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来临之前

　　5.
　　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做完收尾工作以后，刘白终于在年会前拿到了租借的西服。他对牌子没有什么认知，不过胡海一手操办，他没什么不放心。
　　当天套上西服，黑袜配皮鞋，对着镜子刘白才发觉自己一身茫然傻气，像稚气未脱的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一样格格不入。怕弄脏衣服，刘白现在家吃了碗泡面。租来的西装他分外爱惜，特意放在房间里，离泡面远远的，吃完了还闻了闻确保没味。他原本想先收起来、等年会开始再穿，然而屈就它窝在袋子里实在心疼，刘白只好做了人型衣架，再于西服外裹一件灰扑扑的大衣。
　　年会一开始，刘白就往角落里躲。并非是没有见人打招呼的勇气，他只是担心人们手中的糕点酒杯一有不慎碰脏了衣服，不好收拾。
　　刘白在边缘处小心翼翼端着鸡尾酒做样子，抬头就看见门口翩然进来一位年轻姑娘。姑娘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周身都是这个年纪女孩儿的元气活力，见到她的高管都露出了近于慈爱的微笑。姑娘生的很美，穿着一件裁剪合身的礼服裙，天鹅般修长的雪白项子由一条华丽漂亮的钻石项链修饰。这让刘白恍惚。
　　女友也曾穿过好看的礼服裙，在他们大学同学的婚礼上。新娘是个美人，自然不怕伴娘们抢她风头，尽心为每个好友挑选穿搭，使得女友那天分外光彩照人。那天他们都有些醉，因为酒精，也因为这欢乐的气氛。
　　休息的时候女友双颊晕红，发上的香槟玫瑰衬得她更为动人。她小口吃着点心，留意着不花了口红，对刘白笑道：“真累啊！可是很开心！”
　　大概是在那氛围的催动下，刘白脱口而出：“那以后也这么办。”
　　女友笑：“一会我要抢捧花。”
　　后来他们默契地没再提起。捧花抢到了，被拆开放在了花瓶里。即使精心养护，也免不了衰败枯萎。深切的爱情是一瞬间的事。
　　等刘白回过神来时，女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他也无意追寻，抬腕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快八点。外面天早就黑透了，这里的男女们还在欢笑庆祝。刘白抿了一口鸡尾酒，心想这次过年回家该买些什么年礼才能让母亲四处走动时有话可说呢？
　　赵姐从洗手间补了妆回来，瞥见刘白，笑道：“小刘在这里发什么呆？那边抽红包呢，快去呀！”
　　刘白迄今没有脱非入欧，对自己的手气并不报什么期望。然而他才取了号，就听到台上大声叫了他的号码，当场颁给他一个888的红包。周围人都很给面子的欢笑吵闹了一阵，接着也不再关心这个全场最小的奖励。刘白拿着红包却有些手抖，心里已经把几样舍不得买的东西加入了购物清单。即便是最小的奖励，那对他来说也是上天没有抛弃他的证明。
　　会慢慢好起来的吧？刘白凝视着窗外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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