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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来眼去
和初在家又养了两天病。明面上，他是养病，实际上这两日他忙得很。
从太医院入手，他开始了解宫里的势力分布。以邢院使为首的七人效忠太后，以陈首乌左院判为首五人是陛下的心腹，还有为各大世家效力的御医，另外也有像甄修这样莫名被厌弃的可怜虫。
暗卫这边，他这两天也大概摸清了。殷景的暗卫共一百二十名，其中有先帝留下来的人手五十二名，被殷景安排执行秘密任务了。还有殷景自己培养的暗卫，多半都放在身边。
他能控制的也就只有殷景自己培养的暗卫，先帝的暗卫见了令牌或许会低头，但不一定听话。
朱三是一直跟着他的暗卫，上次为了保护他还受伤了，正在调养。
殷景将暗卫交给他管，所以现在有二十多个没差事的暗卫，在他屋子周围埋伏着。
他忙了两日，该回宫的时候又病了。
甄修怕掉脑袋，给他下了剂狠药，让他有力气从床上站起来。
他吃完才被告知，这药有副作用，就是会让人浑身发热，但没有危害。
“这药倒是挺有意思，师祖他老人家的方子？”和初与甄修的师祖是忘年交，跟着甄修称老人家一声师祖。
甄修摇头:“是黄景小师叔琢磨出来的，能短时间内让人忘却病痛，偶尔使用一次对人没什么伤害。”
“我一直纳闷，黄景可是师祖钦定的传承人，天下闻名的神医，怎么跑去宫里当了医士？”和初在宫里看见黄景时，吓了一跳。黄景入宫也就罢了，凭其医术，当院使都不为过，却屈尊当了个医士。
“小师叔他小时候是被人贩子拐到四川来的，他说当时和他一起被人贩子关起来的，有六个孩子。他怀疑陈首乌的儿子，是其中一个。”
和初纳闷:“他不应该想找自己的亲人么，为何要找一同被拐的孩子？”
甄修摊手:“只听说他家人都已过世，至于为何非要找这些孩子，小师叔没说，我哪里敢问。”
“他还真敢用自己的真名混进宫，难道就没人怀疑他就是那个神医吗？”
“听说陈首乌初次见他时，他误吃药草，连呼吸都没了，陈首乌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救回来，从此认定他半点天分也无，若不是陈首乌的儿子苦苦哀求，陈首乌是绝不肯收他为徒弟的。”
和初觉得十分好笑，黄景给陈首乌当师祖都够了，陈首乌若知道自己嫌弃的徒弟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黄景，恐怕早跪着拜师了。
进宫前，他先给和父和母请了安，又送和阳先出门，这才坐上马车离开家里。
到了宫里，先找卢辛然换腰牌。卢辛然跟他诉苦:“跟陛下说你不想当侍卫了，陛下好几日瞧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说你俩闹脾气，把我掺和到里面作甚？”
和初悄悄问他:“你觉得我跟陛下是什么关系？”
卢辛然扭扭捏捏道:“其实这种事自古就有，年少时爱慕颜色，彼此倾心，以后感情淡了，各自成家，君臣相得，也没什么。”
“可，我不想跟他当君臣。”
卢辛然吓的不敢再说话了，不当君臣，和初难道要……
“大头，你知我脾气，我喜欢一个人，哪儿管他是男是女，是君是奴，只要我看上了，我就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和这个人在一起。”和初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但要我只能与人偷偷摸摸，再看着殷景娶妻生子，我做不到。”
“但陛下无论如何还是要迎娶皇后，要为皇室传承子嗣。”卢辛然不赞同，“你想要独占皇帝，这怎么可能？”
“我争取。若他来日负我，我定转身就走，绝不痴缠！”
卢辛然又是震惊又是担忧，半响期期艾艾问:“我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必须帮你？”
“知道的越多，责任就越大。”和初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不帮我，我就送你坐上侍卫统领的位置。”
就他那脑子，当了侍卫统领，岂不是找死？卢辛然忙摇头，决定跟着和初混了。
“我就想安安稳稳当个御前侍卫，品级不用太高，等年纪大了，到兵部随便混个闲差就好。”
和初猛点头，宠溺道:“好好，回头我找个机会，让陛下打发你出宫挂个闲差。”
卢辛然感激地差点热泪盈眶。
“你给我份御前侍卫的名单，最好将他们平时怎么抱团也写出来。”
御前侍卫都是各家族塞进宫里的嫡系，谁跟谁走的近，就说明他们背后的家族也走的近。
反正卢辛然什么都知道了，和初有事也就不瞒着他了。“我要找出跟邱应不对付的家族。”
殷景手握证据，却迟迟不动邱应，应该就是不愿正面对上强敌。他要找个家族出来，代替殷景，来除掉邱应。
“和邱应不对付的家族？”卢辛然好笑道，“你还真是刚从床上下来，什么都不知道。这哪里还用找，岑家你知道吗？”
