
男子笑道:“这样就别问了,趁早远离此处图个舒服多好?”又因多话挨初二一脚。
孙千墨再问:“吴家儿媳遭人毒手与你们有无关系?”
男子满目疑问,“谁啊?啊,我知道是谁了,她自个儿家小子杀的,硬要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清楚吗?”
“你们与吴家当真无冤无仇?”
“我们还指望他们多买点包子呢,我们可是生意人,怎么可能自断财路?”男子对此事毫不在乎,如日常闲谈一样悠哉。
孙千墨的愤怒多了一层,“放毒草引人上瘾不算自断财路?害人性命为赚钱之法,当真是丧尽天良的恶人!”
男子道:“你们愿意当好人没人拦着。我又没手起刀落取人性命,比那山匪强盗不高尚多了?问完了吗,问完放人吧!”他倒先不耐了。
“解药呢?”
“没有。你这种程度日后不碰招魂草也死不了。”
“也就是说随着食用量增加,最后会毒发身亡?”
男子不答,笑一下表示默认。
孙千墨讽刺冷笑,“这样与手起刀落杀人如麻有何差别?连累、折磨的本都是无辜之人!”
男子不屑,“我们又不傻,也不会每日都放。自那小子出事就没放过。只是那毒性足以让一些人惦记我们的包子而已。问完了吧?该放我们了吧?”
孙千墨不回答他的话,“你们与地方官有交情吗?”
男子不爽地看他一眼,还是乖乖回答,“县令大人没少从我们这拿钱,报官也无用。”
“和再上面的人呢?”
“再上面管不到我们这了。以县令的贪财相,不会想着别人的。”
看来只要县令包庇他们,才让包子害了那么多人。
“当真没有解药?”
“没有,我们自己又不吃,要解药干嘛?”男子的语气依旧嚣张。
“那是谁给你们的这东西?”
“那人早不在此了。我们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那他有何样貌特征?”
“没完了是吧?你们了解又能如何?你可答应我们不插手的,真以为自己是活神仙了?”
孙千墨阴狠地说:“我看你还没看清自己的处境,就算我们今日取你们所有人的命,也没人知道是谁所为。老实回答,我高兴了便会遵守承诺;要是我不高兴,剩下的信息知道与否也不重要了。”
男子在他们手上还是有所顾及,“......没有。我们见他几面他都戴黑色面具,只能确定是个身高中等的男人,说话声音也不特殊。”
“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没说?”
“没了,真没了。你们要是对毒草感兴趣就拿走点,我们打不过你们,没意见。但也别想挡我们的财路,真把我们惹急,拉几个垫背的也不亏!”
“是吗?那喂他们点东西吧。日后的生意再说,今儿的生意就别做了。”孙千墨还想借威胁套些细节出来。
男子被捏开嘴巴急了,“你这小人说话不算!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你这狗娘养的伪君子,不怕遭报应吗?”
孙千墨并不因其恶言相对而愤怒,“你们接连害死两条人命都不怕草革裹尸,我为民除害怕什么?”
“我说,我说!那人是什么派还是什么教的,手里全是各国寻到的毒药毒草,他不让我们与别人说。其他的我们真不知道了!”
“就这些?”
“我真不敢隐瞒其他了!”
孙千墨阴森一笑,“动手!”不顾他们求饶呼喊,让随从们捏住他们下巴往嘴里倒入粉末。他则向地窖门口张望,还未见两人出来。
五人连口水都没有,呛得直吐黑烟,很快又被塞上嘴巴。
孙千墨道:“敢给人喂毒自己却不敢吃,这不好吧?”
五人吓得脸色又白几分。
孙千墨继续吓唬,“你们也不用怕,这药起效很快的,感没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再过一盏茶工夫你们会全身瘫软,七窍流血而亡。很快吧?比起被招魂草日夜折磨舒坦多了。”
丁涵英与宋石从下方上来,松开捂鼻的手,见上方是一副怪异景象:那五人瘫倒在地,面色苍白、惊恐。丁涵英惊讶地看看孙千墨,“都问完了?酥骨散起效了?”
听见在场随从全部微微叹口气。孙千墨道:“我给他们灌进去的时候可没说只是酥骨散。”
丁涵英恍然大悟,歉意地赔笑两声。
“算了,我也问完了。你们在下面看见什么了?”
“如他们所说,一些草。只不过有浓重的血腥味,积聚久了变成臭味,险些憋死我们。所以这帮恶人用人血养草吗?”
“没,他们说是猪血。周围没有人口走失,他们身上也没有伤口,应该是真的。”
丁涵英道:“我想要是他们还杀人养草,干脆放干他们的血!”她可还记得被害死的那对母子及丫鬟,“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下去取点招魂草上来。戴好手套,防止那枝叶也有毒性。他们既然那么不懂别人被折磨的滋味,让他们尝尝便好。刚才忘了问,一次多少会迅速死亡呢?”孙千墨的阴狠逐渐显露。
“你想直接让他们死?”丁涵英问。
孙千墨先吩咐人下去,然后答:“没,我哪有那么善良?说让他们成瘾就让他们苟延残喘地活。”
“你......”
“我狠。怕我了?”孙千墨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没,我也这么打算。”
“那初三快去吧。记得小心那草的汁水,要是你也中毒只好和我一起捆上了。”
初三无奈看他家小姐一眼,下去了。
一盏茶工夫,他先将大捆招魂草扔上来,人再上来。
可能因长年被血养,草的叶片为暗红色,带有绒毛,非常好认。
孙千墨已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这次坚持这许久没有失去意识、也没有发狂,实属不易。
留下初二初四看管那五人,其他用屋内找到的工具将草剁碎,再捏开五人嘴巴喂进去,一人喂了酥骨散一半的量,再灌不少水迫使他们下咽。
五人躺在地上半身湿透,嘴唇下巴处残留的酥骨散及招魂草与水混在一起,有的被呛、被折磨出眼泪,大声哭泣再被打,该为小声啜泣,无比狼狈。
孙千墨问:“忽略件事,量多不多不管了,但两种一起会不会有剧毒?”
丁涵英:“......看造化吧。”
躺着的无人已被言语折磨得生不如死。
事情暂且办妥。五人要是命长便有改过自新之机会,若命短见了阎王也算给那吴家三条命一个交代。在确定好县内百姓对招魂草的依赖程度前,孙千墨不会对那些草做什么。
他想最好能让医术高明的郎中将草药拿去研究,只是到哪找医术高明的郎中呢?
孙千墨抱着微小希望取下一段没用的草枝,上连两片红叶,在火光里依旧红得触目。
丁涵英看见他这动作警惕地问:“你不会想拿回去吃吧?”
“......”孙千墨边与她往外走边解释。
天快亮了。几人若无其事地从仓库出来,再绕路到包子铺前面。中年男子还躺在那,引来一些围观之人,孙千墨他们也成围观百姓,想看男子醒来后异症是否改善,也想看包子铺无缘无故大门紧闭时百姓作何反应,或者说看看是否还有招魂草成瘾发作之人。
有人一路急三火四地跑来,问包子铺前的一些人,“你们看见老刘家的小子了吗?诶,这包子铺今儿咋没开门?”
有人认得,道:“这躺着的是吧?我说这么眼熟。”
那人道:“他怎么也躺下了?他家老爹老娘都蹊跷地躺在门口,我路过叫他们叫不醒,一摸鼻子都没气了,这把我吓得,赶紧来找他回去!结果他也躺下了。那他是有气没气啊?”
有人听了心惊胆战地探男子鼻息,“活的!活的!”
男子被人叫许久才醒,迷茫地看着四周的人,没有发狂迹象,问他自己在哪。
那人急忙道:“你先随我回家吧,你家老两口现在还躺在地上呢!”
男子愣一下忽而哭嚎起来,“啊啊”地喊,旁人不知怎么了,都好奇地问,他却一直处在崩溃中,只知哭嚎,不懂好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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