和初问:“云南的岑家，还是尚了大长公主的岑家？”
“尚公主的那个。”卢辛然道，“他家里虽然没什么冒头的后辈了，但毕竟与皇室沾边。那天，死的那些少年里，就有岑家的一个小少爷，是这位大长公主的庶孙。”
和初没想到还有这茬，那位小少爷虽然是庶孙，可好歹也是公主的血脉，怎么会任由邱尘摆布？
不过他也就疑惑了一会，又将思绪转到殷景身上来:“陛下是不是利用这位小少爷的死，让岑家出头去对付邱应了？”
“你说的差不多对。”卢辛然心虚地看了眼四周，才小声道，“陛下是将邱尘的死安到了岑家那位小少爷身上，让邱应对岑家步步紧逼。不然，岑家敢不敢和手握兵权的邱应翻脸，还不一定呢。”
和初拍手:“还是陛下想的周到。”
卢辛然撇嘴，就知道最后话题还会落在和初夸赞陛下上。
*
晌午过后，才轮到和初当班。两人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殷景也就不装作很看不上和初了，没人的时候，也会偷偷跟和初眉来眼去。
用晚膳时，还找了个借口，只留下了和初与宝德伺候。
“坐下来陪朕一块吃。”
殷景话还没落音，和初已经拉了小圆凳，挨着殷景坐好。
桌上只有三五道菜，清清淡淡的，连个肉沫都没有，不必想也知道，这就是为和初准备的菜色。
和初心里受用，吃了两碗饭才打住，吃撑了又要殷景陪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地消食。
但是殷景有特殊的消食方式，他当即为和初赋诗一首，还主动声情并茂地念给和初听。
和初表示更撑了。
他想问邱应的事，刚提一嘴，殷景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赶紧讨好地说想听殷景的文章，这才将人哄高兴了。
晚间，卢辛然让他和田然换了班，让他去守夜。
等月上中天，他就悄悄从窗户爬进屋里，摸到殷景的床上。
一摸，床上竟然没人。
“朕在这儿。”
和初转过头，就见殷景坐上窗边的榻上，捧着本书瞧着。
他凑过去，坐到桌子对面，抢过殷景的书看。
殷景将桌子上的纱罩掀开，底下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和初苦了脸:“臣病已经好了。”
“病好了，脸这么红，身上这么热？”殷景语气不容拒绝，“不吃药，今晚别想上朕的龙床。”
“陛下这么希望臣上龙床啊。”和初心情大好，端起碗一饮而尽。
殷景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个果脯，塞和初嘴里。
和初嘴里心里都是甜滋滋的，捧着书看起来。
以前，他是殷景的伴读，两人常常伴窗而坐，熬着烛火，努力赶太傅布置的功课。
殷景的功课向来做不好，和初写了自己的，还要模仿殷景的笔迹，帮殷景也写一份。
过了五年，世事变迁，没想到两人还能这般相对而坐，和初看书，殷景看他。
“小初。”殷景看夜色深了，主动开口，“该歇了，明日你是早班。”
赶在殷景起床之前，和初得悄悄跑出去当差。
和初放下书，拿起来是哪一页，现在还是哪一页。他有些不敢直视殷景的眼睛，左看右瞟问:“嗯，陛下要臣给宽衣吗？”
殷景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见和初这般羞涩，他也被带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随、随意。”
和初低着头摸上殷景的腰间:“那臣来了啊。”
“……嗯。”
和初不敢看，半响都整不开殷景机关繁琐的腰带，他一急，抽过床边悬着的刀，一刀将殷景的衣衫劈开了。
殷景:“……”差点没腿软。他没记错的话，和初是个书生啊，用刀这么厉害，对着那样的关键部位，万一下手重了呢？
“臣冒犯了。”和初说完，不等殷景反应，一把将人推到床上。
殷景摔进柔软的锦被中央，黑发四散，和初骑在他身上，嘴角噙着笑。
“早就想将你扑倒了。”和初将脑袋搁在他颈窝。
“扑倒之后呢？”殷景笑着问。
和初感受着殷景说话时，胸口的高低起伏，一时间感慨万千。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扑倒。”
“之后，就交给朕吧。”殷景
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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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和初是行动派，殷景是捡漏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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